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钧雅见摆脱不了柳大婶,情急之下,便走向了一旁的角落里,听见柳大婶在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她停下来,立即就压低了音量,气愤地说,“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儿子?”
她真的不认为,她和这位欧巴桑有什么好谈的?如果,真的要谈,那就谈谈,她们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弃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吧!史钧雅如是想。
柳大婶惊愕地伫在了她面前,想过一千种、一万句的开场白,却从没有想过,史钧雅竟然劈头盖脸地就拿钱来咂人!
彼时,听闻程司令两口子有不可调解的矛盾,站在同为女人,互相理解的立场,她还曾经委婉地劝说过程司令,要多抽些时间来好好陪伴自己的太太,毕竟,再多的荣誉,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另一半体贴柔情的陪伴……
可是,看样子,她似乎是做错了?这位程夫人分明浑身都是刺儿,谁敢近她的身,不被扎个头破血流的,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柳大婶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史钧雅,半张着嘴,却没能说出心里斟酌许久的,想替女儿搞好婆媳关系的话语……
史钧雅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藏进了楼道的拐角里,柳大婶与她面对面的站着,给她(无)(错) m.quledu.挡去了正面的视线,身后又是墙角,应该是没人能看到她的正脸了?
她又戒备地探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她们,这才又脸色一凛,冷冷地开口,“说吧,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怎么不说了?”
一边偏着脸,鄙薄地抠着自己修整完美的长指甲,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柳大婶被她那轻蔑的态度,气得肝火直线上升,忍着气,抱着希望女儿幸福的宗旨,她还是朝史钧雅挤出了一抹笑容,“亲家母——”
谁知,一开口,又被史钧雅堵了回去,“诶,傅太太,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亲家母’,我当不起。”
柳大婶脸色骤变,刷白着脸庞的同时,双手也暗暗地攥成了紧握的拳状,如果不是拼命地刻制着自己,她真想抓起一边的垃圾箱,便要重重地朝她头上扣去!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躁动的情绪,捺着性子说,“好,程夫人,我知道,我们晶晶有不少缺点,有一点任性,不够懂事,毕业这么多年,一心扑在工作上,也不善长家务……可是,她有一点做得特别好,她特别爱自己的家人,对长辈也很孝顺,有时候,明明我们做父母的做得不好,她为了哄我们开心,还是会说,我爸爸、我妈妈是最好的……
这孩子,很贴心的,所以,我和她爸才一直特别心疼她,要不是害怕担误她,换她爸的说法是,女儿一辈子不嫁,一直陪着他这老头子才好呢!只是,我们也知道,女大不中留,她总是要嫁人的,要有个好归宿,我们老两口才会安心。当然,我们也知道,以昊——”
柳大婶说习惯了“昊子”,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想起数日前,在晶晶外婆家里,老太太的叮嘱,这才临时生硬地改了口,“哦,以小程这样出众的人品与相貌,不用说,肯定有很多名门淑女争相追求——”
史钧雅这才觉得,她说了句像样的话,冷冷地“哼”了一声,以示赞同。
又听到柳大婶说,“只是,程夫人,你也看到了,小程对我们晶晶一直用情深切,一听说她出了什么事,就会比我们这两个做父母都要着急,我们也是真心地喜欢这个孩子,才会赞同俩孩子交往的。而且,现在,晶晶都有了,我们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史钧雅听到这里,才算真正地听明白,这个欧巴桑哪里是要拿钱走人的意思?分明就是从此霸上他们程家,赖定了她儿子!她杏眸一瞪,“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就是不讲理了?”
柳大婶讲了那么长一段话,眼见史钧雅的态度半点也没有松动,还是那一付高高在上,睥睨世人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渐渐地,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口吻改而强硬起来,“程夫人,请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如果,我们晶晶真的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我代女儿向你赔个不是,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柳大婶说到这里,心里亦是隐隐地痛,哪有当妈的会嫌自己女儿不好的?
