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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山庄内,一间布置得颇有闺房气息的房间,布幔罗帐皆是粉红,衾褥俱是锦绣,屋内一几一台一暖椅,简洁而雅致,西有软榻,东置香几,几上玉制茶具,笔墨纸砚,琴箫棋秤俱有,南窗下为一妆台,胭脂眉笔之类列于其上,推开格窗,即可见桃花横枝,疏影摇动,极为绮怩温馨。
此时这所屋内,软榻上却坐有一位容颜娇美的女子,正是李青萝。
李青萝的闺房与之前的基调截然不同,代替的是到处洋溢着青春纯真的自然气息,墙上挂着各样精致的中国传统水墨画,画上的全是一些上品的山茶花,各个通风的角落里还摆上了芳香的花朵,栽在陶盆里的。
而地上也铺上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踩上去,软软的,没有一点的声音,如女人的皮肤一般。
房间里的床也不见了,只有厚厚的羊绒地毯。
如果将来女人多了,没有这么大的船,像青箩这样的布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楚霸王心道。
整个地毯仿佛鲜花的海洋,因为上面秀满了各色的山茶花,娇艳欲滴,让楚霸王再次感叹女红的巧夺天工。
他刚要踏下的脚步退了回来,他是从外面进来的,上面自然会沾满各色的土壤甚至污泥,若是踏在如此洁净美丽的地毯上,楚霸王心里也是不忍。
缓缓地后退一步,楚霸王凝视着这个自然而舒适的房间。
他无法确定这就是那个那个心狠手辣的王夫人的房间,这分明是一个花季少女甜美的梦境。
有微风吹过,叮叮的丝竹声是挂在窗沿下的自制风铃,楚霸王的耳朵不禁动了动,真是悦耳。
而同时鼻孔扩大了一下,鼻翼翕动的时候,被一股清新的芳香钻入。
沁人心脾的味道让楚霸王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青箩,明天我带你和语嫣出去逛花船如何?”
楚霸王的话让李青萝刚抬起的头,又羞涩的低了下来,不由想起与楚霸王两唇相接的一刻,芙蓉玉脸宛如染上一层胭脂,光滑洁白的玉颈,也顺便染上几分,白里透红,春意动人。
随即脸色露出一丝怒色,道:“要去,你自己去。”
她虽然没有亲身坐过花船,却也并非一窍不通,自然知晓坐船的人们,大都要招人上来表演取乐。
而楚霸王居然想要带她一起去,难道不知道她也是个女人,也会吃醋的吗?
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
我吃谁的醋?
李青萝有点糊涂了。
她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对楚霸王的态度也在一天天的变化着,一丝丝的亲近着。
楚霸王微笑不语,大手缓缓落到她乌黑发亮的秀发上,自从她卸下心事后,便恢复长发披肩,不再挽起发髻。
因为楚霸王曾无意中说过一句话,他喜欢长发披肩的女人,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鬼斧神差地便卸下发髻,长发披肩的她经常让楚霸王看得发呆,此后她便出来不再挽起发髻,她喜欢继先为她发呆的那种感觉,她认为继先发呆的丑样很令人发笑,是的,她给自己找到了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虽然每次楚霸王都会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但每次她总是很害羞地拒绝,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待无人时楚霸王才可以如此无礼。
李青萝娇躯轻轻一颤,面庞更红,葱白的玉手紧紧相握,微微颤抖,却并非躲闪,宛如即将迎向暴风雨的柔弱小草。
虽然楚霸王曾经轻薄了她,但她却升不起生气的念头,反而两人却因此更加亲近了,简直是无话不谈。
大宋的风俗,头发极为重要,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是以发代首,以发代人,曹曾有此行径。
楚霸王对亲近之人,喜欢摸摸对方的头,后来发觉此举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便改之,不过,对于女子,他仍是极喜抚其长发,感受女人那独特的温柔。
“青箩,继先的琴技尚且入门,且为你奏上一曲如何?”
他将自己的大手拿开,微笑着问道。
“继先学琴学得如此快?”
