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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茶大师并不足孤身到来,接受陆云樵委托的他,无意玩什么英雄式的孤身闯阵,既然要来,就携同寺内的菁英战力,寥寥十八人组成的僧兵小队,人数极少,趁着袁晨锋与银劫在京城内大斗法的时候,悄悄来到京师外围。
如果单单只有这支僧兵小队,哪怕人数再少一半,也瞒不过三大势力的侦查耳目,不过苦茶大师亲自坐镇,每当碰着什么探子,就出手料理。若强行拔掉这些探子,背后的控者必然察觉,所以苦茶大师仅是出手掩护,让那些探子没有注意到这支人马的经过,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京城外围,等适当时机一到,立即杀入京城,直奔皇宫而去。
这支僧兵小队,成员的年纪不大,至少没有白胡老和尚,堪称慈航静殿的菁英,更兼有一个特色,就是里头所有人都将金钟罩练至起码六关,全体一起发动,整支小队看上去金光闪闪,耀眼之至。
不过,也不知苦茶大师是怎么想的,他本人使如来神掌,十八僧兵又练就如此高段的金钟罩,再没有什么身份证据比这更明显,但他却仍然下令,十八僧兵连同他本人,全都穿着夜行黑衣,非但蒙面,连那颗大光头也用黑布包缠,仿佛只要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对于这个作法,十八僧兵的感觉都很糟,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的写实版本,不过,苦茶大师德高望重,就算现在已经不是掌门,所有僧众还是将他当唯一首领在看,他一声令下,别说只是区区的掩耳盗铃,就算是要十八僧兵去吃屎,他们也会照办。
于是,这支十九人的蒙面战队,就在皇宫内大火烧得最烈的时候杀入,凭着陆云樵传来的皇宫机关布置图,准确来到广场外的关键位置,打得御前侍卫、御林军一阵大乱。如果银劫仍在,亲自坐镇指挥,苦茶大师未必能闯阵成功,至少不会那么快,但失去银劫的御前侍卫和御林军,哪怕本身也是高手成群,却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处处反应失措,总慢了一步,给连发的如来神掌打得阵脚大乱。
苦茶大师率着十八僧兵,冲入广场,和陆云樵会合,当陆云樵瞥见这支看起来像做贼多过来打仗的黑衣小队,鬼鬼祟祟地冲入广场,不禁哑然失笑。
“大师,来得好慢啊!只差一点点,你们就不是来接人,是来引度我上西天了。”
“阿弥陀佛,我们是僧侣团,不是救火队,要嫌来得慢,的。你什么事情也不说仔细,也不约定具体时间,就说一句等你们打完了再冲进来,我们在外头苦等,也是很难做事啊!”
苦茶大师笑眯眯道:“不过,有失必有得,你请和尚来善后,还是有好处的,若我们冲入时,你已不幸身亡,大伙儿直接黑衣一脱,现场替你诵经、做法事,你就不用担心上西天找不着路之类的问题了。”
“大师果然设想周到,那么……我们现在之所以站着不动,是因为你们打算开始诵经了?”
如果可以,陆云樵倒是挺愿意继续享受和老朋友斗嘴的感觉,不过,右臂骨粉碎,加上体内重创的痛楚,让他没办法继续在这里耍嘴皮子,苦茶大师自然也看得出他的伤重,不再多话,掌心贴上陆云樵后背,一股纯正的佛门功力传入,助陆云樵疗伤镇痛。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二十个人全力突围,乍看之下是高难度任务,其实倒也没那么难,苦茶大师戴上七宝指环,施展如来神掌,虽然说不上天下无敌,却也不是那些级数相差太远的御前侍卫能够抵挡,本来敌人如果能团结起来,发挥人数与地利上的优势,苦茶大师也会倍感压力。
无奈,缺了最核心的指挥者,杀阵应有威力发挥不出。银劫不是个短视近利的人,他在位多年,栽培出许多能够暂代他职务的助手,纵使他一时不在,也能够有人替代他的位置,让所有事情正常运作,此刻也是,他失踪后,马上有人依照紧急程序,代他指挥下令,问题是,这些人受限于本身力量、见识,若对付十八僧兵,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对手换成苦茶大师这等级数,就相形见绌了,所有命令发下去,总是慢了半拍,被苦茶大师连续突破多道防线。
身为入侵者,苦茶大师活用了每一项能用的资源,十八僧兵不住大喊“皇帝驾崩了,已经给逆贼干掉,连银劫都当场殉难,大武王朝要完蛋了”。这个谣言配合广场内的惨状,具有相当的说服力。银劫不是没料到敌人会来这一手,事先也向御前侍卫、御林军交代过,不要被敌人的谣言所惑,不过,广场内一堆达官显贵死状凄惨、皇帝陛下被重伤打飞出去,这是事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释疑的。
况且,苦茶大师并非毫无准备,当僧兵们大喊武沧澜、银劫已死,他也命僧众取出道具,一个维妙维肖的银劫头颅,由苦茶大师拎在手上卜,一路往前闯,见者无不大惊失色,军心动摇,杀阵大乱。
“喔喔,做得好啊,大师。”陆云樵笑道:“我信中建议这个方法,但没想到你真能实施,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好手艺的匠人?这颗人头用什么做的?”
