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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啸林口中的大宅就是之前闹衰神的那间,我们一行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不过再次进入到大宅内部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的装潢和布置已经被重新装修过,和半年前比,就大宅内部而言,已经变成了两个不同的房子。

    孙胖子进了大宅也不客气,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的欧式座椅上,两只脚搭着前面的茶几,马啸林不尴不尬地站在一旁,指示管 家和用人摆上水果和茶水。管家是经历过半年前衰神那件事的,再见我们三人时他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看过来的眼神都是谨小慎微的。我将黄然安置在我身边的沙发 上,然后和金不换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金不换改了他自来熟的作风,不言不语地看着马啸林的一举一动。

    孙胖子胡乱吃了几口水果,同时眼神也贼溜溜地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转来转去的。也就是一根香烟的工夫,孙胖子斜眼看着马啸林说道:老马,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走错门了,这才几天不见,你这里就大变样了。不是我说,你还真舍得下本,这里现在就是走白宫的路线嘛。

    小胖子,你别乱说,白宫怎么能跟这里比萧和尚就坐在他的对面,打量了一圈客厅四周的布局,抬头对马啸林说道:马老板,有长进这里是有高人给你重新布过风水局啊,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之前我替你摆的平安阵,你已经都给撤了吧

    马啸林一脸尴尬地笑了一声,不过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叹气一样:萧大师,梨千万不要误会。那件事情过了季后,偶的一位朋友请了一位风水大师来看风 水,那位大师也夸奖萧大师梨的平安阵法摆得系相当地好。但是那位大师说梨的阵法系驱邪为主,什么一阳独大,会破坏运财的风水,季后他又摆了一座运财的阵 法,萧大师梨的平安阵和他的阵法有冲突。萧大师,梨晓得偶系生意人,在商言商,还系要以财运为主的啦。萧大师,梨千万不要介意啦。

    没想到萧和尚听他说完之后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反倒是笑嘻嘻地说道:不介意不介意,这个大师的运财阵摆得确实是好。马老板,我多嘴问一句,你说的这位大师是姓金呢,还是姓岑

    马啸林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萧和尚能看出来运财阵是谁摆的。过了两三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赔着笑脸说道:萧大师好眼力啦,那位大师就系金北海 金大师,他因为有眼疾,外面的俗人都叫盲金啦。眼疾萧和尚冷笑了一声,说道,十个算命的九个瞎,你以为他们都是天生的吗

    萧和尚的话音刚落,从客厅外面传来有人冷笑的声音,这笑声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穿透了皮肉,在心脏的位置抓了一把。笑声过后,客厅外走进 来三个人。马啸林见到这三人出现,一溜小跑地到了三人近前,嘴里对着管家一通叽里咕噜的广东话,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看意思是埋怨管家为什么不提 前通知,他好出去迎接这三位贵客。只可惜那三位贵客都没有搭理他,马啸林好好的一张热脸却贴在了冷屁股上。

    来的三人当中为首的一个正是新晋的宗教委会长郝正义。郝会长见到客厅里坐着的萧和尚,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冲着萧和尚笑了一下,说道:萧顾问,想不到这次把您惊动了,我还以为高局长能让欧阳偏左过来呢。

    萧和尚看着郝正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欧阳偏左你为什么不说郝文明会来说到他弟弟,郝会长的脸色有些僵硬。还没容他说话,郝正义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精瘦精瘦的老头,要是说郝文明和马啸林瘦得像麻秆一样,那这个老头子直接就是骷髅了。

    这个像骷髅一样的老头子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手杖。说话之前先来了一阵冷笑,他的笑声比起黑猫的那一声孽也差不了多少。冷笑过 后,老头儿仰着脸尖声尖气地对着萧和尚说道:三十年没见面了,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泄天机遭天谴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你萧和尚多什么嘴

    萧和尚看见老头子走了出来,眉头就是一皱,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边,没有搭理这个骷髅一样的老头子。老头子还不算完,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最后 竟然拿肖三达举例子,说他的死也是命中注定、罪有应得的。郝正义本来一直微笑着不言语,但是老头子提到肖三达,说他的死是罪有应得的时候,郝正义顿时就变 脸了,他的脸色一沉,低声说道:金先生,你的话多了一点吧肖三达已经不在了,也犯不着用逝者说事。言多语失,请你自重。

    郝正义的话说完,那位金先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言语,谁都看得出来,这个金先生有些忌惮郝正义,他能把萧和尚训斥得哑口无言,却不敢反驳郝正义这样的小辈。

    比起这位金先生来,我更感兴趣的是在郝正义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这人全身上下一套黑,从进到客厅里开始,他就一直和郝正义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一个字都没有讲过,只是用他那冰冷的目光在我们的身上来回扫着。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对黑衣人发生了兴趣,孙胖子笑嘻嘻地有意无意地看了黑衣人几眼,发现我也在看黑衣人的时候,他笑呵呵地向我做了个鬼脸。

