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行军路上的士兵,清晨的最后一抹水露消散殆尽。山路顺着山腰盘旋而下,缠绕细蛇。
“大王这么着急干嘛?”一个小卒低声的发着牢骚,另一个人就说:“国家被人灭了,换你是皇帝你也着急。”
“你们谁想当皇帝?”
忽然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传过来,小卒惊奇的赶忙像四周一望,麦昂坐的马车刚好走在与小卒平行的路。
“小的不敢……”小卒欲言又止,他一时间想不起说什么,麦昂就说:“我都不是皇帝了,你们若有本事便当。”
凤川前往苑池的山路崎岖,路途漫长,远不如水路迅捷。然而各类人员二十万,水路不能承受的数量。
繁杂的人员数量延伸线路到整条山路,造成的盛大景观很是令人震撼,沿路的土匪都惊奇的趴在山头围观。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到苑池?”
“大概有两天的时间,大王若不适应便派快马先行。”负责驾马的小卒禄明杰说:“乘坐大船估计半天就能。”
狭长的山路一旁靠山,一旁靠崖。近乎恐怖的白茫茫山崖深不见底,好像一掉下去,连人的尸骨都寻不着。
“这段山路叫做宁德崖,如果凤川锁住水路,外界根本进不来。否则宁德崖山势险峻,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进来。”
禄明杰啧啧称赞的说个不停:“宁德崖相传摔死过很多人,几乎都是过往的商队,他们没有船,也认不得路况。”
“虽然路上险峻,可是我们仍有办法抄近路,比如现在插进群山往东走,只需二十里左右就能顺上河道走。”
麦昂挥了挥手,他示意禄明杰不要再说了,从刚坐上马车就说个不停。“好好驾马,别分心了,这路怪吓人。”
禄明杰悻悻的不说话了,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哽咽却没声音。麦昂放松的躺下心有所想。
此番挥师北上,要打击叛乱势力。图音帝国估计在六月下旬正式开战,届时必须镇压住叛乱的有生力量,调集重兵攻破瓦尔玉,将战场扩大至圣和堡。
伍阳秋必须啃掉姚城的肥肉,依靠姚城本身不足以抗衡叛军,必须将战火烧至大息国,一起为战争的恶果买单。
“现在这世道,天天打仗有什么好。”禄明杰忽然转头一望,就不作声。“大王快看,看远处好像有匪兵堵道。”
“什么匪兵?”麦昂先是一惊,然后就趴到窗外伸长了脖子,发现好像是山体滑坡,堵住了道路,现在走不出了。
“这可咋办啊,路都堵成这样子。”麦昂正四处张望却无可奈何,禄明杰就说:“路坏没事,就怕匪兵突袭。”
说曹操曹操就到。
果然后方的山崖上窜出几百个小喽啰,往下推滚石,士兵一下子乱作一团,一瞬间滚石如同化学反应一般。
“上面的人,放我们一条生路,这里有很多银元给你们使用。”有人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匪兵就不再扔石头了。
“俺家大王不要银元,现在俺们只告诉你们官兵一句话,要是再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我们也要造反的。”
小喽啰们手持弓箭严整以待,然后下面的人急忙应声。“我们听到了你们的话,一定同意,快放开道路吧。”说完下面的一个人笑了笑,就示意别打。
“当今皇帝在里面,俺们大王要和他讲话,亲自同意才行。否则就收拾了你们这帮草菅人命的贼,全部杀尽。”
麦昂似乎一怔,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卒就匆匆掀开窗帘说:“大王高枕无忧就好,这件事鱼将军会办妥当。”
前方马车里走出一位穿着黄袍的人,他在众兵卒的拥护下走到那边说:“朕便要和你们大王谈话………”
话没说完,上面的喽啰突然放箭,一圈的兵卒和那个假皇帝都射死了。麦昂一惊,喽啰们就开始说话。
“你们的狗皇帝被俺们射死了,让你们知道欺压百姓的下场。”说罢喽罗们纷纷退到山体掩饰,大部队开始后退。
突然麦昂被一个小卒拉下马车,然后套了一个兵卒衣服拿了长矛,规规矩矩的跟着大部队,一点不含糊。不出所料的是,喽啰们果然对着马车又是放箭。
大概半个时辰,大部队又回到了凤川。鱼宏说:“大王还是要乘大船的,末将要去剿匪,晚一天才能到苑池。”
