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十八盘》
作者：刘宏韬
第17章寒玉想死在自己家里！
“师父，这人是谁，怎么如此强大？”白彩儿吃惊的看着绿柳居士。
“不知道！此人并未现身，光从声音上来判断，为师竟然连这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无疑，那就是此人相当的强大。此人的声音，柔和时似女子之音，但是如果你对这人所说的话，在心底及意识当中，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抗拒之意，这缕声音立刻变得浑厚有杀伐之势，那种威压令为师心底发怵、灵魂悸栗。与此同时，此人让为师做此人的使者。”
“师父，你答应了吗？”
“并非为师贪图强大的靠山，而是为师根本没有能力拒绝，在这人面前，师父也许只是一只蚂蚁，一只稍微强壮一些的蚂蚁罢了。何况，无论怎么说，这人救了为师一命，但为师曾言明，绝不做有违正义良心之事。否则，宁愿杀身以报救命之恩，也绝不苟活人世。”
绿柳居士缓了缓，接着说道：“这人说，希望在为师达到圣级最巅峰的时候，援手帮一个忙，并承诺这件事绝不会和正义相违背。并告诉为师，在恢复驭空之境以前，万不要离开绿柳山。这也是为师，为什么不能去七盘岭的原因。”
白彩儿心中想想也是，“师父现在根本就不能驭空飞行，更何况碍于对那位大人物的承诺，也不能失信于人。”
“彩儿，为师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理解为师的苦衷，师父看得出来，你很疼爱寒玉这孩子，为师又何尝不是。不看别的，就念在他母亲的情份上，他的事，我也不能不管。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期盼他自己先挺过这一关了。切记，千万不可冒险私自带寒玉去七盘岭，咱们可不能做、卖一个搭一个的赔本买卖，知道吗？好了，这百日之内，为师将封闭灵识，全心修炼，叫四大长老管好山城和学院，一如既往，平日里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至于我的近况和寒玉的身世病情等等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牵扯面太广，对山城不利，明白吗？你也回去吧！对了，把火南明踢寒玉的那只脚，给我砍了，然后把火南明给我扔出山城去。”
“师父，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树火魔这个强敌呀？”
“彩儿，你说错了，咱砍了那火南明的脚，那火魔不但不会怪罪咱，还会对咱充满感激、感激咱没有一刀宰了他的孙子。若是咱毫无表示，把火南明给放了，我猜火魔那老小子，说不定真的敢来绿柳山撒野呢！”
“彩儿明白了！”白彩儿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绿柳居士有一件事，没有对白彩儿提起，那就是他怀疑黑衣风灵秀没有死，因为前不久，他探查过风灵秀出事的地方，结果骸骨全无。
“七天，七天，又七天！”寒玉坐在白菜地的边沿上，一下一下的数着手指，“娘，咱们回老宅吧？”
“好，娘一会儿将香儿接回来，咱们就回老宅。”正在给白菜浇水的寒氏答应着寒玉。
“娘，不要去接香儿了，我怕我死的时候吓到她。我想死在自己家里。”寒玉向石屋走去，他要把绿柳居士送的那幅字带上。
寒氏心中一痛，寒玉说他要死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寒玉关于他的病，对他娘说的唯一一句实话。每次寒氏问他怎么样了，寒玉总是说好多了，也许过几天就全好了。
寒氏用一块布巾，把自己的细软衣物，包了个小包袱，带着寒玉回老家了。临走前，寒氏去看了一下香儿，嘱咐香儿在这儿安心学习修炼，并告诉大长老，寒玉想家了，准备带寒玉回家住上一段时间。大长老没反对，因为白彩儿闭关前特别叮嘱过，不要过多干涉寒玉的事，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希望寒玉能自由一些，快乐一些。
老宅虽然破旧了一些，但一切家用都在。寒玉帮他娘把家里打扫擦洗了一番，对他娘说：“娘，烧些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寒玉坐在大木盆里，他娘不时的往盆里加些热水，用毛巾轻轻的给他擦洗着。寒玉想起他小的时候，娘就经常把他放在这个大木盆里，给他洗澡。那个时候，他总是手脚并用，扑腾起大片的水花，娘总是一脸幸福的笑容，捏他的小脸蛋儿，说他是个调皮小捣蛋。
寒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自家的床上，他知道午时快要到了，再一次的生死考验就要来了。寒玉抬起手，指着窗前的玉米地，对他娘说：“娘，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不起来了，我若死了，娘就把我埋在咱家的玉米地里吧！也不用留土包了，占用地方。娘知道在那里就成了，娘若是想我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别告诉妹妹实话，就对妹妹说，我去深山修炼了，十几二十年，才能回来呢！叫妹妹好生修炼，等她能淬炼出生命水滴就可以救我了。”
