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累月的血雨腥风的政治生涯,伽罗性格已经难有正常女子关于丈夫和子女的正常思维和一抹柔情。天道是无情的,顺应规律自然生长,她已没有女子那种出至于天生感性的那种人道情怀,只有那种自认天道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成功的政治经历让她产生一件自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所谓的强者霸气。丈夫怜惜她,爱她,敬她,遵守了只和她生子产女的誓言,并和她共享江山,两人共同乘座皇帝的銮驾,一起商议国事,一起杀伐决断,相由心生,那种霸气和阳刚显现在伽罗的脸上,改变和摧残了她曾经柔美的女性姿容,为杨坚生下五子五女,虽然勤于保养,却也不再是年轻时的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其实她的底子很好,若专心做一个纯粹的女人,以及得天独厚的文化教养,还会是那个能够激起男性荷尔蒙的绝世的气质佳人。但他身上流的是他父亲男性驰骋人世的英雄血。这一切的改变,让杨坚对他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怀,在他心里,那个在花季之时和他共看星辰的美丽无邪的女孩此时更多的象是和他并肩而战的战友,一个已经血溶于水的亲人,他对她的爱和尊重已经深入骨髓。这种爱是一种精神和情怀。他不能没有她,此时更多的是在事业上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以及年轻时曾经对他有过的真挚的爱情。从感情上来讲,他是念旧的。但他也不能不忠正常的男性反应,喜欢年轻美貌的绝世佳人,没有多少男人能经得起**的折磨。更何况是广有四海,可以将天下女子一揽入怀的九五至尊。那个长得越来越像男子并且年华已老去的心上人已难以激起他的男性荷尔蒙。他又恋爱了,爱上了风华绝代的陈夫人。
一切都已注定,有什么样的男子就会有怎样的女子,他们的命运因为彼此的出现而改变。也许他或她从出生那日起便将成为彼此旅途中难以避免的那一道风景。在浩瀚如沧海的人世里,每个人都是那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死将去何方,只想留在这一世,真真的感,实实的觉。
宣华夫人陈氏是货真价实皇帝的女儿,父亲是陈宣帝陈顼,陈朝在其同父异母的弟弟陈后主陈叔宝的亡国之音《玉树后庭花》绝美凄婉的音律中灭亡。陈朝灭亡,十岁的陈氏进入隋朝后宫。我们不得不说,人的长相是十分的重要,陈氏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无论好恶,赫然出现在史书上,为后人所知晓。得益于她绝美的容颜,总之在她绽放的年龄,杨坚看上了她,纳她为妃,封为宣华夫人,这一次独孤迦罗选择了沉默,因为从丈夫看宣华的眼里,她看见那个17岁的少年郎,那个夜里,在满天星辰之下,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说出了永世和他在一起,所生子女皆出于她的誓言,那是丈夫最真切的爱,她不想失去丈夫,聪明人都懂得进退,无疑她是个聪明的人。人很多时候就在失与得中痛苦的抉择,伽罗默许了杨坚对他们爱情的玷污。父亲独孤信,一生守信,她也和父亲一样,一生遵守承诺。痛恨不遵守信诺的人。这一次妥协,对她是一个致命的伤害。她退步了,心却没有退让,郁结在心,病魔入体。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她依然用自己的信念和认知改变了这个王朝的命运。
