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 难耐相公狂野 > 正文 难耐相公狂野_分节阅读_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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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那颗暗淡无光的星子,不由出口道,“梦白,你看北面的那颗星,几乎暗得快看不见了。人说每一颗星代表一个人的性命,也不晓得这颗星是谁的。”

    “呵,谁知道呢。”仍是在笑,姬梦白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听说前几日朝中有人想要为你做媒?”

    “你的消息倒是快。”

    “那你的意思?……”

    “等。一直等到,她回来的那天为止。”

    “等多久?”

    眼睫微动,宁止状似毫不在意,不急不缓道,“一辈子那么长,等下去便是了,而是…等人很玄妙。等着等着,就会等上瘾,然后一直赖在原地,无论旁人怎样劝试也不想离开。总想着也许下一刻,她会回来。”

    “那万一,她永远都不会回来呢?”

    “若真是那样,那也只是我的事,是我咎由自取,旁人也不需怜惜叹息。因为是我,一厢情愿的等,而且还等上了瘾。试问这世上,有谁会同情一个瘾君子?”

    —— 于我.日子还很长,等下去便是了。

    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后是…秋去了还有冬,冬去了春来,而后又是夏,四季更迭,我只消等下去便是了。

    静静地等。

    等到那块花圆里的墨兰发芽,等到开花,等到……她回来。

    那时候,日子长得望不见尽头。秋天,冬天,春天,夏天,而后又是一个秋,转眼便是一年。此间,辛乌国灭,阴若熏称帝,是为庆历元年。

    有光从透过云层照下来,僻静的山涧中的一树树的晕黄,蓦地望去,好似天际的晚霞。蜿蜒盘踞的山间小道,男子孤身一人缓步而上.终是在山路的尽头却步。那一树的烟霞下,赫然立着一块墓碑,一处不为人知的孤坟。

    白衣寂寂,男子躬身,纤长的手指轻抚过冰凉的碑石。抬头只见树叶枯黄,叫不上名字的鸟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稀疏的晨光从枯树缝间落下,点点耀花了他的双眼,顷刻便蒙了一层的水雾,好似粼粼的波光涌动。

    人常说时间是伟大的,一切都会被它消磨殆尽,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最终都会过去。

    所以他只能慢慢朝前走,治途等待。也许很多年以后,或许还在等,又或许,她已经回来。

    ——  到底得等多久?

    —— 委实不知。

    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她回来,他要把这种蚀骨的痛楚加倍还给她。可是偶尔午夜梦回,总是梦见那些温暖的好事,梦见她温软的唤着他的名字……

    于是,再也恨她不起。

    “七夜。”低声轻喃,他侍坐在她的衣冠家旁,缓缓阖眼。良久,蓦地又一阵凉风从山涧刮过,所到之处立时便是一阵哗啦作响,不期然惊得树上的栖鸟鸣叫飞走。正上空,数只杜鹃扇动着翅膀冲上天去,久久盘桓旋转,啼声哀切不息。

    ——如果说,这是一年。

    ——那百年,有多长?

    连绵盘跪了数百里的地宫,在很久前隔世石落下的那一刹,倏地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再也没有一丝的明亮乍现。不同于别处,最北面的禁地却是一抹光亮常存,日夜不熄地照耀。

    圣湖中央,那盏长明灯的灯身早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长长的火临将碧色的湖面笼照在光影下,一派的幽凄。湖下,数以万计的彼岸绽着最妖冶的枝叶花朵,望不到尽头的诡红。其下的幽冥,仍是一如既往的暗冷,无数恶灵漂游其间,每一刻都能听见骨血撕裂的声音,辗转如是。

    这片空间里,时光静止,不会生,不会死,不会饿,也不会渴…… 可是有些东西,挡之不住的生长,宛若常春藤般缠绕。

    ——她以为,爱一天,多一天,却不知,竟是成了多一天,又多爱了一点。

    ——如此的她,百年后也难保可以离开这片幽冥。

    角落里,女子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地望着头顶的微光。那盏长明灯的光带来了些许的光亮,她可以看见那浩瀚的妖红,一波又一波的在湖水中飘摇翻卷,好像是一湖的嫣红的血,流动不息。

