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它之间只剩下不到两米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小心地将火折子伸了过去，微弱的火光下，露出一张狼一样的面孔，隐藏在长满层层鳞片，像蛇一样盘踞的躯体中。我感觉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气流开始翻腾，于是重新将目光转向那张脸，它的嘴巴和眼睛细而长，鼻子是肉色的。由于它的眼睛一直合着，我看不见它的长，又瞳孔是什么颜色。它的耳朵又扁又长，像蝙蝠的耳朵一样紧贴在脸的两侧，额头上长了两只弯曲硕大的鹿角，呈棕红色，还有鬃毛，从眉心一直延伸到脊背，和鳞片相连的地方泛着殷红。
这时，我想起了老孙刚才叮嘱我的话。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条龙------苦瓜脸是一条龙。
我此刻的反应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许多，因为，我早就见识过苦瓜脸的龙爪，在暗河里我就怀疑过自己看到的那条尾巴一条龙的。现在，所有的疑问都被证明了，他之所以有过人的胆量和身手，不是因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紧张的情绪过后，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喘息声。他的身子下面有一滩已经干了的血迹，虽然乍一看，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凑近了看才发现，有些地方的鳞片已经脱落，隐约露出一道深红的豁口，伤口处被一层银色半透明的物质遮盖着，像是什么生物吐出的丝。很快，这个猜想就被证实了，我在另一个伤口处找到了三四只蠕动的白色小虫，那虫像蚕又比蚕小很多，它们在裂开的皮肤两旁拉着丝，把伤口一点点盖上。
我不禁头皮一阵发麻，知道又是老孙的那些虫子。
我在它边上坐了几分钟，喊了两次他的名字，但声音都出奇的小，也说不清楚是希望他听见，还是不希望他听见。他就这样一直盘踞在那里，呼出的气将两条龙须吹得微微颤动。
有顷，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在我身后由远而近。我忙警惕地回过头去，见是老孙，便松了口气，又望向眼前的白龙，老孙走到近前，蹲了下来，对我说道：
“他们已经醒了，我借口来找你，他们才没起疑，但时间不能太久，我怕他们等不及会自己找过来。所以，你现在只可以问三个问题，我负责回答。现在开始。”
我眨了眨眼睛，他的语速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半分钟后，我问道：“他还能变回来吗？”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可笑，至少，在他面前，我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他自己知道怎么变成这样，就一定知道怎么变回去。”老孙想了想，回答道，“继续，”
“你看见他以后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突然有一种想反客为主的冲动，于是以诘问的口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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