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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与小殇之间的羁绊之深,香菱是再清楚也不过了,那已经完全超出了同龄人的应有程度,是将两个人的人生,彻底交缠在一起,以命连结,这也是当初天魔刻意安排的效果。
如此安排,香菱看小殇、孙武似乎也乐在其中,还以为他们两个怎样都分不开,至少小殇没有可能放开孙武,她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蛮横样子,早已将孙武看成了个人私有物,虽然小小年纪,可是那种捍卫自我私物的狠劲,让人没法当她是小女孩看待。
可是,抓得最紧的人,居然是先放开手的人,这点实在令香菱始料未及,可以想见,小殇会主动放开孙武,必然是她另有要事处理,还是很麻烦的事,为了不牵扯到孙武身上,这才主动放手,她临走发难前所说的话,摆明就是把话说清,要孙武到时候别挡她的路,否则……否则……否则会怎么样,恐怕时候不到,谁也不知道……
“香菱,小殇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这种事情我答得出来才有鬼……”
香菱苦笑回答,心中暗自盘算,稍后或许该想办法接通情报管道,眼下虽已离开魔门,但仍有昔日旧部忠心于自己,只要与他们取得联系,要得到最新情报并不为难。
只是……感觉真是怪啊,刚才看孙武为了小殇,一副失魂落魄,如遭雷击的模样,自己心头说不出的难受,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这问题似乎比小殇到底要干什么更让人费解了……
摇摇脑袋,撇开无谓的杂念,香菱和孙武从小巷中出来,还没决定下一步何去何从,街边行人的偶然一句闲话,却令两人一同呆住了。
“……什么皇城之战,搞死那么多人,结果三个打来打去的跑了,还以为都不会死呢,结果还是死了一个……”
“本来听说是皇帝老子伤得最重,以为他会先挂呢,居然是那个天魔先死了,真是世事难料……”
“嘿嘿,这可难说得很,狗皇帝爱故弄玄虚,就算他死了,也不会让我们知道吧?”
几句话传入耳中,孙武和香菱这一惊非同小可,别的话倒也罢了,天魔的死讯却如晴天霹雳,刹那间,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东西。
陆云樵之前说得很清楚,天魔是受了重伤,却未伤到会没命的程度,离开皇城时,是由凤婕驾驶飞空艇亲自护送,有凤婕在,比千军万马随行更可靠,再加上陆云樵与武沧澜同时重伤,虚河子已死,世上也没人够本事跳出来落井下石,而天魔又如此老谋深算,于情于理,他的安全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了,事实上,他的敌人还比较该担心安全问题。
哪想到,武沧澜的相关情报还没传出来,却传来了天魔的消息,而且还是死讯,这种事情又怎有可能了?
孙武心急想问,但香菱动作更快,闪电出手,一下已揪住几名行人当中的一个,劈头就问,“你们刚刚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天魔死了?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莫名其妙被人拦住问话,那几个路人都是一愣,特别是正给香菱抓着的那一个,见到这名少女如此美貌,神情又这等急惶,登时有了出言调戏之意,眼神都变得轻浮,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股热流自那美貌少女所抓住的地方侵体而入,直透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灼痛难当,血涌如沸,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胸口弹出来,这才知道碰上高手,连忙识相地交代所知的一切。
不过,这些人并不是什么知晓内情的消息人士,只是在街头、茶馆中听到了点传闻,边走边谈起来,给香菱这么一问,他们唯一说得出来的,就是同盟会大举围攻天魔,在一场剧战之后,终于将天魔击杀,为天下除害。
“这……这怎么可能?”
孙武觉得无比荒唐,自己一直与陆云樵在一起,如果同盟会真要对付天魔,陆云樵没理由不给自己打个招呼,直至陆云樵离开,他仍向自己保证,天魔的性命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怎么才一晃眼,自己居然听到了天魔的死讯?再怎么看,陆云樵都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会在这种事上对自己撒谎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理由要骗自己啊?
