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学子很是不服气,想想他们刚才的言论,无一句不是在小瞧易二三,然而现在第一场居然都输了,你让那些学子怎么能够忍受?
“我不服!”
当即就有学子表示自己的不服。
“你明明问的是十只鸟,被射下来了一只,还剩几只,这明明是一道算术题!”
易二三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这是一道算术题了?带着数字的就是算数题了?”
“你!”
学子们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因为细想之下,这话说得没毛病啊!
易二三趁机教育道:“所以说,咱们不能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要有一双透过事物的表面看透本质的眼睛。
有时候换个角度去看问题,他就会有不一样的答案,而那个答案,也许就是真真的答案,晓得不?”
随后易二三轻轻一挥手道:“好了,话不多说,扛着武器跑步去吧!”
那群学子脸色涨红,就像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恶心,却又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因为易二三说话的风格虽然奇特,但细想之下却很有道理。他们本就瞧不上易二三,要是就这么乖乖的跑步去,他们一时也难以接受。
易二三扣了扣鼻屎,屈指弹了出去,讽刺道:“咋了,读圣贤书的学子们想要言而无信?”
易二三的这副市井模样让他们看得更是难受,心想自己怎么会输在这种人的手里?
最后还是杨谦咬牙率先扛着长枪跑了出去,王形之叹了一声,也跟跑了出去。
见这二人已经带头跑了出去,其他学子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认命一般地跑步去。
看着那群学子努力奔跑的背影,易二三心中别提有多愉快了。
摇头晃脑道:“这与人斗,果真其乐无穷啊!”
而在一旁的搭棚之中,罗玉中与小环何文青倒没觉得什么,甚至还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这就认输了?这跟他们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然而场中只有乾上九与李红莲陷入了沉思。
他们本就出身高贵,自小便从师于儒学大家,本就比寻常之人更加明事理。
看似易二三的那句话虽然风格特异,但是细想之下,却又有一番道理。
在联想到易二三平日的所作所为,仿佛因为这句话而附有了别样的含义。
乾上九倒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但是凭着直觉,他一直认为先生不简单。所以他多次想要了解易二三对于军事上的看法,哪知至从那天早晨,他对易二三说出劝解向人学习的那番话之后,易二三就再也懒得管他的事了。
而一边李红莲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已经不是百家齐鸣的时代,而是儒学昌盛,乃一家独尊。然而李红莲自小便听说过秦朝之前那百家齐鸣的时代,但是任学之师对于那种年代,多贬而少褒。
然而李红莲却常常独自猜想,既然它曾出现过,而且又辉煌过,那么便一定有它的理由。
于是便不顾老师警告,常常命人收集百家之书籍,在自己越发深入的研读之下,每每被其中的思想文化所倾倒。
所以常常与自己的老师谈起其中内容,想要得到老师的指导。然而老师不仅对于这些嗅之以鼻,还对自己信这些歪理邪说加以严惩,并且警告自己因专攻儒学或者学习女学。
然而李红莲对老师所说这些,却是嗅之以鼻,而她坚持认为,知识,是不应该被派系所限制。然而李红莲所想这些,却没有被任何老师接受,所以常常有老师负气离开,李淮阳也常常为此发愁,但是李红莲确实又琴棋书法,无一不精,这又让李淮阳无可奈何。
而李红莲在这些天里,能够对易二三展现出极大的包容的最大原因,便是他与那些恪守礼法的君子的不同之处。
然而这易公子,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如果在茶楼之中的那句‘哪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是巧合的话,那么如今的‘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要有一双看透事物本质的眼睛’就不一定是巧合了,心中必然有所学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只是易公子平时行为乖张,不尊礼法,又能视人人平等,在这百家之中,李红莲从未听闻,难道是自成一派?
李红莲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直是太过于臆想了,这怎么可能?
可是易公子年纪轻轻,若无高人相授,又如何能够学得这些东西,只是不知是何人,才能教出像易公子这样的人。
如果说之前的李红莲对易二三的定义是一位妙人的话,那么现在,他就仿佛蒙上了一张神秘的面纱,让李红莲有种想要掀开的冲动。
这种学识的诱惑,对于李红莲来说,是致命的!