    “嘶!——”

    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声音,女子的血瞳一瞬暗淡无光,却又是不吭一声.冷眼看着那些狰狞的恶灵再次袭来,疯狂的叫嚣啃噬!微乎其微的波光下,隐约看以看见女子的脸颊苍白,那是许久不见阳光的症态.唯有被咬破的唇角一抹刺眼的红。

    直如一只破碎的傀儡,她的四肢被钉上了尖利的斩魂钉,周身的筋骨断裂。恶灵的啃噬下,源源不断的鲜血再次从伤口流出,而后在某一刻完好复合,周而复始!

    唇齿间尽是血腥气,她沉默以对着血肉的撕裂痛苦。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她唯一知道.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过。

    她唯一能看见.便是那些彼岸花的开落。可惜从头到尾.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要她感知一些活物的气息。如此之久,纵使乾坤扭转.烟云浩瀚.她终是不晓.被遗弃在这阴暗的幽冥.便好似站在了九重天外.生死隔绝。

    记忆里.有时候会浮现出最后一抹视线.那人睥睨苍生.俯瞰着大地万物。缘何这么久不曾见他?眉眼怠倦.她忧惚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无奈地苦笑,隔世石落下去了……

    ——等。

    —— 唯有等。

    ——等到百年后的天日重现。

    有些涣散地看着渐进有些模糊的彼岸花,她又觉它们像是一簇一簇的火灼.燃烧在湖底。可惜,不能将这满目肮脏和罪孽燃尽覆灭……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宁止……

    一日,她蓦地响起了很久前,他在崖壁下冲她宽慰的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有事的.不会。

    多年后忆起他的笑,洪荒万里.圣湖之下,孤身一人的女子,蓦地绽开了笑靥。那样黑暗的幽冥,那抹笑直如春日里灿烂的桃花。

    许久不曾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断断续续出口,连成了模糊的言语,“……宁止。”

    —— 我也不会有

    事。

    纵使被世界遗忘.我也…不会有事.不会委屈。无论好与不好.用百年的光阴换来毕生的愿望,总也值得。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能坚持下去;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恩,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可羞之事,不问得失.不计人恶,不轻易发怒。

    凡事相信,包容,盼望,忍耐…

    沧海桑田。

    只此,再无其他。

    渐进阖起的眼睑,她看见那些死人花如同火临一般绽放.若有来生.真想,他会是何模样?

    或许,仍是个皇子贵胄,要么来往于权利算计,要么不事生产,走马放鹰,玩闹一声。

    也或许,是个书生,终日埋首书本.想着将来金榜提名后,要如何如何的作为。又或许,是个单纯的少年郎,有一双清激的眼睛,兀自静默的等待着自己心底的愿景。

    不幸一些,变成猫狗狐熊,呵,猎人追逐,它狡诈的躲藏,一身暖暖的裘皮,永远不会被寒冷侵犯……

    很多很多很多的或许,他总会有来生…  可惜,她永远不会。饶是他再如何的或许,可终究,他每一生,都会有另外一半相陪到老吧?

    ——七夜,我恨你。

    一刹,所有的恶灵飞速闪离,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却是不再近身啃噬她的血肉。宛若一只小小的兽.她凄寂地蜷在那里.破损的肢体竟是不再复合.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揽碎成粉。不刻.衣襟上的血迹渐进干涸.直至凝成黑色.一大块连着一大块,像是暗色的花,大朵大朵地绽开.漫天席地,惟有这阴郁绝望的红。

    然,她的脸颊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缓缓的阖眼,女子的唇角蓦地上扬,带着终于解脱了的释然。一瞬.长明灯的火临扑闪跳跃,宛若夜里的昙花”照亮了整个圣湖,有无数的光影斑驳掠过四周的岩壁,烟花般璀璨。

