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
肉香四溢。
泰戈裹好兽衣,兴匆匆跑出。
“早,老祖母。”
老祖母仍旧看护着火种,在她身旁有不少的干材。
她的面色灰镐,许是烟熏的。
“早,小舅子。”
虎子在溪边打磨着石块。
“早,媳妇。”
泰戈接受了现实。
他接受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决心以新的斗志迎接今天、明天、未来,迎接未知的一切。
没人搭理他。
营地里的人各行其事。
虎妞分配着食物,
强壮的男人检查着“矛”,
妇人在就近的地方采集野果。
泰戈望着西去的淡月,高歌:
我本将心照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嘎嘎!
尴尬!
这是泰戈的独角戏。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始人哪有兴致开启精神生活。
他们的精力与体力全部扑在了如何打猎,如何防御猛兽的袭击。
一切只是为了活着。
太阳升起,
模糊的世界变得清晰。
肉烤好。
泰戈也分到了一份。
“小舅子,今儿我们去哪里打猎啊。”
“山的那边。小舅子是啥?”
“不就是你咯。我是你姐姐的老公,你姐姐是老祖母的孙女,你也是老祖母的孙子。”
母系氏族,不讲外,女人的血脉传承才是正统。
“哦!那我叫你什么!”
“姐夫啊!你是不是傻。”
“哦!姐夫能吃不?”
虎子吃完了自己分得的肉,眼巴巴地看着。
管他有没有寄生虫,泰戈豪吞下手里的肉。
“带我去武器仓库,给我一把。”
泰戈在虎子的后背上擦拭着手上残留的油剂。
“少头领,姐夫说他要和我们一起去打猎,要一把武器。”
虎妞带着二人去仓库。
所谓的仓库不过是洞口的一处洼地。
残缺不全的“矛”靠在洞壁上,
剩五把,泰戈选了一把最好的。
说是最好的,恐怕连野猪皮都穿不破。
泰戈很好奇,这个族群是如何猎到猎物的,难道凭着低劣的石器?
四个妇人和老祖母看守营地,其他人全部出动。
“散!”
随着虎妞下达命令。
打猎队四处散开,消失在丛林。
额!
这!
分兵?原始人这么强?
按泰戈的认知,原始人狩猎都是群起而攻之,像狼群一样分工合作。
“跟我走!”
虎妞对着愣在原地的泰戈喊道。
“虎子,我们去哪?”
“找老虎。”
靠,你们牛,你们恨。
“我说你们跑慢点。”
虎妞和虎子像松鼠一般在丛林里穿梭。
很快就把泰戈甩在身后。
“一点也不像个新婚妇人,跑的比猴子他爹还快。”
泰戈没入丛林。
不一会,他跟丢了,迷路了。
找着,寻着,不觉到了中午。
在丛林活动很费体力,荆棘丛生,还得主意擅于伪装的蛇。
泰戈用矛敲打着地面、树干,不为打猎,只为惊蛇,保住小命先。
哧!
一只飞鸟从草丛里窜出。
野鸡?会飞的?
彩色的羽毛,尖尖的嘴,是鸡不错,至少是鸟类。
泰戈追去。
野鸡又飞又跳。
咻!
一坨新鲜的鸟屎落下。
刚好落在他的鼻上。
泰戈用手指抹掉。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
真臭!
“你大爷的,你妈没叫你不要随便大小便的吗?有鸟生,没鸟教。”
鸟跑人追,人追鸟跑。
一追一跑,就是一下午。
人和鸟追跑出数里地。
“我看你还跑?”
那野鸡许是累了,
站在并不高的枝头歇息。
泰戈一跃而起。
他扑出!
“哈哈哈!可算逮着你了。”
泰戈站起来,也不管头上身上的杂草。
抓着一根长长的尾巴显摆着。
不对!
这花色,这粗细。
吼!
老虎转过头,趴在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确认过眼神!
这不正是昨日偶遇的老虎吗?
“虎哥,误会,绝对的。”
泰戈扔掉尾巴,战战兢兢站着。
老虎回过头继续睡觉。
“吓死宝宝了,还好昨天虎哥吃饱了,不然……”
“哇!世外桃源,人间圣地。”
放眼望去,是一处山谷。
谷中是偌大的草原,当中有一条河流穿过。
草原上数不尽的动物。
也可以说是食物。
羚羊,山鹿,野牛……
当然还有肉食者。
草丛里有花豹在潜伏,
四周有十几头狼在游荡,
还有一头老虎在假寐。
咻!
天上再次坠落一物,雪白的。
泰戈摸了摸头,
粘粘的,
是它,没错。
这次泰戈不再追逐那只野鸡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他和野鸡邂逅之地。
就地取材,他摘断一根藤蔓,
剥皮留筋,揉搓成绳。
花了半个时辰,
他做好了一个简易的捕鸟陷阱,
给鸟下了个套。
日落时分。
他回到营地,
其他的人也陆续归来。
空空耶,
所有人空手而归。
“少头领回来了,收获不错吧!”
明知故问。
“姐夫,你是不知道,那只老虎我们没找着…就别提猎物了。”
原来这个族群打猎技巧很一般,所得到的猎物全是老虎要死的,所以仓库留下的多是野猪肉。
“泰戈,你的矛了?”
“不在这吗?”
泰戈在身旁摸了半天,才想起矛遗失在陷阱之地。
“虎子,跟我走。”
“去哪儿,天都快黑了?”
“你不知道带个火把吗?”
虎子跑到山洞,老祖母背对他。
霸气外露!
虎子居然不敢动,也没能开口。
老祖母拿起地上的松脂木,在火堆里搅了搅,递给他。
两人风驰电掣般跑进丛林。
蝈!蝈!蝈!
得手了?
远远的听见鸡鸣声。
“虎子去把那只鸡带回来。”
“我又不会飞?我怎么抓它?”
“让你去你就去,话多。”
虎子将信将疑地走去。
“姐夫,这只鸟的脚被藤蔓拌住了。”
“姐夫,它咬我,快来帮忙。”
泰戈摇了摇头。
他三两步走到跟前。
“躲开,学着点。”
泰戈并没有去抓那只被束缚了的脚,而是看准时机,一把抓住扑腾的翅膀。
“让你跳,让你飞,让你啄我小舅子。”
泰戈拍打着它的头。
蝈蝈蝈!
“还叫?再叫,回去把你的蛋烤着炖来吃,再把你炖着烤来吃。”
山鸡这下老实了,似乎听得懂人话。
“姐,我们回来了。”
天已黑。
洞口竖着两根火把。
众人围着火堆,等着两人回来吃烤野猪肉。
肉是烤好了,只是……
“呸…呸…”
这肉怎么馊了?
也对,丛林,大热的天,新鲜的肉转眼就坏掉了。
“不能吃,吃了少则拉肚子,重则直接死翘翘。”
“我们以前都这样的,经常拉肚子,不过没死人。”
“靠,你们就作吧!”
泰戈放下手里的肉。
他走到洞口取下一根火把向着丛林走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