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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萧羽摇摇头道:「大师此言差矣。想我二哥豪气干云,当他得知自己真是契丹人时,马上恢复他原来的姓氏,改唤萧峰,(以后就把乔峰叫做萧峰了,还他本来的名字)这点丐帮众位长老和谭公谭婆等皆可做证。试想他当丐帮帮主时的为人,可是那等凶残之辈?我二哥再糊涂也不会在被人知晓身世秘密后,以为杀了乔氏夫妇和玄苦大师便能隐瞒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各位大师皆是睿智之士,细想一番便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众僧皆是手握佛珠,低眉不语,玄慈道:「可萧峰上我少林行凶时皆有我少林弟子亲眼所见为证,那又做何解释?」
张萧羽轻笑道:「方丈大师问得好。此事经过我也问过我二哥,请问当时少林高僧发现乔氏夫妇身亡时,可是亲眼看见我二哥行凶?以我二哥的身手,他若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想必当时的几位少林高僧也难以回寺禀报吧?」
玄慈道:「可玄苦师弟身亡却是有我少林弟子亲眼目睹,乃萧峰下的毒手,施主这又做何解释?」
张萧羽道:「这易容之术虽嘴是神奇莫测,但也不算天下无双,有恶人存心要陷害我二哥,易容成我二哥的模样这又有什么难了?」。
张萧羽见众僧皆是沉眉苦思的模样,接着道:「当日我二哥见养父养母被人残杀,心恐玄苦大师也遭不恻,这才心急赶上少林。而玄苦大师圆寂时,还是我二哥出声示意各位大师赶来,若他是凶手,还不远远遁走?」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个油布小包,递到玄慈前说道:「方丈大师,这是贵寺遗失的经书,我二哥特意着我还给少林,请查收。」
玄慈面现惊奇,接过布包,打开一看,他自是熟悉天竺梵文,认得正是当日菩提院被盗的易筋经,他把经书转手交给其他老僧,说道:「当日不是萧峰盗走此经的么?」
张萧羽说道:「方丈大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我二哥被各位大师误认为是杀害玄苦大师的凶手,他不欲和各位大师动手,只得慌忙出寺,只是无意间进了菩提院,误打误撞竟见一小沙弥打伤同门,盗了本经书。后见那人竟也是易容而扮,心下起疑,与害死玄苦大师的凶手有关,不想各位大师皆把他当做盗书凶手,我二哥只好夹着那人离寺而去。出得寺后,二哥不及询问,那人却已伤重而死,只搜出了本盗自贵寺的经书。我二哥技出少林,对少林向来仰慕得很,便托在下此次上山物归原主。」
他在上山前,便把其中所有说词想好,这番话自是说得有理有据。
玄慈道:「依施主言,萧施主既是无辜,何不上少林一证清白?」
张萧羽听他称呼萧峰为「萧施主」,知他已信了大半,心中欢喜,说道:「不瞒各位大师,我二哥正在少室山下,只是他恐少林各位大师皆不信他,贸然上山,再起纷争,反为不美。」
顿了顿,提高声线道:「何况,在下此次上山,还有更重要的一事要告与方丈及各位大师,事关大宋江山及中原百姓!」
纵是一干老僧修为高深,也被张萧羽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语惊起,还是玄慈修为最是精湛,面上惊异只是一闪而过,道:「不知施主所言何事,竟牵扯如此之大?」
张萧羽目光环视众老僧,见他们低首不语。玄慈也见到张萧羽眼中光华圆润,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的内力修为。只听张萧羽道:「此事实是关系太大,本来以在下年纪说来也难以取信各位大师,不过为了百姓我也不得不说,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一旁都没说话的玄难说道:「老衲相信施主,请说究竟是何事竟关乎大宋社稷江山。」
张萧羽向玄难躬身说道:「多谢大师能够相信在下。此事要由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说起。」
说着眼光望想玄慈,见他身躯轻微一震,迎上张萧羽的目光道:「请施主继续说下去!」
张萧羽这才道:「三十年前,江湖中一个大有名望的人,利用少林好友的信任,假传消息说,将有大批契丹武士要入寺抢夺武学典籍,算定他那少林好友必定会率江湖同道前去埋伏阻击。当日雁门关却有一批契丹人经过,却只是一对夫妇带同刚满月的孩子往娘家探望。也是那人老谋深算,他算定中原豪杰为阻止契丹人的图谋,必是不择手段,果然中原豪杰不问情由之下便杀了那契丹人不会武功的妻子。由此三十年的悲剧便已造成。」
张萧羽见玄慈眼中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接着说道:「我知道方丈大师有许多疑问,我自会一一说来。宋辽间百年恩仇,两国间的军民见了相互仇杀也是常事。可为什么有人要假传消息呢?很简单,只因为假传消息那人乃是燕国皇族后裔,虽然国破数百年,但他那一族始终不忘图谋复国,可惜时不与待,当年天下还算太平,他一直没有机会起事。他觉得要起事复国,最好是天下战乱频起,他那一族才好从中乘势而起。」