大儿子杨勇是个忠实遵于本性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性,顺应自己的天性,做人就会感到愉快,但是很多天性都是圣人根据自己性格设定的道德法则,出于各自的利益和死亡的恐怖,人人都收起自己真实的表相,戴上面具,外表快乐,内心痛苦的活着,人生之大苦就是所欲而不得,摘下面具,就会被世俗灼热的光茫烧伤甚至死亡,古往今来,处于颠峰的人难过的就是**一关,食和色是人的生存本能,食物供自己生养,**供人类繁衍。连孔子都感叹只是食色性也,吾未见好,德如好色。品格和认知决定自己的行为。太子杨勇除了母亲给他安排的北魏皇族的正妻元氏以外,更是广纳嫔妾,日日欢歌夜夜燕舞。他最喜欢一名叫做云昭训的女子,和她生有三子,元氏得不到宠爱,郁结而终。一个正值盛年的正氏无有所出,而和一个小妾竟然生有三子,这让有一夫一妻情节的独孤迦罗斯甚为不满。在她的价值取向里我对自己感情不能从一而终的男人一定不会是一个取信天下的好皇帝,她通过研习史书时发现,亡国之君大多沉溺于酒色。有三妻四妾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好色的皇帝就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杨勇没有带上自己的面具,真性为之,引起独孤迦罗的极大不满。长时间的后宫阅历甚至让她认为自己钦定的太子妃元氏便是死于杨勇和他的小妾之手。
在家天下里帝王的家务事就是国事,影响着历史,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从为人来讲,杨勇是一个正直的人,坦坦荡荡的,真正的真性情,喜欢奢侈,穿华丽的服饰,而杨坚夫妇生性节俭,杨勇毫不避违的锦衣玉带。自然引起的,父皇和母后的反感,杨坚甚至愤怒的说我要赐你一把刀子,你身上的衣服剪碎,更有甚者,在节日期间,他穿上庄严的汉家礼服,在东宫接受百官的参拜。
父亲的心在滴血,母亲的心在流泪。因为杨勇始终不明白儒家文化的真谛,在奢侈无度,男盗女娼,为了生存勾心斗角,蝇营苟苟的食人文化的外表,必须披上一层道德的外衣,遮住那浑身张牙舞爪的利嘴和布满整个肌肤的蛆虫,让人看的舒心,安全。他的骨子里认为汉家的汉家所诠释的道德只是人的理想境界,大家其实都是干着外儒内法的勾当,连自己的父亲本身都是得位不正,至于好色,同为男人的自己更是理解父亲。可惜他只懂做为人的父亲,不懂作为皇帝的父皇。皇帝就是最大的婊子头,好皇帝都必须有一个好的牌坊,杨坚深通此理。他一边干着违背儒家道理的勾当,一边大肆宣扬儒家的正道,大家都知道这是花花轿子,私底下那种无毒不丈夫的勾当还是照样去做,这里的毒,不但有心狠手辣的毒,也有吃喝嫖赌,奢侈无度的毒,但是还没有做成皇帝的杨勇却是**裸光屁股丑陋的在众人面前行走,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君。好皇帝都是懂得真正的天道,以不法不道德之为得天下,而以法以道德治天下。万物生长,皆有其客观规律,世间本无善恶好坏之分,没有真正万物皆然的道理,只有顺应时机,应势而为。可这些杨勇都不懂。而他的弟弟杨广懂,这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二世祖,不但毁了自己的哥哥,而且毁了这个父母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王朝,因为他懂的过了,而过犹不及。
在父母眼里,他是一个勤俭的好孩子,在个人问题上他只爱原配萧氏,夫妻二人琴瑟和谐,神仙一般的眷侣。他有军功,曾经率领50万大军平定陈朝,却放弃了江南第一美女张丽华,通过此役和军方人物杨素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在父母面前总是穿着干净且朴素的衣裳,却让父母看到他身上披着那件华丽的道德服饰,王者之衣。一次出江南任职,照例去母后那辞行。堂堂七尺男儿竟哭的象一个老实无用的笨小孩。
“母后儿此去江南,山高路远,恐已无归期,难以再见母后,望母后多多保重。”
