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李密醉了,醉的清醒,醉的迷茫。他踉踉跄跄的冲上官道,内心苦闷难当,无言呐喊
“李密,李密你究竟算什么男儿,五尺之躯,立于天地之间,却连自己妻子都保不住,还妄想什么立朝称帝,什么狗屁谶语,都是骗人的,骗人的,李密你醒醒吧,你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你,你连一个泼皮无赖都不如,都不如”
痛到骨髓,却不敢言,生没希望死却不甘,人生的苦就在于你不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人生,其实就是一个由无数结局组成的七分痛苦,三分欢乐所组成的过程。人生总有许许多多那你不喜欢的人与事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折磨你的**,蹂躏你的灵魂,强奸你的初心,却又总要在你绝望之时,在那看不到尽头的黑夜里,幸运之神向你露出笑容,光亮透过那浓浓的黑雾,不可阻挡的照耀在你身上。
“李密兄,李密兄,是你吗?我是王仲叔呀。”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李密耳边。
“你,你是王仲叔。”
透着朦胧的月色,他看到一张清瘦的年近三旬的脸庞,一身商旅装扮,文雅之中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匪气,正是与先前他一起落难的王仲叔。想想那些岁月,杨玄感不听己言,落得身首异处,李密等人也让官府捉住,送往洛阳,准备奏明了皇帝开刀问斩,不想半途之中李密等人用了金钱做了诱饵。请了押送的官家买了些酒食,趁着夜色将他们灌醉,便逃将出来。与山东地界,被难民冲散,便没了彼此的消息,不想却在此处遇见。
“走,仲叔兄,去寒舍坐坐,让你嫂子备些酒食。”
李密抓住仲叔的臂膀,兴奋的说道。
“好,好,原来兄长已有妻室了,真是可喜可贺,小弟也正有要事找兄长商议呢。”
待回到住所,李密叫来雪梅与王仲叔认了一回,又打发了婆娘去弄了几个酒菜,便与仲伯推杯换盏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的话匣子便打开来。
“兄长如此大才,为何屈于此间。”
“哎,真是一言难尽,玄感不听我言,落得大败,我愧对杨老司空了,自那日兄弟冲散以后,我便流落至此,娶了你嫂子,暂时没有好的去处,在此教书度日,倒也安逸,哎,什么也都看得淡”
“兄长素有鸿鹄之志,却为何说出这种没有志气的话,小弟现在瓦岗寨翟让手下做事,倘若大哥不弃,小弟愿意做了引荐,大哥前往瓦岗寨,重新起事,岂不妙哉。”
“哎,兄弟有所不知,这几年在此度日,乡亲们待我不薄,将十几个小孩托付于我,我实在不忍心相弃,我漂泊半生,有时也感厌倦了,也有些喜欢现在这种安逸的日子,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月,你嫂子跟着我吃尽了苦头,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我也实在不忍心,她再跟我过以前那种刀头舔血,颠波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去瓦岗寨之事容我再思考数日。”
“行呀,嫂子端庄贤惠,也对得起,大哥如此高才,小弟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大哥如果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请务必到瓦岗寨来找我,却再莫落入官军之守”
言罢便供了供手,留了些银两,便就此别过。
不料事与愿违这些情形早已让躲在一旁的李三听的明白,山远偏僻的村夫自是不知道李密是何等人物,只听得莫入官府之手。那一定是被朝廷所通缉,告了官府,必会得到赏银,抓了李密,那么雪梅就一定能够和自己成了好事,如此才色兼收之事,岂能不为?想罢便不耽搁,连夜便迁往通县,告了官差,那差人大喜,并让他连夜回去,看紧了犯人,第二日便亶明县爷,前去捉拿。若确是李密,可与其五两的赏钱,李三儿大喜,便连夜赶回,到达村头,已是清晨时分,却见秀姑正在林中劳作,小麦色的皮肤,秀美的脸庞,高耸的胸部,因为刚和差人饮了酒,酒壮熊人胆,又兼着高兴,便一把将其搂住,淫声笑道。
“小浪儿妇,好美的身子,让哥好生挂念,干脆扯了铺盖,与哥住在一处,做哥的媳妇。”
“你这懒惰的穷汉,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灌了几口骚尿,就满口喷粪,给我滚到一边去。”
秀姑虽年纪幼小,待嫁闺中,但乡下女人甚是泼辣,当下也不与那泼皮面子,用力将那醉汉挣脱,高声喝道。
“不,不许叫我穷汉,哥马上就要发财了,你,你知道刘志远是谁吗?那就是官府所要捉拿的李密呀,肯定是李密欠了官府钱,被官府通缉,没,没地方去,便到了这里,官老爷已经知道了,马,马上就来捉刘志远,到时哥得了赏钱,便去找你爹去,将你许给我,我,我们俩做一对快活的鸳鸯,哈哈哈”
听闻此言,秀姑也不言语,便连忙回到家中。李密夫妇刚从床上起来,便得到狗蛋的传信
“先生,我家阿姐说了,先生叫做李密,因欠官府银两,被官家通缉,先生快走,李三已前往县衙,将先生之事告于官府。”
“哎,看来别无他法,只有前往瓦岗寨了”
送走了狗蛋,李密无奈的对雪梅说道。
“就依夫君了,夫君去那,奴家就跟着去那。”
当下夫妇二人收拾了银两,便悄悄地离开了村子,向瓦岗寨奔去。
瓦岗寨上,寨主翟让看着李密笑道
“听闻李密兄幍略过人,就留在这儿吧,大家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一口的”
“将军错了,密来于此,并非为只为了饱饥裹腹,是为了和将军共举大事的。”
李密说道
“什么,举大事,举何大事,瓦岗寨区区一万余人,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何谈大事?”