只听得一干老僧「阿弥陀佛」不已,接着就是拨
弄佛珠的声音。玄慈终忍不住道:「施主说的是慕容博……」
张萧羽轻笑道:「方丈大师学识渊博,当该知道五胡慕容一族。不错,姑苏慕容家正是五胡燕朝慕容氏的后裔。慕容博当年异想天开假传消息,便是想引起宋辽血战,可惜他的图谋没有得逞,他怕方丈怪罪,影响他慕容一族的声名,那便对他们的复国大业将大有不利,无奈下只好诈死脱身。呵呵,各位大师皆想不到的是慕容博诈死后的去向吧?他就在少—林—寺中。」
「什么!」
各位老和尚纷纷惊叫出声来,张萧羽眉头暗皱,想道:刚才说到慕容博要挑起宋辽仇杀,你们不过念几句阿弥陀佛,现在听说慕容博在你们老巢了,却如此惊慌失措,这算什么?玄慈问道:「施主又如何得知许多隐秘的?」
张萧羽哈哈大笑道:「如果方丈大师是怀疑这些事的真假,那在下倒可解释一二,但如果方丈只是本末倒置想问我是从何而知,那我就只好转身走人了。」
玄寂怒声道:「放肆。你以为少林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么?」
张萧羽冷冷只望着他,丝毫无惧。他心中早就盘算好若单打独斗,少林中除了那无名老僧应无人是自己的对手,少林毕竟是高门大派,理应不会一涌而上。当然若见形势不妙,以他的轻功脱身也是不难。
玄慈低念一声佛号,说道:「师弟稍安勿躁。实在是张施主你所说太过骇人,兹事体大,老衲不得多详加询问。」
心中却道惭愧,他实已信了张萧羽几分,就当年雁门关之事江湖上便无几人知道,更是无人知道慕容博向自己通风报信一事。他刚才实是想问张萧羽是如何知道事情原委,但被张萧羽挤兑下,便张萧羽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向玄慈行了一礼,说道:「在下鲁蛮,有得罪处请方丈大师海涵!」
玄慈自是不会把那小事放在心上,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张萧羽道:「的确,此事由在下口中说出来,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好在贵寺中有位高僧可以为在下做证,各位大师如若不信,可把藏经阁中一位扫地的大师请出来,一问便知!」
心中暗道:嘿嘿,无名老僧,看来要麻烦你了,你的清闲日子看来到头了!
众人皆是默默称奇,玄慈见状便要招呼弟子去请那无名老僧。张萧羽忽然扬手说道:「且慢,那位大师虽不入少林辈分排行,但论修为可谓当世第一,今日有缘见到那位高僧绝不可失礼,还是请各位大师和我一起前去藏经阁吧!」
玄慈等都是一惊,他们皆是寺中第一等高僧,想不到见一个扫地僧人还要亲自前去。玄寂心中暗道:莫非他是危言耸听,只是想借机逃离出寺。但随后一想,自己也觉太过荒谬。玄慈与各位老僧互视一眼,说道:「各位师兄弟,我等这便前往藏经阁拜见见这位高僧,也好得聆教义。」
众僧纷纷点点,但行走间却无露痕迹的把张萧羽夹在其中。张萧羽暗暗哧之以鼻,丝毫不放心上。
少林寺占地甚广,众僧领着张萧羽穿过大雄宝殿,又走了数里才到达藏经阁外。只见一个灰衣僧人奔了过来,对玄慈等老僧行礼叫道:「虚竹见过各位太师祖!」
张萧羽大吃一惊,这便是虚竹了。细看他的长相,看他年约二十左右,浓眉大眼,大鼻子却是扁平下塌,的确令人难以恭维,但僧袍上打了不少补钉,却甚是干净。叶二娘现在是女伴男装,而且脸上的伤痕也好了,所以虚竹并没有认出她来,而叶二娘见到了虚竹显得很激动。
想来虚竹在少林人缘还是极好,几位老僧见了他皆是面露笑容,玄慈摸着他的光头,道:「虚竹,你又来看佛经了,很好,很好,既然你不愿意和你母亲离开,那就留在少林吧。」
张萧羽看了心中暗叹,真是可怜啊,父子面对面却不相识!正在考虑以后要不要找个机会告诉他们,让玄慈暗中照顾他二娘也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又听玄慈问道:「你可有见过这里那位扫地的师傅?」
他是一寺之主,全寺上下千多个僧侣自不可一一叫出名来,何况扫地僧不过是少林服事僧,不入少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平日执杂役,做些粗活,他又怎么能叫得出法号来。不当是他,其他老僧也叫不出无名老僧的名号。这也是为何他们听到张萧羽对那扫地的服事僧竟有那么高评价时,会那么吃惊的原因了。
虚竹道:「方丈太师伯说的是无名师傅么?他在里面。」
张萧羽暗道:不会吧,连法名都叫无名,真是巧了。
这时,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弓身走了出来。看他满脸皱纹,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了。虚竹奔了过去,叫道:「无名师傅,方丈太师伯找你!」
那老僧哦了声,走向玄慈。看他行动迟缓,有气没力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会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玄慈也是面露异色,转头望向张萧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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