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泛着七彩的光。
睡梦中的唐雅,被手机铃声警醒。
她本能地伸手摸向枕头处,闭着眼睛划了一下接听键,白皙修长的五指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癔癔症症地喂了一声,“喂——”
“雅雅,我是管妈妈。小湖心脏病犯了,在人民医院抢救。医生说,就算是抢救过来,小湖的病,也不能再等了,得马上送他去s市手术。要不然,这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我想带小湖去s市,又放心不下福利院的老老小小。你看,能不能?”
唐雅的睡意,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蓦地坐起身,安抚焦虑不已的管诗音,“管妈妈,你先别着急。我现在,马上就出发。半个小时,就能赶到医院。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带小湖去治病。你年纪大了,还是留在家,照顾福利院的老老小小。”
“谢谢,谢谢——”
管诗音的道谢声,充满了鼻音。
唐雅隔着屏幕也能听得出,老人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
她知道老人正焦急不安,以火箭速度穿衣洗漱,把信用卡装进挎包里,拎着出了卧室。抬眼瞧一瞧客厅,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干净整洁的大客厅,让同学们造腾得一片狼藉。
未洗刷的餐具,没吃完的餐点,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流一地的红酒、饮料。整整齐齐的沙发抱枕,凌乱地放着,盖在吴燕身上的被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沙发上。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吴燕,还有那些胡侃海聊的同学们,却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阎霆君爱干净,见不得家里凌乱。
唐雅怕他瞧见这一幕生气,很想收拾一下再去医院,却又怕耽误小湖的病情。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拎着挎包驾车去医院。
这家伙刚去叙利亚,估摸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她就算带着小湖瞧病,应该也能赶在阎霆君之前到家。
这样一想,心里踏实了许多。
她驾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一路飞驰到医院,赶到神经外科时,管诗音正跟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交流着。
“小湖的先心病,越来越严重。再等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这次抢救过来了,下次,谁也不敢保。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带他去s市看看。我导师是心脏外科的权威,也认识不少外国专家。手术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但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这孩子。”叹息一声,摇摇头,“管妈妈,你考虑考虑。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马上跟院里请个假,陪你们去s市一趟。”
“贺医生,不用考虑了。就按您说的,现在就去s市。只要能保住小湖的命,怎么着都行。就算真的保不住,至少,不愧疚——”
贺鲲看看急救室,又瞧瞧管妈妈,面现为难之色,“管妈妈,你这么大年纪了,再带个孩子,身体能吃得消吗?心脏手术,可是个大活儿。少则半个月,多者要好几个月,这么熬着,我怕您撑不下来——”
“医生,您不用担心这事儿。我带小湖去治病,时间,手术费都不是问题。车就在楼下,什么时候启程,我们听您的。”
贺鲲转身,瞧向唐雅。
视线相触之下,扭捏地移向管诗音,“管妈妈,这是?”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们医院的义工,一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这是贺医生,小湖的主治大夫。神经外科主任,年轻有为,古道热肠。这些年,没少麻烦贺医生。”
唐雅上下打量一下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年约二十七八岁,呆萌中透着一丝可爱。外形有点儿象男明星任重,尤其是偷偷摸摸看女人时那种扭捏表情,最为神似。
唐雅伸出手,主动打招呼,“唐雅——”
贺鲲也伸出手,跟唐雅闪电似的握了握,“贺鲲——”而后急慌慌地松开,把手扭扭捏捏地背在身后,“唐小姐稍等几分钟,我去院长办公室请个假,咱们即刻出发……”
唐雅瞧着贺鲲仓皇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一首歌《女人是老虎》。
看着这个呆萌男医生,唐雅只觉得好笑,跟贺鲲这种连看女人都会脸红的男人去s市,途中,她根本不用费心防范什么。心情好时,还可以挑逗挑逗他,吃吃这家伙的豆腐。
“雅雅,这张信用卡,你拿着。小湖手术,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里面的钱,应该够了。要不够,我再往上面存。”
唐雅收回目光,瞧向管诗音。
她把信用卡接过来,直接塞进管诗音挎包里,“管妈妈,小湖的手术费,你就不用费心了。我这儿有钱,足够给小湖做手术。”
“那好吧!”管诗音点点头,也不再坚持,“花多少,回来你说一声。就算你不让还,我也会当成捐赠,记在福利院日常开销的流水账上。怎么着,也不能抹杀你一片善心。”
“不过是些儿身外之物,用不着如此计较……”
人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
就算能活到寿终正寝,也不过是存活三万天,根本用不着挖空心思算计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更不需要计较名利得失。
她唐雅不是天使,更不是什么善人。
重生一世,不过是为了复仇。
行走在这条不归路上,一定会造许多孽。
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儿,帮助一些儿需要帮助的人,权当是给自己赎罪。
“可惜的是,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很多人都看不开。他们终日为了钱财奔波,为了钱财忙碌,甚至为了钱财闹得父子失和兄弟反目,偏偏忘了生活本身的意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凡夫俗子为了钱财奔波忙碌,倒也无可厚非。有些人,为了敛财,不惜谋财害命,当真是可恶至极,可恨到极点……”
想想上辈子的遭遇,唐雅就义愤填膺。
提起那对害她性命的渣男贱女,她就恨意难消。
“贺医生来了。”
“院长已经准假了,咱们出发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