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 鹿鼎如此多骄 完 > 正文 第 2 部分
    两缕长长的鬓发落下,月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他应该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了,却因为蜜色肌肤细腻如绢,看起来竟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

    猫一般的琥珀色双瞳总是习惯性的眯起来,那样子,总让窝窝想起家里养的那只大黑猫。

    当他带上他那独特的,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就像一只在静谧黑夜中,尾巴垂下蔷薇架子,歪着头静静打量你的黑猫。

    窝窝觉得自己被闪电霹雳击中了。

    这里是《鹿鼎记》吗?这个家伙是大龙套茅十八吗?不可能吧,如果按脸来看,她才是那个龙套嗷嗷嗷!!天啊!!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你怎么了?”茅十八笑了起来。

    窝窝头晕目眩,靠之,其实你不是因为人丑才把脸包起来的对吧,你是怕顶着这张脸上街会被人抢亲,才不得已包起来当木乃伊的对吧?

    “没,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没剪半光头。”窝窝好不容易运功压住内心的翻腾,整出无辜可爱的一张脸问道。

    “这有什么。”茅十八伸出一只手,将跌落在眼前的发撩到脑后,笑道,“有心反清的人都不减那劳什子j蛋头,我看你也没剪啊,小小年纪倒是挺有志向的。”

    “啥?那朝廷不派人把你脑袋给剪了?”窝窝感叹了,春花妈您深谋远虑,一个头拉近了她和十八哥的距离,这是多么深远的智慧啊。

    “反正,剪了也是要杀的,剪不剪有什么区别呢。”茅十八慢吞吞的说完,突然对窝窝笑道,“你真的要陪我?”

    “当然。我要照顾你!”窝窝认真的说。现在不照顾你,以后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机会让你承她的恩情。

    茅十八哈哈大笑起来,回过头对着在树后遮遮掩掩的钱荒喊道:“那就不劳烦你了,你走吧!”

    还想着赚外快的钱荒哀怨的垂下头,赶着小毛驴跑了……

    “这下,我们可真要同生共死了。”茅十八似笑非笑的说,“在这个江湖上,和我这么说的人多了去,可真正能做到的没有几个……”

    窝窝见他欲言又止,兴许是还要再煽情一把,想起自己的初衷可不甚光彩,再这样占他便宜可说不过去了,连忙接上一句:“不是说好了吗?生生死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咱们有福同享就够了。”

    对,她要的,本就是有福同享啊。

    那些生生死死的东西别再说了,说多了,可就当真了。

    茅十八笑了起来,拍着窝窝的肩膀说:“好!以后有我茅十八的,就必定有你的,窝窝!”

    窝窝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喂喂,虽然你是路人乙,但是也请尊重剧情尊重《鹿鼎记》啊,请叫她小宝……

    可不知为什么,张嘴张了半天,最后却是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谁让他的眼睛长得像猫呢。她最喜欢猫了……就让他特别一点吧。

    “不过那可等今晚有命活下来了~”茅十八突然伸了个懒腰,琥珀瞳一眯,就像一只睡够了的懒猫。

    就连捕猎的姿势也像。

    忽然冲了出去,手上弹出的刀就像猫咪伸出的利爪。

    两个盐枭打扮的家伙一下子就被他出了树后。

    茅十八对他们眯起眼睛,就像打量着两只硕鼠的黑猫。

    那一刻,窝窝真的很想给他配乐,来一声……喵。

    可是啊可是,茅十八变成大帅猫,这不正常事件引发了一连串不正常变化,比如现在。

    “老李老刘,你们撑住!哥哥们来了!”一群盐枭们风尘仆仆的冲来。

    不是吧!

    窝窝第一反应就是找了棵看起来挺高大的树把自己藏了起来。然后开始诽谤首长,这是什么?这群npc从哪里冒出来的?请大家一切按照原著来啊,现在不到你们出场的时候啊,按照原著,你们的出场时间可以排到明年去……不要随便抢戏啊!

    然而上天似乎觉得茅十八变帅是不可饶恕的bug,于是乎不但把盐枭们放了出来,背后还一阵马蹄声起,一溜满清官兵打败的人策马而来,领头的一名官兵打败的人鞭子一指:“把那江洋大盗茅十八给抓起来!闲杂人等给本官退开!”

