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小时后,丁辉又出现在了阔别快4个月的水产研究所的宿舍里。林龙海事先接到丁辉的电话,已经在宿舍里等着他。丁辉注意到宿舍里施大海的单人床已经搬空了,一问才知道施大海买了水产研究所边上的房子,前几天刚刚搬过去,已经不住宿舍,正式开始了夫妻生活。

    施大海也知道丁辉今天回上海,和林龙海从养殖基地回来就回家买菜做饭去了,就等着丁辉回到宿舍,和林龙海一起去他的新居热热房。

    丁辉想着自己和父母去大舅舅新家的时候都是带上礼物的,这三个月自己一共9000块的工资基本也没有花掉多少,拿出50块到水果店买了水果,和林龙海一起赶赴施大海的家宴。

    路上丁辉问林龙海研究生考试结果怎么样,林龙海黯然一声叹息,丁辉一看兄弟如此神伤,连忙鼓励道,

    “没事的,今年没考取,明年再继续么。”

    “骗你的了,”这个时候林龙海哈哈一声大笑,“考上了,看把你吓的。”

    林龙海居然忽悠丁辉了一下,气的丁辉一击老拳咂在林龙海的肩膀上,心里却着实替林龙海开心。

    施大海的家不大,50多平米,一个小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一条走廊按照厨房、饭厅、厕所、小房间、大房间的次序把家里的各个房间都连在了一起,这种房型叫一条龙,大约是**十年代的房子,价格是不贵,但是采光不太好。

    因为施大海周末都在养殖基地上班,这房子是他老婆杨静挑的,2800每平米,总价15万多,刚好把施大海去年一年的年终奖全部用来买房子。再加上过年回家结婚办酒需要花钱,新的家电和家具需要花钱,两个人基本已经山穷水尽,好在房子是装修过的二手房,两人问林龙海又借了2万块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算有了新家。

    施大海和杨静的手艺丁辉都尝过,不过那都是在宿舍门口那口单眼煤气灶上,即简陋又缺碗少盘的,现在到了自己的家里,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比以前出彩许多。或许丁辉好久没吃南方口味的饭菜,这一桌子的红烧肉、炒鳝丝、腌笃鲜,还有时令的蚕豆、鸡毛菜,吃的丁辉是胃口大开。

    三个人也询问了一下丁辉在北京的情况,丁辉简单的说了一下,告诉他们现在他被派回上海帮忙开拓上海的市场。北京那边互联网已经起来了,他相信上海也会很快。

    “老公,”这时杨静阙声声看着施大海,说道,“咱们也买台电脑上网吧,你一去养殖场就一周,我也想买台电脑,上互联网学习学习。”

    “这个,”施大海听了这个,有点尴尬的说道,“老婆,这个......”

    丁辉来的路上听林龙海说了施大海的经济现状,感觉自己刚才说的有点多,连忙端起酒杯,打起了圆场,

    “咱们喝酒,”丁辉说道,“我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买台大哥大,大海,你知道现在大哥大多少钱吗?”

    “我和施大海都在养殖场,”林龙海也看出了施大海的难题,借着丁辉的话题说了下去,“用不着大哥大,那里知道多少钱啊。这样,反正我们两个明天都不用上班,陪你去买大哥大。”

    一场小小的电脑风波就这样悄悄的过去了。

    丁辉又接着询问林龙海和施大海今年养殖场的情况,今年他们奉贤养殖场目前看来育苗工作做的很顺利,而且规模比去年还大了一些,这样下去估计效益能比去年还要好。

    不过杨金发那边的青浦养殖场还是和去年差不多,杨金发和养殖场场长吵了几次,要改变养殖品种和方法,还闹到了所里,但是所里也没有什么反应。

    丁辉知道杨金发的弟弟和妹妹今年都要考大学,他这个做哥哥的负担一下又要加重不少,压力大也是在所难免的。

    愉快的吃完这顿家宴,丁辉和林龙海回到宿舍都已经快11点,两人稍示洗漱,各自躺到了床上。

    “林龙海啊,”这时丁辉突然问道,“怎么样,那个师姐黄婷泡到手了吗?”

