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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师徒徒师

    一五七师父愿意,弟子就愿意

    一五八惠明师父

    一五九我说一偈

    一六师父,你这是

    一六一那其二,其二呢

    一六二你告诉慧能

    一五七师父愿意,弟子就愿意

    夏去秋来冬又到,其间时不时的,慧能以去后山背柴为名,实则方便五祖在山顶与之单独晤面。这在山里,不久便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只人留心在意各有不同罢了,其中那个叫做惠明的禅师于之关注的原因,当然也只他自己最为清楚了。

    ~~“慧能哪,你是知道惠明禅师的吧?”

    一日清晨,人全都外派之后,智先禅师进了碓房对独独留下正在舂米的慧能问到。

    “知道,师父,就是好几次、人进来、话没说两句,就被师父、强行轰走的、那位吧。”慧能一边踏碓,一边应到。

    “对他你还知道多少?”

    “知道、是师父的、师弟,还知道、人性情、爱憎分明,执着认真,还有点儿、暴烈,虽不服人,却老缠人、探究问题,这不都、师父、告诉的。”

    “其它呢?”

    “也就、这些了,师父。”

    “那我多给说点儿他的事,愿听吗?”

    “当然,师父,我边干,边听,正好、今天、清静。”

    “耽误不了多会儿。”

    “那……”

    慧能想想便停了下来,赶紧去拿凳子……

    “惠明出身京都豪门,自幼习得一身武艺,虽性情有些粗糙,也算文武全才了吧,因此年少就被御封为四品将军。贞观十九年,随太宗皇帝出征高丽,一日血色黄昏大败敌军面对尸横遍野的惯见场景时不知为何,人突然就目光直直,脑子一片空白了…… 一失主战马于血流漂杵中来回踯躅,那久久不愿离去的哀哀嘶鸣令醒过魂来的惠明一下双膝跪地,掩面泪流不止…… 返回长安后,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顾,决然撇下年迈双老,抛却娇妻幼子,铁心出家了……

    自归佛门,惠明极意参寻,但多年还是不得要领。后听闻黄梅见性直了成佛,当下远来投师,之中虽坐禅精进,但对心性之悟,始终自觉不甚了了,于是山中逢人便苦苦究问,还时常出言不逊,除五祖外谁都不服,以至人都有些怕与理论了。其三番五次于你有些唐突,当然也是性情使然,心切使然了。刚才我在门外,他又把我给拽住了,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威胁:今天机会这么好,若再不允许他单独会会你的话,下次你去后山,他半道就把你给劫了,要让我在师父面前难堪呢!”

    说到这里,智先不由笑了起来。

    “弟子听师父的。”

    智先刚一开口,慧能就大致明白师父的意思了。

    “这么说你愿意单独会会他?”

    “师父愿意,弟子就愿意。”

    这段时间,智先师父付出太多太多,慧能一直找不到报答的机会。

    “师弟,进来吧!”

    慧能话音刚落,智先便起身朝门外大声招呼了。

    “多谢师兄!多谢行者!”

    惠明进得门来,双手合十,感激不尽。

    “师弟,记住了,时间不能过午,早点更好。”

    智先禅师这时还真有点儿如释重负的样子……

    一五八惠明师父

    “行者,我来踏碓,不会耽误活计的,我的困惑,还望不吝赐教。”

    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此时的机会,等师兄刚一出门,惠明一个箭步跨到踏碓的位置后,便对慧能直直开口了。

    “惠明师父,赐教不敢当,踏碓还是我来吧。”

    听了惠明的故事,慧能对禅师更是心存敬意了。

    “行者,若论体力,这山中没几人能和我比,你只管到时添谷,其他的,都归我了。”

    “惠明师父……”

    “行者,我是专来请教的,就开门见山了。”

    惠明干脆打断了慧能。

    “行,惠明师父,你说。”

    看来人言不虚,慧能也就不客气了。

    “行者说、佛性、人无差别,可世上、总有人、凶残无比,死不悔改,这样的人,佛性、何有,何在,又是什么?”惠明一边踏碓,一边相问。

    慧能想了想试探着反问:“惠明师父,那以杀为业的人是否凶残?”