“善哉,这是织像,要弄得像不算难,横竖银劫施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上哪都是戴面具,只要刻个很像的面具戴土就成,面具下的脸刻不刻都无所谓,反正没人识得。”
“有道理,这方法挺妙,不过首级上往下滴的这些血是什么?出家人照理不能杀生,你们也不可能用猪血、鸭血吧?别告诉我是用番茄酱那么老套啊!”
“阿弥陀佛,出家人囊中羞涩,如何有钱这等浪费?这上头的假血,是番茄挤榨成汁。”
“哦,好一个囊中羞涩,但不知道这些被捏成汁的番茄,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不用花钱买吗?”
“入城之前,官道旁廖老汉的田里……随手……化缘化的……”
“唔,好一群……会随手化缘的光头和尚。”
为首的两个人,有力气在那边讲相声,一切只因为突围行动势如破竹,御前侍卫被连发的神掌打得溃不成军,外围的御林军也手忙脚乱,一直到他们好不容易将火力强猛的重装兵器,辛苦地推了出来,架在制高点上,对着苦茶大师一行人猛轰,这才阻住他们的脚步,将他们逼在宫城的一角。
苦茶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不是用来守城、用来打空中舰队战的巨炮吗?拿来对付我等,未免小题大作了。”
陆云樵笑道:“大师,你的神掌,威力可不逊于这些巨炮,横竖有七宝指环,你就放手与它们对轰几记,把它们全部打坏,让这些杂鱼见识见识当世绝顶高手的厉害。”
“云樵,怎么老袖觉得,辛辛苦苦跑来帮你,尽是听你在说风凉话?你两只手不能动手,就要别人用掌轰大炮?七宝指环不是万能的,虽然能把真气消耗降至最低,但发招时候对的负担仍旧,甚至更形加重,今天老衲已连发九掌,此生还从没干过那么猛的事……”
“大帅,你只负贲来救援,没有实际参战,这真是太好了,才连发九掌就叫苦连天,若你实际参战,一定早就给天魔、武沧澜拆了全身骨头。”
这不是开玩笑,是陆云樵的实际感叹,广场上的巅峰决战,结果虽然弄到三败俱伤,倒下的三方就算不死,看来也是伤残,但在战斗过程中,三人曾一度到达的高峰,却都突破了自身的本来界限,只要事后能闭关一段时间,仔细思悟,巩固境界,绝对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把没有能参与这一战的同级对手远远甩开,这就是此类巅峰决战的意义……当然,如果没有阵亡的话。
之前一皇三宗齐名,但在此战之后,这个排名将再不成立,如果天魔、武沧澜伤愈,苦茶大师又无超级法宝在手,两边战起来,胜负很有可能在十招内就分出来……
“轰隆!”