    “去去去,没有的事,”林龙海到现在还是不好意思承认他对黄婷有意思,“你快睡吧,赶了一天的火车不累啊。”

    丁辉当然有点累了,昨晚在火车上听了一路的大呼噜,真没怎么睡好,听了林龙海的话,刚想合眼睡觉,林龙海却又发话了。

    “明天咱们去买大哥大的时候,”林龙海说道,“顺便也和我一起去看看笔记本电脑吧,我想买一台。”

    “你要那个东西干嘛?”丁辉有点不解,“笔记本电脑可是挺贵的。”

    丁辉的印象中笔记本电脑的价格基本是台式机的2-3倍,现在他们宿舍已经有丁辉的台式机,而养殖场的工作非常忙,林龙海根本没时间用笔记本电脑。

    “哦,是这样的,”林龙海支起身子,说道,“我这次考研黄婷对我帮助挺大的,她们现在读研要用很多资料,学校的台式机用的人很多,老是要排队。我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先给她用用。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拿了不少奖金么,这钱放在也没什么用。”

    丁辉听了“钱没什么用”,心中嘟囔了句,给我用啊,但是嘴上是绝对说不口的,愉快的答应下来林龙海的要求。心里却想,这个黄婷也没看出有多漂亮的模样,怎么就把林龙海给迷的五迷三道,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丁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林龙海也没催他,等两人吃过中午饭,又约上施大海才一起往五角场的电脑城骑去。

    自从林龙海和施大海发了高额的年终奖,两个人就各自都买了新的自行车。老的那辆自行车也就剩杨金发在用,现在杨金发又在养殖场,丁辉自然而然成了车的主人。

    买大哥大容易,丁辉直接选了个最便宜的爱立信gh337,这个时候大哥大已经慢慢的开始叫手机,价格也降了下来,不过号码还是要另外付钱的。丁辉选了个不算太差的号码,又选了月付费的条款,全部办下来也花了3550块。他表面上没说,心里还是滴了两滴血。但是没办法,这也是为了工作么。

    帮林龙海买笔记本电脑可就费劲了,林龙海看上的都是那种又轻又薄又漂亮的笔记本电脑,要不是丁辉硬拦着,并且告诉林龙海这种电脑很难用,林龙海还真会买当时最新最贵的苹果的笔记本电脑。

    可是其他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也不便宜,后来丁辉反复的劝说林龙海,轻薄的电脑电池消耗的快,林龙海才折中买了台ibn的think电脑,但也花了20000多块。丁辉和施大海都替林龙海心疼不已。

    这一天的晚饭是林龙海早就安排好的,就在水产大学附近的一个不错的饭店里。参加的人有施大海夫妇、水产大学的王大伟和黄婷,还有就是从北京回来的丁辉。

    这顿饭美其名曰是为了庆祝林龙海考上了上海水产大学水产专业的研究生,成为了王大伟和黄婷的师弟,实际的主角却在林龙海捧出笔记本电脑时,成为了那台ibn笔记本电脑。

    当黄婷接过这台笔记本电脑时,丁辉明显的看到她脸上充满着惊喜与兴奋,眼里还闪烁着幸福的泪光,激动的甚至有点手足无措,嘴上却说着不要不要。但在林龙海一再强调自己在养殖场工作太忙没时间用电脑,并且表示是先借给她用时,身体还是老实的收下了电脑。丁辉心中暗笑,林龙海这事成了。

    后来的场面才变成大家一起轮流敬林龙海酒,林龙海一开始还有点推脱,后来在黄婷漾怪了句“你们少敬点他酒”后,彻底打开了酒门。最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林龙海在施大海夫妇和丁辉的护送下才回了宿舍。