    这时,郝

    正义终于注意到了今天的主角,他向我身边一位直冒虚汗的胖子说道:黄然兄,你还好吧再忍耐一下,我们交割完,就带你离开,闽会长已 经安排好为你销罪积福的法会了。黄然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我倒是不急,还能再挨个一天半天的。不过你们要是能再快点的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郝正义冲着黄然笑了一下,随后扭脸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没什么事的话,是不是让金不换先生和马先生开始清点萧和尚没有理他,回头看了 看金不换,说道:刚下飞机,你用不用倒倒时差别明天开始交割物品的时候,你再点错个一样两样的。孙胖子正喝着茶水,听到萧和尚的话,噗的一声将 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随后咯咯地乐起来。

    郝正义看着萧和尚,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那位金先生忍不住了,用他那种特有的尖厉的声音说道:萧和尚,你放什么屁谁说要明天交割的香港不是你们民调局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金瞎子,你什么时候进的宗教委员会我怎么不知道萧和尚翻着白眼对金先生说道,你一辈子不偏不倚的,老了老了还学会站队了。我看你的眼 睛是白瞎了,就算站个队也能站错。听了萧和尚的话,我又打量了眼前这个金先生几眼,原来他就是之前萧和尚所说的金瞎子,虽然他带着墨镜,但是从他的动作 细节上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双眼已盲不能视物。我在欧阳偏左那里翻资料的时候,不止一次见到过他的名字。他在香港的这个圈子里,对于风水术数和推算命格来说, 都算是一个领军的人物。加上这个金瞎子又是一个顽固的中立派,因为金瞎子的存在,民调局和宗教委在香港才无法立足。两方面都曾经想过要拉拢他,但是金瞎子 都不为所动,死死地守住了香港这一亩三分地。不过现在看来,香港中立的局面已经被打破,金瞎子似乎已经跨进了宗教委员会的阵营当中。

    萧和尚说完,金瞎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涨红,冲着萧和尚吼道:放屁萧和尚,谁告诉你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郝正义打断:金先生,少安毋躁,站左站右是你的私事,别人凭什么干涉是吧,萧顾问萧和尚将头扭到一边,没打算搭理郝正义。

    不过这次郝正义说完,金瞎子的脸色却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郝会长,罗四门的遗骸交给我之后,你们宗教委的人再来香港,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的。他这话说得犹犹豫豫的,但是意思再明白不过,他金北海还是保持中立。

    金瞎子的话说完,郝正义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言语。倒是萧和尚看了他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回头冲着金不换 说道:小金,你和马老板开始交接吧。手脚麻利点,别的不着急,先把罗四门的遗骸交割一下,别让人家等急了。说完,萧和尚又笑呵呵地对着金瞎子说道, 北海,我记得你师父是姓罗吧对了,想起来了,是铁板神算罗廉,这么论起来罗四门就是你的师公了。不是我说你,请罗四门的遗骸干吗不去找我就是我一句 话的事儿,还用得着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被人利用拉拢事小,伤了咱们兄弟的情分就是大事了。

    金瞎子现在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敢得罪郝正义,又不想被他拿着当枪使。这时,郝正义身边的黑衣人将手中的两口皮箱交给马啸林,马老板亲自提着皮箱将金不换带到他的书房里,按着之前协议好的,他两人交割物品的时候,不许我们民调局和宗教委的人在现场。

    这时,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冷场。我们两伙人都在等着交割的结果的时候,萧和尚的目光转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金瞎子的身上,现在空闲下来,他再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萧和尚的眉头越看越紧。过了半晌,萧和尚突然对着黑衣人说了一个字:鸦

    黑衣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郝正义的身边。萧和尚又看向郝正义,他终于注意到这位郝会长的存在了:以前在特别办怎么没发现你 有拉壮丁的本事郝正义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您可能是误会了,鸦先生是我的朋友,他还不算是宗教委的人。这次只是尽朋友之谊陪我来接黄然兄的。说到 这里,郝正义顿了一下,他微笑着看向萧和尚,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萧顾问您能把鸦先生认出来。鸦先生在泰国圈子里出名的时候,萧顾问您已经隐居很 久了。想不到您隐于田园之余,还能知晓这个圈子里的事情。

    萧和尚眯缝着眼睛听郝正义说完,才哼了一声说道:你也甭客气,也是你这位鸦朋友的装扮太另类了。除了瞎子之外金北海,你这是什么表情我 不是说你,郝正义,你自己看看你这位朋友这从上黑到下的造型,他要是和吴仁荻站一起,那视觉效果真是那个叫鸦的男子突然扭脸看了萧和尚一眼,随 后又马上把脸转回来恢复了刚才冷冰冰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书房里的金不换和马啸林还没有出来的意思。郝正义和鸦坐在了萧和尚的对面。而金瞎子则有些微妙地坐在萧和尚和郝正义的侧面 中间的沙发上。郝正义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萧和尚说上几句,但是萧和尚总是爱答不理的,时间长了,郝会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场面也就这样冷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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