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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夜空中,仍是只有那依稀的星光在不知疲倦的闪现。风,是子夜时分刮起来的,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庭院内柳梢、树叶。
酒楼厢房的后院内。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风行烈因心事难眠,独自一人散步在厢房的庭院内,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吵得他睡不着,便是他隔壁的厢房内不时传来男女欢-好时那沉重的呼吸与呻吟声,以及酒楼厢房那稍显破旧的床榻仿佛受不住那激烈的鱼水之欢而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自从邪灵厉若海战逝以来,那杆伴随着恩师名慑江湖横扫黑道的丈二红枪便传到了他风行烈的手中,至此后无论身在何处,丈二红枪一如几十年来恩师那般从不离手,哪怕只是出来透透气,散散步也依旧背负身后。
风行烈霍地立定,高健的身小体像厉若海般挺拔比直,解下丈二红枪紧紧握住,仰首眼神定在漆黑无边的天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假若毒医烈震北真能彻底治好自己的怪伤势,即管庞斑亲临,大不了不过是力战而死,也胜过东逃西窜的生涯,反之庞斑不来,治好伤后他也打定主意要自己赴魔师宫向庞斑挑战,只有那样做方可以填补因厉若海为救自己而身死的悲痛,纵使战死,也胜过荀且偷生。曾经叛出邪异门,接着又失去武功使得他自己自暴自弃了好一阵子,直到厉若海为救自己而身死才令他重新振作了起来。因此即管对着谷倩莲这么明媚可爱的美少女,他初始也真的有些微讨厌。但经过这些天来与她出生入死确实和这美丽娇娆没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只不过那是否男女之爱,他一时也弄不清楚,也不愿去弄清楚,否则他也不会一手起来阻隔两人的堤防,自厉若海死后他心中只有为师报仇这个蒂固的信念。
这里风行烈与原著中已产生了偏差,那就是他并没有遇上靳冰云(前面有一章不小心写到风行烈遇上过靳冰云,不过已经修改),从而也没有心存被靳冰云欺骗而造成的心灵创伤。正所谓‘要想淡化一段感情的伤痛便是从新开始另一段感情’,而如今他没有遇上靳冰云,所以谷倩莲尽管如此明媚可爱又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和活力,但对于风行烈而言不过是稍稍缓解了厉若海战逝的悲痛,相反在于男女互相吸引上却反而淡化了许多。如此一来,谷倩莲与于风行烈并未像原著那样两人通过长期患难与共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而形成的洪流冲破后者心中那一个大缺口,取代靳冰云抚平他在爱情上所受的创伤,填补着他心内因靳冰云离去而腾出来的空白。
“风行烈!”一道悦耳的男声悠悠传来。
风行烈不想此处竟然有人认得他,愕然回头,只见一男子安坐园心小亭内,悠然地品着茶盅,这男子他也认得,便是今日晚间于酒楼内一拳便重创了那轻浮公子的‘大厨’。既然已被认出,风行烈也不隐瞒,施礼并问道:“在下与兄台未曾谋面,兄台又如何会识得风某?”
石妍安闲地坐在石凳上,右手托着茶盅,无限享受地呷了一口,淡然道:“因枪识人,否则他人纵使拿着丈二红枪,也不会若现在般那么像是厉若海。”
风行烈心神震荡,今日晚间于酒楼时他便看出这‘大厨’绝对是恩师厉若海那般的超级高手,此人虽是淡淡自若但面对着他会感到无形之中便有一种气势扑面而来威压着自己,这种感觉从前在恩师厉若海以及庞斑身上他也感到过,如今以对方这份眼力,便足以证明自己的猜测,抱拳道:“厉若海不肖徒见过兄台。”
石妍悠然道:“你如今伤势如何?”
风行烈愕然道:“兄台怎知我负了伤?”
石妍从容一笑道:“你成为了庞斑道心种魔大法炉鼎一事,现在天下皆知,此刻看你的脸色眼神,便知内伤仍在,只不过给令师的旷世神功强行接通了绝脉吧!令师恢复了你的功力,只是你的劲气内仍留有一个神的中断,随时会将你打回原形。”
风行烈颔首。
石妍接着道:“令师战逝后,今且你又有何打算?”