一下巨爆声响,巨大的掌印拍上宫墙,将一尊巨炮打成废铁,在那尊巨炮旁的士兵被轰得人仰马翻,惨嚎着摔下宫墙,正是佛光初现的破坏效果,只不过,这一掌并非苦茶大师所发,而是来自宫外。
普天之下,能使如来神掌的人少之又少,这当然不会是什么神秘高手出现,而是孙武从外反攻,杀了回来,还与香菱会合,先放一把火,扰乱敌阵后,发动突袭,看到苦茶大师等人受困于巨炮阵,连忙一掌从外突袭,成功摧毁一座巨炮,苦茶大师等人见情形有变,立刻配合反击,双方里应外合,一下摧毁敌人的所有防线,成功突围,扬长而去。
突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速先离开京城,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敌人的地头,少数菁英战力可以攻敌不备,赢得短暂的胜利,但如果将时间拉长,变成消耗战,别说是这区区十九人的慈航僧兵,就算是一皇三宗,面对几十万大军前仆后继,也只有被活活累死的下场。
随便找个地方,直接在门口挂个招牌,让敌人不敢进来,这种事只有天魔才做得出来,所凭靠的,除了本身的无上魔威,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不在乎底下人的死活,反正唬得住敌人固然省事,若唬不住,最多就是敌人大举前来,杀光跑不掉的魔门人员,他自己绝对可以全身而退,能留得住他的人或物,当今世上还不存在。
陆云樵等人自然不能用这种办法,一行人趁着京城还没全面封闭,用最快速度闯出城门,配合在城外接应的同盟会人员,快速撤离京师。
同盟会准备好了交通工具,但陆云樵的内伤严重,强撑着冲出京师后,必须立刻进行疗伤,不能移动,所以只得改变计划,在京城数十里外的农庄中暂待,花上半天一日工夫,先压下伤势,再动身业开。
袁晨锋当初的设想周到,除了撤退计划、车辆、城外接应人员,也没忘记准备好医生,不过,陆云樵的伤势,并不是这些医疗人员能够处理,所以到了最后,反而是袁晨锋自己先用上了这批医生。、不久之前,袁晨锋被武沧澜重创,孙武背着人就往外冲,银劫为了集中力量,处理广场内随时可能发生的状况,便没有刻意阻拦,放孙武离开,只是让人远远跟着。
孙武背着袁晨锋冲出王宫后不久,袁晨锋就回复清醒,发现孙武带着自己离开现场,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要孙武放下自己,回战场去帮忙。这点孙武不可能答应,袁晨锋伤势不轻,自己若放下他不管,他因此遇难那如何是好?然而,正在广场上决斗的陆云樵、天魔,也让孙武牵挂不已,他何尝不想立刻赶回去?
本来孙武打算先将袁晨锋带回客店,那边还有小殇在,只要小殇愿意保人,哪怕只是将人往九龙神火罩一扔,也绝对安全,哪怕千军万马来犯,里头的人都高枕无忧。
可是,回到客店,却不见小殇的踪影,她连人带轮椅都消失不见,没人看她离开过客店,但人就这么离奇失踪了,孙武一下傻眼,更不知该怎
么办才好,还是袁晨锋紧急出了一个主意。
“孙兄弟,我有一些能立刻压下伤势的霸道武技,你输点内力给我,让我能将伤势压下,回复战力,你就能放心回去接应,我也可以先离城,与城外的我方人员会合。”
“可是,这类功法对身体的负担……”
“我的伤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再说眼下是要命时刻,岂能顾这些琐碎事?师父若有什么闪失,做弟子的万死莫赎!”
袁晨锋说得振振有词,孙武也没得反对,输了两成力力量给袁晨锋后,马上就朝王宫赶去,才闯入宫门不久,就与正逃出来的香菱会合,香菱表示自己被武沧澜、银劫短暂俘虏,但武沧澜出战后,银劫似乎对她全无兴趣,将她逐出,不多做理会。
孙武与香菱会合后,反攻奇袭,助陆云樵、苦茶方丈等人杀出,会合一处出了京城,途中孙武与苦茶大师联合,分别注入内力至陆云樵体内,两人的内功都是佛门正宗,同出一辙,又都雄浑深厚,联合起来,事半功倍,直至陆云樵进了农庄,他们的疗伤协助仍在继续。
疗伤过程中,最大的顾虑,就是朝廷大队人马杀来。这边怎么说也是京城的外围,同盟会再怎么势大,也不可能将大部队一下子就开到这里来,要是朝廷突然调动几十万大军来攻,将这边围得跟铁桶一般,那怎么有可能撑得住?