但孙武也不敢直言断定绝无此事,同盟会与魔门本就誓不两立,两者之间爆发战斗,丝毫不足为奇,天魔因为伤重,实力大受影响,若在此时遭到同盟会大举围攻,猛虎难敌猴群,落败身死,也是说得过去的。
孙武一时间心情大乱,脑里完全无法思考,险些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将目光望向香菱,想要听听她的判断。
香菱何尝不是心乱如麻,更暗暗怪自己不够冷静,居然也像孙武一样被此事弄乱了心绪,照理说,自己应该要更镇定的,因为类似诈死隐身,欺己欺敌,让敌人掉以轻心,然后再反过来收拾敌人的技俩,在江湖上已经不是新鲜事了。要说最近的,某个改名凉茶的和尚也才刚用过,若是天魔依样画葫芦来上一回,也不用大惊小怪。再怎么说,要杀天魔谈何容易,没有与他同级数的绝顶高手压阵,哪怕是调集再多的人手,也没法将他留下死战,以当前各方势力的状况,根本没可能做得到这一点,同盟会怎么杀得了他?
只是,香菱也不敢说绝无此事,因为,理性判断是一回事,但除此之外,香菱确实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想要了解事实真相,只待在这边是不可能做到的,香菱与孙武立即离开,想去别处探查这消息的真伪,孙武想要离开京城,到苦茶大师那边了解状况,再怎么说,慈航静殿都应该有自己的情报管道,找他们来问总不会错,香菱却表示不用这么麻烦,万紫楼在京师就有暗桩,找那些人来查,怎么都比特别跑出城要快得多。
孙武道:“万紫楼的暗桩?那不就是魔……”
“嘘!”香菱示意禁声,道:“现在也顾不得了,那边的系统,理应能更快得到正确情报,或者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收到老人家特别给你的留言呢……”
口里这样说,香菱自己也知道没可能有这种事,天魔可不是那种手软心慈,做什么计画还会怕亲友关心的人,哪怕是他真的故意放假消息,玩假死的老计策,也不可能会告诉孙武的,自己这么说,只是用来让孙武放宽心而已。
后头一路上走来,所得到的情报,也正如预期中的那样不容乐观,市街上各处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还不时有人大喊号外,发散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最新消息,一下说同盟会与魔门大火拼,双方死伤惨重;一下说天魔与陆云樵同归于尽,整个战斗过程说得绘声绘影,仿佛亲眼所见。
值此混乱时期,京师之内的气氛本已紧张,再给这些真伪难辨的消息一闹,整个京师犹如炸了锅,沸沸扬扬,差点就让人以为同盟会的大军已至城外,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到了后头,两人还听见有人在喊,说皇宫内有动作,好像在做新君继位的准备,看来在银劫毙命之后,连武沧澜都已伤重驾崩,而且连下一任继位人选都已经出现。照理说,一国新君在不正常的情形下继位,相关过程必然是高度机密,事前全无征兆,这才能把意外降至最低,此刻却闹到街头巷尾皆知,太过诡异的状况,聪慧如香菱一时也糊涂了,弄不清楚这是哪方再故布疑阵,或者是情况已完全失控,才会弄成这样。
但唯一肯定的,就是同盟会与魔门……或是说与天魔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可是这一战怎么打起来?同盟会到底有谁参战?伤亡状况如何?那就完全不得而知,什么样的传闻都有,听到后来,香菱反而冷静了下来。
“……袁晨锋!”