寒玉闭上双眼，静候午时的到来，心说：“生命不论长短，都是一生。生死也许就是一个圆环，首尾相合。人常说，‘人死如灯灭，气化清风肉化泥。’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我这一生，还算是无憾而精彩的吧！曾经站在最高学府的讲演台上，得到如山的掌声和赞誉。也曾和别人终其一生也没有机缘见面的大人物——绿柳居士，谈魔论法。还拜了一代奇人——白羊老怪为师父。只不过，这个能救徒弟的师父，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他这个徒弟了。死了也好，死了也许就能见到亲娘了，也好尽些孝道。”
寒氏站了起来，忍着心酸对寒玉说：“玉儿，你一定要挺住。有娘在，娘绝不会让你死的，娘已经思索好几天了。娘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一定要挺住，知道吗？我的儿子绝不是一心等死的孬种，你给娘记住了。”
寒氏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在床头时不时的伸手试寒玉的呼吸是否还在。寒氏走了出去，把自己和寒玉的随身衣物找出来，挑了几件包好，看了一眼墙上小姐的画像，把它也摘下来，卷成一个小卷，和绿柳居士送的字画包在一起，之后就去生火煮饭了。
寒玉本想问问他娘，想到了什么办法，但身上软弱无力，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可娘最后的那一句话，却激起了寒玉强大的求生**，“娘说的对，我寒玉绝不是孬种，也绝不能做给娘丢脸的孬种。”
时间缓慢流逝，盏茶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寒玉略做休息，就爬起来，扶着墙向灶台方向走去，正看到他娘寒氏在蒸馒头。
寒氏看到寒玉走过来，没有回头去看，声音严肃的说道：“还站着看什么，还不给娘烧火。”
寒玉感到他娘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听话的走向柴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结果一跤摔在了地上。寒氏回过头看着寒玉，并没有去扶，声音冰冷，“废物，还不给娘爬起来。”
寒玉额头冷汗滚滚而下，但还是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手上拿着一段柴枝，身体摇晃、脚下发飘，摇摇晃晃的向着灶台走去。寒玉感到手上的柴枝重逾山岳，还没等走上几步，再次跌倒在地上。这回寒玉没等他娘说话，急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娘寒氏回过头去，任脸上的泪水滑落，滴在面板之上，溅起大颗的水花。
“娘，我们做这么多馒头干什么？”
“留着路上慢慢吃！”
“我们去哪？”
“七盘岭！”
寒玉听了他娘的话，着实大吃一惊：“娘，太危险啦！”
“有什么危险的，你若死了，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那次若是自杀了，娘也就不用去冒险了。”
寒氏一回身，就给了寒玉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寒氏真的用上了力气，直接将寒玉掼在了地上，“给我滚，娘没你这么没有出息的儿子！”
寒玉跪爬半步，抱住他娘的腿，“娘，您别生气。儿错了，儿再也不说这种没有出息的话了。”
寒氏俯下身，用手揉着寒玉的小脸儿，上面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玉儿，娘想过了，那绿柳居士说有危险，但人家和咱非亲非故，不愿为咱去冒险，也是人之常情。娘想过，也许乡下有什么祖传的土方子，能治好你的病。咱们一路上探访探访，就是没有这样的土方子，咱就一直向七盘岭走，走到哪里算哪里。路死路葬，沟死沟埋，娘都陪着你，总比在这儿等死要好，对不对？大道理，娘没你懂的多，但娘想好了，就算死，咱也要死在路上。”
寒玉握紧了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就算死，咱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好了，快帮娘烧火，蒸完馒头，咱就吃，吃完就上路，早走一天是一天。”
寒玉把装有字画的小包袱，紧紧绑在身上，又拎过装着馒头的包袱。寒氏想自己背着，却被寒玉拦住了，“娘，我拿的动，过了病痛那会儿，我的力气可是大的很。”
临走前，寒氏在墙角下面，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小包，打开来是一块玉牌，玉牌正面中心刻有‘张灏’两个字。
“娘，这是什么？”寒玉心想：“我小的时候，到处剜窟窿打洞，怎么没发现呢！”
“这是当年娘的大小姐送娘的，她说这块玉牌，是绿柳山城巡城大队长，送她的信物。当年，娘就是凭着这块玉牌才进城的。你把玉牌收好，也许咱们出城，还用得着呢！”
一切收拾妥当，最后寒氏用一把君子锁，将家门锁好，毅然决然地带着寒玉上路了。
“娘，您在想什么呀？”
“娘在担心香儿，也不知咱们多久才能回来！”
“娘放心好了，白奶奶把妹妹看的跟眼珠似的，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