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低洼不平的街道上狂奔了十几分钟,双胞胎兄妹终于来到了一栋二层圆顶建筑的院墙外。
建筑的外观有点像庙宇或者举行某种宗教仪式的场所,不过具体是属于什么教派、供奉的又是哪路神仙,估计就连小镇上的居民也说不清楚。
兄妹刚走进正门,便是一间直径二十米左右的圆形大厅。
半米高的讲演台位于大厅正中,四周的听众席则是呈环形分布,分为上下两层、摆满了木制座椅。从内部格局上来看,这里又有点像是一家歌剧院。
再一抬头,穹顶上绘着一幅又一幅、彼此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彩色壁画。
其中的内容好像是关于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不过如果你想要仔细分辨一下的话,却发现那油彩所构成的世界仿佛马上就要活过来。
也许稍不留神,您就会被画中那些衣不遮体的男女勾走魂魄……
就算是平日里,小镇的居民也很少会来这座礼堂,此时更是空无一人。微弱的月光穿过半透明的窗户投射进来,只是让大厅的阴暗背景变得稍浅了一些。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因为紧张沉默了半天,女孩这才开口问到。可回答她的并不是靠在身旁的哥哥,而是怀中紧紧抱着的那本书。
“把我放到讲演台的桌子上,然后打开!”
听到一个阴森嘶哑声音的指示,兄妹先是迟疑了一下,但最后他们还是手挽手,朝大厅中心走了过去。
在翻开书页之前,女孩最后对男孩问了一句:
“我们这样做…真的会得到幸福吗?”
男孩愣了那么一小会,紧接着用力点了点头:
“一定会的!”
于是《契约之书》终于被打开,一个闪烁着火光、“噼啪”作响的物体也随之射上半空。不过并没有损伤到那些堪称艺术珍品的壁画,而是直接穿过屋顶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除了兄妹之外,小镇的居民们有幸观赏到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烟火表演。虽然有些短暂,却耀眼得令人惊心动魄。
同一时间,在小镇内分头搜寻的胡卓等人也同样看到了这番景象。
“这就是你弄的那个陷阱?”
胡卓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没等“托特塔罗”做出回答,他就拔腿朝烟火升空的方向跑了过去……
……
“万能的‘九幽’之主,请在我们面前显示您真正的力量!曾与您定下契约的仆人请求您,为它解除封印!”
男孩和女孩站在讲演台的木桌旁,用稚嫩的声音吟唱出“叔叔”教给他们的咒语。并且由男孩从桌子下面找出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先后在自己和女孩的掌心分别割出一道伤口。
深陷在黑暗之中、又尚未被黑暗彻底浸染的鲜血缓缓流出,洒落在打开的书页上。紧接着暗红色的光芒就从书中涌出,投向了屋顶其中一幅壁画。
那副画仿佛立刻就活了过来,一位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的红发男人从一群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中站起身,缓缓飘落到兄妹身旁。
“你们想要释放哪位犯人,请说出他的名字!”
红发男人的语调冰冷而刻板,兄妹听到他的问题显得有些茫然。可是就当他们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工夫,那位叔叔的声音就再次传进了两个孩子的耳朵。
“阿卡多!告诉他,我的名字叫阿卡多!”
听到提示,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妹妹这次却抢着回答:
“我们想要释放阿卡多!”
红发男人听完思索片刻,这才回忆起那个名字。
“哦!原来是那家伙啊!”
脑海中浮现出犯人的形象之后,红发男人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种残忍的微笑。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俩只有一个能成为指引他离开这里的灵魂!如何决定,请尽快告诉我!”
这次兄妹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哥哥终于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望着红发男人说到:
“把这次的机会让给妹妹吧!我是男子汉,还可以等下一次!而且就算是……”
哥哥的话还没说完,妹妹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你这么说!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
“别这么任性!”
哥哥有生以来第一次冲妹妹发了火。
“你先出去等我!我会尽快想办法,从‘疯乔治’那里再偷……”
刚提到“偷”字,男孩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赶紧停住。可红发男人倒像是没听见一样,似乎根本不在意那本书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接下来兄妹又争执了一会,红发男人见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终于替两个孩子做出了决定:
“如果你们自己决定不了,可以让那位囚犯来选!”
话音刚落,还没等兄妹二人表态,就听书中那个阴森的声音说到:
“好!那我就选哥哥来为我指路!”
听到这句,哥哥差点急得哭出来。
“别!请您改变主意,选我的妹妹吧!”
可是对于他的苦苦哀求,无论是书中的囚犯、还是身旁的红发男人,都根本不屑一顾。
“囚犯已经做出决定,不可更改!”
红发男人说着,伸手在男孩的额头一点,就把他变成了一盏亮着红芒的提灯。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色风衣、头戴红色阔沿风帽的男人就从书里爬了出来,在提灯落地之前,一把将其抓在手里。
“别哭啊,小妹妹!想你的哥哥了吗?”
被从书里放出来的男人先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此时不知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哥哥,妹妹早已经跪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人哭干了眼泪可是会变成魔鬼哟!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应该笑!只要你能像我这样,一直桀骜不驯地笑下去,就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哈哈哈……”
几句莫名其妙的忠告结尾,这位刚刚获得自由的囚犯发出了一阵似癫似狂的大笑。等笑声止住,他才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幅橙色镜片的太阳镜,遮住了那双猫头鹰一样的眼睛。
“仲裁官大人!现在就请您为我打开通道吧!”
阿卡多说着朝红发男人深深鞠了一躬,没想到就当红发男人准备放他离开这里的时候,礼堂门口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无论你是什么东西,今天都绝不可能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