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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这个冤大头说话的语气和以往明显不一样,他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谢厐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神经质地说道:你说什 么劫难是谁害我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害我,是谁是谢我就是知道是谢,他眼红我过得比他好,就报复谢厐边说边比画着,他两眼通红,嘴里的 白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脑门儿的血管也绷起来老高。郝正义看着他的样子就是一皱眉,突然郝会长眼中的精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突然伸出手来,对着谢厐 的脸抡了过去。
啪的一声,谢厐的脸上实实惠惠地挨了一嘴巴,郝正义顺手在附近桌子上抄起一把茶壶,将里面的茶水泼在谢厐的脸上。谢老板激灵了一下,刚才的 那种亢奋状态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两眼无神。萧和尚也看出了点问题,他走过来替谢厐号了号脉,手指刚刚搭上脉搏,萧和尚的脸色就变了,回头看了郝 正义一眼,说道:这是什么脉搏跟机关枪似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刚才一瞬间变了一张死人脸,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能肯定他是中招了。只怕再过一会儿他已经亢奋得绝气身亡了。郝正义说着,翻了翻谢 厐的眼皮,看到谢厐恢复了正常之后,把鸦叫到跟前,指着鸦对着谢厐说道,谢先生,我的这位朋友是泰国王室的宗教顾问,刚才他看出来一点问题。你的亲戚们 不是意外死亡,是有人设局在害你。
谢厐把郝正义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转了一遍:你是说死的这些人都是被人害的是被一种邪术害死的,要不是赶巧今天我带了这位朋友来,怕是 岛上的人死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现在来不及细说了,不过有件事情你一定要明白,今天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祸事都是针 对你们姓谢的人,沉船和破坏信号发射架就是不让你们离开,那个幕后黑手和你们不知道有什么仇恨,他的目的就是要在这个岛上把你们所有姓谢的人全部解决 掉。
怎么说谢厐也是我们沈家的亲家,我看不惯郝正义拿他们几十口人当诱饵,正想要过去提醒的时候,孙胖子看出我的意图,眯缝着眼睛在我耳边说道: 辣子,先看一会儿,听听郝正义他怎么说。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用几乎我刚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郝正义没说实话,这里面的事他肯定知道一点。先 顺着郝正义来,最后再截他的和。听了孙胖子的话,再看看萧和尚和雨果他俩眉头紧锁的样子,一边的杨军望着大厅天花板掉下来的地方,看他们三人的样子也不 像是看明白了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孙胖子的话办了。
郝正义说完,谢厐的眼睛就直了。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根香烟叼上,手里的打火机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最后还是郝正义接过火机,替他点上了香烟。抽 了一口香烟,谢厐算是稳定了一下心神。郝正义趁着这个时候又说道:你想想看,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想要你们谢姓人死绝的,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谢厐就像没有听到了一样,低着头慢慢地抽着香烟。一根烟没有多长时间就烧成了烟蒂。抽完了最后一口香烟,谢厐镇定了很多,又恢复了他的光棍秉 性,抬头对着郝正义说道:我们姓谢的在这个城市里混了几辈子,朋友不多,对头不少。得罪的人多了,但是也不至于把我们都赶尽杀绝。我真的想不起来和谁结 过这么大的梁子。说到这里,谢厐偷眼看了鸦一眼,然后继续对着郝正义说道,郝老板,你这位朋友是泰国皇上的大国师,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能救我们这几十口 子人,您替我求求这位大国师,只要能保我们这些人的平安,我们姓谢的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还没等郝正义说话,大厅的门又开了。酒店的总经理站在门口却不敢进来,他对着谢厐大声喊道:老板你出来看看,外面又出事了谢厐僵了一 下,没理会总经理,而是继续看着郝正义和鸦说道:我我现在该怎么办郝正义和鸦对了一下眼神,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先看看外面的情形再说吧。 说完,他又回头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说道,萧顾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和尚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谢厐有些迷茫地看着我们这些人,我们这几个人明明是男方的亲友,什么时候又和郝正义这个泰国华侨扯上了关系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郝正义对于他来说算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谢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出了酒店,就看见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和岛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差不多都聚集在酒店前面的人工草地上这块草坪还是为了这次婚礼,最近几天才铺上的,现 在被海风吹得已经发黄打蔫。这些人分成了三个阵营,由副市长和那位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为首的来宾,聚集在一起。中间的一个团体是岛上包括码头和酒店的员 工,另外一侧也是人数最少的几十个人,这些人昨晚、今早我几乎都在谢厐的别墅里见过,他们要么是姓谢的,要么就是姓谢的血脉亲人。