    惠明想都不想:“以杀、为业,岂有、不凶残、之理!”

    “那惠明师父,此之凶残,是善还是恶?”慧能紧接。

    “这还、用说,当然、是恶了。”

    惠明的神情语气,显然有些迷惑了。

    “可惠明师父,路遇悍匪,不仅越货,还要杀人等,有人奔起反抗,手刃歹徒,此是否凶残,是否为恶?他国破我山河烧杀抢掠,将军士兵拼死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此中是否凶残,是否为恶?世间更有以屠宰牲畜家禽为业者,人是否凶残,是否为恶?”慧能又一连串的反问。

    “这……”

    ~~恶贼不诛,世难清平;家国不卫,家不成家,国将不国;而屠宰牲畜家禽,不过生计分工,若以此而论,那饲者,食者等等,谁又能有逃血腥罪恶?可贼匪或也生活所迫,或亦杀富济贫吧?那山河本无疆界,而敌方兵将,更或民族有志之士,一方善良百姓吧?且鸡鸭牛羊,人不畜养,多又何来生命……

    听了慧能的反问,惠明的脑子越想越有些搅和不清了,一时只得停下怔怔的望着慧能,而慧能趁机边翻对窝里的谷米边对惠明说到:“惠明师父,人凶残也罢,仁慈也罢,善也罢,恶也罢,都非人的本心本性吧?是不是一切皆是人的因缘呢?”

    ~~对呀!这一切之中何为人的本心本性,才是问题的关键,自己所谓的开门见山,不仅自以为是的绕了一个大弯子,且更宥过去的经历了…… 于是惠明想了想便直接抛出心里久久的困惑了:

    “行者,弘忍大师谓人见性直了成佛,惠明这里请教,何为人的本心本性,人又何见己之本心本性?”

    一五九我说一偈

    听了惠明师父先后两问,慧能心里大致有底了,人言爪熟蒂落,水到渠成更因缘缘因,这个刻意参寻的曾经将军要一悟心性,或许还真有一个时机更因缘的问题吧?而其特殊经历之中那善恶的透彻,或也是其机缘的着力之处吧,于是想了想便问到:

    “惠明师父,你知道‘何等偈中出生三十七品及诸法’吗?”

    “知道,‘一偈之中,具足诸佛、之教’者,乃‘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禅师一边踏碓,一边回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报应,轮回不已。惠明师父,此虽佛法,却非究竟吧?”

    “当然,此生死法,非寂灭法。”

    “佛法即世法,世法非佛法,善恶皆因缘,‘因缘灭即道’。惠明师父,那一偈之中‘自净其意’着落比丘,是否就在无善无恶之观,无因无缘之求呢?”

    “这……”惠明闻之有些迷茫,不由又停了下来。

    “惠明师父,还是我来踏碓吧?”

    “上午的活儿,不是快差不多了吗?”惠明听了不解。

    “惠明师父,我想早点儿利索了,那讨论和思维,不更方便一些吗。”

    “也是,那我们抓紧把这点活儿干了。”

    ……

    ~~“惠明师父,人之出家,应是看远红尘,以求身心清静吧?”

    收拾停当刚一坐下,慧能便抓紧时间又展开了话题。

    “是啊,我不知道行者何所因缘千里求法,但我却是罪业深重,想求解脱,愿得清静!”

    “人识清净,便得清静吧,惠明师父?”

    “我虽修定多年,由于不识清净,当然行住坐卧,都难清难静了。所以我闻行者之言,虽是多有体味,更亦由衷信服,可至今还是不得入门要领。”

    听了禅师此言,不得已,慧能想了想,只能转换角度了:“惠明师父,我想请教何谓诸法实相,可以吗?”

    “《涅槃经》言:‘一切诸法,皆是虚假,随所灭处,是名为实,是名实相,是名法界,名毕竟智,名第一义,名第一义空。’《金刚经》有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此经更说‘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可是行者,我还是于实相不甚了了,音讯渺茫!”

