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帅,我等已经围城四日了,不知何时才能攻进去。下面的人都有些烦躁,再不打进去,人心就散了。”
“嗯嗯,你说的不错,你今日让弟兄们养好精神,明日便攻城。”波才坐在首位,两侧是屯、营、曲长。
“想我等十万大军,还踏不破一个小小的长社吗?”
“就是,那句话叫什么,探什么什么物?”
“探囊取物……”下面有人无奈的提示,一个大老粗,还学会咬文嚼字了,可笑。
“对对,就是这个谈……囊取物。”
“哈哈哈……”
大帐中的渠帅们,丝毫不知危机已经降临了。
也是,他们不过是一群以乡民为主体的农民起义,或许有些小士族,但又有多少见识呢?
这群人对于正规军来说,真是不值一提,大军压境,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大破之。
可惜,皇甫嵩朱俊两人手下全是新招的兵。
不过,蔡琰手下的骑兵,全都是老兵。
新兵也没有能力成为骑兵。汉朝的骑兵都是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
若是让黄巾人数少一点,骑兵一个来回,黄巾就会被冲散,甚至被横扫。
就像一群狼冲进羊群之中,羊群若是被吓到,便会争相逃跑。
兽骑,便是狼群。
是夜,午夜三更以后。
黄巾营地静悄悄的,接连的大胜,让这群人降低了警惕,或是他们根本不知何为警惕;为何要警惕。
只留几个守夜的人,也都昏昏欲睡。
长社城门悄悄的打开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引火之物,从城中冲出,城墙上也站满了士兵。
“你等在黄巾贼营中放完火,不可忘了我交代你等的事。”皇甫嵩对护军司马傅燮嘱咐道。
“定不敢忘将军之令。”
...............
典韦在回信后一直望着长社的方向,他双短戟已经饥渴难耐了。
看到长社城头映起大火,黄巾营中也火光四起。
典韦大喊着:“主公,看到火光了,快快下令吧!”
蔡琰也准备了好久,就是为了她的首秀,不但要胜利,还要大胜。
让那些阻挠她的士大夫看看,什么是巾帼英雄!
“兽骑在前,轻骑在后,随我.....杀!”
“杀!”
黄巾在熟睡中被火光惊起,人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整个营都是乱跑的人。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要不然黄巾也不会聚集如此多人,很多是携裹来的。
一人乱起,没有人制止,使得整个营帐像炸锅一样。
波才被惊醒,急忙套起衣甲,出了大帐一看。
炸营了!!!
他自知要出事,却一时没了办法。早时的意气风发,全已化作了惊恐。
“轰轰轰..........”
大地都在震颤。
“骑.....骑兵?”
波才刚刚还有抵抗的心思,这下彻底没了。
在平原面临大队骑兵,对于现在的黄巾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跑吧!
波才召集起身边人,带着一队亲卫逃走了。
营外,傅燮放完火,就听见“轰轰轰”的骑兵冲阵声。
边上的小兵问:“司马,我们还要不要听将军的,制造庞大的声势?”
傅燮摇头,“等着吧,马上就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0.0 .................. 0.0
兽骑就像一把尖刀,从后面刺进,将本就像苍蝇一样的黄巾划成两半。
无人抵抗。
即使偶尔飞来一只流矢,也划不破重甲的防御。
城上的皇甫嵩看到蔡琰已经冲进了敌营,暗自恼怒她的不理智。
急忙带兵冲出了城。
波才见那钢铁猛兽,魂都吓飞了,心道:还好跑的快。想了想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不过是没有准备而已,等明日我收拢残兵,退回阳翟再卷土重来,便是尔等死期。
而他没有发现,天上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他。
便是守一,他飞的快,提前到了黄巾的大营。
就是为了堵住,颍川的渠帅。只要他一死,颍川便定矣。
等待他们一行人离战场越来越远,已经看不到长社城,守一才悠悠的落下。
拦住了波才一行人。
突然出现巨鹰,惊起了战马,也惊起了马上的人。
待他们靠着月光看清,前面不过是一只“鹰”时,都长舒一口气。
波才恼羞成怒,指着边上的人说:“你去,把前面拦路的扁毛畜生给我剁了。”
妈的,吓死老子了。
那人也逃了半天,心情正不爽,正好拿守一泄愤,下马。
这个货色,骑马逃跑可以,战斗?可能会在马背上掉下来。
攥紧了手里的长矛,大喊着直直刺向守一。
“诶?不见了?”
