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醒来之时,唐宋都不知道何起轩是如何将自己这么大个人抬回来的,他只感觉头疼的厉害,以及浑身使不上劲。
“唐叔您还是在休息会吧,您吐了一夜了。”何起轩在一旁有些感叹道。
唐宋知听到此话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我也没喝多少啊,咋能吐一夜呢?”
何起轩看了唐宋知一眼,眼神中的怪异让他感到奇怪。
见唐宋知是真的记不起昨天的事情,何起轩才说道:“您清醒时的确没有点多少,但在那之后您讲事儿讲的太起劲了,又炫了两壶,您以后还是少喝点这些,对身体不好,您也别跟那些嗜酒人士学,哐哐炫两大壶,喝完就趴桌上吐泡泡……”
“清楚了,别说了……”唐宋知听不下去了,急忙叫停了何起轩,何起轩笑着点点头。
看见何起轩的笑容,唐宋知心里麻乱,平时的他几乎不怎么触碰酒精这种东西,甚至他本人对于酒还有些抵触,但是自从见到何起轩后,他明显感觉自己对于酒精的抵触减少了,虽然在平时不怎么接触,却也不排斥。
唐宋知这才看着何起轩:“你的修为卡在一阶瓶颈多时,有找到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何起轩苦笑摇头,这事儿他真没啥办法,他在这一阶瓶颈期足足卡了几个月,说的好听厚积薄发,说难听点就是蹲着茅坑不拉屎,占地儿又恶心自己。
唐宋知不解:“不应该啊,一阶瓶颈期的壁垒薄如蝉翼,应是点指可破,到你这怎就成钢筋铁壁了呢?”
何起轩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想弄明这问题。
难道是压力不够?抑或是所需能量太过浩大?
可以证明这些结论的方法他早已试过,无一例外皆行不通,他尝试过不断吸收外界然子至自身体内,差点没给他修废了。
他将然子压到一定程度后,体内光点产生的气旋便不再转动,而是直直地朝光点汇聚,而光点似乎也有着饱和,达到饱和后在继续压进,便让其筋脉开始有断裂般的疼痛,那一瞬间的行为,就能令他龇牙咧嘴好生一段时间。
他觉得再下去会出事,于是便松手了。
但饱和后继续压缩,能其在短暂时间内的身体充盈程度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那种感觉,他只觉得自己此刻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感觉也仅仅持续了一瞬。
在那一瞬后,体内能量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溢散至体外,气旋依旧轮转,筋脉依旧抽搐疼痛。
收拾着行李。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今后天气,温度逐渐升高,原本三十多度的高温在之后几天会接近四十度左右,在第三天达到顶峰四十三度。
但若出海,那便没有这个顾虑。
于是何起轩换了套备用防水衣物,满打满算一个小行李箱的量,何起轩再次检查一番,稍微装了一些应急物资后才将彻底准备万全。
随后的时间,何起轩进入修炼状态。
所谓修炼无外乎两种,修心与修境。
修境,是对身体的打磨,将自身比作一个容器,而外界的所有能量在这个容器中不断被压缩、吸收、转化,再到释放,而能够储存于身体之中的能量的多少,将外界能量吸收转化以及释放的速度快慢,正是修炼的最基本的意义所在。
而修心,则是修人生境界。
自然功利靠天赐,道德天地靠修行。
修心亦有境界,先古之人将心境分成了四大境界:自然本性之境、功利唯我之境、道德自我之境、宇宙万物之境。
但其修行之法却只可自心而发,顿悟、感悟、冥想、行百里皆是修心之要诀。
人生如修行,便是如此。
书中所记,古之圣人,亦如神仙,无所谓生,亦无所谓死,一切皆遵循万物之根理,为天地宇宙洪荒至理所务,乃宇宙万物之境也。
何起轩走走停停,看花开花落,尝世间百态,亦是修行,只不过这种修行仅凭心而论,无法看见。
不觉间已是到离别之时,星曦眼中有些不舍,与何起轩道了声晚安,在他身旁停留片刻,与他说了些寻常琐碎之事后,才回到房间休息。
翌日清晨。
何起轩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动身了,他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行李箱,将门掩上后,找了个的士上了车,他没有去打那声招呼。
唐宋知也自然知道他今日的离开,但他需要为小家伙准备上学的资料,所以来的晚了些。
唐宋知看到已经被何起轩整理过的床铺与房间,暗自叹息。就连默默离开的模样,都和何苏很像,真不愧为父子一对,连行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茶几上的摆放,唐宋知更是苦笑摇头。
虽然何起轩什么都没有问,但他已经看明了自己的习惯,所有的摆放在唐宋知眼里都是如此自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动过,明明如此熟悉,却又要始终保持半步距离……
“这家伙……”
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化为一声轻叹,唐宋知将摆放在茶几右侧的第一个茶杯放在中间,慢慢沏着茶。
天隐城角落处,山体连绵不断。
十几辆黑色大皮卡飞驰在山路之上,一路的泥泞坑洼并未让他们减缓半分,这是对数十年驾龄之人的认可。
山里的温度很低,透着些霜露,似乎是清晨还未散去的,蝉鸣声很稀疏,似乎是因为它们都没有见识过这种庞然大物,山内的宁静因此而被打断。
山路沿伸至一个小村庄内,这里与世隔绝,并不属于安界之内。当黑色皮卡进入此处时,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如何前行,路比山林之间更狭,稍有不慎便会掉入两旁的山沟。
好在车队很是专业,硬生生穿过了窄小泥泞的小路开进了村庄。
车上下来了一批黑衣人士,穿着样式标致,胸前处的银色月牙光辉状徽章代表着他们出自某个组织。
领头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士,站姿笔挺有力,胸口处起伏波澜让她在庄严中多了些许风韵,暗红色瞳孔扫视着村庄。
她叶眉微蹙,朝站其身后半个身位之人道:“这里看似已荒废许久,你确定他们最后的是来到这里?”
