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眼睁睁地看着风歌寞离开,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多骂几声难听的,也好暂泄火气。
“淮左离山,久违之地了。”风歌寞撤去剑光,眼前径蜿蜒而上,山中桃花遍地,锦绣拥簇,水雾蒸腾,如梦似幻,实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风歌寞沿着山径缓步前行,识海之中,柳思月不禁问道“云哥哥,先前你这么急切,怎么现在反倒是悠闲起来?这么不疾不徐地走,要耽搁不少时间啊!”
莫云踪苦笑一声,道“思思有所不知,我自是心急,但鬼无华『性』情最是乖戾,向来不喜旁人在他山中御空飞行,若是惹着了他,便是威胁取他『性』命,他也是断不会出手救人的。如今虽不知他是否还在此地,但还是要摆足礼数,以免后续麻烦。”
柳思月道“原来如此,可是云哥哥,你先前也说鬼无华已是数百年前的人物了,他还会在这里吗?”
莫云踪轻叹一声,道“但愿在吧,否则就只能去梵宇云台了,我实在不愿此时和正道有太多瓜葛。”
……
风歌寞拾级而上,只觉附近雾气愈发浓重,伴着桃花飘飞,恍若仙境。然而行行复行行,脚下山径竟似是无穷无尽一般,纵然百步九转,依旧徘徊山中,不得出路。
“嗯?『迷』阵吗?”风歌寞心中冷笑,忽地朗声道“故人不辞辛苦,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前来,无华先生却是闭门谢客,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隔了半响,山中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只听他道“老朽百死余生,早已不见外人,先生请回吧!”
“呵,果然如此。”风歌寞轻笑一声,运起忘情天之能,登时虚空星相映现,再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迷』阵破碎,水雾桃花消散不见,眼前惟有花木成荫,山溪潺潺,一座茅屋坐落在溪边。
“暗处的人,还不现身一见吗?”风歌寞大步向前,正在此时,异变再起,地面隆隆作响,无数藤蔓疾『射』而出,又有数棵巨树拔地而起,以枝为手,以根为足,围向风歌寞。
“嗯?这是?树人与藤兽?是指木为兵之法?”风歌寞心思一转,身形疾窜,先避开了数根藤蔓,随即剑指一划,锐气疾掠,将两个树人拦腰斩断。
风歌寞反手抓住背后扫来的藤蔓,运劲将之震碎,方才叫道“收手吧!你这些灵株培植不易,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然而话音才落,又是数根藤蔓交错抽来。
风歌寞心中火起,当即再发剑气,将近身的藤蔓切碎,几个树人随即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又有阵阵雾气腾起,风歌寞心知此雾必然有异,正要提升功力时候,只觉法力骤然一滞,不禁暗道“不妙,我这几日着急赶路,法力早已接近枯竭,这般缠斗下去,怕不是要栽在这里。嗯?鬼无华曾经立誓再不用『乱』花『迷』神阵,神手补天向来重诺,那现今此地的人必然已经不是他了,但此人又精通指木为兵之法,莫非是鬼无华的后人吗?嗯?这恼人的东西!”
风歌寞心中沉『吟』之间,强提法力,硬抗古怪雾气,手上动作不停,剑气肆意挥洒,连破十数树人。然而此地树人藤蔓不知凡几,击溃一批,又来一批,竟是连绵不绝,风歌寞修为本就是十去八九,久战之下,更显支拙。
“剑神诀,剑湍锋流!”风歌寞心知如此消耗,必然有失,决意一招定局,当即再次提升法力,剑气如浪奔涌,无数树人藤蔓被卷入其中,立时化为齑粉。
便在此时,茅屋之中,传出低沉『吟』唱,法力牵引之下,周遭碎木枯藤如受感应,纷纷汇聚一道,最终形成了一个数十丈高木人,张开一对巨掌,照着风歌寞压来。
“嗯?不知好歹。”此时风歌寞已近力竭,眼见巨型木人来袭,当即强提法力,扬手挥出仙灵剑卷,仙光遍洒之下,朱痕映雪灿然现世,剑光如幻,一化千万,霎眼即过,木人尚未动作,便已碎成了满地木屑,爆散出蒙蒙轻烟。
轻烟散过,风歌寞目光一凝,然而此刻法力竭尽,竟是躲闪不及,当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要仰天跌倒,猛回过神,又知此刻尚不到休息时候,当即不顾自身损伤,强运法力支撑,手中神剑一指茅屋,喝道“还不肯现身吗?下一剑,可是要见血了。”
片刻静默,正当风歌寞将要支持不住时候,忽听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一个青衣少女走了出来,冷笑道“你本就已经气空力尽,又中了本姑娘的三息化神烟,现在只不过凭借这一股信念才能勉强站立,还在这里唬人么?你有本事,便走上几步看看?本姑娘就站在这里让你砍,你倒是挥剑啊?”
“你!”风歌寞再要运起法力时候,只觉脑中一阵晕眩,终于再难支持,身子一晃,俯身倒落在地,背上的释寒曦也滚到了一旁。
青衣女子摇头笑道“啧啧,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此言不虚。”
……
风歌寞猛地醒转,却发现自己正被吊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双手双脚具被粗链缚锁,那座茅屋便在不远处,青衣女子正坐在溪边浣足。
“啊呀,你醒了啊?”青衣女子察觉到风歌寞苏醒,便穿好了靴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道“怎么样?被吊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风歌寞自嘲一笑,道“想不到风某纵横一世,竟是栽在了一个女孩手里,真是笑话了。”
“什么女孩啊?少瞧不起人了。”青衣少女冲着风歌寞做了个鬼脸,道“你不也是个年轻姑娘吗?”
“嗯?”风歌寞心中一警,随即反应过来,方才在他力竭昏『迷』之后,欺天之幻便自行消散,自然是被青衣少女看出了破绽。
风歌寞冷冷地问道“玄素姑娘呢?”。
“她啊?”青衣少女正要回答时候,忽地秀眉蹙起,不悦地道“有么有搞错啊?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哎?这种口气,像是阶下囚该用的吗?”
风歌寞道“你以为这种破链子,就能够困住风某人吗?天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