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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萧羽看了,暗自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门掌法叫天山六阳掌,主要以掌力中的真气侵入对手经脉制敌。这套掌法的精要所在并非招式,而是讲究内力。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必以深厚的内力为基础。」
顿了一顿道:「你现在年纪尚小,内功根基浅薄,倒不适合练这门武功。如果强练,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性命不保。」
以阿紫此时的修为,实在是难以驾驭这套掌法。
阿紫听张萧羽套了一圈,最后是说不教自己,当时便是一脸黯然,其中虽有几分伪作,也确实是心中有些失望。幸好张萧羽接着道:「为兄就先指点你一下运气吐纳的法门,待你内力日深,自然可以学这天山六阳掌。」
阿紫闻言双眼亮,立刻高兴地坐好,听张萧羽讲解内功修炼之法。
阿紫多少也有些武学见识,相较之下当然知道张萧羽给的这套心法远强过星宿派内功,当下立刻便在张萧羽引导下开始练习,她却不知道张萧羽给她的可是正尊逍遥派的武功心法。
出乎张萧羽的意料,阿紫的天赋竟然颇为不错,数日之内遍已运功自如。而且阿紫数日来对他这个「师父哥哥」言听计从,倒让张萧羽放心不少。他心想若是有人管束,阿紫的性格可能会有所转变吧,但旋即又暗道:「三岁看到老,天知道这小丫头有什么花花肠子,还是小心点为上。」
张萧羽一路上自是悉心指点跳阿紫修习内功。「师父大哥,前面有酒家。」
阿紫掀开窗帘向外张望,一边拉着张萧羽肩膀来回摇晃。她生性喜动不喜静,每日里修习内功以外,总是静不下来。也幸好她在星宿派长大,深知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否则以她的心性,哪里能静下来打坐。一方面她却觉得张萧羽简直是个怪物,如果没事竟能闭目入定一整天。
其实原本张萧羽就不太喜欢吵闹,这几日与阿紫一起,难有清静了。因为有阿紫同行,张萧羽还得找客栈打尖,终归男女有别,也不好二人在马车里过夜。
「哦?」
张萧羽睁看眼睛,撩起帘子看了看,向外问那老车夫:「黄老伯,前面去还有客栈吗?」
因为他见天色尚早,不过是下午时分,倒也不急着住店。
「公子,前去几十里没有别的店家了。」
「那便在那客栈前停下吧。」
张萧羽吩咐道。
阿紫闻言大喜,也不等马车到客栈,直接就从车后跳下,一边还招呼张萧羽道:「师父大哥,下来走路吧,每日坐在车里,闷也闷死了。」
张萧羽知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跟着下来,让黄伯驾着空车,自己与阿紫二人迈步而行。
那店家倒是不小,大堂中便有十几个桌子,只是此时却几乎坐满。张萧羽一进店中就觉气氛不对,那大堂中的数十人明显分作两边,一副大战一触即的态势。再看那店家和小二,都是缩在柜台中偷偷张望。张萧羽现下哪里会把这放在心上,毫不在意地自顾找了一张空桌坐下,阿紫反而很是兴奋,跟着张萧羽坐好,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声叫道:「小二,快来招呼客人。」
大堂上本是落针可闻,此时阿紫一叫,两边数人都回过头来冷瞪了她一眼。阿紫见了,将下巴一扬,轻哼一声。张萧羽觉得好笑,对阿紫道:「下次这种时候应该做这个手势。」
说着右手只伸直食指和拇指,向下比划了一下。
阿紫有样学样,狠狠地冲着众人「鄙视」了一下,又冲着柜台嚷道:「小二,小二!快来上菜,饿死本姑娘了。」
小二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上前,轻声道:「客官,这种要命的时候二位怎么还敢进来?他们不让人出去,否则小的早就跑了。现下二位也出不去了。」
阿紫咯咯笑道:「我们是来住店,自然不出去。你们要做生意,自然也不出去。有甚打紧?」
张萧羽不愿阿紫跟那小二胡纠蛮缠,道:「小二,上几道新鲜小菜。」
那小二苦着脸道:「这位爷,厨子都躲到楼上房里去了,这时吓得刀也提不动,谁还敢做菜啊。」
阿紫在一旁道:「小二哥,你却是好胆色,倒还留在此处。」
小二叹口气答道:「这店子乃是小的娘舅所开,他老人家委实放心不下,我也只得跟着。」
张萧羽道:「那有没有现成的饮食,随便捡些上来便好。」
小二道:「客官少等,厨房中倒是有熟的牛肉。」
说着转身贴着墙闪进后堂去了,只是双腿软,绊在门槛上险些跌倒,引得阿紫又是一阵娇笑。
那堂中众人也不来理会张萧羽与阿紫。只听得东面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道:「你们陈家寨实在欺人太甚,此事绝不能善了,你们倒是划下道来。」
西边坐在众人中间一个精瘦老喝道:「哼,你们黄河帮虽大,却也该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陈家寨不是好欺负的。」
听了几句,张萧羽便明白这两边是帮派间谈判,不由觉得好笑,这情景倒不像什么武侠片的场面,反而似乎是古装版的古惑仔系列。阿紫在一旁对张萧羽耳语道:
「师父大哥,你猜他们会不会动手?」
