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酒后欢歌
为了与尚智抗衡,在高初飞的策划下,程庸无奈地跟随高初飞参加社交活动。
一个夏日的傍晚,高初飞来电话,“程庸,晚上学校接乡里和教委领导,你天黑前赶到县城‘乡味’排档。”
“怎么是排档啊,这不够档次吧!”经常听高初飞讲“午夜漫步”,程庸以为听错了,追问一句。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到时你就清楚了!”高初飞说话神神秘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程庸初次参与,比较拘谨,一切都由高初飞安排。高初飞确实是个中高手,将“乡味”排档唯一包间占上。
天色刚阴,该请的人都来了。程庸忙着端茶送水,心中纳罕,服务员呢?江涵秋、查苇等在杂谈。
一个满身油渍,围着围裙的汉子,身材不高,像个土鳖,带着讨好的笑进来,“江主任、查委,今天有新鲜的河鱼,要不来一些?”
“不急,不急,我来点。你带我到厨房去!”高初飞跟随那猥琐的中年人出去了。程庸心想这肮脏的样子,烧饭能吃嘛?
高初飞深谙江涵秋食性,点了几个他爱吃的鱼、山菜。程苟有点坐不住了,他无官无职,却无拘无束、没大没小地周旋在江涵秋周边。他嚷嚷道:“小高啊,我们不是客嘛!有什么特色菜都上,难得请客一回!”就一间屋大小的排档,何来特色菜,显然在逗乐,博得大家哈哈大笑。
坐席时高初飞为东坐在中间,江涵秋当仁不让,坐在高初飞右边。尚贤心照不宣地空出一个座位,坐到下一个座位上。查苇与丁文敬谦让了一下,坐到高初飞左边。丁文敬紧跟其后,程庸在下手斟酒。见空了一位,暗自纳闷,还有谁没来?要不要开始?
刚坐好,门开,一阵香风裹着热浪袭人,一打扮入时的女人进来。“刚去美容,让大家久等了。”款款坐到江涵秋身边。
“没事,鲍老板一贯准时。”她的到来,让男人们忽然有了活力。真的是男女搭配喝酒不醉?
她美目顾盼中,发现了程庸,“这是哪位领导?”
“我的兄弟,得力助手程庸,东方小学教导主任!”高初飞自然表演一番。
“程主任好,欢迎来到小排档!”她盈盈而笑。程庸一下愣了,难道……
“他在管理学校有一套,出来少。”丁文敬解困,“这位是‘乡味’排档鲍老板。”
“哪是什么老板,开个小排档,全靠朋友们帮忙。”说着从身边的坤包中取一名片,双手递来,“程主任赏光!”
程庸接过,瞥了一眼,也就是乡味排档,联系人和联系电话。
开席了,鲍颖使出浑身解数轮番劝酒,自己却小口小口抿着,倒是和程庸实打实地喝了一杯。
刚喝一会儿,门轻轻推开,众人停杯,只见一个老汉左腋夹着把胡琴,右手牵一十二三岁、束发、身着红底碎花上衣的小女孩。小女孩眼神迷茫,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怨,手里拿着一个油乎乎、红灰色卡片,有目标地小步向江涵秋而去,踮起脚双手奉上,请他点戏。程庸扫了一眼,卡片上面写满大成一带各色小戏的经典唱段。
卖唱吗?程庸有点不相信。江涵秋摆摆手,小女孩仿佛蜇了一下,双手失望地缩回。
“江主任,还是让她唱段《妹在河边洗菜苔》吧?”高初飞深谙江涵秋的意趣所在。众人哄然叫好,程庸不知就里,本来对民间小戏没有多大兴趣,也只好跟着起哄,制造气氛。鲍颖笑语盈盈,拍手最响。
“啊啊!”小老头连连称谢,侍坐在程庸座位边,调调胡琴,那优美的韵律,便从指尖流淌。小女孩很快入戏,雏嫩的面容随着唱词,呈现出喜怒衷乐愁诸般变化,与年龄实不相配。
见到这一幕程庸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在学校读书,怎么会随着大人出头露面卖唱。
“程庸,在想么事?付钱啊。”丁文敬用手肘碰了程庸一下。
“哦,确实好听,听入迷了,忘了,不好意思,多少钱?”程庸忙起身掏钱。
“真的,你还会听戏?”江涵秋面溢喜色,朝程庸微笑,似有深意。高初飞瞪了程庸一眼。
