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地，邹文有冲了进来。
“她在哪儿？”
“你是……”
“我是邹文有，是莉莉的未婚夫。”
陈洛波皱起眉头，心想：怪不得呢，还真是傍上了中年有钱人。这屋里的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田欣见陈洛波不动，只得上前，“你是博友文化艺术公司的邹文有？邹总，这边走。”
邹文有走进卧室，先是一愣，然后快步冲过去，一把抱起仰躺在床上的肖莉莉，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抱住，一动不动。好半晌，田欣看不过，走过去。
“邹先生，节哀。”
邹文有终于抬起头来，陈洛波发现，邹文有泪流满面，原来他在无声的哭泣。田欣见状也忍不住鼻子一阵发酸。但陈洛波的目光提醒她：你是一名刑警，你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
“是谁？警察同志，是谁杀了我的莉莉，还有我的孩子？是——谁？”最后两个字是近乎疯狂的从邹文有的嘴里迸发出来。绝望的目光里直射出一道绿光。
“能谈谈吗？”
在客厅里，邹文有一直一言不发，听到陈洛波的问话，才茫然地抬起头。
“可以谈谈吗？”陈洛波再次问。
邹文有点点头。两手在西装口袋里摸索。陈洛波递过自己的香烟，邹文有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高档烟，递给陈洛波一支。“抽我的吧。你那烟，我，不习惯。不好意思。”
“没关系。”陈洛波接过烟，点上，又替邹文有点上。
“是你的人报的案？”
“对。今天我是陪儿子去游乐园，哦，今天是他8周岁生日。在游乐园，我给莉莉打电话，可她不接。我以为她还在为我陪儿子的事闹小性儿，就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还发了微信。可她就是不理。我感觉有些不对。平常她偶尔闹个小性儿，解释几句也就过去了，莉莉她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对我和儿子的事也并不反对，偶尔还会关心一下。这次有点反常，我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所以，我就叫我的公司助理去她住的地方，看看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对你陪儿子这事这么敏感。她都要嫁给你了，就说明她不在意你有孩子。”田欣不解地问。
邹文有犹豫了一下。“她……主要是我前妻，也一起去了。所以……多少有点……”
田欣听懂了。她也是女人。一个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妻——孩子的母亲。
“那公司助理是男是女？”陈洛波问。
“男的，怎么了？”
“为什么叫男助理去？你应该有女秘书吧。”
邹文有抬头看了看陈洛波。“陈警官大概还未结婚吧？”
“什么意思？”
“记得是莎士比亚说的吧，女人的天敌是女人。本来就是因为一个和我有关系的女人心里不痛快，我再让另一个和我有关系的女人去，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陈洛波一时语塞。田欣则偷偷用手捂着嘴乐。
陈洛波伸手摁灭手里的烟头。桌上有烟缸。是邹文有拿来的，看来他常来。
“那后来呢，你的助理，他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他快中午时去的。他给我打电话，说进不去，敲门没人理，打电话光听见屋里电话响，可就是没人接。他说可能出事了。我一听也急了，就叫他去找物业，想办法把门打开。后来他就去找了物业，但物业说他们也弄不开，除了强行破门而入。助理又给我打电话，说强行入内必须和房东本人说，得到房东的同意。于是我在电话里告诉物业的人，赶快去找房东，并把房东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们。很快，我就接到助理再次打来的电话，说出大事了，老板娘——哦，就是莉莉，他们都知道我和莉莉的关系，私下里都叫她老板娘。助理在电话里告诉我，莉莉被人谋杀了。人就躺在客厅。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一片空白。助理问要不要报警，我说这事还问我，赶快报警啊！事情就是这样。”
“那现在你和肖莉莉的关系是准夫妻，不知我这样说是否准确。好像你们还没领结婚证。”
“那是自然。莉莉她还在上学，我们说好了她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本来过几天我和莉莉就要去登记领结婚证。她已经毕业，也参加完毕业典礼了，我想就在10月2号完婚，算是承兑我对她的承诺。现在……”邹文有止不住又泪流两行。
过了一会儿，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下来，陈洛波又接着问。
“你住在这里吗？”
“不，我自己有房。这里是我专为莉莉租的房。她要上学，又不愿挤宿舍，我就在附近把这套房租了下来。平时就她一个人住。我……只是偶尔过来。”
“你和肖莉莉交往多少时间了？”
“有一年多吧。”
“你和肖莉莉见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什么时候分的手？”
“大约昨晚11点半左右吧。我们昨晚去参加了一个商务聚会，聚会散时快11点了，有人提议要去唱k，我怕莉莉身体顶不住，就提前送她回来了。”
“你进屋了吗？”
“没有。我们在楼下分的手。本来我想陪她上去，但她怕我太累，明天还要带孩子去游乐园，就没让我陪。”
“后来你去了哪儿？”
“我直接回家了。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要陪儿子一天，所以我就直接回去了。”
“有谁可以证明？”
“小区保安可以证明。我们那儿是个高档小区，进出都要出示证件的。”
“后来你做什么了？”
“我洗完澡就睡下了。”
“有人证明吗？”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我知道，你们是在怀疑我？可我怎么会杀人？怎么会狠心杀掉我心爱的莉莉。别忘了，她的肚子里怀的可是我未来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啊！”
“你误会了，我们这么问，也只是例行公事。因为凡是每一个和被害人有关联的人都会被这么问的。直到找出凶手。”
正解释，外面一阵响动。一个年轻刑警进来，凑到陈洛波的耳边说了几句。陈洛波马上起身，来到客厅。洗手间的门口，聚了几个人，见陈洛波过来，立刻让开。
“怎么回事？”
“发现一枚血指纹。在这里。”
陈洛波凑近细看，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半部，深色的胡桃木右边门框上隐隐显出一个模糊的血指纹。
“怎么现在才发现？”
“因为指纹比较模糊，偏高，加上这门框是深褐色，所以一时没有发现。要不是我仔细勘察，还真就漏过去了。”说话的是小牛，搞技术勘察的，由于技术好，人称“牛技术”。
“能弄清晰吗？”
“没问题。我可是牛技术！”
屋里，邹文有站起身，问：“没事了吧，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等等。”陈洛波走进来，“还有一事请你配合。请把你的指纹留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