纯是直觉,香菱觉得此战的关键,不是天魔,也不可能是陆云樵,必是袁晨锋无疑,这个直觉在与魔门的潜伏人员接触后,更是获得确定。
香菱此刻的身分敏感,若在平时造访,多半会吃上一碗闭门羹,但魔门这边也陷入混乱中,京城的联络网,又是她当初花了大力整建、维持,里头颇多她的心腹旧部,不管她当前的身分、面目为何,一看她打出了约定的暗号,表明来意后,就把所接获的最新情报全部给了她。
一如香菱先前的预感,整件事的症结点,在于袁晨锋,没有人说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乍听起来只是一连串的阴错阳差。
皇城之战爆发前,为了要接应陆云樵,袁晨锋进行了许多努力,具体的做法分为两大方向,首先是从同盟会的新生代中组织精英小队,一同潜入京城,这一步已经在与银劫的对垒中,彻底失败,所有潜入人员灰头土脸,个个带伤,狼狈地退出了京城。
这一局,以同盟会的惨败告终,可是袁晨锋的部署,也不单单只有这一着,在同盟会之内,有他随时叫得动的人,也有不少不太叫得动的人,特别是那些资历老、辈分高,又各拥派系山头的人物,或是地方一霸,或是会中长老,门人弟子无数,盘根错节,自恃实力强横,素来不太将袁晨锋这小辈放在眼里,袁晨锋接掌同盟会多年来,主要的力气倒不是用在造反,而是努力平衡各个派系,光是令出难行这一点,就令袁晨锋无比头痛。
那些长老前辈、地方霸主,连同他们的门人弟子,亲朋好友,态度可以这么强硬,实力自是不容小觑,袁晨锋不怎么叫得动他们,彼此关系也说不上和善,如果直接要他们组成精英小队,潜入京师,只会被怀疑是用做炮灰,即使命令发下去,也不会有多少人遵行,但事关主席陆云樵的性命安危,哪怕这些骄兵悍将姿态再高,也不得不出来表态,否则完全置身事外,后头肯定被千夫所指,成为同盟会的罪人。
因此,他们负责组成第二波接应援军,这一波援军的实力、年纪、资历,都远非负责潜入京师的第一波可比,还携带可用以攻城的重火力武装,缓缓接近京师。
这一路接应援军,实力精强,但团队气氛诡异,因为各派系平时就处于竞争关系,时有摩擦,如今半壁江山在手,天下在望,所谓同志早就成了竞争对手,说不定比敌人还具威胁性,虽然各派系间的连横合纵也不少,表面气氛维持和睦,但身在其中的人都有种感觉,就是自己仿佛置身一个大型火药库,稍有摩擦,就是一场大。
如此援军,也就难怪行动速度缓慢,直至皇城之战结束,他们仍没抵达目的地,也幸亏袁晨锋、陆云樵都不曾指望过他们,否则倚靠这些不值得信赖的家伙,就算本来不死都死定了。
同盟会之内的派系,除了以地域划分,最主要是分为河洛、慈
航两大系,长期以来,受到苦茶大师的影响,慈航子弟较为低调,而河洛剑派的门人则积极入世,无论在朝或是在同盟会中,都锐意争取大权,两大派系之间的摩擦虽不多,积怨却颇深,特别是在长河真人身败名裂,丧命于域外后,河洛剑派的声势陡遭重创,令得两大派系的斗争一下浮上枱面。
这种充满火药味的斗争气氛,也就在这支诡异的援军中充分呈现,只不过这些老江湖都还不想过早破脸,他们途中一面口头庆幸陆云樵的平安,却对陆云樵的伤势不甚关心,也不羞愧自己的姗姗来迟;一面批评袁晨锋的过于年轻,未够火侯,在与银劫的斗争过程中输得一败涂地,有损同盟会威名,恐怕不足以担当大任。
背后道人长短,非君子所为,但在这种时候,却变成了一种政治正确,一来,皇城一战后,武沧澜重伤垂死,靠着他个人能力与强势来支撑的朝廷,势将无法运作,同盟会距离起事成功又近一步,袁晨锋的身价水涨船高,若在这样的情形下,让袁晨锋登上大位,他的权威将无可抗衡。
幸好袁晨锋这些年来刻意培养的那些年轻菁英,此次在银劫手上输得灰头土脸,个个伤得不轻,陆云樵也伤重离去,没有了得力的手下,又少了陆云樵的支持,袁晨锋在登顶前一刻的眼下,是最虚弱的时候,虽然以同盟会当前的大势,谁也不可能把袁晨锋干掉,由自己的人来接位,不过如果适度削弱袁晨锋的势力,就能大大增强自己这一系日后的发言权,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因此,所有派系都批评起袁晨锋的不智。
再者,这个批斗大会也并非是表面上看来那么无聊,事实上,这就是一种指鹿为马的把戏,在批斗中试探彼此的态度,藉此了解哪边是可供联合的盟友,哪边又是不可能合作的敌人,这伙人一路慢行而来,当京城就在前方不远,他们的串联也告一段落,正当所有人略感迟疑,不晓得该继续前进,还是直接打道回府,眼前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一路上被他们批评到烂的袁晨锋,虽说根据所接获的消息,袁晨锋在皇城之战结束后,立即赶赴前线,指挥作战,不过,站在说人人到的这个观点上,袁晨锋忽然出现,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真正令他们大为吃惊的地方,是袁晨锋出现时的状况。
