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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军这句话说完,包括郝正义在内,我们这些人都吓了一跳。雨果翻着白眼说道:杨,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但是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下井这么 复杂的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讨论。现在我和沈松手,你能自己走个直线就是上帝保佑了。我在一旁附和道:杨军,你就听听雨果主任的话吧。我比你早认识他半 年,这个外国人不怎么说瞎话的。我一边劝说杨军,一边向孙胖子使眼色。说起胡说八道来,我和雨果两个加一块再乘二,都不如孙胖子好用。
孙胖子先看了郝正义一眼,想从他那里看出杨军豁出去下井的原因。不过这时的郝正义也一脸诧异地盯着杨军。孙胖子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目光在杨军和郝正义的身上转换着,这差不多是孙胖子动脑子时的招牌动作了。
可惜还没等孙胖子说话,郝正义突然说道:看来我们要和杨军先生一起下井了。不行我和雨果、孙胖子三人一起喊道。孙胖子接着说道:郝 主任他大哥,说好你们宗教委员会下井,我们民调局欢送的。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算算,从刚才起,你说了不算都多少次了
郝正义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冷冷地看了孙胖子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杨军,说道:看来杨军先生是知道一些我和鸦先生都不知道的事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很需要杨军先生的帮助。当然,我还是那句话,除了杨军先生之外,你们几个人下不下井,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
郝正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已经看不出之前他那种好说好商量的样子。郝正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决然,不容我们 提出异议。不过孙胖子还是争了几句:郝主任他大哥,杨军怎么说也是六室吴主任的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忌惮吴仁荻吴主任吗说到吴仁荻,郝正义的脸上多少 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是片刻之后,郝正义看着远处那口旱井,他的语气又变得坚决起来:这个世界上,让我忌惮的东西太多了说完他不再理会我们 几个人,向鸦做了一个手势,之后转身对着杨军说道:我第一个下去,你在中间,鸦先生殿后
看着郝正义已经开始安排好了下井的顺序,杨军被鸦从我和雨果的手里搀了过去,正要颤颤巍巍地向旱井走过去,我一股火顶了上来,大喊了一声:等 一下,你们给我站住我这一嗓子把孙胖子吓了一跳:辣子,你别冲动,有什么话你好好说。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嘀咕道:别乱来啊,有什么事等老萧大师 回来再说。杨军下去了,你别再把自己搭上。
我的心思还是被孙胖子看出来了,不过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不能看着杨军跟着郝正义和鸦下到井里犯险。郝正义回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 知道你自己要干什么。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也要下去,刚才杨军在井下看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算上我一个也不多吧。郝正义苦笑了一下之后,向我招招 手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了。你和杨先生并排走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纠结的孙胖子,低声说道:大圣,你在这里等老萧回来吧。我在下面给你们留记号。看着记号走就肯定没错。孙胖子低着头正在 运气,听我说完之后,他抬头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就没事找事吧说完他塞给我一个小小的细长型帆布口袋,我握在手里,隔着外面一层帆布摸上去,是孙胖 子从吴仁荻那里顺来的弓弩。想不到这东西他会随身带着。
孙胖子将弓弩递给我之后,还是一脸气哼哼的样子,他也不说话,眼看着我搀扶着杨军,由郝正义带领着再次回到了旱井的附近。这时的井口已经看不见 再有黑色的死气冒出,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敢轻易地再次下去。郝正义重新戴好了口罩和眼镜,和鸦两人先到了旱井边缘,两人手扶着井沿向下观看,看了一会 儿之后,郝正义回头对我和杨军说道:井下面的死气应该已经宣泄完了,现在下去应该是安全的。
我看着他和鸦全副武装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郝会长,你们俩眼镜戴着,口罩挂着,这是武装到牙齿了,就算有死气你和鸦也不怕了,我和杨军怎 么办听了我的话,郝正义将口罩和眼镜都摘了下来,他有些轻蔑地看着我说道:郝文明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算了,我替他教教你。死气只要有宣泄的通道, 一定会一次性地全部释放出来,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残余。这也算是死气的特性。
关于死气的资料我在资料室里见到过,也知道郝正义所说的这种特性。但是井下面到底有什么谁知道也许会有几百立方米的死气被封闭在另外一个空间里,就等着像我之前那样的人手贱给释放出来,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和杨军
郝正义看到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索性将眼镜和口罩抛给了我,说道:这样可以了吧我们能下去了吗
在下井之前,我想把口罩和眼镜让给杨军的,不想却被杨军一把推了回来,他还是有些萎靡地说道:我不用这个,就算下面还有死气,我也不差那么一点了。杨军不用,我又舍不得还给郝正义,这口罩和眼镜自然都戴在了我的脸上。
由于郝会长这次是主事人,他不可能第一个下井犯险。开始还以为郝正义会让我第一个下井打头阵,我还卧腰掰腿抻拨了几下准备下井。没想到被郝正义安排第一个下井的人是鸦。不知道郝正义是怎么想的,鸦有失语症不能说话,一旦井下再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他连求救都求救不了。
没容得我多想,鸦一翻身,已经顺着之前绑好的电线滑了下去。我和郝正义扒着井台向下看去的时候,鸦已经十分利落地滑到了井底。到了井底之后,鸦 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喷壶,对着井壁开始喷起来。虽然不知道鸦的喷壶里面装的是什么液体,但是他将下面整个井壁大致喷了一遍之后,效果就马上显现出来 了。就见在黑漆漆的井壁上面突然多了一颗闪着荧光的鹅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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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颗鹅卵石之后,鸦并没有着急动手,他仰着头向上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郝正义回了一个手势之后,转脸对我说道:下面发光的 是你之前看到的那颗石头吗就是它,我接着说道,你告诉鸦,鹅卵石的周围千万别乱动,刚才的死气就是从那颗鹅卵石的边上出来的。