翟让说道
“那是因为瓦岗地处东郡,父老乡亲,不易搅扰,荥阳,梁郡两地离瓦岗不远,水陆两地,漕运,商运,马运络绎不绝,将军可前去掠夺,一定可以供给军需。”
李密说道。
“对呀,我怎么未曾想到,我这就命人前去。”
果如李密所言,瓦岗寨大获全胜,掠夺物质不计其数,翟让自是对李密刮目相看。
李密继续献策
“将军,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唯今之计我军当攻打汞阳,占取洛口仓,朝庭所有粮食,十之五六全在洛口仓,倘若拿下洛口仓,必定粮食充足,随后开仓放粮,救剂百姓,到时瓦岗寨的威名必将传播四方,将军振臂一呼,天下有识之士,必会投奔于此,共谋天下。”
“哎,先生有所不知,我等聚集于此,并未有如此大志,只是被官家逼得狠呢,无有活路,才落身在此,苟活于世,若真的攻城取县,惹怒了官家,派大兵前来征剿,又该如何应付?”
翟让问道,他骨子里和华夏众多普通百姓一样,只要有一口饭吃,当局不十分的苛刻,便只想安定平淡的度过一生,他是一个本性上**并不十分强烈的好人,人生的际遇和眼界限制了他对金钱美女权利的本性追求,或者换而言之,他只处尚未保暖阶段,弱者的善良和本分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过过终日和极品美女同眠共枕,日日品食山珍海味,使奴唤婢的生活,在众人眼里,他虽不是一个有进取心的领袖,但却是一个好大哥,好朋友,因为他现在的目的真心的希望带领大家有一条活路,有一口饭吃,目的单纯且善良,所以当真的要向权力之巅攀登之时,他有些犹豫,有些恐慌,他只是个淳朴的庄家汉。
“如今皇帝暴虐无度,视天下苍生为草芥,健东都,修运河,三征高丽,百姓们如今是流离失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百姓们归顺于朝廷,那是因为朝廷治理天下,百姓能有条活路,能够安居乐业,而如今朝廷之人个个上行下效,贪淫享受,奢侈无度,只顾自身,哪会念及百姓的生死?我们只需攻下路口仓,有了粮食,便可稳定军心民心,随后攻城取郭,将军勤政爱民,让百姓们回到自己的故乡,安居乐业,将军便是新的王者,王者之道,便是枭万千敌首,剂亿兆苍生“。”
李密豪迈的说道。
“先生出于大家,言语深奥,翟让也不十分的明白,但总之带领大伙吃饱肚子就是对的,就依先生了。”
翟让说道。
自古行事,宣传是扩充影响和蛊惑人心的不二法门。人皆有从众向阳心理。再习惯黑暗的人也会穿起皇帝新装,幻想自己身处在阳光明媚的光明之所,扭曲的人性变异出强大的生存心理和与身俱来的天之赋能才是世间一切所谓的恶人的元始力量。李密让祖君彦写了一篇讨伐檄文。
“逆帝杨广,性鄙品劣,**弑父,杀兄禁弟,有纣王之淫,又兼始皇之暴,以一人之贪欲置苍生于水火,洛宫百丈,皆闻鬼泣,大河滔滔,俱见白骨,广多立池台宫阙,劳天下百姓之筋骨,穷尽天下资财,科税繁锁,不恤民力,穷兵黩武,至万户则城郭空虚,千里无有炊烟。年年游历,处处登高,至万千从者疲乏,百姓皆因供奉而饥苦,忠义之栋梁之士,皆得长城之殇,良将善征之辈,俱获狗烹之刑,奸佞祸国之辈,以广之意祸乱朝纲,剥躏万民之皮肉,吸食苍生之骨髓,积怨满于江河湖海。哭动于天地山川,伐兰山之竹,难书其罪,决尽东海之波难容苍生之血泪,昔秦皇不仁,天下共伐,君王帝相,不吝有种,能者为尊,仁者为王,自古皆然,其父为周室之股肱,世代尊荣,昔帝室势微,不思报郊,篡位自立,弃天下忠义而不顾,王莽之心,昭然于世,今广因卑鄙而得位,六月得雪,白日忽暗,星落于野,苍天示警,我等奉天行事,共举大义,还日月之光泽,修天地之创痕,天下义士,当从天意,顺民心,行照耀千秋之举,恩泽万世,共书春秋。”
此时已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四处皆是草头王,很多人都是因为实在难以过活,被逼无奈的走上谋反的道路,也都想着寻一有德才之人,萌于其名下,免祸于这乱世,中国老百姓是世间最良善的百姓,只要有维系生命的粮食,没有人会冒着生命的危险走上荆棘满布的谋反之路,李密本出身高门世家,又以谋略而名满天下,讨广檄文一出,各路义军皆投于瓦岗,不到数日,便聚集10余万之众,李密迅速将其整编,选拔彪悍精壮之士,袭击荥阳,一天之内便攻下了荥阳门户全堤关,随后又兵分数路,攻下数座县城,拿下了洛口粮仓,兵指荥阳以及洛口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