幸好,这样的情形没有发生,但合理的事情没发生,这就很不合理,唯一的解释……能够下命令的武沧澜与银劫,必是处于死亡、失踪、重伤至不能理事这三种状态之一,所以朝廷才会迟迟没有动静。
银劫做事极重规划,又因为知道自己整日在搞各种阴谋,随时有可能遭报应猝死,所以一直在培育后继者,也确实栽培了不少人才出来。然而,这种良好的美德,武沧澜可没有,一个皇帝要是栽培太多预备继承人,自己的位置肯定不稳,让群臣、诸王子相互制衡,这才是王道。
只不过,这个王道在平常时候是真理,到了这种时候就要命,武沧澜与银劫都不能下令,朝廷就必须照规章制度来跑流程,这中间又受到几方大臣的制衡与勾心斗角,人人都想借此机会多抓些权力在手,若天子驾崩,自己便有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重权的人物。
为了这个美好愿景,多股势力已经开始竞争,明明应该是要立刻做出反应的事,却只派出了极少人马追缉,大部队留在京师自保,给了陆云樵等人宝贵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同盟会人马配合僧兵,在农庄中弄出了一个既隐蔽又戒备周密的防卫网,不但把握时间协助陆云樵疗伤;与同盟会附近各分部联络,做好接应准备;还去官道旁廖老汉的田里付了番茄钱。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可偷盗,拿了东西就付钱,是应有之理。”苦茶大师道:
“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如果是魔门,一定就没这许多规矩。”
“咳……”陆雪樵气息不畅,咳了一声,苦笑边:“那大师你为啥闲得没事特别从人家田地里偷番茄呢?”
“这……贫僧久久不履红尘,去年在寺里听来自京师的香客们说,京师流行到田里偷菜,如果不玩,就跟不上潮流,一定不是京师的人,老衲迫于无奈,为了避免曝露身份,只好……”苦茶大师皱眉道:“其实老衲自己也想不太明白,你说这京师里的人怎么如此奇怪?玩啥不好,偏偏就要玩偷菜呢?”
“这个……和尚,你跟不上潮流、我不怪你,太潮的和尚会遭天谴,老实一点比较好,但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学人跟风,还跟到早就退流行的东西?”陆云樵苦笑道:“今年开始,已经没人玩偷菜了,幸好你是碰到我,要是遇上什么别人,这一下你就糗爆啦!堂堂慈航静殿方丈……哦,是前方丈,啥东西不好玩,居然玩过时的偷菜,慈航静殿可就毁啦!”
“这……老衲怎么会知道你们有这许多花样?出家人的世界简简单单,没有你们这么复杂啊!”
陆云樵和苦茶大师在田边并肩行走,苦茶大师脸上有一丝倦容,陆云樵虽是满脸笑容,不过面色灰白,只是把伤势压下而已。孙武和苦茶大师联手,内力无比浑厚,但陆云樵的伤势,并不是光输功就能治愈,天魔、武沧澜的连续伤害,陆云樵无论经络、骨肉、腑脏均受创甚深,没有一年以上的休养,绝难痊愈,伤愈后能否回复之前的水准,也是未知之数。
特别是一条右臂,说是粉碎性骨折,其实从手掌至肩膀,骨头碎成近百小块,如此严重伤害,谁也说不上能不能好?多久能好?最重要的是……若陆云樵左臂尚存,那还好一点,偏偏他左臂早废,如果右臂不能治好……
“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就是一段时间之内,生活自理不便。”陆云樵微微一笑,看起来压力不大,倒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我可以趁机练习一下,用脚趾当手指,拿筷吃饭的技能啊!这一招我以前还真的练过,左臂断掉的时候,我为防不测,偷偷练了一段时间,现在正好复习。”
“呵,云樵你的个性,确实与西门不同,若是西门碰到这种事一定会说,正好趁机请几个美貌看护,吃饭、睡觉、洗澡、如厕,都有美女服侍,闲着没事还能试试手感,摸摸屁……阿弥陀佛,儿童不宜。”
“这个……人与人之间,始终是有所不同的。”陆云樵道:“比起当年,我多认同了一些他的理念,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会模仿他,他是天之骄子……很多地方,就算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身为看着这一对年轻人一路走来的故人,苦茶大师很清楚,西门朱玉在陆云樵心中,就是一块无解的心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话锋一转,问起了皇城决战之事。
“上天有好生之德,战到最后,你们三人都性命无忧,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大幸?我们三个人没死,旁边被牵连的几百上千人全部死光,无一生还,这也算上天有好生之德吗?”陆云樵摇头道:“再说,这种事可没什么好的,既然都说是决斗了,当然你不死便我亡,哪有打了大半天,最后都平平安安,各自回家吃饭睡觉的道理?这种烂戏,观众会骂翻的!”
