灼灼在原地望着男人带着寒意的背影,仰头看了看天,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住翻涌将至的泪意。..
整理好情绪后,低头间却无意间瞥到手工西服的一角,那处因为太过用力而被她攥到变形。
她知道,这件昂贵的衣服肯定是要废了,不过他夜云也不是缺一件衣服的人,毕竟,随随便便为了她一介情妇一出手就是五千万。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这一刻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身后跟过来的萧元彬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灼灼,不断催促着她进去,灼灼收敛了情绪,往前走去。
她刚进去忆江南,立刻有一个保镖迎了过来,恭声道:“小姐,夜先生吩咐我在这儿等您。”
灼灼一怔,想来是夜云交代好的,他即使是在气头上,也依旧照顾了她的感受。
她想,照如此下去,他一直这么照顾她,她恐怕会越陷越深,更加依赖他了,若有朝一日,他厌倦了自己,那她应该何去何从呢?
保镖带着灼灼在一间包厢前停下,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如门神般站在了门口。
灼灼还未来得及迈步,萧元彬便挤开她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大刺刺的坐在了夜云左手边,一脸媚笑。
灼灼有些无奈,她犹豫了下走近后刚想在萧元彬身侧坐下,夜云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眼,只一个眼神,她霎时便僵在原地,不是,退也不是。
萧元彬感受到了身侧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很有眼色的指着男人的右手边道:“灼灼,别愣着了,你坐那边啊!”
灼灼低头,正好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带着几分警告,灼灼抿了抿唇,硬着头皮绕过去,坐在了男人身侧。
灼灼的识相让夜云身上的凛冽减了几分,适才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侍应生这才连忙将手中的菜单递过来。
夜云是有查过灼灼的,所以她的胃口喜好夜云是知道的,直接点了菜,考虑考虑到她生病还未好,避开了油腻,至于萧元彬,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会顾及的。
菜上齐后,灼灼察觉到了很多菜是她爱吃的,不由忍不住偷偷扫了男人一眼。
他靠着椅背,嘴里叼着一支烟,将打火机拿在手中把玩着,有几许放荡不羁的味道,却又带着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萧元彬见状以为他要抽烟,忙倾身凑过来,笑道:“夜总要吸烟?我给您点?”
夜云却看了一眼灼灼,将嘴里的烟拿出来,手指轻弹,那根完好无损的烟完美的落在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他漫不经心道:“吃饭。”
他的一眼却让灼灼心里一跳,他不抽烟不会是因为自己被烧成肺炎了吧?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这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怎么会为一个情妇多花心思呢?别说为了她忍住烟瘾了,恐怕就连这桌子菜也只是巧合吧?
想通这些后,灼灼自嘲的挑了挑嘴角,抛开心里的杂念,专心吃饭。
忆江南的很多菜做的不错,只是碍于夜云在场,并没有放开,倒是夜云,凡是她看了一眼,或者是够不着的菜,都为她夹了过来。
夜云将她爱吃的鱼肉挑好刺后给她放在了面前的白瓷碟里,声音低淡:“我给你爸安排了个工作。”
没有征询意见,是陈述句。
灼灼有些惊讶的抬眸,她没想到夜云给萧元彬还完赌债后,竟然还愿意他安排工作。
但她也明白,萧元彬要是想真的改邪归正,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有助于他戒掉赌瘾。
人一旦有了精神寄托,也就不至于无事生非。
灼灼转头看向萧元彬,脸上挂着彩的他加上几年的牢狱生活,看起来老态尽显。
萧元彬也是震惊的,眼眶有些红:“夜总,什么工作啊?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工作过了,我……我怕我做不好。”
夜云依旧往灼灼碗里夹着菜,音色清润:“无妨,负责小区的安保工作,服从你们队长安排就好了。”
“我……我可以吗?”萧元彬有些自我怀疑。
灼灼知道他已经和社会脱节了太久,可是,这也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和改掉陋习的机会。
她安慰道:“爸,不说别的,既然你想要改好,一份工作可以很好的助你,你总要尝试下啊。”
听到灼灼的鼓励,萧元彬又鼓足勇气看向夜云:“夜总,谢谢您,我会努力,我会全力以赴做好这份工作的。”
打消掉萧元彬的疑虑,灼灼咬了下筷子,眸子里带着感激的看向夜云。
夜云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音色沉沉:“别咬筷子,好好吃饭。”