波才疑惑的看着那只巨鹰,忽然消失了。
莫不是闹鬼?正好一阵风吹过,波才一行吓得四顾茫然,不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啊!”前面一声惨叫,那个下马的人死了,死在了一只突然出现的老虎爪下。
“这...这哪来的老虎?”声音颤抖着。
却是守一由哈斯特变成了山雀,使他们看不到自己,在他们寻找自己时,突然变成虎。
成功偷袭一人。
“吼!”一声巨吼。
惊得马起人落。
波才打个滚,急忙爬起,四处寻找守一的影子。
那老虎咋又不见了?!
波才这时已经失了智。
咦,这只雀怎敢往人身上跑?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护卫们看着神出鬼没的老虎,把渠帅的脑袋叼住,一个个心态都崩了。
大喊着“鬼呀!”四散而逃。
0.........-........0
却说蔡琰,她领着骑兵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却未有几多抵抗。
便制止了大杀特杀的典韦。
让众人在营地里收缴兵器,口中喊着:“缴械不杀!投降不杀!”
典韦也是从贫民里走出的,看着慌乱的黄巾,特别是还有女幼,也是不由得心痛。
无能者,在劫难逃。
这些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在遇到劫难时,也是最容易死的。
胸中一口闷气,大喝:“所有人,想活的!把你们手里的都放下,都他娘的蹲下!”
这一声震魂怒吼,声音四散开来,在喧闹的平野里远远传开。
骑兵们也都大喊:“投降不杀!”
盖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一时所有声音都化作虚无,唯有“投降不杀”回荡在天地之间。
那些被围剿的黄巾听到,都不由自主的扔掉了武器,蹲在了地上。
蔡琰这时也停下,“典韦,你让他们聚拢起来。”
这时,原本安静的战场前方,突然喧闹起来。
却是长社的守军没有停手。
蔡琰骑上大东北,快速赶去。从半路拾起一根断掉的旗杆,横扫。
前方所有站着杀人的都被扫开。
蔡琰愤怒的看着已经蹲在地上,却依然被砍作尸体的黄巾。
怒斥:“我已经下令投降不杀,尔等为何不听军令?”
“好大的官威啊。”从对面出来一名骑马的小校,“我等乃是皇甫将军的兵士,您可没权利吩咐我等如何做事。”
“皇甫将军呢?我要见他。”蔡琰也缓缓平息自己的怒火。
“切....”那人倒是有些无畏,“等着,某这就去通禀。”
片刻,皇甫嵩和朱俊骑马赶来。
他二人听了这事之后,朱俊便说:“这些都是黄巾贼,蔡都尉,你让开!”
意思很明显。
蔡琰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崩了!
看向一旁不说话的皇甫嵩,他才是这里的主将。
“蔡丫头,为将者,最忌妇人之仁。”
蔡琰见谈不拢,便招呼:“典韦!”
典韦在后面等候多时,他见不惯这些屁力气没出的人,大喝:“典韦在此,何人敢伤某家主公!”
“你以为你二人,便可阻拦我等?”
踏踏踏....
兽骑们都站在了典韦后面,整齐划一,气势惊人。
然后五千轻骑也都分散在后。
这令蔡琰有些没想到,这些人以前都不是她的下属,就算这几天一起,蔡琰也没有去想着收复他们。
没想到这时他们却站出来了,支持自己。
“蔡琰,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皇甫嵩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怎么这么倔!
“皇甫将军,你可知朔方?”
“自然知道。”问这干什么....
她说:“蔡琰有幸曾在朔方呆过将近一年的时间,”那也正是她开始记事的年纪。
“朔方北有匈奴,西南有诸羌。我在哪里的第一个冬季,正赶到匈奴与羌劫掠朔方、五原,那是何等惨事我已不必多说。或许你等已经看淡了吧,年年都有此事发生。可我于你等有异,我在那时就想,若是我有能力,便杀尽入侵的异族,令他等不敢南下牧马,也让边野之民,安其居所。
当我如此强大的时候,我便发过誓:
要那天下四野,无人敢欺;
想这华夏百姓,饱食有居。
时至今日,从未敢忘。”
皇甫嵩和朱俊对视一眼,暗自想着:年轻,朝气真好。
“可是,你要知道,和你后面的是黄巾贼,他们既然反叛,便是死罪。”
“那有什么反叛,不过是被人欺骗而已,你看看那里还有女幼,可是您口中的贼?”
一阵沉默。
“可是那波才呢,他跑了。若是他卷土重来,这些人还会不会降而复叛呢?”皇甫嵩反问到。
蔡琰默然不语。
这时,天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响石声,是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