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已经很深了。

    姬砚沉沐浴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屋内的殷鹿竹。

    她的面容在琉璃灯火之下,美的有几分不真实。

    看着她,姬砚沉有片刻的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

    「你怎么来了?」

    姬砚沉来到跟前,殷鹿竹伸手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来月事了,肚子疼。」

    「……」姬砚沉面上划过一抹细微的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那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搭上了她的脉搏。

    片刻之后,他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无妨的。」

    话音落下,他连忙拿出一粒药丸递给了殷鹿竹,「把这个吃了。」

    「好。」

    殷鹿竹伸手接过,一股脑的塞进了口中。

    瞧着她那半点犹豫都没有的举动,姬砚沉有些诧异,心中也流过一股暖流,「你便不怕有毒么?」

    「这个问题,你以前便问过我了,我会防备所有人,可唯独对你,我从无防备。」

    姬砚沉的一颗心像是乱了一拍。

    他连忙移开了与殷鹿竹对视的目光,「饿了么?」

    今晚的夜宴上,见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顾着喝酒了呢。

    闻言,殷鹿竹不禁来了几分精神。

    她仰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姬砚沉,「君子远庖厨,你竟会做饭?」

    瞧着她眼里的期待,姬砚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会一些简单的。」.z.br>

    「行,那来碗面吧,加个蛋。」

    「好。」

    姬砚沉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一时间,这偌大的屋内便空无一人了,殷鹿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低头,她慢慢的摊开掌心,里面,赫然是姬砚沉方才给的药丸。

    她将药丸扔进杯子里,再往里面倒上热茶,不消片刻,那药丸在便咋茶水里化开了。

    起身,殷鹿竹端起杯子,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院子里的关在笼子里的兔子身上。

    这些兔子皆是姬砚沉吩咐府中下人买来的,方便他日常试药。

    殷鹿竹随便抓住一只兔子,将那茶水给它喂了进去。

    那茶水喝下,那兔子依旧活蹦乱跳的,没有半点不适,见此,殷鹿竹扯了扯唇角。

    这世间,她只信自己。

    漫长的半个时辰之后,姬砚沉终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些许锅底染上的黑色。

    将食盒放到桌上,他轻轻的打开。

    看着眼前的面条,殷鹿竹笑意盈盈的仰头看他。

    一边给姬砚沉擦去脸上的黑色,殷鹿竹一边说道:「姬砚沉啊,瞧你灰头土脸的,知道是去做饭,不知道还以为去打劫了呢。」

    「其实一碗面而已,你让下人煮也是可以的。」

    姬砚沉不语,只是将面放到了殷鹿竹跟前,「尝尝看,这面……」

    姬砚沉突然瞥见桌上的杯子,里面药丸的气味虽然浅,可他还是一下子便闻出来了。

    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无踪。

    他深深的将殷鹿竹看了一眼,而后缄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