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看着前方的灯火,继续道:“只要你学会了幻影心法和幻影剑法,不但可以自保,而且可以重振神剑门在江湖上的地位。”
柳灵风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
此时,柳七侧转身,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父爱。
一个父亲与儿子的眼神交流,不需要任何语言,一切都在不言中。
作为一个父亲,有柳灵风这么一个儿子,是多么骄傲的事。
对柳灵风而言,有这么一位豪气干云的父亲,他心中自然感到十二分的自豪。虽然柳七有时候有些严厉,但严厉之中又带有宽容,就像大海一样,可以宽恕别人犯的所有错误。
柳灵风看着自己憔悴的父亲,似乎看到了一座大山,是那么雄伟而又沉稳。他看着柳七的眼睛,内心变得十分平静和从容,好像柳七的眼睛也有让人镇定的力量。
两个男人一直没有说话,柳灵风继续看着柳七的眼球,宛如看到了整个星际,一下子,眼界和心胸都变得无比广阔。
柳七终于笑了,却语重心长地道:“风儿,神剑门的未来就在你的身上,凡事都需要三思而行,切不可把神剑门陷入危险的处境。”
柳灵风冷静道:“父亲,我绝不会让神剑门陷入困境。”
“如此最好!”柳七道,“风儿,我现在把幻影心法传授给你,你先盘腿坐下。”
“是。”
柳灵风将手中的柳凤剑放在地上,盘腿而坐。
柳七背着手,神态俨然,口中念念有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影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柳灵风展开双手,发动内功,将真气游走于全身,只觉这幻影心法变化无穷,道无止尽!
这幻影心法正是暗藏道家无为的追求,如影子般无迹可寻,当真是绝妙精伦的内功心法。
半个时辰后,柳灵风站起来,感觉全身热血沸腾,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幻影心法虽然精深,但柳灵风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它的路数,剩下的只能慢慢修炼。
此刻,柳七道:“风儿,既然你已练习了幻影心法,我今日便把幻影剑法第一剑‘幻影指路’教给你。”
柳灵风担心道:“可是您的身体……”
“无妨,今日我多吃了几粒‘百灵百清镇痛丸’,已感觉身体没有疼痛。”
柳七决定的事,谁又能反对?
柳灵风立刻捡起地上的柳凤剑,双手递过去,关心道:“父亲,若有不舒服,还是不要勉强。”
“莫要再说了,看好了,我演练一遍。”说完,柳七捻着柳凤剑冲出了一丈之远。
剑已出鞘,剑气如虹。只见柳七引臀翻身,一剑之下,如仙神指路。那剑法快慢相兼,刚柔相含,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占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之不见人。此剑法,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
一剑刺出,如石沉大海,没有了消息。
剑光再展,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永无止尽!
绝顶的高手,精绝的剑法,无不锋芒毕露。
柳灵风到现在为止,才知道自己的剑术有多么低级。虽然无为剑法也是神剑门的上乘剑法,但与幻影剑法相比,简直没有可比性。
剑光消失,第一剑“幻影指路”已演练完毕。但其中三十六种变化的剑气似乎还在舞动,无形的舞动。
柳灵风的脑袋快速记忆,飞速运转。
柳七缓缓走过来,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全部记住了?”
“好像什么也没有记住。”
柳灵风本以为柳七会发火,却见他父亲笑着道:“很好,上去试试。”
柳灵风接过柳凤剑,在那里乱舞乱挥,似乎根本不像精深的剑法。
但柳七面带笑容,自言自语道:“风儿果然聪慧,已经领略到幻影剑法的精髓。”
原来柳灵风已经探得门路,寻到了幻影剑法的轨迹。那看似无章无招无式的剑法,却是暗藏精妙的变化。
柳灵风心中早已明白,幻影剑法不应该被招式所限制,应该随心所欲,才能将其变化使得行云流水。
无为,无剑,乃是最高的境界。
虽然柳灵风没有达到无剑的境界,但是得到他父亲的指点,剑法已发生了极大的质变。
那灯光之下,似乎有三十六人在挥动宝剑,招招诡异,变化无穷。
怪不得世上的练剑人都想得到幻影剑经,只可惜他们不知,若是没有修习幻影心法,强行练习幻影剑法,必定会走火入魔。
霎时,三十六个人影已合成一个真实的人,柳灵风,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柳灵风。
他成了,练成了幻影剑法第一剑“幻影指路”。
绝代之剑客已初成,“幻影指路”只是指路,而他的路还很远很远。
柳灵风大喜,他的剑术得到了飞一般的进步,对三个月后的决战有了信心。
可是,难道梅无雪就不会进步吗?
他知道,绝不能放松,以梅无雪的才华和天赋,也许进步更快。
柳灵风跑过来,如孩子般兴奋。
柳七也感到欣慰,一脸喜色,但柳灵风的脸色立刻变了,因为柳七再也只撑不住,倒了下去。
柳灵风马上抱住他父亲,就像小时候柳七抱着他一样。
“父亲!父亲!”
夜色很美,夜风很柔,犹如美人的呼吸声。
但柳七却要承受身体的剧痛,是上天给他父亲开玩笑?还是生命本就是脆弱的?
风是美的,富有韵味的美人也来了,正是苏慢。
苏慢一看,大惊,责怪道:“风儿,你爹是不是又练剑了?”
柳灵风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说了反而会让他母亲担忧。
苏慢见他没有作声,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赶紧道:“快把你爹扶进去,叫三刀来看看。”
“是。”
柳七承受的痛苦太多,太久,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知这次,柳七能否挺过来?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