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桌已然抱作一堆相拥而眠的一蛇一人，同样两颊熏红的赵永安苦笑摇头。垂首念咒，酒杯水面波光粼粼，穆炎千年前的往事，如同昨日浮现：
<西汉月挂柳梢吴**营马场>穆炎半卧草堆间.三袋烟的功夫，蔡允溜饱了马回来，一见穆炎不禁会心一笑，‘你倒也找得到我。’
‘刚进营地，谅你不敢胡来。方圆3里也只有马场了。’扔了草垛子，穆炎蹭地跳起，立于马前打量，‘不错。是匹好马。不过怎的这时辰遛？我知你没这闲情逸致。’
‘你可真是了解我。’蔡允狡黠的目光在月光下闪闪生辉，‘这万千马匹中，总需要一匹不常用的认得我。你知道日后总有不时之需。。。’‘噢原是如此。这才进来几天，就想着要逃了？’
‘你个！。。’蔡允话说一半，一掌手刀已虎虎生风劈向穆炎右颈。穆炎当下纵身一步退后，右手自下而上卷住蔡允左腕，眼看稍作用力就应声拗断，蔡允却不慌忙，打开左肘直逼穆炎胸前，右肘自外而内直击右肩胛锁骨交汇处锁眼，此处脆弱无比，穆炎唯有抬手来挡。可是哪里来得及，蔡允全身早近迫胸前，穆炎再无间隙格挡，当下松了右掌全身而退。蔡允微微一笑，不依不饶一跃而进，不待穆炎站稳，一脚盘上其腰侧身一翻，摔向地面。穆炎也不挣扎，索性俩人抱团而落。嘭地一声，惊得四下里数十匹马撅蹄惊鸣，响彻旷野。俩人自耳提时代起，再无这样的场面。双双翻摊于草地，仰天大笑。
‘我说。。现在你哪样武艺最好？’穆炎侧头问。
‘不好说。’沉默了半饷，蔡允悠悠一笑。‘那要看跟谁比。。。’
‘军内各阶欺人，我不能常在你左右守护，可要小心。’‘我知。前日卒长挑兴校场比武。我勉强装病躲过。’‘不过实际上那个。。。’蔡允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你教我的那些个，在这军营里用，当真绰绰有余！近身攻击，这里一般人躲不过我3招。你放心就是！’穆炎挑眉‘拜托你低调一些行事。我们是来探底！你这一身好功夫如人前显摆，万一来个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到时候那场面可如何收
拾！！？。。’
蔡允却不服气，‘虽然您老人家在人间活了八百年，可这用兵之度，实在是少了几根筋。。。倘若我做到军中司马，那整个叛军的一举一动，岂不都在我眼里？？！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如有战事，更可因位高权重在军中里外对应游刃有余才是！’
‘这。。。。。。似乎也有道理。。’穆炎皱眉。
‘哈哈哈哈。。。。’难得见到穆炎这般，蔡允大笑。‘说不定，不出半年，就轮到我照顾你了！’穆炎扬起嘴角。
‘可是这军营，只我一个就够了。。。。’蔡允抬头望向天际，只见清晰的北斗七星就在头顶上方，喃喃道，‘需要一个人贴近恒将军府中，常作监视才妥。’继而回头，‘你去将军府中，做侍卫统领可好？’‘你要我离开军营，离开你身边？’蔡允点头。‘我能保护自己。如有危难，不是还有铃铛？’说着抬手晃了晃，之间原本空无铃铛的手腕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半隐身的铃铛，不住震动发出脆响。同一瞬间，穆炎的右手臂，也同样浮现出了半透明铃声大作的铃铛。穆炎无奈点头，‘那么你小心。’
上海李云知家闹铃滴铃铃震响，时间显示06：30。云知稀松着双眼，按掉闹铃起身，发现半夜梦醒后自己竟这样半倚半坐在床头睡了一宿。‘昨夜里梦见那个一身铠甲胡子拉碴脏兮兮的。。。都头，好帅气的大叔！’想起昨晚的梦，云知不由对着窗外发呆。说句真心话，那个梦感觉就像真的一样，实在。。。。太逼真。‘还有那个打水漂，我的天，原来是要那么打才行啊！要挑石头，然后。。。’想起梦中那个穆都头教过的每个步骤，云知不由摩拳擦掌心头发痒。要知在云知的一生，到目前为止，从未打过水漂，也没人告诉过她关于打水漂的任何事。所以这梦里八成是自己的想像，可是它却如此真实。云知糊涂了，回想那都头讲的是如此有理，或许根本，打水漂就应该是那样的！。。。。‘或许现在就该试试！’云知猛地跳下床。洗手间叮叮铛铛的声音持续了5分钟，云知洗刷穿戴完毕，手舞足蹈地冲向家门。不料，嘭！打算冲个凉的云灿悠悠从房内出来，与云知着着实实撞了个满怀，‘噢哟！’云灿抬头看了眼钟，‘这么早，你干嘛这么早出门！？’‘唔嗯饿了，去吃乔家栅的早饭！’云知顾不得回头，嘟囔着跑出门。‘我说喂！吃个早饭也用不到这么早！！’。。。这丫头今天吃错药啦。’眼看云知慌慌张张出了院门走远，云灿忽想起自千守出事来，云知一直郁郁不欢，‘这丫头今天有古怪！’顾不上换鞋，云灿忙罩件单衣尾随而去。云知不走向乔家栅，而是径直走进马路对面的公园。‘公园！！？’尾随其后的云灿一脸讶异。这公园，是坐落于云知家小区门前，已有百十年前历史的公园，名号蓬莱。云知自小常游于此，大小通道烂熟于心，一路小跑就到了九曲桥边的小湖。在这湖内打水漂，也是绰绰有余了。云知走近湖边，梦中情形浮现眼前：那都头摊开手掌，伸手到云知面前，‘你看首先，要诀是要挑到一块又扁又薄的，类似这样的石头。这样它就容易贴着水面而过，被水面弹起很远才落入水里。’