    “惠明师父,《金刚经》不是有‘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则得阿薅多罗三藐三菩提’的通幽教法吗?”慧能想想又进一步的相引。

    “我虽知之,却不能悟之,一切都镜花水月,总感觉隔了一层……”

    ~~是啊,人虽知之,却不能成为生命的不可分割融入百年身心,那知那悟的根本不同,或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人,面对生活的道理,生命的真谛那知那悟,不仅完全两重天地,且更难轻易幡然的吧?当然了,佛门中人于诸法实相真正的了然在机缘未达之前,亦在路上而已,只有些人不像惠明师父那样坦诚,那样认真,那样执着罢了,所以才有其如此极意的参寻,或许才有人不愿与之深究的因由了。况人即便有悟,不仅还有一个层次境界的问题,且那一心一念之悟的冷暖自知,或也没几人能言之凿凿,更道之分明的吧?其中一切的一切,不但有待机缘,且也更在内里的自知吧?若从这个角度来讲,那禅坐止观的专壹之境于佛门中人,或许还真就是殊胜因缘了。惠明师父坐禅精进,若能于中一念清净…… 想到这里,慧能片刻凝神,然后对禅师言到:

    “惠明师父,现时已近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说一偈,你禅坐时慢慢参悟,看能不能对你识心见性稍有助力?”

    禅师听了,双眼大瞪,一愣之后,即刻起身恭敬施礼:“请行者为我开示。”

    慧能随之起身,回礼之后便朗朗诵曰:

    “‘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

    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

    “‘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

    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行者……”

    ~~“惠明师弟……”

    正在这时,提前赶了回来且已在门口静听了一小会儿的智先禅师不得不进屋打断了。

    一六师父,你这是

    ~~ “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

    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

    好几天了,此偈之声在人的耳边萦回不已,此偈之义在人的心里回味不尽……大半年来,自己受命与这个岭南来的行者朝夕相处过程之中,当然太喜欢人的勤勉、人的善学、人的颖悟了,但心底却始终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五祖于之那过分的器重,过分的用心……

    是自己识人鉴物不敏,还是从一开始就对这獦獠存有异议…… 总之,自己更多是遵从师命尽心尽力而已,因此有时尽管想与探讨更或请教一些问题,但话到嘴边,还是不知为何又强咽了回去……

    或许,要叫自己真正认识这个在师父、师弟眼里嘴里的非常之人,只有于其佛法学养实实的勘验,或才是唯一可靠的试金石吧?而自己不正有一个似了非了的问题多年隐隐于心,何不与之一究呢?于中,或亦可深窥五祖于之特别看重的真正原因,透解师弟于之如此恭敬服膺的内里原由吧……

    ~~惠明单独晤面慧能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智先禅师因事将人又全都外派之后,整个槽厂除慧能重重劈柴的声响之外,便只他自己心有掂掇更忐忑的动静了……

    长辈请教晚辈,禅师承教行者,师父下首徒弟,其内里诸多隐隐顾虑及抹不开的脸面,放不下的身段,人或只有实实经历了,才会有知其中的不易吧?当然此时此中,智先禅师不仅更加佩服师弟的勇气和胸襟,且还加深理解了山里一些同门对慧能日渐复杂的妒嫉之心…… 想到这里,智先禅师决然走进院儿里寻得斧头,朝向柴堆……

    ~~“师父,你这是?”

    见智先师父过来准备劈柴的举动,一时有些诧异的慧能不由停了下来。

    “下午没事,来帮干点活儿。”

    “师父,这点活儿还不够我干呢~~师父……”

    慧能这时才一下反应了过来,大半年里,好像从未见年过半百的师父操过斧头吧?

    “慧能哪,我可不白干,一起早点儿干完了,想和你讨论一个问题,可以吗?”

    “师父……”

    一六一那其二,其二呢

    ~~智先师父要与讨论问题,还如此正式,如此费心……

    大半年里,智先师父与自己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 特别是入夜给读经文并教习坐禅过程之中,几多次了吧,明显感觉师父有理要论且话已到了嘴边,可不知为何,却又总是即刻缄默或很快转移了问题…… 此时此刻的开口,不管因为什么,自己都应格外尽心呐!于是慧能赶紧把手里的活儿停了下来去搬凳子了。

    “师父,你坐,有什么话先说了再一起干,行吗?”