张萧羽微微摇头,道:「便是动手,也不过是街头流氓般的厮打。阿紫,不要多事。」
阿紫「哦」了一声,不再多言。过了一会,小二端来一大盘牛肉,一壶老酒,几个馒头。张萧羽回忆起书中阿紫曾用毒戏弄店小二的情形,不由看了阿紫一眼,却见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有些不放心,说道:「阿紫,为兄对你有个要求。」
阿紫楞了一记,笑道:「师父大哥尽管说,阿紫定会答应。」
几日来阿紫对张萧羽的了解又深了一些,知道他不喜为难别人,所以答应得倒是十分爽快。
张萧羽正容道:「阿紫,为兄既传你武功,此后那些星宿派毒辣手段你就不要使了。其中那些毒药,非到性命攸关之时,切莫再用。」
张萧羽只是觉得阿紫平时不将人命当事,所以才约束于她,倒不会迂腐到让她真正需要时也不可用毒。
阿紫听了,点头答道:「既是师父大哥说的,小妹自当遵从。等我从师父大哥处学得盖世武功,自不必用那些手段啦。」
张萧羽又道:「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平时行事也不能太过狠辣,得饶人处且饶人。」
阿紫笑道:「师父大哥你又来骗我,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那老子《道德经》上写得明明白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张萧羽闻言一楞,倒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正这时,忽然脑后风声起。张萧羽此时的灵觉已是敏锐得有些匪夷所思,也不向后看,便感觉出飞来的是一只酒碗。左手挥袖一扬,太玄真气扫去,空中的酒水立刻与那碗一起被弹到一边。回头看去,大堂中两路人马已是一言不和,打了起来,一时间酒盏桌椅横飞。张萧羽不由皱眉,想将两边都赶出店外。
一道青影在这时闪入店中,在堂中左右穿梭,只听得一阵惊呼之声,原本战作一团的众人,竟全摔倒在地,又分为东西两边。众人哪里反应得过来,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一股大力推开,身不由已,坐倒在地,待站起才觉自己并未受伤。再看堂中,站着一位神丰俊朗,身着青衣之人。
阿紫爱看热闹,正见众人打得过瘾时,却见这青衣人入来,双掌翻飞,瞬息间便将众人分开,不由心中喝采,一边向张萧羽道:「师父哥哥,这人的武功好厉害啊,一出手便制住了这许多人。」
说到这,忽然想什么,又道:「不过比起大哥好像还差许多。」
张萧羽听阿紫这么说,不由微微一笑,道:「小丫头你也不用恭维我。若论招式,我不如这位仁兄多矣。」
他见那人出手姿势舒展优雅,一派大家风范,倒也有些佩服。
阿紫闻言问道:「那大哥若与此人对敌,是胜是负?」
张萧羽收起折扇在她额角轻敲一记,低声道:「必胜无疑。小丫头竟对为兄这么没有信心?」
阿紫见张萧羽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低头吐了吐舌头。
只听东边黄河帮的汉子喝道:「阁下何人?报上名号。」
声音虽然响亮,却知那青衣人武功远胜与己,心下却是暗暗害怕。
西边那个老也道:「公子到底何方神圣,莫不是来助黄河帮的?」
这老并不认识青衣之人,也不记得自己曾请过帮手,自然以为是对面的援兵。心中暗道今日恐怕要吃大亏。
那青衣男人还未答话,外面却传来一阵怪声怪气的笑声:「哈哈哈,非也非也,黄河帮怎请得起我家公子爷。」
张萧羽自然认得这是包不同的声音,微微惊讶道:「是慕容复?」
阿紫却是耳尖,听得张萧羽喃喃自语,问道:「大哥,难道是江湖上盛传的南慕容?」
那青衣人在大堂上向四周抱了抱拳,道:「在下姑苏慕容复。只因见得各位刀兵相向,方才出手阻止,得罪之处,诸位莫怪。」
说话间,门口又进来数人,包不同与风波恶各在其中。
慕容复道:「不知诸位有何矛盾,竟要大打出手。万事以和为贵,在下便做一下和事佬,还请各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凡事自有解决之法。」
众人一听,来人竟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南慕容,哪里还有竞争之心。东边的汉子当机立断,抱拳道:「既是慕容公子插手此事,我黄河帮怎么也要给个面子。慕容公子,请了。」
说着一挥手,领了门下弟子飞快离开。另一边的老对慕容复道了声谢,也与陈家寨众人匆匆去了。大堂之中,只余下慕容复等人与坐在一边的张萧羽和阿紫。
慕容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黄河帮与陈家寨众人均是匆匆离开,让他空有笼络双方的手段,却也使不出来,一个人立在当场微有些怔。一边包不同嚷道:「真是奇哉怪也,公子爷好心调解他们两家,他们竟就这么走了。真是太不知礼数,我非得去教训教训他们。」
他身边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道:「三弟,休要胡闹。」
转而又对慕容复说道:「公子爷,那黄河帮和陈家寨都是些不起眼的帮会,倒也不必公子爷亲自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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