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伊莎贝拉!”远处有人在挥手,那是先前跟伊莎贝拉走在一起的人,他们也安全传送回来了。
伊莎贝拉踮起脚尖,高兴地冲他们打招呼。几片晶莹的花瓣随风飘落,轻轻地落在阿尔贝的脚尖上。
阿尔贝捡起轻盈而透明的一片,神色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如果按照他原来的生活轨迹,此时应该正在和她下象棋吧?
“这儿也有桃花啊。”他的目光有些迷离,花瓣中的纹理很清晰,代表着一览无余的命运,“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那几株烂漫的桃树微微摇曳,每一株都像是长满了千万只粉色的蝴蝶。清风拂过,都分不清是花瓣摩擦,还是蝴蝶扑扇的声音了。
那人来人往的潮流落入阿尔贝的眼中,使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乎地把那片花瓣扔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啊,属于他的世界才刚刚开启,他又在悲春伤秋些什么呢?
“这里是哪里啊?”他捅了捅徐鸣雨,“不像是‘万钱街’啊。”
万钱街就是他们来时经过的地方,伊文思的小店就坐落在那。阿尔贝通过徐静蕾才了解到那里的名字。
空中的太阳又毒又辣,而万钱街所有的光芒都来自广场中心的那根蓝焰火把,这里明显是两个地方。
“哎哟,连‘万钱街’都知道了?”徐鸣雨很是诧异地看着阿尔贝,“懂的挺多啊,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告诉你的?”他打趣。
“才不是呢你别瞎说。”阿尔贝的脸又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到伊莎贝拉就会不自觉地脸红。他甚至不敢与她对视,虽然那双湛蓝如最中心的海洋的眼睛是那么好看。
“开玩笑啦。”徐鸣雨做了个鬼脸。阿尔贝看着那张扭曲但丝毫不显丑陋的脸庞,有些怨念。
“万钱街只是一个入口而已。我想你去过迪士尼吧?”徐鸣雨说道,“乐园的门口总是会有售卖纪念品的地方。万钱街有类似的性质,它是一条入口,而且售卖的是武器和毒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本应是‘纪念品售卖点’的地方确实时雨岛最繁华的购物街,伊文思的那个小破店一平就要3000皮斯!”徐鸣雨夸张地伸出手掌,那表情仿佛这不仅是五根手指头,而是一个天文数字。
深知北上广房价的阿尔贝表示这不过just so so。
这时伊莎贝拉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她背起了手,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睛弯弯:“我们走吧!”
“难道......?”阿尔贝惊喜地看向徐鸣雨......
“咳咳,那个,我是伊莎贝拉的接引人。”一道雄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阿尔贝抬起头,才发现表情略显无奈的阿泰。伊莎贝拉巧笑嫣然地站在他身边,不自觉地让人想到“小鸟依人”。她冲着阿尔贝眨眨眼睛,这让他心里略感安慰。
“我当时去招募她,所以我也就,成了她接引人了。”阿泰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他当然知道阿尔贝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僵在脸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他走过去拍了拍阿尔贝的肩膀,阿尔贝只感觉有一座小山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肩膀,重得他差点蹲下。
“别担心啦,阿泰是个武痴,对于这方面没什么念想的。”徐鸣雨也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脸上的笑是没有憋住。他一边打着嗝一边拍了拍阿尔贝的后背,像是一只吃撑了的青蛙。
......
“他们就就就这么走了?”阿尔贝一边和远去的伊莎贝拉挥手告别,一边和徐鸣雨咬着耳朵。这已经是伊莎贝拉第三次转身和他告别了,每一次的挥手都让阿尔贝的心里激荡一分。但是当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人潮时,阿尔贝还是略有不甘。
“我看那姑娘对你也挺有好感,说不定也喜欢你哦。”徐鸣雨看着旁边垫脚远眺的阿尔贝,也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我看那姑娘一步三回头,似乎生怕你不知道她喜欢你一样。”
“啊?”极目远眺的阿尔贝一呆,他轻轻放下脚尖,眨巴眨巴了眼。
“你个呆头!”徐鸣雨头向上一仰,大笑一声,任由瀑布般的阳光倾泻在他脸上,似乎想被晒死,“孺子不可教也!”
一秒后,他又扳回了脑袋,脸色冷酷,就像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你神经啊?”
“别说话。”徐鸣雨面色冷漠,好看的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阿尔贝一愣,以为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神色也越发严肃。
熙攘的人群中,有两个傻不拉几的人保持着严阵以待的姿势。
“喂,什么也没有啊?”过了好半晌,阿尔贝泄了气。他看着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徐鸣雨,越发觉得自己被耍了。
徐鸣雨干笑一声,收起了架势。他对阿尔贝招了招,阿尔贝疑惑地把耳朵凑了过来。
“喂,”他嘴里呼出的气痒痒的,刺的阿尔贝一阵难受,“刚才有没有觉得我像,詹姆斯邦德?”
“......你个疯子。”
人群中有一个人站在远处看着他俩,脸上尽是冷笑。
“哎呦,是你?稀客啊!”一个胖子从后面突然勾住了他,又白又胖的脸像一只软乎乎的大包子。那个年轻人脸色一阵变化,阴冷的笑容突然不见了。
“啊,难得出来逛逛,加泽,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他转过头,脸上尽是阳光明媚的笑容,单单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那是家售卖木质梳子的小店,好闻的木头香味萦绕于其中。虽然不大,尽显精致。
“哎哟,懂礼貌了?”那个胖子看了他一样,“以前你可是不留情面的叫我老鬼哦!”
......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徐鸣雨叫来一辆马车,阿尔贝严重怀疑这辆马车的可靠度。拉车的两匹马是异常神异,毛色光亮如绸缎。可车厢却是吱吱呀呀,阿尔贝只是用食指推了推它就不停地闹腾,像是一只年久失修的老怀表,时时刻刻都在吵闹。
仿佛只要稍微一颠簸着马车便会倒塌,连车夫手中所执的缰绳都是被虫蛀咬过的。阿尔贝执拗不过徐鸣雨,他简直是硬扛着自己上的车厢。
那四只破旧的车轮嘎吱嘎吱作响,阿尔贝伸出头,生怕它们会突然向四周滚去。
他们拐入一道小巷子,两旁的宽阔热闹骤然消失不见,只剩下静谧和挤在一起的老旧民宿。阿尔贝并不喜欢安静,紫枫林的安静让他风声鹤唳。
小路上杂石不断,车厢不停颠簸。马车确实和徐鸣雨所讲的那样看上去破旧但很结实,可阿尔贝的屁股却难以接受,硬木的座位快把他的屁股给刺穿了。
“我们去找伟大的团长。”徐鸣雨坏笑道。阿尔贝了解这种笑,这所谓的“伟大团长”可能是一只青蛙或者呼呼大睡的绵羊。
马夫听着后面两人的斗嘴不禁暗自好笑。他身上的宽松长袖因为颠簸向后滑去,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