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做了一台大手术,晚上又值夜班。
这会儿开车上路,贺鲲眼皮一直想打架。
他瞧了瞧唐雅,呆萌地笑了笑,“唐小姐,你和小湖说说话,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聊天,我就不会想瞌睡了。”
唐雅倪了他一眼,“既然困,干嘛还逞强?”转头,瞧向车窗外,见一列高铁飞驰而过,急忙指给小湖看,“小湖,你快看,火车。你看,你看,它们跑的多块啊。一转眼,就不见了。”
“哦,真有火车耶。”小湖瞧着窗外,兴奋不已,“唐姐姐,你说。为什么,车窗外面的树,一直一直向后退,还有那房子,跑得飞快飞快,转眼都不见了。”
“小湖,你听唐姐姐给你讲啊。那不是树在退,也不是房子在跑。因为我们的车子一直向前开,坐在车里的我们,就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我们是静止不动的,是树在退,房子再跑。其实,这只是一种物理现象上的幻觉。参照物不同,视觉效果就不同。等你以后上学了,学了物理学知识。你就会明白,树为什么会向后跑啦。”
“我也可以象其他小朋友一样,背着书包上学吗?”
小湖的眼里,闪过一抹期冀。
他好像特别羡慕其他小朋友,背着书包开开心心地去上学。
“当然可以啊!”唐雅摸摸小湖的头,笑着安抚,“六周岁的小朋友,才可以去上学。小湖今年才六虚岁,所以,明年才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啊!”
“明年,我真的可以去上学吗?”
“当然是真的!”
“唐姐姐,你也会给我买新书包吗?”
“当然会!”
“唐姐姐,你真好…。”抱着唐雅,在她俏脸上亲吻了一下,“小湖爱唐姐姐,真的好爱唐姐姐哦。小湖长大了,要跟唐姐姐结婚。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吗?”
“哈哈哈。”
小湖稚气的话语,让唐雅开怀大笑。
她用手揉揉小湖的脑袋,笑着问,“这些话,你都跟谁学的?”
“电视上啊!”唐雅放肆的笑,让小湖有些疑惑不解,“男生喜欢女生,都会这样对她们说。女生听了,都会感动得稀里哗啦。唐姐姐,你怎么不哭,反而一直笑呢。是不是,你不喜欢小湖啊?”
唐雅强行压制着笑意,郑重其事地,“没有,唐姐姐是太感动太开心了,所以才会笑啊。唐姐姐喜欢小湖,非常非常喜欢。唐姐姐会等小湖长大,等小湖长到十八岁,跟唐姐姐求婚。”
“那我们说定了哈!”伸出小指,跟唐雅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猪猪。”
“好,谁变,谁是小猪猪!”
唐雅笑着,笑着。
那双清凉的眸子里,竟然有了水光。
因为她不知道,小湖手术会不会成功!
手术成功的话,小湖还可以继续存活。
倘若手术失败,可爱的小湖,也许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她唐雅这一次s市之行,名为挽救小湖生命,也许会变成为其送葬。
“唐姐姐,你怎么哭了?”
“小湖刚才不是说,男生求婚,女生都应该感动得稀里哗啦吗?小湖这么真诚地向唐姐姐求婚,唐姐姐当然要哭一鼻子。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可爱的小湖呢。”
“说得也是!”
小湖抬起手背,为唐雅抹去泪水。
瘦弱的身躯拥着唐雅,犹如狗血电视剧中男主拥着女主一样。
也许是困了,也许是被车子晃得。
他就这么伏在唐雅怀里,笑着睡着了。
唐雅横抱着熟睡的小湖,抹了一把眼泪,瞧向贺鲲,“贺医生,您觉得,小湖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这孩子,会不会?”
贺鲲从倒车镜里瞧了瞧唐雅,轻轻喟叹,“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不手术,小湖肯定会。”犹豫了很久,那个字还是没有说出来,“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尽力挽留小湖,实在留不住,那也是没办法。”
唐雅从操作台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泪痕,“贺医生,我真的有点儿怕,怕我们名曰慈善的爱,反而害了这孩子。”
“说实话,我也怕。”长长地出口气,感慨万千,“面对一些疾病,我们这些当医生的,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每当遇到这种事儿,就觉得自己特别无能。”
自从进了医院,见多了生死。
面对那些无法医治的病人,听到那些患者撕心裂肺的哭声。
有时候,特别挫败,内疚。
“医生也是人,不是神。”
“说的也是,我们只是平凡的人,不是掌管人生死的神。”从倒车镜里瞧瞧唐雅,摇摇头,“所以,我们只能尽力,不能决定生死。”
梁祝优美的旋律,轻轻响起。
唐雅摸出电话,瞧见阎霆君三个字,划了一下屏幕,吸了吸鼻子,用浓重地鼻音接听,“喂,有事儿吗?”
“我已经到叙利亚了。”顿了一下,又问,“唐雅,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在哭!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那个低沉冷情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
唐雅听见这熟悉的音浪,心莫名其妙地悸动了一下。她深呼吸一下,强迫那颗不受控制的心,恢复到正常频率,“没有!我只是感冒了,鼻音重而已。叙利亚那地方乱,你照顾好自己。”为了活跃气氛,故意调侃一句,“记得吃饭哈,别让周秘书记挂你。”
“死丫头,再胡说八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个冷情霸道的声音里,明明夹杂着愤怒。
唐雅听到这样的话语,竟然丝毫没有畏惧。她好像不怕死似的,故意在老虎头上猖痒痒,“姓阎的,有本事,你现在飞回来啊。姐等着你,等你回来收拾我——”
“死丫头,真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阎霆君,我怕你,行了吧?”伸一下舌头,做个鬼脸,“要没别的事儿,我挂了。”耳边传来一声枪响,唐雅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喂,我怎么听到有枪声啊?”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