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秦志刚只好厚着脸皮住在石生医馆里。
母子俩晚上就住在病房里,吃饭则和石生一家同吃。
季老六的老母亲经常会到医馆里探望秦志刚的母亲李氏,但李氏有时神志不大清楚,因此无法进行交流。
连续打了几天针后,李氏的症状稍稍缓解。在用抗生素治疗的同时,柳大夫根据老人的病情,为她开了一副名叫“甘夏二子饮”的中药,药方为茯苓、党参各二钱,甘草、半夏各一钱二分,黄芪、莱菔子、紫苏叶各一钱八分,陈皮、白芥子、白术各二钱四分,大枣十枚。
这副中药起到健脾益气,化痰平喘的作用,有助于老人尽快的康复。
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后,秦志刚的母亲神志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两个老姐妹终于可以正常的交流了。
两个老人一提起石生,就要夸奖个没完。
“唉,这人一老就不值钱了,拖累孩子啊。还好石大夫收留我们娘儿俩,供我们白吃白住,还给我治病,这娃真好呐。”秦志刚的母亲说道。
“就是啊,如果不是石生这孩子帮忙为我治病,我可能早就下土喽。”季老六的老母亲说道。
……
本来病人都比较焦躁、悲观、易怒,但因为有季老六的老母亲陪着李氏聊天,李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非常有利于她的疾病的恢复。
李氏一直待在石生医馆,连续医治了六天,病情缓解了不少,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这种老毛病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彻底治愈,只好回家慢慢休息调养了。
柳大夫又给李氏开了几副中药,让她带回家去继续服用。
秦志刚非要把仅有的几钱碎银子拿给石生,但石生说什么也不接受,他对秦志刚说:“大娘身体刚刚恢复一些,但仍然非常的虚弱,这些银子你拿去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吧。”
秦志刚听后十分感到,一个大男人家,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现在实在无以为报,将来我若有出头之日,定当厚报石大夫的大恩的!”
他说着,将母亲扶上独轮手推车,帮母亲盖好被子,推着车离开了。
大家一直目送这对母子离去。
季老六的老母亲感叹道:“这人呐,总是要回家的,落叶总要归根的。”
季老六明白母亲的心思,他知道母亲一直想回家去看看,那座老宅子才是她一生的归宿。前段时间因为房子还没有修好,不敢带母亲回去,现在房子修好了,他决定带母亲回去看看。
石生找来一辆马车,对季老六说道:“走吧,我们一起陪大娘回去看看。”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感觉非常的清新自然,让人看上去心情十分的愉悦。
新城市河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更加美丽动人。河的两岸,桃花已经盛开,柳条也悄悄的抽出了嫩芽,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生驾车带着季老六和他的老母亲,一路愉快的聊着天,一路欣赏着美丽景色。
大街上行人匆匆,比肩接踵,和春天一样充满了生机。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穿过大街,驶入江都县城西郊的一条小巷,朝着季老六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季老六马上跳下车来,将他的老母亲扶下来。老人家颤巍巍的下了车,拄着拐杖站定,昂首一看,不由得惊讶道:“我们……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季老六说道:“娘,我们并没有走错,这里就是我们家啊。”
老人家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这次她看得真切,他们家那座风雨飘摇的老宅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宅子。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老人家惊讶万分。
季老六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跟母亲讲了一遍,老人家听了以后,一时老泪纵横。“我就说嘛,前段时间你跑哪里去了呢,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其实,那场灾难来临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那几天连做梦都是乱七八糟的。哎,托石生这孩子的福,我们娘儿俩都搬出去了,不然的话,哪里还有活人啊!”
“是啊,如果没有石老弟相助,我们现在都已经……”季老六的眼睛湿润了。
石生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大娘和季兄也不必太难过。走吧大娘,我们进去看看吧。”
石生和季老六一起将老人家扶进了院子。
季老六重新修建房屋时并没有扩大规模,也没有改变位置,仍在原有三间破旧房屋所在的位置盖上新房。在东南角那间矮小的木制耳房的位置依然建造了一间耳房。季老六虽然不再加工炊饼了,但他想尽可能的恢复房屋原有的格局。
之前的土木结构统统换成了现在的砖木结构,整个房子也就结实多了。
为了尽量节约开支,正房采用穿斗式构架。穿斗式又称为立帖式,其特点是以竖向的木柱来取代横向的木梁,充分发挥木柱的竖向承压力,同时简化了屋面结构,由于檩距小,可省去椽条、望板,改用密排的小椽木直接挂瓦,节省了屋面用料。
另外,穿斗构架省去了繁杂的斗栱,具有轻便灵活、经济实用的特点。
经济条件有限的人家往往都采用这样的结构来建房。
耳房由于跨度很小,连柱子都省了,直接将椽子搭在砖墙上,然后再钉上小椽木,直接就挂瓦了。
因此整个房屋的修复,总共只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季老六用剩下的银子购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这才有了家的模样。
季老六的老母亲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不禁感慨万端,老人家说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这么一座漂亮的房子。孩子啊,你对我们娘儿俩真是太好了!”
老人说着说着,又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季老六劝道:“娘,我们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啊,你怎么反倒这样了。”
老人擦了擦眼泪,说道:“娘高兴,娘很高兴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