这练武场的训练场地,按易二三的估计,一圈下来差不多也有两公里了。
这群学子又缺乏锻炼,又身着铠甲,扛着武器,跑了一半就累得跑不动了,但是他们的精神是值得夸奖的,虽然跑不动了,但是他们依旧一个个拄着长枪,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就连在一边训练着的那些士兵,都忍不住瞄眼去看他们。
易二三不过瘾,站在将旗台上,手里提着铜锣,一棒一棒地敲着:
“咋的了,这就不行了?我看你们连那些士兵的不如!我看你们要不就算了,我也当没跟你们比试过!”
这些话刺激得那些学子一个个面红耳赤,个个凶狠地盯着易二三,咬着牙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噗呲”一声,李红莲纤纤玉手捂着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环在一旁说道:“小姐,你看那易公子真是可恶,赢了也就赢了,居然还要这样羞辱那些学子,这真的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然而李红莲的一句话,让小环闷闷不乐了好长时间。
“小环,刚才易公子不是说了吗,嗯……要透过事物的表面现象看透本质,虽然易公子看似在羞辱他们,却也在激励他们。难道你没发现吗,那群学子一个个的跑得比刚才都快了呢!”
“小姐,你怎么帮着别人说话啊?”
李红莲笑而不语。
在身后的何文青与罗玉中对视一眼,眼中说不出的震惊。
没想到郡主对此人居然如此青睐有加!
然而何文青想的却是:这郡主三哥可不是一般的好哇,难道三哥这是要做郡马了?
这样一想,何文青一阵气血上涌。
这三哥要真是做郡马了,那么我的身份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了?
因为前两天下雨的原因,当那群学子好不容易跑完之后,身上已经有了很多的泥浆,大腿以下,更是湿了半截,全是泥水。
他们人靠人坐在将旗台前面不远处的青玉石板上,累得捶腿摁腰,毫无形象可言。
等缓过劲来,伍华站起身来,指着易二三厉声问道:“易二三输即是输,我等也按照约定跑了一圈,你为何还要出言不逊,羞辱我等?”
易二三靠着光秃秃的旗杆上,说道:“谁叫你们那么弱的,跑那么慢,你问那些士兵,随便抽一个出来,都比你们跑得快。”
伍华还想质问,却被杨谦拦住了,他说道:“既然你的问题我们已经答了,而且我们也认输了,现在该我们出题考校你了吧!”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那些学子的共鸣,心想终于找到了报仇的借口,纷纷说道:
“对,既然你考校了我们,接下来就该我们考校你了!”
“对,你可敢应战?”
……
……
易二三瘪了瘪嘴,“随便你们,想怎么考?”
那群学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杨谦推了出去。
杨谦清了清嗓音,说道:“我也不为难你,咱们这样,如今不是战乱之年吗,咱们就以战争为题,赋词一首,你可敢来?”
“切!”
易二三不屑道:“你确定要作词?”
杨谦昂首道:“怎样?难道你怕了?”
易二三嗤笑一声:“不是怕,我就是觉得作词的话,太欺负你们了,要不咱们换个别的?”
向云当即冷哼道:“真是大言不惭,我看你分明是怕了!”
“对,有胆你就来!”
……
……
面对众人的挑衅,易二三很是无语,最后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想让我欺负你,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你说说你的词来听听。”
杨谦将长枪放在地上,背负双手抬头挺胸,忍着大腿的不适在这青玉石板上走了踱步起来,闭目沉思,酝酿情绪。
下面已有人悄悄说道:“杨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而且其中以词最为见长,在年轻一辈之中,乃是一绝。他既提出做词,想必最近必有佳作,而他却以词来较量那易二三,想来他也是动了真怒,想要一举击垮那易二三,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伍华点了点头,“秦兄所言甚是,也只怪那易二三太过嚣张,仗着有郡主撑腰,就如此看不起我等,实乃可恶至极!”
向云对着王形之说道:“王兄你与杨兄关系最为亲密,可知这次杨兄所作,有何妙句?”
王形之闻言,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种自信的笑容。
“不急于一时,一会儿你们就知晓了。”
众人看见王形之这种笑容,心想,王兄从不轻易表态,而如今他却露出这种笑容,怕是杨谦此一词,必然堪称佳作!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