    “也行。慧能哪,好像记得你说你曾闻过《涅槃经》的吧?”

    说帮干活儿,只不过人一时不好开口的一个由头,因此人一坐下之后,禅师便主动了。

    “是的师父,弟子在韶州曹候村时曾请无尽藏师太为诵过此经。”

    “我虽‘常览《涅槃经》’,但始终‘未晓常无常义’,慧能哪,能不能为我说说你的理解?”智先禅师短暂迟疑之后,还是径直抛出了问题。

    ~~无常之义,乃佛法根本之观;有常之性,是人求人得涅槃所依更着落之境。佛法学养深厚的智先师父,为何于中有问呢…… 慧能略作思维,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于是便试探着回问:“师父,弟子想先请教五浊恶世何以生,何以成,不知可不可以?”

    慧能答非所问,禅师一时有些纳闷,好一会才应到:“世人无明根深,不明诸法实相,牢执法我,强别善恶,累累造业,五浊恶世由此而生,由此而成。”

    “师父,既然如此,五浊恶世又何来净土,罪业之人更何以成佛呢?”慧能再问。

    “‘此生故彼生’,正因为人处浊世,才求净土出路;正因为人罪业深重,才有向佛成佛之心。”禅师脱口而出。

    “所以智先师父,弟子以为,‘无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一切善恶诸法分别心也。’”慧能的表情语气,似有俏皮之意。

    禅师闻之一愣,想想之后仍是不解:“‘经说佛性是常’,行者‘却言无常’;经说‘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行者反‘言是常’,行者‘所说,大违经文’,令人‘转加疑惑’?”

    “师父,民间佛字相拆,是何说法?”望着真有点儿迷惑的禅师,慧能还问。

    “佛者,弗人也。佛非凡人,佛非人之自然也。”智先更是有所不解的回到。

    “说得多好啊,师父不觉着这一佛字就是佛性常无常义最为深刻的注解吗?”

    慧能的神情,十分的认真。

    “这……”

    禅师仿佛有悟,却好像又回到究问此义之始的迷惘之状了。

    “师父,人乃众生之一,与禽兽本性相去不远,因此圣人才说‘人异于禽兽者几希’。人在生存竞争、生活诱惑、生命威逼面前,那几希灵明的保任,是不是有如风中之烛呢?”

    慧能此中之意,正也智先于常无常义困惑所由,于是禅师便不无感慨而言:“所以五浊之中,人皆佛性那点些微之光在无明根深的迷雾更黑暗面前,或真难指望其照己照人有常的呀!”

    “所以师父,‘佛性若常’,佛祖也就不会‘更说什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了吧?人也不会起大愿,立大誓发心成佛而万劫苦修苦行了吧?”慧能仍问。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正因为人皆这点儿芒角之明,佛祖才说人生难得,才说人是自己的福田,才说净土世界的可期,才说人皆能佛的可望了?”于中,禅师似乎一下有悟。

    “是的师父,故此‘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这是其一。”

    已有会心的禅师听慧能说这只其一,更是有些急切下文了:“那其二,其二呢?”

    “其二,师父,三界唯心,常与无常,一心而已。”

    “常与无常,一心而已?”

    “师父,善恶诸法,起于一心,归于一心,所以识心见性者,知常与无常,相恃相生。虽一切终归清净,但百年时时刻刻,在在处处,还真得面对善恶是非等等诸法,于中人如何坚牢清净之性,那是常常要做抉择的呀!故我说善恶诸法分别心是常,或‘正是佛说真无常义’吧?”

    “还真别开生面呐!”智先禅师由心赞叹。

    “其三,师父,凡夫执无常为常,常常轮回生死,佛为之悲悯。‘二乘人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因此灰身灭智,不知于中慈悲更自在的真常之义,佛为之深憾!”

    “真非常人也!”