她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了,只盼着史钧雅也能够见好就收,都说当父母的拧不过子女,希望她也能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成全了这一对经历了十年漫长马拉松长跑的、在爱情之路上磕磕碰碰了无数次的小****……ugdm。
史钧雅却忽然笑了,笑得让人莫名地恼怒,“傅太太,我能不能也请大人有大量,不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光环?”
“不属于自己的光环?”
对上柳大婶不解的眸光,史钧雅笑得更是恣意不屑,“难道不是吗?我儿子才回国两个月,你女儿这么快就能怀上他的孩子,效率真高啊!就算他们是共事于同一个公司,每天都能见面,可是,总要花时间去了解彼此的吧?……”
柳大婶脸色胚变,“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不承认,晶晶怀的是他们程家的血脉吗?
史钧雅却以为她是心虚,竟然用她保养得馨软滑腻的手,搭上柳大婶的肩膀,“傅太太你多心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不就是想让你女儿奉子成婚,母凭子贵地嫁进我们程家,好带着你们傅家二老,也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嘛!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不是?……”
史钧雅这样刻薄地说着,还斜睨起眼角,不怀好意地去察看柳大婶的脸色,只见她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却是忍不住额上血管突突地直鼓起来,“程夫人!!!”
柳大婶这一刻的心里真是憋屈死了!要是换了往日,换了眼前的是别人,她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直至她不再敢口出狂言,可是,想想女儿,想想她那个尚在腹中,仅有月余时间的小孙子,她终于只是挺直了脊背,傲然地抬头,直视上史钧雅嫌恶的嘴脸,
“我想,多心的是程夫人才对!我们傅家虽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家,却也并不缺衣少穿,我女儿,更是从小都没有吃过半点苦,既然,夫人今天把‘肺腑之言’都掏出来了,我也表个态,我和晶晶他爸虽然很喜欢小程这孩子,但是,如果,晶晶嫁过去之后,是要和您这个高贵的婆婆一起生活的话,那么,我们也只有一句话——”
史钧雅只看见,柳大婶突然倾身,欺近自己身体而来,接着,便有一股热气直欲喷到她的脸面来,她甚至觉得,有几丁唾沫都喷到了自己唇角,耳边,响起的,是柳大婶那赫然拔高的大嗓门,“不同意!”
柳大婶一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疾行而去,史钧雅的耳朵却是骤然嗡嗡作响:该死的!这个死欧巴桑!竟然胆敢对她吼!母女俩一个德性,没教养!还妄想麻雀变凤凰?!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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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钧雅在洗手间里补了个妆,等心情稍稍地平复了一些之后,才拾起平素的矜持笑容走出去,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门边的墙沿上在抽烟,紧蹙着双眉,双眼失神地盯着,那一圈圈渐渐散开的白色烟雾……
她的心莫名地轻颤地一记,迟疑地轻唤了一声,“聂?”见钧程上。
聂榛生这才立起身子,又将手中的香烟摁熄在旁边的、不锈钢制的烟灰缸+垃圾箱两用的缸面上,这才转过脸去看她,“你还好吧?”
史钧雅以为他是听到了,刚才自己和柳大婶的争吵,讷讷地不成言。谁知道,聂榛生却是仔细地打量起她来,眸光触及她白皙颈间,仍隐约泛着点点尚未淡去的瘀痕,不由地眼一热,未及细想,便要伸出手指,及至将至触上她雪白的肌肤,却又犹豫地缩了回来,只轻轻地自齿间迸出一句,“还痛么?”
他的口吻很轻,很淡,可史钧雅却觉得,自己莫名地全身僵硬,他的话语间,似乎还蕴含着说不出口的怜惜,
像那年细雨纷飞的午后,他见她淋着雨飞奔而来,心疼得只一迭连声地说,“你又淋雨了,怎么老说不听……”
他不知道,她是爱极了他那种雨虽然淋在她身上,可他却无比心疼的样子,她爱他,爱他眉间眸底那种说不尽、数不清的无边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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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今天的六千字果断的完成鸟。么么哒,明天再见。ps,悄悄地问一句,其实,银家不是乌龟,对不对?不要咂我,要咂就用红包和月票咂,哇咔咔,o(n_n)o~。)</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