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士们放心！无论是军械还是吃食，本官绝不耽误！”杨自升听了济南的事也是吓得半死，他鱼肉百姓，他贪婪，但是他不想死，更不能投降鞑子，投降鞑子就是背弃祖宗，连祖坟都进不了！
石元昭让民壮们把投石机摆在瓮墙后面，一字排开，几个工匠火线教授民壮使用方法。
这些投石机是最简单的那种，完全靠人力拉动，每架投石机安排近百人，一起拉动砲索时，可以把四五十斤重的石块投到六七十步的距离。也可以把二三十斤的石块投到百步以外。
“都装上石块，听我口令！”石元昭把投石机交给了马周瀚，他虽是秀才，却是文人张个武夫像，身材健硕，一脸络腮胡子，嗓门又大。
“兄弟们，使劲拉！”随着马周瀚一声吼，十几枚二三十斤重的石块越过城墙飞了出去。
“石头出城四十步，砸到两个鞑子！”城门楼上的于海澄飞快地拿着炭笔在纸上画出落点，又描了几笔，把纸叠起来，绑在箭杆上，“射回去！”
“都换四十斤左右的石块！这几个还要调一下方向！”马周瀚按照纸上画的迅速做了调整。
“给我拉！”十几个石块将将越过城墙，砸在云梯下的人群中。
“好！”于海澄一拍城墙，“告诉后面！就这么扔！”
看到城楼上的红旗挥舞，马周瀚回头喊到，“前面说了，砸的好！都用四十斤的石块，给老子使劲，不然就砸到自己人头上了！拉十次换一次人！”
“汉军旗给我上！后退者杀！”叶克书红着眼睛，接连劈死几个后退的汉军，“告诉都累，换石弹铁弹往城里打，里面有投石机！”
后退就是死，汉军旗们嚎叫着，一群一群往上冲，他们不能后退，满洲主子的钢刀还在滴血，他们也不能倒下、不能装死，后面的袍泽会无情地把他们踩死。
“鞑子上来了！”漫山遍野的清军看的明军士卒腿软，可背后就是自己人的大炮和火铳，他们不拼命一样要死！
鞑子刚到时，三个千户，六个把总就全被巡检司的砍了，那些人只是提议放弃沧州撤到天津卫，可巡检司那帮畜牲不管是世家还是勋贵子弟，眼睛都不眨就杀了。
连游击将军徐成会也被吊了起来，那可是定国公府的旁枝，这还是刘阁老讲情才放过了他，否则也砍了！
“弟兄们！跟鞑子拼了！”一个百户嘶喊着一枪刺倒一个汉军旗，枪还没拔出来，就被另一名汉军砍死。
攻守双方都是汉人，原来只是为了当兵吃粮，或者家族世袭，他们曾经不敢冲锋杀敌，他们也只会祸害百姓，如果能够重新来过，他们绝不会当兵。
可命运和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都是被逼着和对方拼命，只要杀光对方就能活下去，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鲜血、呐喊、残肢断臂没有吓倒他们，只有更加绝望的战斗！
汉军旗的凶狠超过了想象，满洲主子给他们配齐了铠甲，明军的枪捅弯了，刀砍钝了，只有少部分倒霉的送了命。
汉军旗的刀枪却能轻易地破开明军的鸳鸯战袄，杀人的快感让他们更加兴奋凶残，原来满洲主子就是这么杀敌的，屠杀明军就如同屠杀猪狗！
城头的明军没有后退，只是前面的士卒不断倒下，他们的队伍越来越短，已经缩到了马道跟前。
“开炮！”战死的不是自己的兄弟，可王满仓仍感到无尽的愤怒！
虎蹲炮射程只有百步，杀伤力也不是很强，但在四五十步的距离打出的碎石已经足够穿透重甲，四片石雨风暴般掠过城头，上百名汉军旗瞬间倒在血泊中。
可云梯上已经站满了汉军旗，他们义无反顾地冲上城墙，明军还没有喘口气，又上来了几十汉军旗。
“都让开！”几名杀红眼的明军拎着点燃的万人敌，几步助跑手一松，一颗扔在城头的汉军旗中，两颗扔下了城墙。
随着几声巨响，云梯处一片火海，那几十和汉军旗浑身是火，哀嚎着，惨叫着，一个个跌下城头，还有几个想冲过来抱住明军同归于尽。
“把他们叉下去！”一个明军总旗带着几个士卒用木叉将他们顶住，“后面的使劲！”
后面的明军一起向前推，把那几个烧得焦黑的汉军旗顶下了城头。
“马教官！你这么打是蛮干！”随着汉军旗炮兵把实心弹打到城里，投石机这边的民壮也死伤了上百人，沧州军的一个千户不干了。
“鞑子炮火猛烈，我们应该避一避！”
“放屁！”马周瀚大吼道，“只要我们停了，鞑子就会把大炮对准城头的兄弟，鞑子冲进来死的人更多！”
马周瀚跳到高台上环望四周，“兄弟们！前面的兄弟在流血，我们一停，鞑子就会用葡萄弹打城头的兄弟，一打一大片！我们在这里鞑子只能用铁弹打，死不了几个人！退着杀！言退者杀！”
“本官也一样！就算本官死了还有人来接着指挥！”
“马大人说的对！”一名民壮叫喊起来，“济南的乡亲们！你们忘了父母是怎么死的么？姐妹和妻子是怎么被糟蹋的么！”
“没忘！”
“报仇！”
“跟鞑子拼了！”
“鞑子死一个，我们死五个！我们死得起！”
“于大人，我们在城楼上哪里都能看见，为什么不开炮？”看到鞑子的炮火不断肆虐，炮队的总旗林勇坐不住了。
“你看看，鞑子现在最少二十多门炮，咱们一共才六门炮，只要我们开炮，别说咱们这些人，就是整个城楼都会被打碎！”
于海澄死死地攥着双手，手掌的皮肉已被指甲抠破，鲜血一丝丝滴下，“我们只有等，等鞑子的大炮热的不能用时，我们再开炮！”
“马大人！石弹不够用了！”一个民壮匆匆跑来，还没说下句话一颗铁弹打在脸上，鲜血碎肉溅了周围一片。
马周瀚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肉，“没有石块就拆房子！你！过来！”马周瀚叫过一个沧州士卒，“去告诉杨知州，拆房子，安排人烧陶弹！四十斤、三十斤、二十斤的都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