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心如柏舟情不渝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祸1
    “澹台宝林,嫔妾是皇上亲封的采女,纵然位份低于宝林,却也容不得宝林这般戏谑。”

    我语音转冷,把手中的茶盏亦搁至一边,银碳真的好舒服,尤其在下雪的天,如果有银碳取暖,殿内亦如春日般暖融,只是,这些许的银碳,曾经,是我在南越冬天最奢侈的向往。

    南越的冬日不冷,冷的只有我那一宫,冷的只有我的心。

    所以,世上如果有一种忘却过去的药该有多好呢?让我忘记过往的种种不堪,仅记得今日,那样,我才能真真卸下曾经的担负,只做属于玄忆一人的瞳儿。

    可,为什么澹台姮你却要进这周朝的后宫,要将过去这些弥漫悲凉的回忆再次狠狠撕开在我面前呢?

    “姐姐,没有外人,你都要装吗?秦昭仪口口声声要认姐姐为妹妹,却没想到,你我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世上的事啊真真是奇妙,”她刻意顿了一顿,又道,“有时候妹妹真的想知道,你这张精致的人皮面具下,是多么毒狠的心啊,就如同你的母亲一样,虽然出身卑贱,却总要去争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呢——注定啊——”她凑近我,语音带着低暖的暧昧,眼波里流转出更娇人的媚态,“要遭天雷劫!”

    天雷劫这三个字仿佛那碳炉中的银碳一样,滚烫灼热地从心里烙过,每一碾都带着焦煎的残忍,我的手指撑着桌沿,因用力克制,关节处泛白,亦发出咯咯的轻声。

    “澹台宝林,若无事,请容嫔妾告退。”硬生生逼自己说出这几个字,我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能失态,一定不能,在这条毒蛇面前,我不能让她抓住任何把柄,即便心里这样的疼痛,可我的言语里,只能做到淡漠。

    “呵呵,真以为躲得过吗?”她稍稍倾过身子,凝住我的脸,她身上如今换了一种薰香,是百归香的甜腻,熏得我不仅侧过脸,我着实不喜她的所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嫔妾要躲什么?”抬起眸华,对上她的,我看得懂她眼底同样对我的厌恶。

    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们却偏偏如此的水火不容。

    “你怕我这个做妹妹的揭穿你的身份吗?”她凝着我,偏将脸上的笑意加浓加深,仿佛,我和她真的情同姐妹,“放心,我不会揭穿的,毕竟,你也姓澹台,做妹妹的,这点薄面总是要留给姐姐的。”

    我将眸华移向别处,不去看她刻意伪装出来的巧笑嫣然。

    “姐姐,妹妹不得不提醒你,倘若皇上知道你是南越的丽妃,你说,他会怎么处置呢?一女不身侍二夫,我真的好奇,姐姐你是怎样在泰然殿瞒过皇上的?不过好奇归好奇,姐姐万一被被别有用心者泄出姐姐的身份,那么,我们澹台家好不容易在周朝建立起的根基就会被姐姐毁于一旦。所以——”她顿了一顿,纤纤玉手覆上我的手,我的手立刻往后一避,但她的手只握得我更紧,让我避不得分毫,“妹妹希望姐姐可以为澹台家做一点事,而并不是这么自私得不顾父亲一心缔造的家族盛业。”

    她并不知道我从未真正侍过寝,南越如是,周朝亦如是。

    可惜,这一点她不会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澹台家,我又何曾一日被你们真的当做澹台家的人呢?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

    “嫔妾姓墨名瞳,并非是姓澹台,宝林,你今日言语颇是令嫔妾费解,还请宝林保重玉体为上,嫔妾只当今日宝林身子不适,才说出方才那些话。”

    “你知道吗?我最烦的就是你的惺惺做态!你若还有点廉耻,又何至于今日?真的以为,容貌相似珍妃娘娘,就能在这宫中独得皇上青睐?”

    她抽回覆住我的手,脸上的笑容隐去,语意也一并转冷。

    “这句话,嫔妾是否可看做是宝林刻意辱没嫔妾呢?嫔妾素与宝林交浅言深,是以,若宝林一味再对嫔妾这般步步相逼,嫔妾即便位卑言轻,也是无法再相容的。”

    我骨子有我自己的傲气,我很烦别人动不动将我和珍妃相提并论,尤其是澹台姮。我哪怕再惺惺做态,也是论不到她来提点的,她不配,她和她母亲都不配对我做出任何的评价。

    我哪怕如她们说的身份卑贱,至少人格不低贱,而她们的人格,我只有‘鄙夷、不屑’二字来归纳。

    对于这类人,我根本连惺惺做态都是懒得应付的。

    “三年不见,姐姐倒是心高气傲依旧,妹妹也仅是提醒姐姐一句,似姐姐这般薄情之人,自然是不念亲情的,妹妹是替顺命候惋惜,纵然曾经封了姐姐高位,却是敌不上新君册的最末等采女,人都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殊不知,姐姐不过是两年夫妻断水流之人,唉……”她并不恼,语意虽冷,脸上的神情又竭力做出惋惜之态,只让我觉得滑稽可笑。

    “若宝林无其他的吩咐,今日这体己话嫔妾就陪宝林叙到这吧,稍后,皇上还要往未央宫去,嫔妾仍要回去准备迎驾。”

    果然,我这句话刺到她的痛处,她神色微一变,收了那副假态,不过瞬间,又堆出一朵笑靥妩成的花来:

    “妹妹真是很好奇,姐姐用了什么伎俩才让皇上这般地宠爱姐姐呢?若妹妹可以从姐姐着学得万分之一,恐怕都足够妹妹受益匪浅的。”

    我黛眉微扬,凝着她,不笑,语音清冷,但字字带着锥人的刺:

    “恐怕宝林学了也不受用,譬如,如何用吻来取悦皇上——”我故顿了一顿,看到澹台姮纵然再擅长掩饰,那张堆砌精致因着我这句话,终于失了那色泽。

    原来,珍妃所言非虚,她用血让玄忆恪守的承诺,果然是真的!

    “姐姐,你果真妖媚入骨,罢了,既然我们本是姐妹,何必在这些上一较长短呢?”她话中有话说出这句,终于,她要说出今日真实的意图了吗?

    我不语,等着她把话继续挑明。

    “昨晚,除了顺命候和姬颜之外,顺命候府阖府全被诛杀,姐姐今日伴驾,该得知了罢?”

    她竟也知道我伴驾圜丘祭天,这宫里,原来真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让我略略惊愕的是,这则讯息,不过两个时辰前,方传至玄忆的耳中,为何她竟也知晓了呢?难道这其中与澹台谨又有什么干系不成?

    南越国破那日,惟独澹台谨全身而退,又被一统的周朝封为清远候,无疑,澹台谨是背了卖国求荣的嫌疑,所以,按着青阳慎远的性子,该是对他更为仇视才对,这从退思涧那晚,青阳慎远对我带了凌厉恨意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

    所以,这起的灭门惨案倘若与澹台谨有关,莫非是他背后主使?

    但,这种可能,又完全与之前我的推测背道而驰,我一直认为不过是青阳慎远的金蝉脱壳之谋啊。

    “不必奇怪我为何会知道,是父亲方才让人捎了话进宫,此次的灭门,恐怕背后远不是这么简单,稍有不慎便会牵连至他,让我务必留意一下此事,若有变故,也好早告知他有所防范。姐姐,你若念着昔日的父女之情,亦该助父度此难关才是。”

    “澹台宝林,后宫不得妄议前朝,难道宝林忘记了不成?”

    “事关父亲的性命,你难道真的那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