    窝窝在树后内流满面,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为毛抢戏的人这么多,这个鳌拜手下,捉拿茅十八的鹰爪子,不是应该明天才出场的么?那个时候该出场的人都出场了,十八哥有两个后盾在,丫出场就是让大家打着玩的,可现在他提前出场,就是打着大家玩的……

    什么叫做前有狼来后有虎啊,窝窝今个儿是见识到了。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只有她家的那只大黑猫。

    惨惨的在心中配音:喵……太惨了喵……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十八哥的脸。。大家今天不能霸王我哦~

    不得不返

    在这个囧人的夜里,盐枭一群,官兵一群,就如同两只小攻般,在抢夺小受茅十八的关键时刻碰头了,于是大眼瞪小眼,谁看谁都不顺眼。

    “退下!”到底是行伍出身,有气势一些,军官鞭子指着盐枭们厉声喝道,“我乃‘黑龙鞭’史松,奉鳌少保将令前来捉拿天地会反贼,无关人等给我退下!”

    那些盐枭再狠,毕竟是民,民不跟官斗,听闻对方是如今权倾天下的鳌拜党徒,立刻成了缩头乌龟,大有就此罢手的架势。

    为首一人眼睛骨溜溜转转,却落到在树后探头探脑的窝窝身上,心想这么空手而归可不大好,须得带一个战利品回去,不然老大骂下来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怀疑他是朝廷狗腿,朝廷说什么是什么,全不把老大的话放在心上,那他可就完了。

    盐枭领队想到这,对史松一拱手:“好,这茅十八便交给史大人了,但是那边那个小贼须得让我们带回去。”

    窝窝听了,立刻条件反s转身就跑。

    她算是想明白了,这茅十八虽然有钱,但是说到底就是一个亡命之徒,咱追求的最高境界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但是最低限度,那也得有命数不是?

    而且这家伙也太不会做人了。你看看,江湖他也得罪,朝廷他也得罪,春花妈要是跟着他,非得立刻学会轻功水上漂才能有条活路。

    十八哥,看在咱相识一场,三分钟前咱还真挚的把你当做后爹候补一号……回头要是咱还记得,会回来给你捡骨头的!……啊不对,洒杯清酒就够了……

    这么想着,背后的追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窝窝不禁懊恼她投胎没投好,腿短脚小,连逃跑都跑不过人家。

    却在那一刹,她被人猛地提起后领,惊魂未定间,已经落在一匹马上。

    惊诧的回过头,迎上的,是茅十八琥珀色的瞳。

    里面有一点失望,但更多的是淡然。

    对于这样的背弃,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有福同享就好。”朝窝窝微微一笑,他的刀背拍在马p股上,马匹受惊,立刻四蹄飞奔起来。

    窝窝扭着头,看着茅十八。

    一身是血分不清受了多少伤,他拼着受这样的重伤,只是为了抢一匹马给她?

    “有福同享就好。”他在嘲讽她么?说过的话不算话……可是她早就说了啊,有福同享就好,是他在那里说什么有难同当。这个世上,有谁会永远和一个人有难同当啊?有太多的时候,光是要保全自己就已经很难很难了,为什么要无端承担另一个人的重量?

    缓缓回过头,窝窝想对自己说的明明是,有福同享就好,你知道就好。

    可是那个茅十八……猫十八的猫眼却突然在她心里放大,失望,失望,很大很大的失望,像湖泊般弥漫了她整个心。

    “少瞧不起人了!”窝窝猛地勒住缰绳,咆哮道,“有福同享就有福同享,让你知道!跟着姑乃乃有r吃!什么是福?我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散发着福气!”

    不负责任的吼完这话,窝窝立刻策马回奔,一只手从脖子下摸出鹿笛,含在嘴里。

    一阵人们听不见的笛音响起,树叶沙沙,猫头鹰睁开眼睛,熟睡的动物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来左右张望。

    正受围剿的茅十八听到马蹄声,眉头一皱,有些不敢相信的回过头看了一眼。

    “好机会!”一个官兵见他露了破绽,大喜之余抬起刀来冲过去,结果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猫头鹰砸到眼,唬的他刀一抛,人一叫,反而被茅十八觉过神来一刀砍死。

    而这一回头,发现真是窝窝回来了,茅十八笑了一下,然后又立刻发起怒来:“你回来干什么?”

    窝窝这个时候可没空理他,她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官兵里最强的那个“黑龙鞭”史松身上……咳,确切的说是他的马身上。

    作为一个垫底的圣诞老人,想要控制马的时候会悲剧的控制人家的宠物狗,想控制小鹿的时候会引得北极熊爬出动物园,包括窝窝的教官在内,所有人都对她绝望了,要不是每次都能在最后关头把礼物送上,保证圣诞老人最重要的“一言九鼎”,窝窝早就被辞退了百八十次了。

    但是现在,她要成功一次。

    一次就好!

    窝窝猛地吹响了鹿笛,史松依旧生龙活虎的骑着马,出手如电鞭打着茅十八,而另一边,盐枭们则直直的朝着窝窝冲上来。

    惨了……窝窝第一反应就是策马逃跑。

    死同道不死贫道才是真理啊真理!