    丁辉有3个月没回老家,确实是有点想家想爸妈。第二天醒过来躺在床上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老妈已经知道丁辉回到上海,也着急的等消息呢,这一大早接到电话,连忙嘱咐丁辉到火车站买好回常州的车票一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接着丁辉又给大表哥打了个电话,本来就只想告诉一下大表哥自己的新的手机号码,没想到大表哥听说丁辉要回常州,立即叫他明天再回去,晚上他要找丁辉一起吃饭,等吃完饭再回去。

    丁辉心想本来也没买好车票,而且大表哥也很久没见,马上答应了下来。于是大表哥来了句“那就约好下午6点在人民广场的大屏幕下碰头,然后一起找地方吃饭”。就挂了电话。

    本来丁辉也就打算等自己从常州看完父母以后,再回上海开始开展业务,所以多出来的这一天也就当给自己多放一天假而已。

    躺在床上,掏出从北京离开前公司给印的名片,上面的职务赫然已经是“上海区域销售经理”,突然觉得,既然已经是经理了,怎么能不把手机号印上去呢,不然这个经理也太掉价了。于是乎起床出门,找了家印刷店,花了30块钱让老板按照北京名片的式样,添加上自己的手机号码,重新印两盒名片,等他从常州回来后过来取。

    人民广场大屏幕一直是上海人聚会碰头的集结点,人向来就比较多。丁辉以前和大表哥在那里碰过2次头,今天丁辉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到火车站买好回家的车票,就直接坐地铁到人民广场,到了大屏幕下面也快5点半。虽然还有近半个小时,但是丁辉也懒得在附近晃悠,手里拿着手机,坐在路边的护栏上,俯瞰着周围也在等人的人群。

    也就在半个小时的时间,丁辉发现有4、5对都是通过互联网认识的陌生男女,在大屏幕下首次见面。这里面,有的是通过icq认识的,有的是通过电子邮件的认识的,居然还有一对长相奇葩的是通过一个叫oicq的东西认识的。

    丁辉当时还不知道oicq是什么,但是这一对男女的尊容让丁辉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听上去就很山寨的名字。

    大表哥这次带了个女孩过来,女孩子个子不高,长的挺漂亮。丁辉一眼就看出了两个人的暧昧表情,也不急着点破,跟着表哥走到了不远处云南路上的孔乙己酒家。

    三人落座以后,大表哥介绍说这是他女朋友腾海华,和大表哥在同一个厂里面上班,是川沙本地人。

    “听说你明天要回去看爸妈,”腾海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交给丁辉,说道,“这是我们浦东川沙的一点特产,你拿回去给你爸妈尝尝。”

    丁辉本来想推脱,大表哥一句,“拿着拿着。”就只好收下。

    原来这个腾海华就是丁辉去年帮忙买张信哲演唱会门票的那个人,有了那次经历,丁辉和这个未来的大表嫂马上就熟悉了起来。

    大表哥工作的工厂从市区搬到川沙,因为用了当地的土地,所以有不少当地人都到厂里上班。腾海华因为是中专毕业,算是在当地有文化的,就进了厂里的技术科。大表哥因为是在厂里的办公室工作,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慢慢谈起了恋爱。

    可是大舅妈却反对大表哥和腾海华谈恋爱,虽然大表哥都已经30岁,早就到了结婚的年纪,但是大舅妈作为一个从小在静安寺长大的资本家大小姐,还是看不上浦东的本地人。

    大表哥知道自己的老妈平素和丁辉的老妈关系最好,希望丁辉的老妈能帮忙劝劝自己的老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重的城乡鄙视,况且自己今年已经30岁了,想着年底前能把婚结了,也好完成三十而立的目标。

    丁辉马上答应回家就告诉老妈,他明白大表哥的心情,想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大表哥自己也安心。毕竟大表哥已经30岁了,而大表嫂比丁辉还小2岁,今年才22岁,这样的嫩草再不吃,难道还留给别人?