郝正义点了点头,他回头又向鸦做了一个手势。鸦回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指尖的鲜血均匀地涂抹在鹅卵石的表面。做完了这个 动作之后,鸦后退到了井底的另一端,眼看着那块鹅卵石,好像是在等着它的某种变化。但是过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等到他想要见到的结果。
鹅卵石被涂满了鲜血之后,没有任何反应。现在不光是鸦,就连郝正义都紧皱着眉头看着那颗固执的鹅卵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郝正义突然转头看 了杨军一眼,这时的杨军正萎靡地蹲在井边,他双眼盯着地面,时不时喘上几口粗气。看见杨军现在的状态之后,郝正义扭脸向我问道:刚才你在下面看见什么 了
下面我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会长,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我刚才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哪有闲工夫到处乱看我说完之后,郝正义 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把目光转到了杨军的身上。没等到他说话,杨军先抬头看了郝会长一眼,说道:那颗石头是海魂石,想要开阴穴,必须要反转海魂石,颠倒阴 阳之后,下面的门才能打开。
海魂石郝正义看着杨军沉吟了一声之后,重新转头对着鸦。这时,他也来不及做手势了,直接向着井底喊道:鸦,你试试能不能反转那颗石头郝正义话出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别扭:郝会长,你这是急得昏头了吧鸦是哑巴,十哑九聋,他能听见你的话吗
郝正义的目光看着井下,嘴里跟我说道:鸦不是哑巴,他是失语症,并不影响说话和听声音的功能。说话的时候,鸦已经将井壁上的鹅卵石转了一百 八十度,还没等他退后,以这颗鹅卵石为中心,突然发出了类似女人尖叫哭喊的声音。这哭声尖厉无比,听着和杨军的那只黑猫有一拼。想到黑猫,我的脑海里突然 闪过一个念头,离开酒店之后,那只黑猫就再没见到,虽然知道它八成躲在杨军的背包里,但是我扫了一眼杨军的背包一动不动的,又完全看不出来黑猫躲在里面的 迹象。
也就是十秒钟之后,井底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停止。这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尖叫声音停止的同时,以鹅卵石为中心,井壁上的石头出现了一道缝隙,缝隙两侧的石头像两扇门一样被向内打开,十几秒钟的工夫,这个位置形成了一个两米高、半米左右宽的洞穴。
我们下去吧。郝正义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杨军一眼。而杨军就像没事人一样,被我搀扶着站了起来。看到现在井下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之后,我将电线绑在他的身上,和郝正义一起,拽着电线,慢慢地将杨军放了下去。鸦在下面保护着,直到杨军安全地到了井底。
我在杨军的后面,第三个再次到了井底之后,这才清楚地看到了井底洞穴里面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那里面黑洞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我的天眼,我竟然无法看穿洞穴里面的景象。
郝正义是最后一个下到井底的,他只看了一眼黑洞之后,就将目光又落在杨军的身上:杨先生,海魂石是怎么回事我的资料上面根本没有看到阴穴的门户上镶嵌海魂石的事情。
杨军也在盯着黑洞看,他喘了口气后,说道:这里的阴穴被人后天整理过,海魂石是那人留下的,因为守着大海边,海魂石的作用才不会在陆地上消失。
看来郝正义和鸦对于阴穴里面的情况要比我们这几个民调局的人知道得多得多,在进入阴穴之前,他们俩各自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巧的手电筒和一摞火柴 盒大小的碗形灯座。手电筒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这些灯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反光部分的灯碗像纸一样薄。好像拿的姿势不对就能抓破似的。两人的灯座集 中在一起,都放在鸦那里,由他保管着。
在进入阴穴之前,鸦和郝正义还用手电筒将里面二三十米距离的边边角角都照了一下。我们天眼在这里不起作用,只能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才看见这道门 的后面从头顶到脚下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黑色之外,好像其他的颜色都在这个世界里失踪了一样。看到阴穴里面的景象,我不由自主地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张然天的胆子也大,这样的地方他当初也敢进。郝正义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张然天真是乱走的他之前藏了话没全说出来。郝会长也就说到这里, 可是之后不管我再怎么问他,郝正义就是不接着说下去了。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我们终于开启了这次的阴穴之旅。和下井的顺序一模一样,还是鸦走在最前面,我扶着杨军跟在他的后面,郝正义殿后。进入到阴穴 里面之后,才发现地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缺德的是这冰壳和四周几乎一个颜色也是黑乎乎的,直到踩上去之后才发现脚下是一条冰路。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气就 迎面扑来,顿时显得我们身上的大衣有些单薄。刚才就在洞口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有这样凛冽的寒气。这里面还真是邪门得很,阴穴的内外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里面的这个世界就像是到了传说中的地狱一样。
走进阴穴之后,我们进入了一条漆黑的甬路。以我现在的眼力,借着前面鸦手中电筒的光芒,也只能看清前方大概五十米的景象。突然没有了天眼的协 助,我的心里越发地没底起来。以前看来最没有用处的手电筒,在鸦和郝正义的手里指哪照哪,现在看着就像个宝贝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加上身边喘息的声音 越来越大的杨军,我不敢托大,开口向郝正义借两个手电筒用用,没想到郝正义拒绝得那个干脆:不行,我们没有准备多余的电筒。你们俩跟在鸦的后面,跟着他 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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