灼灼应了一声,这才安安稳稳的吃饭。
一顿饭下来,夜云并没有吃多少,大多时候是在给灼灼夹菜,看着她吃。
从包厢出来,萧元彬直接被夜云的人送走去报到了。
灼灼去了趟洗手间,夜云则是在楼梯口打着电话等候她出来。
灼灼从卫生间出来时,似乎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进了拐角处的一间包厢,却又不太确定是蓝芯。
看着站在楼梯口处指尖夹着烟的男人,灼灼眼神闪了闪,若是蓝芯上楼,那夜云一定是和她打过照面了。
灼灼看着离她不过十几步之遥的男人,却觉得遥不可及,她知道,他们隔了一整个世界,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灼灼走近男人,透过迷离的烟雾,看到了他带着几分沉郁的眼神,和周身挥之不去的烦躁气息。
她明白,能让他这般模样的,只有一个人,刚刚她不敢确定的身影可能真的是蓝芯。
灼灼身上还套着他的外套,此刻却觉得格外讽刺。
夜云看到女孩儿过来后,将指尖快燃到尽头的烟掐灭后扔到了手边的垃圾筒里。
他眸光幽深的看着灼灼,她娇小瘦弱的身躯裹在他宽大的西服里,脸色有些苍白,衬得她愈发孱弱。
夜云倏然伸出铁臂将女孩儿带进怀里,紧紧地箍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着她细软的发,嗅着清淡的发香,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灼灼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没有迎合没有抗拒,只是一颗心却疼的有些发麻。
沉默了好一会儿,夜云才带她离开。
回到元恒别墅时,夜云将灼灼放下,而后调转车头去了星辉。
灼灼一踏进门,便看到了坐在客厅局促不安的罗玲。
罗玲看到身上穿着的男士外套,目光一凝,下意识的看向她身后,却并未发现男人颀长的身影。
灼灼自然是知道罗玲在找谁,她扯出一抹笑,轻声道:“妈,他把我送回来又出去了。”
罗玲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办法,那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让她呼吸都是困难的。
“妈,您是在等我吗?”灼灼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
罗玲看了她一眼,神色严肃道:“你跟我回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灼灼随着罗玲起身,刚走了两步,陈姨就快步过来了:“小姐,先生刚才打电话交代让您把药吃了,喏。”
陈姨说着递过来一杯温水和一把药,灼灼精致的眉蹙在一起。
她其实是很讨厌药味的,但碍于陈姨在场,她也没说什么,接过后直接将药一把塞进嘴里,灌了一大口水。
陈姨见她吃了药,接过水杯后,又从身上的围裙兜里拿出来一小瓶梅子果干递给她:“先生说,您要是皱眉,就是不喜欢吃药,让我把这个给您压压药味。”
灼灼说不动容是假的,没有几个女孩儿能抗拒得了也云的魅力,更何况他最近还对她的关心细致入微。
可是,她今天在忆江南到蓝芯才恍然大悟,夜云可能一直只是把她当做专一感情,忘掉蓝芯的工具,就算没有她萧灼,也还是会有其他人。
她眨了眨眼睛,冲陈姨淡淡道:“不用了。”
说完便拉着罗玲去了一楼她暂时住的房间。
徒留陈姨在原地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口不对心呢?
灼灼一进门,便遭到了罗玲的质问:“灼灼,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夜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灼灼呼吸一滞,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罗玲,夜云对她的身份定位,只得搪塞道:“妈,我和他什么关系,夜云不是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吗?”
罗玲面带狐疑:“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总觉得不可能,虽然我至今还是不太清楚他的身份地位,可一看就是有钱人,听妈一句劝,这样的人啊,咱们高攀不起。”
“妈,您多虑了。”
我没想过高攀,他也心有所属。
罗玲见她不以为意,有些着急道“你知道的,妈这辈子只希望你平安顺遂,这些豪门公子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妈也知道你大了,我不应该管这么多的,可是,这件事妈希望你能慎重。”
灼灼何尝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其实不用罗玲说,这些道理她也都明白,可是,感情的事本来就不受控制的。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守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不让自己泥足深陷,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