    第二天到了火车站,时间还比较早,丁辉跑到火车站对面的名品商厦给老爸买了一件t恤,给老妈买了一瓶润肤乳。说来惭愧,毕业工作也快2年了,丁辉还是第一次给爸妈买东西,之前那点钱够丁辉养活自己就不错了,现在3000的薪水终于可以让丁辉扬眉吐气一把。

    老妈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丁辉喜欢的菜等着他,红烧肉、红烧鳊鱼、毛豆炒肉丝,自从老妈去年提前退休以后,在家就干两件事,伙同邻居打升级和研究做菜,所以这菜是越做越精,越做越好,越来越有妈妈的味道。

    等到老爸下班回家,一家三口落座吃饭,丁辉从包里拿出了给爸妈的礼物,爸妈激动不已。老妈一手拿着润肤乳,一手拍着丁辉的胳膊,说道,“儿子长大了,儿子长大了。”

    丁辉看见老妈眼中含着泪花。

    丁辉鼻子也有点发酸,连忙把大表哥的事情告诉老妈。这当口正是老妈高兴的时候,当然满口答应,和丁辉商量着等丁辉这次休息完,两个人一起去上海。老妈准备直奔大舅舅家,上门开导开导大舅妈,毕竟大表哥是他们王家门的长子长孙,能早点结婚,也能让外婆早点看到第四代。

    接下来几天,丁辉可以说是好吃好喝好睡好玩。吃喝自不必说,现在丁辉有了手机,躺在床上就能打电话,而且常州同学联系起来也更方便,不像bb机的时代,有人拷他还得满大街的找电话亭。

    虽然在家里吃喝玩乐,但是丁辉脑子也没闲着,对于接下来要开展的互联网广告拓展业务,丁辉还是有所考虑的,那就是高铮,毕竟只有他是真正做过互联网广告的,丁辉有一天躺在床上和高铮聊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询问情况。

    高铮现在的协成公司已经改名叫“携程”,他估计网站今年下半年就会上网。高铮这四个月已经跑了20多个城市,甚至也包括丁辉的老家——常州。

    丁辉让高铮把他以前做广告的客户介绍给自己,高铮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约了丁辉回上海见面分享客户资源。但是高铮邀请丁辉考虑加入自己公司时,丁辉还是拒绝了,现在丁辉可不愿意再从3000块工资降到600。

    丁辉也给王亚平打了个电话,虽然丁辉来上海也有1年多了,但是在他心目中,除了家人和同学外,能够算的上的朋友,也就王亚平和高铮。

    王亚平真是个奇迹,丁辉知道他今年要毕业,其实以他的计算机水平做什么工作都没问题,但是王亚平选择留校做计算机系的老师还是让丁辉吃惊不已。

    想想王亚平可是个学远洋运输专业的,华丽变身搞了计算机还不算,居然还成了老师,可见这能力之强劲了。

    丁辉打算回上海就去找找他,自己也有计算机,再问王亚平借点书,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计算机能力。

    丁辉在家住了10来天,才在周五和老妈一起去了上海。到了上海,老妈直接去大舅舅家做工作去了,丁辉也就约了高铮出来见面。

    高铮到也帮忙,把自己从业3年的广告客户名单全给了丁辉。丁辉利用周末,在宿舍研究、分类了一下这100多家广告商。

    周日的时候丁辉接到老妈的电话,说是劝导工作大功告成,年底等着喝大表哥的喜酒吧,现在自己没事了,马上和大表哥到丁辉的宿舍看看。

    这个周末杨金发没有回来,就丁辉一个人在宿舍里,所以除了几个塑料饭盒,还不是很乱,但这是老妈和大表哥第一次来,丁辉还是认认真真的打扫了一,4自认为挺不错,但还是让老妈看着掉下了眼泪。当然了,老妈掉眼泪主要还是宿舍的环境不管和大表哥家还是和常州的家,都没有办法比。

    大表哥为了表示感谢,请丁辉母子吃了顿饭,并告诉丁辉,他打算把婚礼定在今年的年底。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买个小两口自己的房子,虽然现在大舅妈是同意了,但是真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还是有很多的不方便的。