    她晓得,她将要陷入永生的沉睡了——直至百年后来临。刹那.长明灯熄灭.黑暗将所有吞没,她闭眼,睡得这样好,这样沉。

    一旁的地上.模糊的沙土中.隐约可以看见好些字迹,由指尖吃力的写出。一个个.隐约是云德庸,几个姐姐.凤起,桂圆,陈管家…有些模糊的字迹,可每一笔的勾勒,分明都承载着不尽的思念。

    她很用心地去记住每一个人.非常非常用心。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挂着她,哪怕……偶尔。她甚至可以忘记自己.可是.她忘不了乾阳,忘不了向城.忘不了所有的人……

    她等了很久很久,时间长得她有些害怕。

    宁止,乾阳是春,还是秋?若是冬,有没有下雪?

    有一处的地面,男子的脸颊被勾勒其上,那样的神态.便似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眉目间的每一道风情,都让她细细地勾勒了下来…

    ——可知?她的双手,被斩魂钉钉着啊!

    蓦地.一阵阴寒从地面升起,顷刻便浸湿了处处沙土。那些用指尖写下的字迹.一经如此就酒湿泥泞了,可没能写出的心迹.想擦也擦它不掉……

    最后一刻,带着微许的模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梦呓,“……宁止,我很想你。”

    此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一年,又或者更久?

    —— 宁止,我很想你。

    冬。

    窗边,男子随手披了一件白狐皮的短裘.表情淡漠一如绝世遗尘的月影。忽的觉得眼前一片白茫,他这才发现有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

    抬头,他眯眼看着漫天的雪花,不由轻喃,“下雪了…

    —— 自她离去后.乾阳的第二个冬天.下了数日的大雪。

    三日后,同样的信笺从别院而出,分别被送往了不同的地方。

    盐城。

    一大早,小童方进了院子,不期然便瞧见了他家少主正在廊下望着天边发呆。不由好奇,他索性也学着他的模样仰看,可看了良久,天还是天,除了不断飘落的雪花,什么也没有。

    “少主,你在看什么?”

    “看空气。”

    “……”

    “来找我做什么?吃饭?”径自开口询问,赫连雪紧接着又道,“今天的早饭有没有红枣当归一类的补品?我这几天正好是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缺血。”

    一身的悚然乍起,小童哆嗦地看着男子,难道…

    “少主,你也和女人一样,每个月都  …都那个?”

    闻言,赫连雪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童,直到小童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颇为怜悯,赫连雪故作叹息状,“每个月,本少主都会少许贫血。因为我有着一颗,破损的新房,止不住的鲜血从那里流失。”

    “……”良久,小僮搓着作痛的心脏,吃力道:“少主,我觉得这两年以来,你的变化委实太大。”

    变化?

    很是好奇,赫连雪直直地盯着小童,“变帅了么?”

    顿觉恶心,小童不由鄙夷,“少主,你不要像苍蝇一样盯着我。”

    “有么?难不成你是屎?”

    只觉得快要被噎死了,小童愤恐地揪扯着胸口的衣衫,实在不敢多说废话。看也不看赫连雪.他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一口气憋完,“刚才从乾阳来的信,九殿下的。”

    “宁止?”神色一瞬低沉,赫连雪半响后才接过那份信笺,却是不急着开启,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自从云七夜死后,他有多久没去过乾阳了?

    两年了吧?

    看着手里的白色信笺,那一笔一画中的刚劲.分明是宁止的性格。居然会给他写信,这男人意欲何为?

    有一种要倒霉的直觉…

    良久,他终是拆开了信笺,垂眸细续。神色变化,男子手里的信笺似乎偶尔颤抖,许久后才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是坚定了什么.

    他将那封信笺紧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但闻稀薄的空气里传来毫无转圈的坚定,“小童,告诉我娘,就说我要到外面游历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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