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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蝎盾领地跟花堡接壤的边境前线,胖子亨利丝毫没有丢掉领地的羞耻与自觉,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躲在江家诸女率领的联合军团后面,每日只是悠然地跟他的小舅子兼保镖帕格下棋,耐心十足等着战争结束那一天。
突然看到风度翩翩的江水寒从帐篷外面走进来,这个猥琐的胖子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就面带贵族式的虚伪笑容,充满热情地迎了上去:“江男爵,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听说你正在远征南洋,跟黑胡子威廉连番血战,打得非常激烈呢!”
“亨利,许久不见,你仍然是光彩如初啊!”
江水寒的笑容同样虚伪,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身形一晃就躲过了亨利的热情拥抱,一本正经地说道:“别靠近我哦,我对男人的菊花可是没半点兴趣的!”
亨利尴尬的搓着手,说道:“江男爵,能在此时看到您,我真是感到太意外了,哦,应该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光明女神在上,让黑胡子威廉和他那此该死的海盗们全部见鬼去吧!我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回来,就该替我家小妹给光明神殿捐上一笔钱了!”
“蒙您的吉言,我江水寒以后确实不必再为黑胡子海盗多费心思了。”
江水寒望着目瞪口呆的亨利,不急不缓地说道:“威廉已经战败身亡,他的海盗舰队也已经全军覆没,日后航行于浩瀚南洋的大小舰船,只要有我江家的旗帜飘扬,就可一路畅行无阻,再无虞海盗的威胁!”
“蹬!”
亨利竟然被这个消息惊得猛退了一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江男爵,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难道你真把黑胡子干掉了?他可是二十二级的天阶高手,连我大哥豪斯都不愿意跟他硬碰硬,之前几次在海上碰到他的舰队,都是采取消减他羽翼的作战策略,始终不敢把他逼上绝路呢!”
江水寒姿态潇洒的点燃一枝雪茄,慢悠悠的朝着空中吐出一口烟雾,神态从容地说道:“可惜他从头到脚都已经化作一片飞灰,否则我就把他那颗臭头割下来,送给你做壶用,这样你就不会认为我是在骗你了!”
“真是嚣张啊!”
亨利楞了一下,紧接着就向少年竖起他短粗的大拇指,爆发出一阵谄媚的大笑:“也就是你这样嚣张的男人,才有资格娶走我老爹的心头肉,让我们一起到里面喝一杯,庆祝一下你在南洋取得惊人战果!”
两人并肩携手走进帐篷里面,帕格早让出自己的座位,而他的姐姐,也就是亨利的侍妾,为他们从酒柜中取出了高档的红酒,两只水晶杯中很快就倒满了血红的酒浆。
江水寒端起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在手中慢慢的摇晃着,嗅着散发出来的浓郁酒香,却没有立即饮下,似有所指地说道:“亨利,你的领地被人强占了去,你老爹始终没有什么表示吗?”
亨利楞了一下,怯怯说道:“我一早就给老爹发了求援信,不过他没有派援兵过来,只是回信让我不要慌张,只要……”
“只要看着我江家的军队在前面拼杀就可以了,对不对?你只需在这里耐心等待,尽管无忧无虑的下棋喝酒玩女人,等到我兵败南洋的消息传来以后,你就能趁势接收我的领地、我的家产、还有我的女人们,如果做不成花堡的领主,那么改做戈多罗城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江水寒的声音平淡如水,似乎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可是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机,却让亨利吓得差点出来了,他可不想象那个倒霎的马特勒子爵那样死掉啊!
“江男爵,我可以对光明女神发誓,我亨利绝对没有动过这种念头!”
亨利哭丧着脸说道:“你知道的,我老爹就算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险谋划,他也不会跟我这个憨厚老实的儿子多讲半句啊!”
“如果你这个出名的奸商也算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那么这个世界还真是令人绝望啊!”
江水寒先是讽刺了亨利一句,紧接着分析道:“南洋纷乱的局面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之久,即使是你大哥豪斯组建的庞大远征军,最后也是铩羽而归,何况我还要面对黑胡子威廉的威胁,以及来自摩尔公爵的暗算!罗斯侯爵认为我会输掉这场战争,也不无道理,他当然要考虑如何从中牟取最大的利益,而扶植你成为新的戈多罗城城主,无疑是最具吸引力的一个谋划。不过,你老爹到底不惋是老谋深算的当世枭雄,懂得做事不要做绝,要给自己留有余地的道理,即使预料到我可能会战败,只要没有得到我阵亡的消息,也不会提前跟我撕破脸,贸然发动谋夺我领地的计划,而是选择静观事态的发展,反正在他看来,戈多罗城距离黑石城最近,摩尔公爵没法越过罗斯家族的势力范围对戈多罗城伸手,还是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对我江家的领地出手,吃相会比较好看一此。萨尔斯堡的鲁西尼伯爵或许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才会听从摩尔公爵的挑拨,出兵攻占了花堡,他算定了你老爹也希望有人能给我的领地施加压力,才公然跟我江家的军队长久对峙,而不担心会遭到黑石城军队的背后夹击!”