此刻摩靳穆炎酒醒，张开昏沉的眼帘却发现，此刻千守的小脸正贴在自己鼻子底下，而这鼻子，它是如此眼熟，。。。。。。额。。。，穆炎瞬间清醒！低头一看，千守正抱着自己的蛇身，殿内除了散落一地的酒坛，别无它物。而赵永安那老儿，哪里还有人影！穆炎转身滑向窗边，远眺殿外别院的竹林秀色，轻叹口气，低眉闭眼，消失于这酒屋之中。
上海蓬莱公园湖边不远处一小亭亭内四周空气微震，穆炎显现。云知正在湖边低着头，嘴中念念有词，‘扁石头扁石头扁石头。。’。远远观望的穆炎，轻叹口气眨眼，立时云知脚下一块又扁又薄的石头，骨碌碌滚到云知脚边。云知欢叫，‘啊！这个！’一路尾随而至的云灿，停下脚步立定在湖边另一侧假山旁，静静观望起行为古怪的云知。掂掂手里的石头，云知转身面朝湖面，回想起梦中情景。记得当时穆炎在半空中打出半握石头的手势，‘看，像我这样，让石头的侧面和湖面形成一个斜切的角。’
‘原来是让石头的侧面和湖面形成一个斜切的角。。。。’云知依样画葫芦与湖沿站成斜角，却又不十分确定，左移右移动看了又看。穆炎哀叹，‘果然还是要再教一次。’遂闭目念咒，瞬时一缕淡紫色云雾，由周身散发，跨越九曲桥，缓缓伸向云知脚踝。这股载了穆炎意念的云雾丝带，轻柔送力，将云知左脚轻轻向着湖沿，推进一步。一瞬间，云知感觉到了！‘刚才是什么！？像是被什么轻轻推了一下.’低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这时穆炎周身传出的云雾已越来越多，千万条触须汇聚一个方向伸向云知，轰然落下，凝聚成穆炎的模样立于云知身边。那云雾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云知右手。这一次，云知清楚地感觉到。‘是的，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可是低头再看，依旧什么也无。‘这是鬼么？？！厉鬼么？’云知刹那间寒毛竖起，呆在当地不敢乱动。亭内的穆炎，沉声说出当年的话，‘我数一，二，三，到三的时候您要放手。’云雾拉起云知的手，微微移动。
‘它这是在教我？’云知的右手任由这股看不到的力量，调整着对向湖边的角度。可惜是一个不会教人的妖，云雾掂了掂石头，穆炎轻数‘一’，
‘二’，‘三’！。
‘啊等一下！’虽然没听到穆炎的口令，但掂石头的情形来看，这是马上要扔的样子。‘等一下，。。。’云知忙不迭脱口而出。云雾罢了手。‘不想扔么？’穆炎皱眉。感受到手上力量的消失，‘啊它听得到我的话！’云知深吸口气，想起梦里的那个大叔，‘大叔是你吗？你是厉鬼？？！’
‘是我。但我不是鬼。’穆炎低声回答。然而这句话，云知一个字也没听到。‘如果不是？那你就放开我！’云知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喊，用力挥了挥手。理所当然的，云雾没有松手。继续抬起云知的手，大力甩出。来不及任何反应，云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划出一个圆弧，把石头扔出老远。就像梦里那大叔扔的，哒！哒！哒！哒！石头贴着湖面，走出漂亮的之字线。
‘天！。。。’云知茫然望着湖面。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水漂，但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骨碌骨碌骨碌，脚下有清脆异响，云知低头看去，只见又扁又薄的好大块石头，正努力向自己滚来。
‘哇。。。！’这不可思议的情景，如果不是鬼做的，将会是何等美妙的场面。云知呆看数秒，慌忙抬头巡视周围，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那石头滚到她脚边停下了。
‘是让我再扔一次吗？’云知很想立刻离开，但是脚却像钉在这
湖边。不论这是鬼，还是什么，看起来是真的想要教她。说实话，云知希望这是那位大叔变的厉鬼。‘呼。。。’不再犹豫，云知猛然弯腰捡起那块石头。
‘这次再慢一点投。’穆炎远在亭内额首。那云雾随之握住云知的手缓缓拉出弧线，一下，两下，
‘一’，‘二’云知心内数着，
‘三’！这一次，云知用力沿着云雾带动的方向，率先扔出石头。
‘好！’
‘好！’云知和亭内的穆炎异口同声！那石头如箭般低空窜出，飞出了足有七步远，差一点就飞出这九龙湖！云知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瞪大双眼望着石头一路飞远。。。不禁想起梦中之时，那穆都头手把手地将石头扔向湖中情形，那角度，那手势，和刚才是如此相似！！‘你，。。。是谁！！？’穆炎睁眼，周身的云雾顿时散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