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释道话一出口。

    堂内一众长老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纷纷附和道。

    “哎呀,还是六叔说的对呀,牧云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孩子啊,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大长老要不还是讲和吧。”

    “对对对,讲和好,都是一家人嘛!”

    曾几何时,陈牧云在这些人嘴里还是“小废物”,而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自家的孩子。

    可听到这些话后,陈泊远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些老东西,平日里吃自己喝自己的,眼看自己要“沉船”了,一抹脸就打算另投明主了。

    “够了!”

    越想越气的陈泊远一拍桌子,怒而起身,抬手点指堂下一众人,刚想要骂几句纾解心中郁闷。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不是他有多大度,而是不能,或者说不敢再得罪这些人。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还是明白的。

    如果,单纯为了痛快几句嘴,把人给得罪了。

    那恐怕,下一秒,这些人就会“名正言顺”的去投奔陈牧云,恐怕为了表明忠心还会把最后这点内门弟子也带过去。

    到那时,他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想及此处,陈泊远沉了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道。

    “今天也不早了,想必各位也累了,就……就这样吧。”

    堂下一众长老,虽自知理亏,但是对陈泊远刚刚的态度,还是显露出了不满。

    虽然还是有些顾忌他大长老的身份,但走的时候还是小声嘟囔了几句。

    待众人离开后。

    陈泊远走出聚义堂,抬头望向天空,不禁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自从陈老狗病倒之后,他就一直掌管着琉璃城,尽心尽力的在做每一件事情。

    但事与愿违,结果总不是他所希望的。

    在陈老狗死后,他以为这些年为琉璃城付出,能换来陈老狗的认可。

    不承想,半路杀出个陈牧云,不仅夺走了他城主的位置,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这个大长老的权威。

    如今,陈牧云已众望所归,想来他在这琉璃宫里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情到伤心处,不觉悲从中来。

    “天不助我……”

    “大长老!”

    就在陈泊远感叹之际。

    管家陈忠突然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其身旁。

    “哦,陈忠啊,有……有什么事吗?”

    陈泊远立即收住情绪。

    面对唐突的管家,他非但没有生气,相反语气却是相较于之前,还要平和很多。

    因为,这陈忠不仅是管家,还是陈老狗的旧部。

    要说在这琉璃宫中,还能有谁是他不用提防的,那也就是陈忠了。

    陈忠十分得体的站在距离陈泊远一米开外的地方,抱拳道:“大长老,陈鸿儒求见。”

    “陈鸿儒!”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泊远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提拔了这个陈鸿儒之后,非但一点没帮到自己。

    一到关键时刻,就人间蒸发。

    陈泊远虽有心不见,但奈何当下也没有能用的人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让他来吧。”

    不多时,亦如往日那般潇洒的陈鸿儒,陈泊远面前。

    躬身一拜。

    “大长老!”

    “哼,陈鸿儒,你倒是好心情啊!”

    陈泊远语气中略带讥讽。

    “这几天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摸透陈泊远秉性的陈鸿儒,根本不慌。

    淡淡一笑,道:“大长老,我去见了沈河……”

    陈泊远一惊,沈河与他之间可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这陈鸿儒平日里与沈河素无来往,怎么突然想着去见沈河了呢?

    于是,十分戒备的问道。

    “沈河?你去找他做什么。”

    困步不前的陈泊远,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陈鸿儒便将上李村所发之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当听陈牧云知晓他勾结盗匪一事后。

    陈泊远傻了。

    原本以为,陈牧云就是打劫了沈河一个存粮的据点,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此时,陈泊远就算是想佯装淡定,也是不可能的了。

    勾结盗匪荼毒民众,这事如果传出去,别说城主之位了,这大长老的位子,能不能留下都是个问题。

    见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之后,陈鸿儒忽然一笑。

    “大长老,事已至此,该做决断了!”

    “决断?做什么决断?”

    陈泊远不明所以。

    在确认过四下无人之后,陈鸿儒悄然走到陈泊远身边。

    “干掉陈牧云父子,夺回琉璃城!”

    “你说什么!”

    如遭雷击一般的陈泊远一把推开了陈鸿儒!

    “你胡说什么呢……”

    “大长老,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那个地步,也不能如此。”

    “那大长老想过东窗事发之后,自己的下场吗?”

    只一句话,就让盛怒未消的陈泊远,瞬间就愣住了。

    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瘫坐在椅子上。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哦,是吗?谁会信你?”

    陈鸿儒略带嘲讽的说道。

    “大长老,陈家谁都可以有退路,唯独您……没有任何退路。”

    那声音宛如鬼魅一般,透骨三分。

    “您想想,勾结盗匪,僭越自居,就凭这两点,他陈牧云能轻易的放过您?”

    陈泊远咽口唾沫。

    诚然,这样的事情,别说陈牧云了,就是族内那些吃干饭的长老,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半晌。

    依旧犹豫不决的陈泊远,幽幽的问道。

    “可剑尊该如何……”

    陈鸿儒淡然一笑,“剑尊的确是个麻烦,可……谁说一定要与剑尊硬拼了?”

    “你什么意思?”

    陈鸿儒狡黠一笑。

    “上李村大捷,正是陈牧云志得意满的时候,如果此时大长老为其设宴庆功……”

    他故意的停顿了一下。

    “酒席宴上饮酒过度,可是会出问题的。”

    话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是想让自己毒杀陈牧云父子。

    先不说这事情,是否能成功。

    但就陈牧云父子与陈泊远的关系,就让他有些作难。

    虽说陈泊远曾不止一次的想要杀死陈牧云,但那都是气话。

    更何况,剑尊可是他一奶同胞的弟弟。

    “杀了剑尊,陈家可就没了支柱了!”

    陈泊远眼中充满了绝望。

    “不为己用的支柱,就是障碍!”

    见陈泊远还在犹豫,陈鸿儒不断的拱火道。

    “大长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您就真甘心,被陈牧云那小子踩在脚下?拱手把这一座城让给他?”

    站在悬崖边上的陈泊远,此刻十分的混乱,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如若不想粉身碎骨,那也就只能推别人下去……

    “我……我与他素来不睦,请他用什么理由呢?”

    “这个简单。”陈鸿儒似乎早有预谋,“设宴庆功的由头的确是小了点……那要是邀请他入主琉璃宫呢?”<b>最新网址:f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