一阵急速的掠风声,令众高手惊觉有人正高速朝这边赶来,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确定数量,忽然前方竹林一阵晃动,一个人从里头跑了出来,脚下踉跄,满身是血,一见到众人,连话也不及说一声,便昏跌在地。
众人认出那是袁晨锋,大为错愕,不解他何以出现在此?又为何不带任何随从护卫,满身鲜血,昏倒在地上?看这情形,很有可能是碰上强敌,护卫队给杀光,他本人也遭重创,这才会弄到如此下场,然而,下手之人是哪方势力?何方神圣?最可能的答案,莫过于大内或军方的高手,毕竟此地是他们势力范围,武沧澜重伤不起后,运用人力优势,半途狙击袁晨锋,这本就是情理中事。
虽然一路上都在耻笑袁晨锋,但这位代主席如果当真身亡于此,后果可就不得了了,除了他与陆云樵,目前同盟会中尚无第二人,能成为各派系的平衡点,稳坐大位,统合各方实力,所以,为了不让同盟会分裂,此刻无论哪个派系中人,都要第一时间将他抢救过来。
不过,众人才刚要行动,竹林中便有异状,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甫现身便直攻向袁晨锋,誓要取其性命。
这种事情,同盟会的众高手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任其发生,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出手,有些攻向敌人,有些进行抢救,第一时间将袁晨锋给拉带出来,而一场混战就此爆发,那个忽然现身的白发老人,武功高得出奇,虽然明显也身负重伤,但举手之间,轻易杀掉两名同盟会的长老,这样强绝的实力,除了陆云樵以外,他们几乎不曾看过第二个。
“天魔!他是魔门的天魔!”
有人察觉到了这点,慌忙喊出。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猜的事,有这等实力的,当世屈指可数,算算年纪相貌,答案就只剩下这一个了,而这答案一出,所有人都心叫倒楣,年轻一辈的或许不知道,不过像他们这样有资历,又接触得到同盟会机密情报的人,当然晓得这人的威胁性比武沧澜还大,属于能避则避的超级煞星,现在莫名其妙与他战起来,真是倒楣到了极点,问题是……都已经这样了,谁又能撒手不战?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哪怕一开始同盟会这边有退怯之心,一但见了血,就不可能轻易罢斗了,血债血偿是江湖的基本知识,随着流的血越来越多,同盟会这边也杀红了眼,前仆后继,非要干掉这名强敌不可。
太平军国之乱后,同盟会的这些高层,为了各自的权力斗争,没有放下本身的功夫,持续苦练,只不过修练之外,实战次数确实少了许多,与天魔爆发混战的一开始,吃了大亏,几下呼吸的时间,便死了十多个人,但他们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很快就唤醒了过往的征战回忆,令他们抛开恐惧,全力以赴。
平心而论,这群同盟会高手的年纪都不轻了,早没有了年轻人的血性,要再为了诛魔除恶,抛头颅、洒热血,委实不易,如果是在别处与天魔遇上,早就想办法避战或开溜了,但此刻的情况太过尴尬,各派系首脑俱在,众目睽睽之下,除非大家一起撤退,否则若有谁胆敢逃跑,日后势必千夫所指,从此也不用在同盟会混了。
奋斗大半生,无尽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仅是一步之遥,只要袁晨锋推翻大武王朝,同盟会的高层便是开国元勋,别说享尽富贵,甚至往后的世世代代,都有无穷福荫,这等美梦……有谁能够抗拒?哪怕是在兵凶战危,感到性命之忧的一瞬,当逃离现场的念头浮现脑海,他们生出动摇,却仍在刹那考虑后,继续咬牙苦战。
这是完全意外的遭遇战,却突然变成了全无退路的死战,可以胜、可以败,唯独不能逃,只要从这里逃开,毕生的汲汲营营,全数付诸流水,再也没有往后可言,就算不死,也没什么意义了,相反的,如果在这里战死,虽是身死,但自己的门人弟子、自己这个派系,却能大大受惠……
