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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队伍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五十多米,对面的队伍不让谢家人靠得太近,甚至都不想和谢家的人有什么语言交流,有什么事情只得由总经理传话。这位叫张然 天的总经理也不容易,来回转达了七八次两方面的意思,终于让两方面达成了一种妥协。谢家的人就在原地,没有副市长的话,任何人都不能向码头靠拢。不过还有 一个好消息,陆地上已经组织了救援船队,差不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这里。

    总经理传完最后一句话,累得蹲到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郭小妮过去送了一瓶从酒店里带出来的矿泉水。郝正义和孙胖子眯缝眼睛看着,孙胖子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个王八蛋终于露出马脚了,辣子,看住了她,要是有不对劲儿的就开枪

    就在这时,突然有眼尖的人指着陆地的方向喊道:来了,船队来了边喊边不停地向他指的方向招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发现了几艘船的影子。眼看着这些船越来越大的时候,我身边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来了船来了有救了

    喊话的人正是谢厐,他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指着船只的方向大声地狂喊。这时的谢老板双眼赤红,脸色惨白,一缕白沫子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最 后他竟然向海面冲了过去。谢莫愁吓得抓住了他,却被七十多岁的谢厐甩出去老远。孙胖子向我大喊道:没错了,就是她辣子开枪

    郭小妮,我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孙胖子话音落时,我已经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郭小妮的脑袋。没想到我枪口的路线让孙胖子吓了一跳,他一把按 下我的枪头,同时孙胖子已经掏出了手枪,没有任何警告就对着一脸茫然的总经理张然天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张然天应声倒地,子弹打在他的大腿上。张 总经理捂着伤口,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惨叫着,他身边的郭小妮也吓得一脸煞白地坐到了地上。

    是他,不是她总经理才是要置谢家人于死地的幕后黑手但是看着他中枪后惨叫的样子又不太像,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孙胖子一枪击中之后,过去一 把拉起了郭小妮,将她推离出了张总的范围之内。他的枪口还继续瞄准张然天,只要张总有什么可疑的动作,孙胖子马上就再补上几枪。看他的样子是有十足的把 握,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也把枪口对准了在地上打滚儿的张总经理。不远处的郝正义有些诧异地看着孙胖子,鸦想要过来,却被郝正义拦住,他指着谢厐已经远去的 背影做了一个手势。鸦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稻草人来

    看着张然天哀号的样子,我心里开始犯了嘀咕,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大圣,你没弄错吧一枪就放躺了,完全没难度,他也不像是能让谢家绝户的 人。孙胖子瞅着我笑了一下,他的下巴一仰,说道:辣子,你看看他的鞋上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是我说,这是郝主任他大哥下的钩,还真的钓上来一只大王 八。

    孙胖子这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在张然天的鞋和裤角上都沾满了一层薄薄的灰迹,乍一看还以为是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脏东西,现在才猛地反应过来,是探 阴灰一下子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郝正义算计好的,昨天鸦就是在这里附近撒下探阴灰的,当时并不是想当场就探测出来什么,他只是利用了探阴灰对阴气敏感的 特性,给幕后的黑手设了一个局。只要他在这里附近施法露出来一点点的阴气,就算我们的天眼识别不了,探阴灰也会主动吸附上去。撒点探阴灰算不了什么,只是 他能算准这个幕后黑手会在这里施法,这份心思也算是难得了。不过孙胖子就更不简单,局是郝正义设的,却始终都瞒不过他的那一双小眼睛。

    孙胖子的这一枪也让萧和尚和雨果有些吃惊,但是他俩马上也注意到张然天裤子和鞋上细微的变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看到张总已经失去了反抗力,萧和尚和雨果不约而同地冲着谢厐的背影追了过去。

    再看那边的谢厐已经跑到了副市长那边的人群中,那边的几百号人就像防瘟疫一样地四散奔逃。有几个离谢厐近的女人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号叫,单就叫 声的凄厉感而言,这叫声都能和孽的惨叫有一拼了。没有人敢阻挡谢厐一下,眼看着谢老板就要从码头上跳进海里。就在这时,谢厐突然在奔跑中凭空摔倒,倒 地之后的谢厐蜷缩成一团,不停地从嘴里喷出来一股一股的白沫。他的左小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看着就像是被人用钝器把小腿打断了一样。

    谢莫愁已经跑了过去,扑到她爸爸的身上大哭起来。这时萧和尚开始掐人中,给谢厐做起急救来。折腾了一阵之后,谢厐才算又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 识。在谢厐倒地的一瞬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从谢厐的身上弥漫开来。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眼神向郝正义的方向扫了一眼,就看见郝正义身边的鸦手里拿 着一个稻草扎的小人,稻草人的小腿已经被鸦掰折。而稻草人的脑门儿上粘着一个撕成人形的符纸,好像正是谢厐的食噎出事之后,又给他换的那张符纸。

    看到谢厐暂时没有大碍,萧和尚气冲冲地站起来,转身就向郝正义和鸦走过去:你一定要打断他的腿吗萧和尚盯着鸦手中的稻草人说道。郝正义向 前跨了一步,挡在了鸦的身前,替鸦对萧和尚说道:腿断了总比跳下海冻死了淹死了好吧刚才要是不及时制止他,谢先生现在就已经死了。萧和尚哼了一声, 没有再言语,转身来到了我和孙胖子的身边,盯上了大腿中枪的张然天。

