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战在家里平静地过着生活,简单平淡,父亲也变得爱笑了。自己知道这次回来是对的,不然害怕会有遗憾。
秋去秋来,叶子落了三次,冬雪也飘了三次,美丽的乡村突然在他的眼睛里换发出不一样的活力,他也把自家的院子装修了一下,老房子也只是加固了一下,没有重新建造,他父亲已经习惯了这些老房子,他说,老房子里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生活点滴,看到周围的桌子、椅子、还有窗台上摆放的花卉,都会感到温暖,左战也只好遵循老人的意见。只是把一些坏掉的家具换了一下,院子外墙也加固了一下。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坦诚相见,哪怕只是粗茶淡饭,没有城市里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现在他只想好好陪着自己的父亲,什么也不要想,就像十年前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也没有那十年的任何牵扯。
无论在任何地方,一旦产生了感情,很容易就成了牵绊,现在父亲就是他的幸福牵绊,愿意被牵绊到老。
树上的叶子又开始落了,落在院子里,落在外面的街道上,落在小孩子奔跑的脸上,草也枯萎了,天空似乎也开始倦了,飞鸟也向温暖的方向飞去,断了根的枯枝在田间躺着,等着某位拾柴的人带它回家,它冷,它想要火一样的温暖,哪怕用自己生命也要片刻的光明和温暖。
村子西面的小河也平静了,没有了让人欢悦的蛙鸣,也没有了蝉枯燥单调的叫声,只有风声、雨声。
三年的时间,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光。童年的美好,在那一场大火里已经被烧成灰了,成了他不愿提起的过去,哪怕自己现在会让死者家里过上好的生活,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要时间去抚平的。
左明山也看在眼里,看出自己的孩子有心事,又不愿意去打扰他,看着孩子在夜里看着天空,默默哭泣。看着叶落在院子里,总会笑一笑,好像是在看一片叶子的一生。一次,左明山在整理他的东西时候,看到了一张女孩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子弹大小的洞口,照片背面写着:战左,我想把你照在我心里,成为最美好的时光。左明山知道这个女孩爱着儿子,可他为什么没有带她过来呢,左明山也不想因为自己,把儿子绑在自己身边,他现在长大了,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烟灰缸里烟头总是满满的,枕头有时候也是湿的,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微笑的孩子,究竟心里藏了多少事情。
太阳出来了,风把窗子吹开了,左明山在准备早饭。
“死了都要爱....”手机响起了信的《死了都要爱》的铃声,左战迷糊地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当自己看到号码最后一位不是数字,而是一个“j”的字母。他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怎么找到我的”左战冷冷地问着电话那边的人。
“找你真的花费我好大的功夫,感觉把你从小到大的生活都看了一遍,还好没有辜负她的所托。”
“你打电话不会就是说这些吧,我很她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也没给我们打声招呼。”
“打招呼,我走之前去了他们的坟前,说说话。”左战真的不想提起这些,每次想起都是挖心的痛。
“那她哪/”电话那边的人低声问道。
“她/?在我离开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你知道,我跟死人不说话的。”
左战说道。
“回来吧。我们活着的都在等你回来。”
“你们都好好生活吧,有阳光的地方永远是温暖的,那些过去就让它过去把,就当一切都回到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地陪着我的父亲,好好地做一次他的儿子。我怕这些会成为我一生都在怕失去的最宝贵的东西。”
左明山听到了这些谈话,他的孩子他比谁都清楚。他不去打扰自己的孩子,想让他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好好地过一段属于他们父子的平淡生活,可是这样却让孩子在自己面前伪装的坚强。他心里默默已经决定,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只要孩子能够快乐的笑出声来,就像他小时候看到自己拿给他梦里都想要的玩具一样。
左战穿好衣服,推开门。发现父亲坐在桌前,放着一瓶酒,两个杯子。
“来,过来坐”左明山笑着说道。
“怎么了这是,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左战问道。
“只是突然想喝点,今天天气不错。来一起喝点。”说着到了两杯酒。
“刚才的电话,你都听到了对吧。”左战问道,然后一饮而尽。
“恩,我真的不该把你绑在这里的,你这些年在外面,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的,而我又不是要你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只要知道你在外面过的好就知足了,你每天在我面前过的很高兴,可我眼里的你,却有好多放不下的东西,傻孩子,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父亲。”
左战没有说话,把酒杯倒满,喝了起来。直到酒呛到自己才停了下来。
“恩我知道,那里有我心爱的女人,也有我的兄弟,也有我这些年的生活,可是,我感到累了,这里一直是我最遥远的牵绊,为了这份牵绊,我愿意一生孤寂。”
“傻孩子,又在说胡话了,做父母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的开心,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小家庭。况且我现在身体还硬朗的很,你到时候抽时间回来多看看我就好了。”
左战没有答话,心里却害怕这次离开,不知道又要到何时才会回来,自己真得不敢去想,可是那里自己真得放不下,哪怕自己以为可以随着时间会慢慢淡去,可是那些东西却像恶魔一样融入到在自己的血液里,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其实这三年,有你在我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以前以为你已经在九年前就遇难了,那时候真的是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了,让我生活下来的理由不过是那渺茫的希望,因为我没有看到你的尸体,尽管很多人都认为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我依然这样认为,不然我害怕自己活不下去,人都要有点盼头,还好老天开眼。当我在那一晚看到你,我知道我的等待是值得的。三年让我重新做了一次父亲,也让你做了一次我的好孩子。去吧回到那里,一些事情藏在心里,依靠时间去忘记是很难的,越久远的事情我们反而记得更清楚。”
“我知道,如果没有那一场火,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吧。”
“可能这就是命运弄人吧。”
吃过饭后,左战简单地收拾下行李,踏上了去那里的路。左明山看着儿子远走的背影,他也知道,这次的离开还能不能再见面,但他心里依然坚信,只要自己好好地活着,就会回来的,这个家的们永远都会开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