    丁辉老妈也同意大表哥的想法,并表示如果大表哥看房子的时候也替丁辉留意留意,如果有合适的,她准备帮丁辉也买房子,毕竟住宿舍实在是太委屈孩子了。

    丁辉连忙摇头不要,房子这么贵他怎么能让爸妈帮忙出钱,他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是靠自己的。他告诉老妈和表哥,他如果要买房子,一定是自己出钱,虽然现在没钱,但是也不着急啊,他现在女朋友都没有,不结婚买什么房子啊。

    老妈到也没有坚持,大表哥今天高兴,和丁辉喝了不少酒,感谢的话对丁辉老妈说了万万千,后来弄的丁辉老妈都不好意思了。吃完喝完,大表哥打了辆出租车和丁辉老妈一起回中山公园的家中,丁辉目送他们离开,自己溜溜达达的回了宿舍。

    丁辉老妈回常州就没让丁辉送,老妈告诉丁辉好好工作,过不了几个月就是外公的1周年祭日,她和老爸都会到上海,到时候再见。

    丁辉算算自己也休息了2周,的确应该要开始好好工作。好在北京总公司那边这两周也没找过他,不然让朱旭东知道他回来这段时间都在玩,还真不好交代。

    丁辉按照高铮给的名单开始联系起来,别说,高铮的老客户里面还真有人愿意接待他。丁辉骑着自行车满上海的见了20来告客户,虽然没有一家定下来要投互联网广告,但对互联网这个新生事物,有一些客户的确是开始有所关注了。

    转眼丁辉回到上海已经一个多月,时间都过了北京总公司的发薪日,丁辉的工资卡上还没有动静,朱旭东答应的每月3000快的薪水还没到帐。

    丁辉打电话到北京总公司问财务,财务告诉丁辉这个事情她不知情,要他问朱旭东总经理。可是丁辉打了好几次朱旭东的电话都没人接,丁辉的心情越来越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见完客户,丁辉骑车路过九江路靠近外滩的移动营业厅,想起该付6月份的手机话费了,于是停下自行车走了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丁辉6月份的手机话费居然要1200多块。

    丁辉心想,这不会是搞错了吧,连忙让营业员把账单打出来。原来丁辉不知道手机是要收取漫游费的,在外地打手机的话,一分钟就要1块多,而他在老家住的十多天,光手机费就要900多。

    丁辉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拿了账单出了营业厅,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朱旭东催要工资。前面3个月的工资花的差不多了,丁辉手头还有不到2000块钱,这1200的话费是逃不掉的,朱旭东再不给他发工资,他真的是要节衣缩食了。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这次朱旭东终于接了电话。

    “朱总,”丁辉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丁辉。”

    “恩,我知道,”朱旭东平静的说道,“你怎么老打我电话,找我什么事?”

    “朱总,那个,那个,”丁辉紧张的有些结巴,“我,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到卡里,是不是哪里,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工资,什么工资?你还好意思提工资?”朱旭东突然提高声音,呵斥起来,“丁辉,你回上海都干了些什么,你在干活吗?”

    “朱总,您听我说,”丁辉陪着小心,连忙解释道,“我回来天天都在跑客户,真的,我现在也刚从客户那里出来,真的,光这周我就跑了光明......”

    丁辉低声下气的想把这周的工作汇报一下,被朱旭东直接就打断了,

    “跑客户,客户呢?”朱旭东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一个单子也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在跑客户。丁辉,你听着,没有单子你就别想有工资,什么时候把上海客户的单子签过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发工资。”

    “朱总,朱总,这怎么能行啊,”丁辉连忙甩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没钱吃饭的。朱总,朱总,您看能不能看在我同学吴英的面子上,先给我发点生活费。”

    “吴英,你不知道吗?”朱旭东轻蔑的说道,“他早就已经不再和我们公司合作了,他能有什么面子。现在是你,爱干干,不爱干就滚。”说着朱旭东就挂断了电话。

    丁辉这下彻底地绝望了,说实话,他心里是有点意识到公司那边对他是有一点问题,但是想着这份工作是老同学介绍的,算是有个保险,没想到这保险早就断了,而他还蒙在鼓里,这个月他还和吴英通电子邮件,吴英在邮件里完全没有提到这些。