    看到谢厐没什么大碍,张然天在我们的枪口之下,加上萧和尚也已经过来,他也没有做小动作的能力了,孙胖子才对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要是拿 不准是谁,你就先问一下,刚才你差点就误杀良民了。听了孙胖子的话,我有些不太服气,说道:大圣,麻烦你下次说话说得清楚点,我要是真的错杀良民了, 这条命有一半要记在你的身上。这一路上你就死盯着郭小妮,说她有点意思的是你吧,你刚才突然一句开枪,我不打她打谁

    孙胖子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郭小妮,低声说道:我是说她长得有点意思孙胖子的回答让我很无语,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昨天死了一天的人,你倒是心宽,还有心思看这个

    刚才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对面的人群,只是被谢厐冲了一下之后,没人顾得上我们这里。现在回过神来,对面几乎所有的人都盯着我和孙胖子,谢 家的人还好,他们从昨天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太多,差不多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这点程度的动静还刺激不到他们,而且他们八成也猜到是出了什么事。

    对面人群开始紧张起来了,开始有人向我们这边指指画画。最后还是我爷爷和三叔解释我和孙胖子都是公安部的人,是在执行公务,那个总经理还指不定是什么网上的追逃通缉犯,那边的人群中才算稍微安静下来,却没有人敢过来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几分钟之后,张然天已经习惯了枪伤的痛楚,好在子弹没有伤着他的主要血管。虽然地上的一摊血挺吓人的,但是经过他紧紧压住伤口之后,已经止住了 血。张然天哆嗦着勉强地坐了起来,看着满手满裤子的鲜血,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这是打错人了吧孙胖子笑了一下,枪口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身体,说道:你 的演技不行啊。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枪,还差点要了小命,不是你这种反应,怎么说也要再激烈一些,不敢过来找我们拼命,也要骂两句娘才符合你现在的心理活 动。不是我说,能蒙我们一天多,论演技,你也算有点天赋的了。不过还是差点意思,这次你要是死不了的话,没事可以找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翻翻,以后演技还 能再提高提高

    听了孙胖子的话,张然天苦笑着说道:你拿着手枪对着我,我还敢骂娘还敢找你们拼命挨了一枪已经够受的了,再把命搭上不是更冤得慌吗你们听我说,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替老板管一家小酒店,就算有过几次吃回扣报花账的,也不至于被枪打吧

    萧和尚蹲在张然天的身边,和他来了个脸对脸,说道:那你受累解释一下,你的鞋和裤脚上都沾的什么鞋和裤脚怎么了张然天这才发现自己 的鞋面和裤脚上面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浮灰,他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说道,这是在哪儿蹭到的吧等一下就因为这一裤子灰,你们就开枪打我这还有 王法吗你们要是去趟工地,那里还能有活人吗张然天越说声音越高,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喊出来的一样。

    看着张然天有些恼怒的样子,孙胖子还是笑嘻嘻地说道:演过了,你现在的心理活动又过了。别装了,痛痛快快地认下来就得了。张然天没搭理孙胖 子,他坐在地上气鼓鼓地喘着粗气。不远处的郝正义和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们这边事态的发展,不过郝正义关注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了孙胖子的身上,相比较张然 天而言,孙胖子似乎更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有鸦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无辜相的张然天。

    如果不是鞋面和裤腿上都沾满了探阴灰,我实在看不出张然天哪一点像是有本事能害了谢家那么多人。碍着周围这么多看眼儿的人,我们也不能说破,而张然天好像就吃准了我们这一点,死咬牙关就是打算装傻充愣下去。看样子,只有先把他送进民调局里,让高亮他去头疼吧。

    在码头上折腾了大半个钟头,终于看见陆地上派过来的救援船只出现在海面上了。码头上欢呼成了一片,谢家众人喜极而泣,几位年纪大的直接就跪在码 头上,哭喊着昨天死去的几位亲人。场面虽然凄惨但是看着还算正常,不过诡异的事情马上又出现了,其中几个谢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到拦海坝的边上冲着 来船不停地招手欢呼。拦海坝的外围都铸有三道胳膊粗细的铁锁链,在他们的位置倒是不至于会掉到海里。

    这几个人就在拦海坝的边缘喊着跳着,突然,他们的脚下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就听见咔的一声巨响,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 这几人脚下的拦海坝突然就塌了下去。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这四五个人伴随着惨叫声都坠入到了海里。这几个人掉下海之后还扑腾了两下,能听见有人呼救的声 音。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头顶的拦海坝二次塌方,成块的青条石伴着沙土和砖头一起顺着他们的脑袋砸了下去。这次塌方,除了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之外,再也 听不见拦海坝下面有什么动静。

    码头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也没有张罗着去求人的。几乎就在同时,所有的人都开始向后跑,将偌大的码头都让了出来。

    不可能,张然天就在我和孙胖子的枪口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刚才出事的时候他手脚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也不见他的嘴巴动过,完全没有一 点动过术法的迹象。而且拦海坝塌方的时候,张然天距离出事的地方最近,他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我们这里。他的动作大了点,大腿上面的伤口又再次 崩裂,疼得张然天脸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一样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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