风行烈虎目坚定道:“风某如今双修府寻找毒医烈震北彻底治好自己的伤势,随后便赴魔师宫寻庞斑报家师之仇,纵使战死,也胜过荀且偷生。”
石妍一阵长笑,倏地精神力笼罩住风行烈,冷声道:“与其让你前去送死,那还不如死在石某手上。”
风行烈为其气机死死锁紧,顿感如在暴风中逆势而行,举步维艰,惊道:“兄台,你……”
还未说完便为石妍挥手阻断,冷言道:“休道废话,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得了厉若海多少真传。”说话的同时在丈许外‘呼’的一掌遥击,生出惊涛狂飙般且无比集中的一股劲风朝风行烈而去。
一股狂扬劲罡像一堵墙般迎面撞过来,简简单单的一掌,攻来时的角度却每一刻都出现新的变化,封死了所有退路,迫得自己不得不接招,风行烈长啸一声,身子往高空升去,丈二红枪的枪影刹那间填满空中,嗤嗤声中,枪头带起
无数个气劲的小急旋,往那不住变大的掌印旋过去。
“砰砰砰砰”!劲气爆破之声不断响起,风行烈全身剧震,口鼻全渗出鲜血,踉踉跄跄倒退几步。
石妍鬼魅般飘来,冷酷道:“这便是你全部的实力吗?若是如此你便要留在这儿了。”说罢双目神光电射,隔空一招,激射出一道气流,直射仍在倒退的风行烈眉心而去。风行烈一个觔斗,以非常优美从容的姿势借势双足一点璇身堪堪避过能令他销魂夺命的指风,施出燎原心法的借劲反迎上,运功一吸,岂知石妍内劲凝而不散,竟“借”不到他半分内劲。
石妍冷笑道:“雕虫小技!“
风行烈尚未有机会回答,眼前一花,石妍来到眼前五尺许处,两手变化出难以捉摸的奇奥招数,往他攻来。
此时回忆电光石火般闪过风行烈脑际:十年前,当风行列十五岁时,有天厉若海在练武时击跌了他的枪后,不悦道:“若你一枪击出时,忘不掉生和死,行烈你以后便再也不要学习燎原枪法。”
风行烈汗流侠背,跪下惶然道:“师傅!徙儿不明白。”
厉若海大喝道:“站起来!堂堂男儿岂可随便下跪。”风行烈惶恐起立,对这严师他是自深心里涌起尊敬和惧怕。
厉若海峻伟的容颜冷如冰雪!将丈二红枪插在身旁,负手而立,精电般的眼神望进仍是少年的风行烈眼内,淡然道:“若无生死,何有喜惧?刚才我一枪挑来,若非你心生惧意,那会不遵我的教导,不攻反退,致陷于挨打之局,最后为我击跌手中之一枪。”
虽给石妍的狂暴劲气压得血脉欲裂,衣袂飘拂,但当想到厉若海和庞斑决战时那不可一世的英雄霸气,心中顿涌起纵横杀于千军万马中的豪雄气概,全力横枪迎敌,还记得当日厉若海传他这招时,说道:“此招一出,必须做到一往无回,与敌偕亡的气势,才能发挥此招的精粹,否则便沦于江湖小辈施的横扫千军,有何资格成为我燎原百击中的一式。”自负上怪伤后,风行烈还是首次一往无回地全力施出这燎原枪法中最凌厉的杀着威凌天下。
一时间身前广阔空间,枪影翻腾滚动,嗤嗤气劲交击奔腾,造成一道气劲护罩,既是最凌厉,自然也最损耗真元,这时不得已施出这霸道无比的一招,登时像吸血蛭般把他的内气完全抽空。
忽然间石妍竟是分不出那究竟是厉若海,还是风行烈,双目爆起精芒,喝道:“好,厉兄,让石某也领教一下燎原枪法。”说罢右手握拳,、一拳向‘厉若海’击去,拳头在短短一段距离里不断变化,似缓实快,惊天动地,
霎时间庭院内急劲狂旋,多棵粗如儿臂的树不堪压力,朽木般被摧折。
“霍!”拳枪轰击。
石妍瞧准时机,一股狂暴真气注入风行烈体内,使得后者保住了小命。
风行烈惨呼一声,斜跌开去,被石妍惊人的拳劲震得狂吐血,撞在早已被摧折的半截大树干上,颓然滑下。
石妍落回实地,双手垂下,握拳的手轻轻颤震着,暗呼厉害,这一招威凌天下若是厉若海使出,自己纵使全力出手能击毙他,但自己重伤却是逃也逃不掉的,面向风行烈右手扬起,五指作出奇异又好看的姿态,发时指风嗤嗤,激刺在风行烈胸腹头各大要。后者全无反抗之力,像扯线公仔般不住跳动颤抖,却不后跌,情景怪异无伦。连点二十多指后,石妍手掌隔空虚按,风行烈断线风筝般绕过大树干再次抛飞,四平八稳仰身掉在地面上。
风行烈背脊触地,便弹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丝,疑惑道:“阁下为何又要救风某?”
石妍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为何救你?石某也不知,也许是不想厉若海的威名与枪法断送在你手里吧。”
风行烈跪倒,高声道:“多谢兄台,行烈的怪伤全好了!”
石妍摆了摆手,冷声道:“不要高兴得这么早,我虽治好了你的内伤,但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上庞斑仍是过不了三招,只有送死而已。挟令师之死的悲愤或可长一时之气,但若无令师那般坚韧心志默默耕耘,长久下来反成心中魔障,下乘的心境,怎使得出上乘的武功?要知道令师厉若海从见庞斑一面后自知不敌,二十年来坚韧不拔专心枪道才有如此成就。若你连这些都不明白,就不配做邪灵的徒弟,更不配使他的燎原枪法。”
风行烈再次跪倒,抱拳道:“多谢兄台指教,敢问高姓大名。”
石妍仰首望天,唏嘘道:“若非一些旧事,我想十五年前与令师合力挑了东北剧盗‘十三兄弟’老巢的绝不会再是烈震北,而是我石妍。”
风行烈惊道:“原来是你!”
石妍颔首道:“如今令师一手创下的邪异门群龙无首,正等着你前去振兴接着再坚韧不拔专心枪道,终有一日可达至令师甚或更加超越的境界,并将令师的燎原枪法传下去。哈哈!痛快,厉若海!你若死而有知,当会明白我对上你的燎原枪法时心中存在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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