“这匪兵是怎么的状况?”麦昂坐在石板上,鱼宏说:“这里的匪兵有三千人左右,我只要带五千人即可剿灭。”
“鱼将军拿的稳?这里地形复杂,不如先忍让他们,等我们办了大事回来再收拾他们,抓起来都浸了猪笼。”
“国家尊严,怎可忍让?”鱼宏跪拜,后面的将士也纷纷跪拜。“末将定当全力协助大王全权事宜,绝不含糊。”
“鱼将军有这份感情给我,便是值得托付你重大事情也满意。”麦昂免礼,鱼宏就走:“山路崎岖,末将前去剿匪,大王只管前去苑池,末将会办妥当。”
一大批将士跟着鱼宏回到军中,麦昂则回到马车上继续前进。码头的河水涨岸,层次不齐的船只紧密的停靠。
麦昂为了避嫌,掩人耳目,坐的是一艘小竹筏子。然而他到了床上,惊奇的发现,划船的居然是禄明杰。
“大王尽管放心好了,我划船技术一流,绝不糊弄人的。”禄明杰解开竹篙,站在船头把麦昂迎进船舱。忽然吴小白纵身一跃,跳到竹筏上激起波浪。
“吴小白,晴盈呢?”麦昂紧接着看到晴盈笑嘻嘻的爬进来,然后禄明杰划动竹筏,随后三人开始了亲切的交谈。
“哎呀妈呀,俺可想起你了麦昂,今天早上的事情?我有点忘了,依稀记得你………对了,好像你那叫致命一击。”
“人家叫昂麦,吴小白你听清楚了呦。昂麦今天早晨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了,这君子一言,四百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名义上不是皇帝而已,实际还是帝国一把手,一看你就不懂。还有吴小白,你给我放尊重点,不然………不然我就把你扔下河里喂鱼,晴盈你也是。”
禄明杰撑船来到平静的江面上荡荡悠悠,远处渔船撒网捞鱼,于是有感而发。“想当年我也是渔夫,整天捞鱼。”
“后来不捞鱼了,改整天捞人,以至于我现在有了很大的心里阴影。”禄明杰说着。倒把斗嘴的三人给逗笑了。
“经常有各种傻子因为各种原因跳河,我之前还见过实实在在的活人跳河,但是不敢救他,因为那是活的水鬼。一旦被他们抓住,再大的船也要掀翻。”
“大家别说话了,这一片水域死过很多人,小心勾出夺命的水鬼来索命,相传水鬼吃人,还能借此变成人。”
晴盈倒是蜷缩着身子坐下不动,就是看到麦昂眼神呆滞的颤抖身子。“你怎么了啊,这就要被吓得尿裤子。”
“你们看,那个白衣服的是人吗?”麦昂哆嗦着手指向那边,三人急忙顺着视线抛去目光,然后恢复平静。
“麦先生,那是人家晾的衣服。”晴盈做了个无奈地手势就说:“你应该配副眼镜……不对,重换一双眼睛。”
忽然水里泛出莫名的水泡,清晰看见一只水鬼从水下慢慢潜来。禄明杰一皱眉头,举起竹篙就是猛戳。
“别戳我,自己人。”水里浮出一个少年,他抹了一把脸就绕着竹筏子游。“几位这是从哪来回哪去啊?不妨让我给你们带带路,能遇到算缘分。”
“你是哪儿来的瓜皮?赶紧离开。”禄明杰用竹篙驱赶他,少年就叹气的游到一边。“那我保佑你们不要迷路。”
竹筏缓缓前行,禄明杰一阵苦笑:“这地方我游了十几年,捞过的人比他见过的人都多,迷路?不存在的。”
忽然水上浮现出一层薄雾,随着竹筏的前行越来越迷幻深重,恍惚间迷失了方向,四人都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怎么出现这么多雾,我都不晓得地方在哪里了,以前从来没遇见这种情形。”禄明杰惊奇的说,不禁倒吸冷气。
“禄师傅你接着往前划就是了,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中就到达对岸。”麦昂伸长脖子朝四周望了望。“我们又没转弯,继续现在的方向就好。”
“刚才的少年可能是水鬼,一般水鬼都要掀翻我们的船。如果水鬼不加害我们,兴许船上有恩人或镇鬼邪物。”
禄明杰发觉眼前的状况不对就冲着三人说:“诸位先前来过这里吗,兴许是报恩,但我捞尸不算恩情啊?”
“我和晴盈都是复宜人,从没来过这里,麦昂你来过吗?”吴小白把头一歪,麦昂就说:“水鬼报禄师傅的恩。捞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别吵了,我带路。”忽然刚才的少年又来,身体灵活的在水里自由自在的翻滚。“跟着我,我认识路。”
“敢问少侠是何方神圣?”麦昂郑重的说,少年就转头看着他邪魅一笑,潜入水中化作一条肥鱼游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