李青萝抬着仍一片酡红的玉脸轻问,声音有掩藏不住的惊讶。
须知道学琴与学武一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对于技法指法的熟悉也需要一段适应期的。
“语嫣教得好,勉强算得上出师了,青箩有语嫣该无憾了”楚霸王一抬手,自然而然的施展霸王爪,香几上摆放的古筝便缓缓飘至他手中。
随着内力的精进,霸王爪他已经控制得非常娴熟,就算百尺之内隔空以针穿孔也不成问题。
而且,每次使用霸王爪都会意随心发,完全融合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虽然上次见过楚霸王施展过霸
王爪凌空移动千斤花岗岩,但现在再次见这一手凌空摄物,还是免不了一番诧异,上次仅仅看到霸王爪的威力,却不如这次看到的精妙,让她不由感叹武学一途果然是妙用无穷,她第一次生出强烈学武的念头,想到练武还可以青春永驻,这个念头更是一发不可收,心中暗暗决定,以后除了睡觉,便全部用来练功,因为她一想到再过二十年后,自己人老珠黄的样子,而楚霸王还是那样的年轻,她就感到一阵阵发自心底的恐惧,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就好像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楚霸王见到李青萝眼神里的炙热,笑道:“武学无处不在,武功大多便是创自于方便日常生活,青箩不妨一试。”
想起霸王爪的创出便是为了与秦红棉xxoo的时候不让外人看到,不禁老脸一红,如果让李青萝知道自己这一手让她向往的功夫是在和别的女子颠鸾倒凤的时候创出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楚霸王将手中出现的白玉酒杯潸潸斟满,缓缓饮了半杯,闭目数息,叹息一声,酒杯放置身旁,酒壮豪气,更是喷薄欲发。
“叮……叮……叮叮……”
他轻轻拨弄琴弦,清翠的声音顿起,开始即是羽徵之调,尤如平地惊雷,直冲云霄。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清郎的歌声伴琴声而响起,如苍鹰搏击,仙鹤清唳,带着琴声,划破黑暗,冲向九霄,在天地之间震响。
楚霸王的声音本就清朗圆润,再加之滔滔不绝的深厚内力,在激动的心情催动之下,便如龙吟九天,响天彻地,楚霸王前世对这一首笑傲江湖颇为偏爱,他这不是自吟自唱、自得其乐,而是借以舒发情怀,向李青萝表意。
沧海一声笑是楚霸王喜欢的寥寥几首颇为古典豪气的名曲之一。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他眼睛微阖,手指缓缓拨动琴弦,神色从容沉静,任凭胸中的涌动驱使自己长歌而啸,随心而动,由心而歌。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楚霸王渐入佳境,随心所欲,但求抒发自己的豪情。
“谁负谁胜……天知晓……”
长歌至此声音转低,幽幽而叹,如是感慨无限。
白玉酒樽被无形之手在于自己嘴边,缓缓倾斜,倒酒入口,甚是潇洒。
而楚霸王手下不停,五指指挑捻拨。
琴声由低渐渐展高,如同白鹤,翩跹而起,越飞越高。
玉樽飘飘落回楚霸王身侧,他膝上的白弦大放光芒,道道白光幻彩笼罩缠绕琴弦,极为眩目。
楚霸王并未低头看向琴身,遥视天空,仰颈长啸一声,响遏云石。
“江山笑……烟雨遥……”
他声音复又转高,清越直冲九霄,冲散乌云,仿佛重新焕发勃勃生机,不复刚才的寂寥,壮逸思飞,好爽豪迈。
纵横激越,慷慨昂杨的琴声戛然而止,楚霸王长啸之声拔天而起,啸声极短,随即传来呵呵长笑。
体内不停流转的温润真气仿佛能够体会主人地激越之情,流动愈速,不过数息已比平时快上数倍,在楚霸王的随心而动之下,不觉间周围元气涌动,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元气随他的琴声而动,活跃异常,李青萝正听得入迷,被其清越豪逸之情打动心扉,自己的心随着琴声起伏上下,心神俱醉。
忽然琴声断止,复又是楚霸王的冲天一啸,李青萝还未清醒过来,猝然不防之下,一声长啸,差点儿让自己地心满了出来,她脸色微泛红晕,竟有一种叠叠的感受,不由低嗔一句:“真是个怪人!”
脸色红晕越加浓郁,双眸秋水盈盈,不时想到那种连绵的快感。
楚霸王所唱之曲,表现出地豪气盖云之势,与他一贯的霸道专横气质大为相似。
李青萝是李秋水和无崖子所出,生来便比别人多了几分豪气,解开心结后,性子开朗的她又恢复了年轻时的心境,对闯荡武林极为思慕,对武林好汉也甚为仰慕,楚霸王所唱之词,豪气而超脱直似看遍人问百态繁花,虽带着隐隐出尘之意,但豪气所至,却令李青萝心怀大舒,不由想象与心上人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景象,那种舒心的日子让人无限向往,一时间脸上露出了幸福憧憬的事情。
整首曲子时而大气磅礴、时而潇洒自得、时而沧桑透彻,一泻千里,畅快淋漓,印象中一白衣儒冠,一国色天香,携手泛舟泱泱江水之中,黄昏之下,琴声悠悠,于沧海中一声笑,多少凡尘俗世置于胸外,怡然风流,得意豪爽,疯疯癫癫似仙,天地间只剩下这云山苍苍,山高水长。
“喜欢吗?”
楚霸王轻轻问道。
不知是问她喜欢这首曲子还是问她是否喜欢曲子里面的生活,抑或是喜欢他这个人,可谓是一语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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