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是个孩子,受到主人宠爱的时候,主人曾经养过一只豹纹鸟。也许因为我是豹人的关系,我也对这只鸟颇有好感,只是少爷不许允许我接近那个黄金制作的鸟笼。
“你这淘气的猫咪,要是你敢吃了它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对主人来说,我和那只鸟都不过是解闷的宠物,可主人对我却是必须仰赖的庇护。那些和我一批被捕获的年幼兽人,或是卖到角斗场培养成用生命给人类娱乐的角斗士,或是卖到矿场压榨至死,最惨的直接就被活活剥皮做成衣物。
我不能忤逆我的主人,是他给了我一个暂时的温暖的窝。但我也知道,只要等他再长大一点,被送到首都的贵族学校后,我的好日子便会到头。所以在主人被家教辅导功课的时候,我就会偷偷向家里做苦工的老兽人请教捕猎之类的技巧。没有一技之长的话,主人走后,这个家就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
我有点羡慕那只豹纹鸟,它呆在鸟笼里,只需要偶尔鸣叫几声便能逗主人一笑,不像我必须努力想出新的把戏或点子,好让主人不对我提早失去兴趣。只是那只豹纹鸟看上去并不开心,总是用嘴啄着关上的笼门。
真是只不知足的鸟儿啊,它和我一样都来自终年炎热潮湿的道之森林,就算逃了出去,他怎么面对右股群山漫长寒冷的冬日。更何况,它脚上系着刻有主人名字的项圈,只要还在右股群山,他就依然是主人的私有物。
不过啊,我总会好奇地想,它毕竟拥有翅膀,说不定它真的能够飞过层叠的崇山,广阔的江河,回到我们水雾缭绕,花香鸟语,从来不会下雪的故乡。
然后,在那个黄昏,主人忘记关紧鸟笼,我看见那只豹纹鸟一点点推着笼子。我只是在窝里装睡,眼睛稍微眯开一条缝,在心里默默为它打气。终于,它推开笼门,张开双翼冲上天空。我捂住嘴,拼命忍耐因为激动想要大喊的心情。
那个落雪的夜晚,我做了一个好梦,梦里它落在芭蕉树上,尽情地放声歌唱。
然而,我终究还是想得太多。第二天雪停后,主人带我出门散步时,我发现了树下它冻僵的尸体,它的眼睛依旧凝望着天空。我悄悄将它埋了,奢望着它能在最后的时候,做着和我一样的梦。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