就在这些人的身前二十多米的地方,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有一个好像是死者母亲的妇女正趴在尸体上放声大哭。这个男子的致命伤只是太 阳穴上的寸许伤口。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我见过他,是谢厐的一个侄孙子,听谢厐叫过他谢斐的,之前把谢厐从酒店里架出去的就有他。几分钟前这个谢斐还是好好 的,不知道他这是遭了什么横祸。
总经理在谢厐旁边讲了出事的始末缘由。刚才谢厐重新跑回到酒店之
后,留在这里的人就开始闹开了,已经有人看出来之前出事的都是谢家的人,未免再 出事时殃及池鱼,众人就有意无意地疏远谢家的人,将谢家的人孤立成了一个小团体。谢斐的女朋友本来是和他在一起的,开始还颇有几分同生共死的意思。但是有 几个关系不错的小姐妹一个劲儿地向她使眼色,谢斐的这位女朋友的心思就活动了,趁着男朋友不注意,她偷偷地溜到了对面自己的小姐妹当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她和谢斐还不是夫妻。本来谢斐倒也能理解,但是架不住他的这位前女朋友过去之后,就和那边的一个帅哥眉目传情,这分明就是当谢斐已经死了。
谢斐当时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冲过去将他的前女朋友拉回来。但是他过去的时候猛了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侧着摔了个实实惠 惠。谢斐倒地之后就不再动弹,经历了之前的几次惨剧,大家的神经都在紧紧绷着。看到谢斐的样子就有人觉得不对劲儿了,加上又是一个姓谢的,几乎所有的人都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还是这位倒霉的总经理过去,将谢斐的身体翻了过来。谢斐这时已经没气了,他的太阳穴破了一个小洞,殷红的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在他头部着地 的草地下面,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喷水花洒,这个就算是凶器了。谢斐倒地时,太阳穴正好砸在喷水花洒上,这个力量大了点,整个花洒都嵌在了谢斐的太阳穴里,如 同香港电视剧一样的桥段就这么要了谢斐的命。
跟之前的相比,谢斐的死法已经算口味比较清淡的了。剩下的谢家人都是面如死灰,今天之前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称霸一方,现在他们在这个岛上又是孤立 无援,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周围的人又像看到瘟疫一样地排挤他们,躲避他们,这些谢家人几乎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看见谢厐终于从酒店里 出来,第一个忍不住扑到谢厐怀里痛哭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谢莫愁。
有了谢姑娘开头,剩下的人也都止不住了。有哭二爹、五哥的,还有哭死在台上那哥儿几个和谢斐的。一时之间,这些人哭得凄惨无比。但是旁人还是不敢靠前,也就是我爷爷胆子大,带着我爹哥儿仨过去向谢厐慰问了一番。
这时,那位副市长的秘书一路小跑地跑到谢厐身边,他在谢厐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谢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不再理会谢家人,跟着这位秘书走 到了副市长的面前。副市长一脸沉痛地看着谢厐说道:谢老板,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你要相信人民政府,有什么困难,人民政府会帮 你一起度过的。
说到这里,还没容谢厐客气几句,这位副市长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谢老兄,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才来的。现在船沉了, 又联系不到陆地上,弄得人心惶惶的。你是东道主,是要负责大家安全的。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大家送回到陆地上,实在不行的话,你看看岛上能不能派个人回到 陆地上去报信,让政府组织人力前来救援。
谢厐听了后半段话便低头不语,这位副市长大人说得好听,让谢厐派人去陆地上求援,问题是怎么去所有的客船都沉了,通信工作也算废掉了,想回陆 地上现在就只能游回去。如果现在是七八月份也还好说,找几个水性好的,带上救生圈下海,游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游回陆地也不算是难事。但是现在是正月初十, 零下十度左右的温度,海面上还起风,而且有越刮越大的趋势。现在下海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人被冻挺了之后再被海浪重新打回到岸上来。谢厐做生意虽然不择手 段,但是对自己手下员工还是非常厚待的,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说出派人游回陆地求救的话。
看到谢厐低着头不说话,副市长也有点恼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想要说点严重些的话,就见酒店的总经理急匆匆地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老板、王市长,刚才养殖场那边的场长说他那里有条快艇,船是小了一点,但是上去两三个人回陆地求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总经理口中的养殖场场长就是他身边的这位中年人,这位场长也算是谢厐的一个远房亲戚。说起这条快艇的来历也有点意思,这位场长的手脚有点不干 净,经常偷运养殖场里的海参出去变卖,因为是老板的亲戚,加上场长也不敢闹得太大,一次也就带出去十斤八斤的,谢厐虽然有些耳闻,但是也懒得和他计较,这 么多年来在养殖场几乎就是半公开的秘密。那艘快艇就是场长用来夹带海参回陆地的工具,想不到因为当初谢厐的懒得计较,今天才能有希望逃离这噩梦一般的小 岛。
听到有快艇,副市长大人马上就来了情绪,阴沉的脸上也有了点笑容。但是那位场长也有点条件,这次事情太大,他怕传话的时候有什么纰漏,再出点什么意外自己可负不了责任。回岸上没有问题,但是最好找一两个人和他一起回陆地上,求救的事情由他们来。
副市长大人当场就拍板了,由他的秘书和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一起坐快艇回陆地求援。这两个人也算是最好的人选了,虽然两位当事人不是那么想的。半小时后,场长驾驶着他的快艇开到了码头,装载着岛上人的希望和另外两名乘客,在众人的期盼中驶离了码头。
看着快艇离岛越来越远,但是却距离陆地越来越近。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逃离这座小岛的时候,之前的惨剧又开始续写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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