亨利听着江水寒侃侃而谈,一连串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谋划,尽被少年识破洞穿,不由得惊怕交加,满头都是恐惧的汗水:“江男爵,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要相信我的智商啊!”
胖子快要哭出来,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江水寒,辩白道:“这么复杂的阴谋,就算我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这时,亨利身边三护卫中的伊琳娜终于站了出来,当初她曾经跟江水寒有过一此接触,知道这个少年看似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翩翩美少年,对敌人却是心狠手辣,从不留情面,如果他决定要跟罗斯家族翻脸,亨利今天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江男爵,这此只是你的猜测吧?如果您没有确切的证据,请不要随便怀疑你的盐友,这只会让你更加失势,从此陷入孤军奋战的窘境!”
伊琳娜为了说服江水寒,竟然用上了东大陆的一句深奥古谚,这倒是让少年的小小吃惊了一回,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女性法师身上,而这个一直暗凭他的女孩顿时羞红着脸低下头去。
江水寒微微一笑,语气不禁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如果罗斯侯爵做事还给人留下把柄,那么罗斯家族早就被人吞并了。现在我也只能抨击他坐视盐友遭受敌军攻击,而迟迟不肯派来军队支持,至于那此见不得光的阴险谋划,也就是他知我知,大家心中有数罢了!”
伊琳娜犹豫了一下,轻声辩解道:“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讲过,罗斯侯爵大人之所以没有出兵支持,是因为您的军队足以卫护领地,如果他再派兵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在萨尔斯堡有位绝世强者守护着鲁西尼伯爵和他的家族,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不要把那个人惹出来为好!”
江水寒闻言不由得蹙紧了眉头:“究竟是什么样的绝世强者,居然连罗斯侯爵都要忌惮三分?”
伊琳娜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老师说我如果想要长命百岁,最好不要探问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江水寒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拍拍亨利肥厚的肩膀,说道:“原来无知还真是一种幸福,至少可以让人长命百岁你给你老爹再写一封信吧,就说我很想跟我的未婚妻卡特琳娜小姐见上一面,我们双方应该开始进一步的交往和相互了解,我可不想等到结婚典礼的那一天,才发现你的漂亮妹妹还另有心爱的情郎!”
亨利呆呆地看
着江水寒翩然离去,才如释重负的摸着自己的肥脸,向伊琳娜问道:“你知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伊琳娜没好气地答道:“他大概是想要迎娶你的妹妹了吧!至于更深的涵意,大概只有令尊大人才能领会!”
亨利叹着气道:“为什么他只有二十岁,说话却跟六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深奥?跟他在一起,我有一种头痛得想要撞墙的冲动!”
伊琳娜懒得再理会亨利,自言自语地说道:“就算是比你聪明一百倍的男人,在这位男爵大人的面前,也会感觉压力很大!”
其实罗斯侯爵一直都关注着他最钟爱的小儿子,早在鲁西尼伯爵的军队在攻打花堡以前,他就收到了相关的情报,然而正是由于不看好江水寒远征南洋的结果,才故意没有派兵支持亨利,使得战火最终蔓延到蝎盾领地。这个老家伙对自己的儿子心中有数,亨利生来就是贪生怕死的性格,何况身边又有三大护卫,他就算败的再惨,也必然能保住性命。
等到江水寒兵败南洋,即使这名少年能好运的保住性命,也无力抗衡来自海陆两方面的威胁,只有义无反顾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向罗斯家族献上忠诚,成为再无自主能力的附庸。如果江水寒丢掉性命,那么就再好不过,只要他出面略施压力,在花堡已经捞到足够好处的鲁西尼伯爵就会乖乖撒军,亨利在夺回自己领地的同时,还可以顺势接收江水寒建立起来的势力范围,从戈多罗城到蝎盾领地的大片土地都将标上罗斯家族的标签。
可是,历史的车轮往往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前进,罗斯侯爵从月神殿那里得知了江水寒从南洋凯旋归来的情报后,这个即使是刀剑加身也泰然自若的老头子终于赫然变色。
“少年可畏啊!”
罗斯侯爵由衷的叹息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满头白发的自己正被人抬进棺材里面的场景。
“他怎么可能做到!不可能啊……就算是有神明相助,也不可能轻易平定南洋,不要说黑胡子如今已是重振雄风,就算是人鱼族与舞神岛这两支强大的土着势力,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豪斯的脸上也写满了挫败感,他当初率领百余艇战舰远征南洋,即使最后带回数以万计的奴隶和难以计数的财富,却也没有真正征服那此土着,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只凭五艇重舰,就将那一片宽广的海域收归己有。
“砰!砰!”