无关乎荣誉,一切只因为不能后退的压力,当争权之路从个人变成了群体,便成了一场不许停止的游戏,哪怕自己萌生退意,所背负的东西却太多,不可能停下脚步,于是,就只有奋勇前冲,用尽一切力量寻求突破。
正义与邪恶的对战,这本该是一场被冠以圣战之名的生死决斗,但如果有人能透视人心,从旁看着这场战役,那所见到的……就只会是一片漆黑的污浊,人们为了不同的而战,当然,在这群同盟会的高手之中,也不乏有些正义狂人,不讲利益,不为争权,一心所愿就是卫道除魔,见到传说中的天魔就在眼前,哪还管什么危险,哪怕战死当场,也要为世间除此大害。
有这些人存在,这一仗因此打得更为惨烈,对双方而言,最不知是幸或不幸的一点,便是战斗过程中,天魔似乎也杀红了眼,意识不是很清醒,攻防进退全凭本能反应,快捷无伦,出手更是奇重,毫不留力,誓要突破这些阻碍,杀掉袁晨锋,将同盟会高手群杀得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然而,在惊于天魔绝世武功的同时,有些对当年旧事较为熟悉的长老,暗叫侥幸,因为传闻中的天魔,绝不只是武力至上的莽汉,狡狯深沉的心机才是他最为恐怖之处,若天魔全然清醒,不是这么全力放手大杀,而是保留体力,玩起心理战,用种种有形无形手段削弱敌人,又或是忽隐忽现,打起狙击战,这边肯定是全灭的下场。
未曾目睹皇城之战的惊世过程,同盟会中的许多人,觉得一皇三宗那级数的武功被过度夸大,单凭血肉之躯、个人之力,又怎么能超越限制,造成那样的破坏力?尤其是河洛剑派的门徒,将手中法宝、剑器的重要性,看在个人修为之上,今日竹林中这一战,才真正让他们眼界大开,知道世上确实有这么强绝的武功,确实个人可以凭着修练,把血肉之躯强化到没法想像的地步……一皇三宗,那是寻常武者作梦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这个认知的学费相当昂贵,如果早一点晓得,他们可能在抢救袁晨锋之后,立即集体撤退,不会试图死战到底,毕竟这只是一场意外的遭遇战,很多人不敢逃退,却并没有牺牲在这里的心理准备,要是能重选一次,结果必会不同,这实在令很多人扼腕不已。
不幸中的大幸,尽管遭遇战全属意外,但同盟会这边并非毫无优势,至少,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他们携有重火力兵器,这些本是用于攻城拔寨,不是拿来江湖斗殴的重武器,具有开山破地之威,只因份量太过沉重,使得众人行进速度缓慢,最初是打算当秘密潜入行动失败,要与朝廷正面冲突时,就拿出这些重武器,直接轰穿、炸毁京城的防壁,强行突破,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不高,带那些重物的真实目的,还是为了用作恫吓,顺便作为拖延前进速度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用攻城炮之类的东西打人,被打中了仍没灰飞烟灭的,这种人普天之下还真没几个,不过,同盟会的高手并不晓得,这个战果之所以能够出现,有两个重要理由:一是天魔神智昏乱,反应忽快忽慢,对刀劈剑砍的闪躲奇快,偏偏闪炮击就慢了点;二是天魔重伤在身,否则若是完全状态,运起天魔金刚身,拼着连挨几下重击,在金刚身崩解之前,已足够将在场的人闪电杀光。
这两大理由,令得这种迟缓的攻击能够得手,只不过,正常状态下一发便能破城折舰的重炮,连续命中几下,虽然将人打得血肉横飞,却未能致命,当那鲜血淋漓的身影,在烟硝中犹自站立不倒,如神如魔的影像,令在场的同盟会高手颤栗不已,为之胆寒。
“不要怕!他只剩下一口气了,用车轮战保守进攻,耗也耗死他!”
不得不说,同盟会的高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目光如炬,纵然是在心胆俱裂的恐惧中,仍准确地掌握到事实,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然而,他们的运气不是很好,也许是这声叫喊喊得太大,也许是之前的连续炮击确实有震撼效果,又或者是回光返照的刹那影响……本来一直神智昏乱的老人,摇晃的身形骤然稳稳立定,被鲜血所遮蔽的独眼,露出了锐利的寒芒……
下一刻,竹林之中掀起了一场强烈风暴,青龙令上寒芒闪动,两具冰晶石身在老人旁边出现,更迅速化为一道拔山摧岳的灭绝风暴。
末日绞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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