    丁辉浑浑噩噩的穿过马路,走到了外滩上。这时天色已经微微发暗,黄浦江对面的陆家嘴已经开启了点点的灯光,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像两把尖刀戳向天空,也戳在了丁辉的心上。

    丁辉趴在外滩的江堤上,举起双手,学着《喜剧之王》中尹天仇对着大海的样子对着滔滔奔流的黄浦江大喊道:“努力!奋斗!”傍边的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发泄完心中的郁闷,丁辉平静了许多,毕竟这也不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该找的新工作现在应该要找起来,丁辉心想。

    只是这个时候丁辉发现自己的自行车找不到了,他明明记得是把自行车停在了移动营业厅门口,刚才出了营业厅大门给朱旭东打电话的时候好像还在,现在却真是找不到了。

    自行车钥匙还在自己的口袋里,丁辉问了好几个门口的人,包括营业厅里面的工作人员,却一无所获。直到天空完全黑了下来,丁辉才放弃了继续找寻,灰溜溜的老老实实坐公交车回宿舍。

    这一天的时间,丁辉经历了天价手机费、白干一个月和丢失自行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到宿舍,丁辉连晚饭也没心情吃,直接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倒霉。

    突然,妈妈过年对他说的话又响在了耳边,“儿子,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要穿红内裤,不然要倒霉的。”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丁辉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春节的时候老妈给丁辉都已经准备好了红内裤,但丁辉嫌弃红色是女孩子穿的,坚决不穿,现在好了,丁辉恨不得立即穿上红内裤。只可惜现在天色已晚,即使要买,也要等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丁辉就跑到水产研究所门口的超市买红内裤,纯红色的没有货了,丁辉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那种带有红色的大花裤衩,也算是红内裤。等到晚上杨金发从青浦养殖基地回来,冲完澡,也穿着大花裤衩出现在丁辉面前,两人同时发现,他们居然撞衫,不,撞裤衩了。

    杨金发最近有点怪,以前他的东西都是放在宿舍里的,很少带到养殖基地去。特别是书,杨金发喜欢买书,他的书是宿舍人里面最多的,放都放不下。施大海搬家后空出来的地方也都给他放书了,但是最近丁辉发现杨金发开始把东西往养殖基地搬了,书也只剩下几本。这次撞了裤衩,丁辉和杨金发相视一笑,丁辉随口问了一句,

    “老杨,你那些书呢?”

    “恩,”杨金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都拿到养殖场去了。”

    丁辉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以前杨金发也会把书拿到养殖场看,但绝对是看完带回来的,现在绝对不一样。但丁辉也没多问,杨金发到自己岔开了话题。

    “我弟弟妹妹高考考完了,”杨金发大声说道,“我昨天打电话问了一下,他们都感觉考的不错,上个本科应该没问题。”

    杨金发谈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是挺自豪的。

    “恩,咦,你弟弟妹妹怎么会同时考大学啊。”丁辉突然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哦,以前我忘了说,”杨金发坐到自己的床上,说道,“我弟弟妹妹是龙凤胎。”

    丁辉是见过双胞胎的,但这龙凤胎还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丁辉不禁有点好奇他们的长相。

    “老杨啊,”丁辉说道,“让你弟弟妹妹考到上海来啊,你又在上海,互相有个照应。”

    “上海,上海还是算了吧,”杨金发咧嘴一笑,说道,“这里开销太大了,而且离老家又远,光路费就要好多钱了。我还是劝他们考重庆或者四川的学校吧,那边消费比上海便宜多喽,而且离家又近。”

    丁辉还没去过重庆和四川,但是通过杨金发,对重庆和四川的味道已经比较熟悉,这是他喜欢的味道。现在听杨金发谈到重庆和四川,不由得对杨金发说道,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重庆和四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