    听到这里,禅师已是坐不住了,不由起身来回踱步。

    “所以师父,佛于经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以倡涅槃四德,开示大乘度人度己方便,故我说佛性无常,一切善恶诸法分别心有常,正是佛法难起之本义,亦是佛说‘一切善法不放逸为其根本’之用心,更乃明学佛之宗旨,知修行之真义的刻意警醒。”

    “佛法在法更在人呐!”

    听到这里,有如醍醐灌顶的智先禅师不禁一声长叹更是脱口而出:

    “‘固守无常心,佛说有常性。

    不知方便者,犹春池拾砾!’”

    慧能听了,紧接又言:“师父,人若有明佛法宗旨,那读经闻经之中,便多有会心更解其圆融之义了。”

    智先禅师凝神望着慧能,这时,他才真正明白弘忍大师何以如此器重此人更用心良苦,师弟何于此人如此执着如此恭敬更如此服膺的深由了……

    “慧能呐,对不住了,这活儿还是你干吧,我有事得先出去一会儿!”

    ~~五内交感的禅师,此刻似乎已是拿定了什么主意……

    一六二你告诉慧能

    法门龙象,整日劈柴踏碓,是人不惜栋梁,不辩米糠啊~~仿佛罪过在己一样,智先禅师匆匆出了槽厂,急急朝五祖所在方向奔去……

    斜阳将没,冬月的山中,此刻从谷底、溪涧、石隙、林深之处悄悄溢出的寒气,明显开始侵人肌肤了,五内灼热的智先禅师亦因此渐渐由外及内的有些清凉了下来~~

    五祖于此年轻的獦獠,不一开始就给予了超乎常情常理的器重和用心吗?自己专门负责其人其事之举,更是山里破天荒的前所未有吧?自己又有什么为之叫屈的呢…… 不知不觉,智先禅师低下头来且放缓了脚步……

    ~~“智先!”

    寂静之处,禅师闻声回首更是一惊:“师父?”

    “智先,你这是去哪儿?”

    “师父……”

    “有什么难事吗?”

    见自己最信赖的弟子方才闷头扎脑,此刻更欲言又止的样子,弘忍大师当然格外在意了。

    “师父,弟子正想、正想去找你说说慧能的事。”

    “慧能怎么啦?”

    五祖闻之,心里不由一紧。

    “师父,慧能这事,不能老这样下去吧,是不是该让人、名正言顺了呢?”

    ~~原来是这样。顿然放下心来的五祖感觉师徒又想到一块儿了:

    “是啊,我也正为这事犯难呢,于他马上举行仪式吧,一时还真有些机缘不巧;想先让随众入殿吧,不仅于他太不合适,更担心今后诸多的不便……”

    “可师父于人的态度,现在山里谁又不是心知肚明,何不早点儿捅破这层窗户纸,先让与众正常相处,是不是也能为他日后登堂入室打下更好的基础,创造更为方便的机缘呢?”

    ~~是啊,大半年来多次与慧能后山晤谈,于之所寄的希望虽是越来越大,可担心也愈来愈重了。佛法难起,自己多想为道树花开,禅林果熟减少减轻一些艰难,实实避免一些意外…… 这段时间里,能为做的,自己也尽力在做;该有的铺垫,也算有所铺垫了吧?自己于之异常的器重,虽是山里公开的秘密,但世上许多的微妙,不就在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吗?如果时机不成熟一但捅破,事情的状况或就有些难以把控了吧?可什么事情又有笃定更不变的成熟时机呢?渐让慧能融入弟子之中,或也是一个水到渠成的选择吧……

    “智先哪,你这个想法甚好,后天是神秀内讲《楞伽》的日子,到时你领慧能一块儿来大殿。”

    智先此刻的建议,还真叫五祖顿然下定了决心,拿定了主意。

    “弟子领命!”

    闻之心里异常高兴的智先刚要转身,五祖又是断然:

    “智先,你告诉慧能,讲经之中,可以大胆发问并表达自己的识见。”

    “师父?”

    智先听了,却是有些大出意外!

    “去吧,去吧。”

    五祖笑笑,一切似乎胸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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