村庄的每一处都像是被尘封了许多年一般,杂草丛生。
古老陈旧的石台布满灰尘,路上栓狗的绳随意丢弃,杂草越过枯木门槛,寄生在了各户村屋,村庄出奇的安静,就连风吹都显惊鸟。
这仿佛是座死村。
“有很大可能,他们最终的信号来自于山峦之外,而他们进山之后,极有可能来到这里。”
那些人,让他们找了整整四个月,在山中搜寻近百里,终是有了些许踪迹。
领头的女士没再说话,朝着一家门户走了进去,里面的桌椅已经腐烂,牲畜卷笼里仅剩下硬化的原始肥料,领头女士用纤细手指掠过桌面,留下一道痕迹。
随手一挥,灰尘自其手上自然飘落,片叶不沾身。
“这里荒废时间并不短,看样子有些岁月了。”
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说罢她来到另一处房屋内,这间房屋明显比之前那一处富有很多,这边有一些铁制工具,但是木柄处也有腐烂的迹象,若是说刚才那家是一家靠家畜生活的人家,这一家则是靠着种植生活,桌椅的样式是一样的,看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再走进一户人家,这里却啥也没有,有的仅仅是一张桌椅,以及用黏土做的几个杯子。
这让她感到很是奇怪。
似乎原本居住在这的人分工十分明确,种粮食的不会去忙活家畜,每个人各司其职,仿佛是纪律严明的整体。
最后,她来到了村落最后一处人家,这一家最靠近后面山体,这户家中也没有耕田的农具,也没见到家畜的卷笼,唯有堆放在后方房屋里的些许火药来证明他的身份与猎人有着一丝关联。
装火药瓶口被人打开过就没有再盖上,地面上还残存着些许火药尘,因为下雨的原因变得潮湿。
“一个村落,有耕农的人,有养殖家畜的人,有木匠,瓦匠,猎人。不到二十家村户,却是齐全。”站在领头女士一旁的助力轻声吐槽。
领头女士思索片刻后,淡淡朝着身后吩咐道:“回去之后务必将这里村落的信息查明清楚。”
说罢,她走出村落,来到山脚之下,一条浅浅的路线表明猎人就是从此道上山的,或许他们也进入过这里。
山,十分清晰,每一片叶都清晰可见。
她大手一挥,众人便随之而动挺进山中。
日暮之时,他们才重新出现在山脚之下,脸上都显露出几分疲惫,山林之间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久寻无果后便下了山。
领头的女士不禁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在这里失踪,或许他们又去了其他地方,但山林里说不出的怪异让她隐隐之间觉得并非如此。
这座山……
她深深看了一眼,与山对视,山似有灵,她只觉它无意间看了自己一眼,仿佛来自空间之外的惊鸿一瞥,她忽然寒毛竖立,一种感觉,似有东西也在直直看着她。
红云染在山的发梢,山体之中显得格外深邃,透过体表感受到的那股冰凉瞬间变得寒刺入骨!
“谁?!!”
她朝着山林之间大喊一声,回声荡荡,回到了她的耳中,很陌生,连这句话都显得十分陌生!
仿佛是有种东西,模仿着她的发音,在山林间不断压低着声贝,一声声朝着她喊来,随着声音渐渐远去,注视感也随之消失,而她早已冷汗直流!
“组……组长,你没事吧?”
身旁的声音让她猛然惊醒,摇了摇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她所注视的地方一直很安静,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以防万一,她沉声说道:“我感觉这里面有古怪,说不定是它们的手笔,我们得马上离开,上车!”
“它们……”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了一丝对自然的不适应,一旁助力嘴角抽了抽,声音略显颤抖:“组长您确定吗?”
上车后,领头的女士摇头,吩咐一行人回到车上:“现在立即回去,我希望我的直觉的错的。”
但……
下一秒,她的脸上恐惧再现,在她眸中的山,山顶之上白雾正快速包裹着。
山林之中,雾气蒸腾,在一瞬间将整座山笼罩其中,雾幻出现一双眸子,正直直看着他们。
众人汗毛倒立!
车极快调头,他们片刻皆不敢留。
雾,将山村吞噬,顺着路,将车队尽数吞噬殆尽,雾气蔓延至所有山谷,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消散。
山村依旧破败不堪,更显经历时间沧桑,门槛早已腐蚀殆尽,石桌上灰尘满布,似是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里,又像是荒废了许久。
没有车轮撵过的路面,车亦不见了。
所有地方都显得正常无比。
就好像这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从未有人来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