“寻常任职而已,何出此言,过些时日母后跟你父亲说一声便可将你召回。”
母亲看着一身戎装的儿子大惑不解的问道。
“母后有所不知,据儿臣以为,此去江南恐无归期。”
杨广忽然伏膝跪倒,磕头流泪说道。
“广儿,何出此言,若非另有隐情,快说与母后听,有母后替你做主。”
独孤迦罗下得位来,亲手搀起儿子,在诧异中关切的问道。
从母亲的言语和动作中,杨广感受到深深的,关心和怜爱。作为皇家子弟,他深深的知道,为何同是一母所生,母亲为何独独疼爱自己,而厌恶大哥。他是深深的忌恨这种疼爱的,在他固有的皇家子弟的思维里。大哥杨勇为储君,是大隋未来的皇帝,故而父亲母亲对他严厉。而自己最多不过是一个亲王,无关大局,作为一个弃子,当然会更多的疼爱和怜惜,对这他是非常不甘心的。他要搏杀,成为现在和以后这个帝国的唯一主宰者,他要拥有天下,成为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他知道,有种爱是严厉,如果这种严历变成了恨,而恨的久和深了,便会发生质变,成为厌恶,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利用母亲对自己的怜爱而产生的信任将她对大哥的怨恨推向极致,让母后作出废除大哥的决定。世上最高明的骗局,就是抓住对方的性格特征,点燃燃点,让对方因为偏见而产生偏执,让为这是理性判断,而做出自认为最为理性的决定。
“母后,孩儿从小最敬佩的就是父皇和母后这么多年来,一直甘苦与共,儿子读了以前帝王的事故,发现很多帝王把皇后以外都有数不清的嫔妃,儿子对父皇和母后也不甚理解,后来看到父皇成为九五至尊,一统华夏,才知道母后的良苦用心,前朝帝王大多数以色伤身,误己误国误民。孩儿上次伐陈,看见陈叔宝那种模样?哎好好的南国江山,就因为后主沉溺女色,竟然把好好的江山交给张丽华打理,陈叔宝被俘之时,没有一名忠臣良将,只和几个女子抱在一起。儿臣切身痛腑感受到好色亡国的道理。所以伐陈回来,儿臣看见大哥如此宠信云昭训,不由得,哎,不由得想起了张丽华,但是他是大哥,是未来的国君,儿臣不敢有半点怨言,却未曾想,太子妃元氏,忽然暴死,儿臣,儿臣,恕儿臣不敢直言。”
“有母后在,有什么话,你不敢讲,休要啰嗦,快些讲来。”
愤怒的皇后眼中带着岩浆的颜色,中年发福有些肥厚的下巴在不由自主的抖动,原本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座蹋上,仿佛在极力压制些什么。眉毛紧了紧,眼角不由得上扬,嘴角抽动着,面目带些狰狞。
“母后,恕儿臣斗胆直言,我大隋初建,根基尚浅,陈,齐两朝几代经营,两个后主皆有端庄贤德的皇后,却去宠信冯小怜和张丽华,终日靡靡的亡国之音怀绕耳衅,儿臣自知身份不及太子,一直谨守父皇母后的教训,克己复礼,却不知那里得罪了太子,儿臣害怕有一日重复齐,陈两朝兄弟相屠之旧事,儿臣常常心忧小人在东宫面前谗言,遭鸠酒毒杀,终日惶恐,怕失去性命。”
说罢更是满目流泪,长跪在母亲面前。
独孤迦罗正了正身子,两种情绪随着杨广的话自然的在她脑海里呈现。大儿子的无法无天和无可救药让她忧郁甚至愤怒,二儿子的成熟和贴心让她感到由衷的欣尉以至有些刮目相看。她紧皱的眉头稍微有些舒展,一丝女性展现出母亲特有的慈爱表情难得的出现在脸上,这些日子,对丈夫和大儿子的所做所为,她是极为失望和厌恶的,她轻轻的将手放在儿子头上,缓缓又带些愤意的说道
“太子所为,已叫人难以容忍,太子妃元氏乃本宫卿定,贤良淑德,她却独宠阿云儿,生下犬子,前些时日,元妃无端的暴亡,本宫便有些疑惑,却也不想深究,不想他却又想祸害你,本宫及你父皇在时,他尚如此胆大妄为,我与你父皇千秋万岁过后,想着你兄弟被他差遣,在阿云儿面前叩首跪拜,那该多么的痛苦呀。”
听罢此言,杨广更是鸣咽不止,伽罗也悲伤不己。废太子之意已在心头,杨广心知肚明,暗自窃笑不已。仍旧大哭不止,眼泪如妇人脸上厚厚的脂粉,兀自从脸上跌落。
大儿子的网破了,二儿子的网却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