“十块。”小女孩小声说。程庸递来,她羞涩地接过。
“江主任,还听一回?你点,我付钱。”程庸头一回,怕江涵秋没尽兴。
“不了,吃完饭再说。”江涵秋听完小戏后,酒兴高涨。
“喝,喝,接着喝。”高初飞重新挑起氛围。
程庸目送小老头领着小女孩出去,外面几桌,或视他们为无物,或摆摆手,或鄙夷地扫了一眼。小老头摇摇头,两人转入隔壁的排档。
饭后,江涵秋叫住程庸:“走,我们到歌厅去”
程庸只得向高初飞求救:“高校长同去吧。”
那个厨师点头哈腰地送出,对鲍颖笑道:“你陪江主任他们去耍,我在家等你回来。”程庸真的不相信,他居然是鲍颖的丈夫。
“哼!”鲍颖鼻中哼了一声,与江涵秋坐人力三轮而去,程庸只得跟随,高初飞他们不知去向。
大成距山城县城约二十公里,大成来客招待均到山城。山城是国家级风景区。人来人往、迎来送往,夜来万家灯火,演绎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人间喜剧。
最初江涵秋把“午夜漫步”作为固定的接待酒店。酒店大厅除了吃饭的圆桌,还配有vcd和电视,预备给客人一展歌喉。最早将这一休闲方式传到大成的是成杰。
成杰特爱唱戏,那不是一般的好,也不是众人给领导面子说违心话。他唱起来可用上评语:字正腔圆、感情真挚。因此,只要他在场,江涵秋必邀上几个能唱、会唱、模样也过得去的女人陪吃、陪喝、陪唱,戏称“三陪”。
次数多了,潜移默化受到影响,本来以唱样板戏著称的江涵秋也养成了“酒后歌”的习惯。不过,由于酒高的时节多,严重损伤声带,声音嘶哑,高音上不去近于干嚎。众人虚假喝彩,让本来就高度兴奋的江涵秋,兴奋点达到极致,歇斯底里干嚎。
程庸主内,留守的时候多,参与接待少,这些只是听高初飞酒后说过,也不太信。不久近距离领略过一次。
那天尚智与韩敏结婚,仪式定在“午夜漫步”。更多是因为江涵秋的原因。下午放学后,程庸乘上接客小车,一路颠簸来到大成河畔,拐过一条街道,车停在广场旁的一座五层的楼房前。
“到了,看那就是午夜漫步大酒店。”
“午夜漫步欢迎您”提醒着酒店入口所在,进门最先看到的是吧台,一名体态丰满的服务员,带着职业式的微笑迎接着到来的每一位。
“您好,是预定的吗?几位?”
“请问,江主任订的在哪个大厅?”
“哦,在悉尼厅。四楼貌地伸手指引。
上楼左拐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宽约一米五。地上饰以花色写意图案,通道两边有门,一溜壁灯。借着柔色光前行,寻找包间名。推门见江涵秋和高初飞在交谈。
装修得不太豪华的房间约有百二八十平大小,中间是一个大转桌,四周小圆桌拱卫。在门的正前方有音响设备。与音响设备一边有茶几沙发,就餐前可在此饮茶、聊天,也可就着茶几打牌。
酒宴在晚上七时许正式开始,觥筹交错。在劝酒祝福声中愉快地走完了应有的程序。接下来就是酒后歌。江涵秋是今天的主客,酒自然喝了不少,唱歌的兴致更高。几个与他走得近的年青人熟练麻利地打开音响,将江涵秋“擅长”的歌曲调到适当的位置。江涵秋毫不礼让地一展歌喉。
音色差强人意,甚至有点刺耳。一曲终了,众人哄然叫好,韩敏献上了鲜花。
高初飞此时很活跃,他调度众人的行为和情绪,恰到好处地助兴,让江涵秋非常满意。
程庸从未参与,傻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在高初飞及时启发下叫了几声好,也随大流献上了鲜花。好不容易,曲终人散,逃也似地回家。
程庸在车上想到这些,有点不知所措。高初飞不在,他没了主张。
“小程,愣什么,下来啊!”江涵秋不快地叫道。
“哦,酒多了点,到了!”程庸借酒来掩饰。
前方就是歌厅,灯火辉煌,音响声、唱歌声……不断传出,或柔美、或高亢、或干嚎……
程庸一喜,他在灯光影中看到了高初飞。原来他不放心,悄悄跟来了,程庸一阵感激。高初飞面授机宜,“你去开一个包间,把钱付了,赶紧走,我在门口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