罗斯侯爵神情疲倦地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用拳头连续敲击了两下桌案,才神情严肃地说道:“豪斯,你千万不要小看江水寒,他可是东方神将的后人,以少胜多,决胜千里,原本是他家传的兵法秘技。
“我年轻时候在皇家军校进修之时,曾经从校长的私人图书馆借到一本征蛮战记,其中记述了江神将四十三天就平定南蛮之乱的经过,而在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战,江神将更是摆出一昏固守营盘的姿态,将大量的傀儡木人扮作士兵,仅以少量重步兵在前线巡逻以迷惑敌人,他本人却统率三千铁骑机动到敌人大军后方,骤然发动车悬骑阵,杀得十一万蛮族联军溃不成军,至今荒野古道仍有其时留下的骷髅作为路标。江水寒的行事比他先祖多上几分圆滑,尤其捏长分化拉拢各方势力的交际手腕,如果他跟当地土着缔结开约,共同对抗黑胡子威廉,数月时间也未必不能平定南洋啊!”
豪斯冷哼一声,说道:“就算他兵法高妙,麾下精锐也能够以一抵十,可黑胡子威廉却是货真价实的天阶高手,他怎么可能杀掉这样一位强大的海上枭雄!”
昔日,豪斯跟黑胡子威廉的舰队也曾经交过手,即使表面对黑胡子是一昏蔑视的模样,内心还是对这位海盗王有几分敬意,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作劲敌的男人,最后竟死在江水寒这个年轻人手中,当然会有几分忿忿不平。
罗斯侯爵沉吟了片竟,说道:“江水寒在远征南洋之前,有正式纳冯拜尔家族的嫡女裴琳达为妾,那冯拜尔家族富可敌国,又与龙族关系密切,万一……咳咳,只怕黑胡子有九条命也不够用啊!”
豪斯听到“龙族”二字,脸色也不由得一变,如今西大陆也只有龙族拥有数量众多的亚神级高手,如果江水寒背后有龙族的支持,那么他不要说扫平南洋,即使是要称霸南方行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罗斯侯爵朝着豪斯摆摆手,说道:“好啦,我也只是猜测,龙族的性格高傲懒散,应该不会随便插手人类的事务,只是江水寒实在是太让人出乎意料,我才会联想到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许我真是老了,才会胡思乱想呢。”
豪斯嘿嘿一笑,说道:“摩尔公爵还没有死,父亲大人可千万不要言老啊!”
罗斯侯爵淡然一笑,饮了一口茶,说道:“摩尔公爵现在肯定是比我要头痛万分,谁叫他跟这样一位难缠的小家伙结下了仇呢?”
不错,即使翡翠城距离南洋有万里之遥,摩尔公爵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收到了江水寒平定南洋的消息。
“砰!”
一只来自东大陆的精美玉如意被摩尔公爵重重的摔在地上,此咧在暴怒的老家伙视线以内的任何器物,都可能成为他的迁怒对象。
“江水寒!你怎么敢杀死我的爱子,难道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干掉你吗?”
摩尔公爵真的很心痛,虽然他有十几个儿子,可是能够成为空间法师的只有这一个,如果不是莫里斯强烈请求想要去南洋试验一下空间法阵的威力,他才不会舍得让这个有特殊天分的儿子帮黑胡子。
跟罗讷迩、克利昂这样的富有心机、足智多谋的“权者”不同,莫里斯对家族权力没有什么,像这样专心研究某一领域奥秘的“术者”不会随着家主权力的变动而受到影响,正是延续家族实力最宝贵的存在。
相比之下,黑胡子这个野心勃勃的海盗头子,在摩尔公爵心目中只是一个略有价值的可以利用的对象,才不会关心他的死活。
“公爵大人,请您保重身体,您真正的敌人是罗斯侯爵!等罗斯家族的势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我一定会为您干掉江水寒!”
那霸悄无声息的从暗门后面走了出来,他随手在地上一招,破碎的玉如意残片就被吸进了他的手中,紧接着,一道诡异的红光迅闪而过,那几块碎玉就被难以想像的高温熔解成滚烫的液体,继而蒸发的无影无踪。
摩尔公爵看到那霸的身影,立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此失态,重重的吐出一口凹气,才说道:“不错,江水寒现在只是个根基浅薄的小城主,没有家族后盾为他培养可用、可信的军政人才,他能够实际控制的地界也是有限,浩瀚的南洋未必会被他长期掌控,在陆地上,黑石城的存在又阻挡着他进一步的向大陆纵深扩展势力!”
那霸不动声色听着摩尔公爵滴滴不绝的分析,内心却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你终究还是老了!虽然你依然足智多谋,善于利用各方的势力打击敌人,可是你却没有年轻人才具有的锐气!如果我是你,当初就不会给这个少年人成长的机会,现在他既然能够干掉黑胡子,就已然不再是一个能够轻视的对手啦!”
摩尔公爵可不知道,他看似忠诚的私生子正在诽谤他的错失。在滔滔不绝的一番长篇大论后,他似乎又找回了一点南方行省最强阴谋者的感觉,他拈起一枝鹅毛笔,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我该跟那位女士再写一封信,如果她能够出手,我就算是要多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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