“呃,云樵你所谓的观众是指……”
“别在意,随口说说而已,况且,一切还很难讲,不见得就真不死人,别的不好说,武沧澜伤成那样,生机渺茫,还有银劫,说不定现在已经断气了。”陆云樵道:“不管怎么说,如果救走他们两个的人,当真是那丫头……这两个人就算不死,也肯定生不如死。”
皇城决战开打后,小殇一直没有现身,此刻更完全失踪,不知下落,虽然说几乎不可能有人能伤得到她,可以对她的安危放心,不过,她到底去了哪里?又到底想做什么?这可让人实在放不下心来。
“那孩子为什么要救武沧澜与银劫,他们……”
“这种事情哪有可能知道?小殇的心思,从小就没有人能猜得中,我也不想在这上头白花力气……她对武沧澜的恨意,是绝对无法消弭的,但她也有足够的理智与坚忍,让她能够忍住仇恨,做更离谱的谋划,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更何况,出手救人的未必是她,龙葵也很有可能啊!”
“那……假若武沧澜身亡,皇帝驾崩,未来的情况……”
苦茶大师欲言又止,陆云樵想了一想,马上明白过来,苦茶大师是在担心,武沧澜身亡后的继位人选。目前朝廷与同盟会战争打得激烈,武沧澜与银劫若死,皇帝宝座不管由谁坐上,军心都会动摇,而同盟会必必趁这机会,拼命狠打,在这种情形下,新皇帝可能坐不稳几天位置,江山就易主了。
情势已经那么糟糕,偏偏朝中还有一堆大员在争权夺利、互扯后腿,无视燃眉之急,就想多积攒一点筹码,便于争夺大位。不难想象,抢到东西的未必可喜,没抢到的……说不定立刻就找同盟会打商量,开始出卖之前的同伴了。
“武沧澜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一定会很不甘心吧?那个家伙啊,太看得起自己,总认为自己只有死在大阵仗、大阴谋之下,还拖几个强敌一起上路,这样才符合霸主身份……死得这么寒酸,他做鬼都不会瞑目的,不过这样最好,该死就去死吧!谁管他的感受,打这么惨烈的硬仗,一个人都没死,怎说得过法?”
陆云樵在田埂上停步,抬头看看夜空,道:“这么一来,就便宜晨锋了,要是他就这么挥军直进,攻破京师,便是新朝之主,到那时候……不晓得这小子会建立什么样的王朝?实施怎样的政策?总不会是全民一起种菜、偷菜吧?哈哈!”
“云樵,你……没有打算自己建立新帝国?”
“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打算过,现在更别说了,我两只手都废了,吃面都要用脚夹筷子,这种人当皇帝太难看了吧?”
以开玩笑的口吻,陆云樵表达了自身意向,但苦茶大师看在眼里,忽然觉得他的话中有些不尽不实之处。这个男人……是不可能忽然转性,变得欲权重利的,要是他能变成那样,对中土可是好事一件,起码不用担心他总想扔下同盟会跑路,袁晨锋要接大位,始终是年轻了点……
那么,陆云樵在隐藏些什么呢?苦茶大师猜不出来,他本就不是什么富有智略之人,当初在慈航静殿是个出了名的异端,若不是因为有资格当方丈的人都死光了,又逢乱世,需要他的武功镇住局面,是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方丈的,当然,成为方丈之后,能稳稳坐在这位置上,足以证明他的领导才能,但说到底,苦茶大师并不以智略见长。
“云樵,战乱重启,杀戮必重,你……有没有想过用谈判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呵,你觉得我们与朝廷之间,还有得谈吗?你是希望我们投降?还是朝廷向我们投降?各拥半壁江山,划江而治,这绝对是蠢主意,你不会有这种打算吧?”
“武沧澜自然不可能和你谈判,但后继者……若是孙武那孩子登基,却又如何?”
“呃,小武登基?”
陆云樵愣了一下,才明白苦茶大师在想什么,失笑道:“我记得我已经和你说过,小武不是武沧澜的儿子,他的……嗯,另有其人。”
“老衲明白,但武沧澜似乎仍深信不疑,若他在这种时候驾崩,传位给那孩子的可能……不是没有。”
何止不是没有,这可能性非常高!以武沧澜的个性,只会承认强者为继承人,孙武的强一直令武沧澜感到满意,而将帝位交给孙武,更有立即性的好处,别的不说,同盟会便会因此止战,双方大有翰旋空间。、陆云樵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去,被苦茶方丈一点,不禁愕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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