    可是十八哥啊,大猫啊……你干嘛也往这边跑啊,你当背后那群人是假的?还是他们砍在你背上的伤不痛?那飞溅的血其实是番茄汁?

    咬着鹿笛,窝窝偷偷的深吸一口气。

    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史松座下马匹的眼睛。

    ……听姐姐的话,回头给你找匹妩媚妖娆的美母马……

    那匹马不为所动,继续载着史松追着茅十八跑。

    ……买一送一啊!不但有美母马,还附送一匹英俊潇洒的公马……

    “啊啊!!”史松惨叫一声,被马猛地一颠簸,从背上甩了下来。

    ……靠之,连马都搞耽美……咳咳,公马,一后宫的公马,从黑马白马到斑马任君选择!

    “啊啊啊啊!!”史松恐惧的大叫起来,但是他的坐骑却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是有异性没人性的架势,一双前蹄高高飞起,然后落在他的脸上,顿时踩的丫鼻子塌陷,血流如注。

    这一场变故把所有人都吓楞了。

    “大人!!”官兵们连忙冲过去,拉住发疯的坐骑,蹲下身来看着鼻子都没了的史松,不知如何是好。

    而盐枭们见此变故,也傻了眼,瞪着史松,竟一时忘记捉拿窝窝。

    只有茅十八根本懒得管别人,直截了当的冲到窝窝马前,翻身上了马。

    “啊哈哈哈!!”窝窝突然大笑起来,朝着盐枭们一拱手,“多谢各位天地会的兄弟,为咱哥俩y了这朝廷的鹰爪子一顿!感激不尽!我们现在就走了,各位想杀朝廷走狗就趁现在啊……啊对了,刚刚那招暗器使的真不错,把那马都打疯了,啧啧,史松这下真的成了死松了吧……走人!”

    马嘶声起,两人骑马飞奔而走,留下一地人面面相觑。

    史松被马踩的毁容,好不容易被属下掐人中,洒伤药的回过神来,听了窝窝这一通话,立刻怒不可遏,捂着没鼻子的脸,怒火烧光了理智,挥着手大吼道:“把这些天地会反贼抓起来!”

    “误会啊!”盐枭们苦不堪言,可是这些飞扬跋扈的朝中官兵哪里会管他们冤不冤枉,他们只管要出这一口恶气,反正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茅十八他们是不会放过的,这一千也是可以错杀的……

    于是两方人马双双厮杀在一起。

    另两方人马却也双双逃出,自己有了自己的际遇。

    一是那匹马,它悲催的发现自己被人晃点了,也知道这样回去定会被主人扒皮,便趁乱逃走了,据说后来它被一个叫做钱荒的人收养,并和他的小毛驴相亲相爱,过着幸福的日子。

    而另一方,则是窝窝和茅十八,两人骑马狂奔,而一路上茅十八失血过多,时不时晕过去一阵,再不治疗就不妙了。

    在窝窝急的半死的时候,眼前一亮,一座不甚高大的庙宇出现在眼前,上书“英烈夫人庙”。

    靠之,在江湖故事中,但凡下雨必定会出现的小庙,供男女主角淋湿后,穿着纯白色的内衣隔着篝火烤衣服聊天用……不对她在想什么啊!

    “到前面那庙里休息一下。”茅十八沙哑着声音道,“我怀里有药……”

    说完,竟没了声音,沉沉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窝窝人小力气小,根本就拉不住他,只能赶紧下了马,小胳膊拼命把他往肩膀上抗,然后往庙里拖……

    还隔着篝火聊天呢,他们也太不浪漫了……果然,这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命运啊,他们两终究不是主角。

    结果他摔的这一声和地震似的,居然从庙里震出两个人来。

    “来者何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矮矮胖胖,是个秃子,后脑拖着条辫子,前脑如剥壳j蛋。(1)

    “啊,这不是茅十八,茅兄弟么?”另一个是个老头子,一道白胡须直垂胸前,但面皮红润泛光,没半点皱纹。(2)

    茅十八此刻早就失血过多晕死过去,根本无法应他们的话。

    而扶着他的窝窝看着这两人,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靠之,这不是王潭和吴大鹏么?真正的天地会中人啊,早不出现,现在……

    一缕烤j香味扑鼻而来,窝窝抽抽鼻子,更怒了。

    你们两只居然不按剧情出现,来帮忙十八哥退敌,却翘班到这里来偷吃烤j,真是可恶……可恶……可恶嗷嗷嗷!

    “两位大人,在下韦小宝,同我哥哥茅十八一同来赴约!”窝窝朝眼前二人笑了起来。

    的确,茅十八砍死官兵,越狱出来,就是为了赴这二人的死约会,与他们比武论高下。

    但是按照《鹿鼎记》的原剧情,应该是他们三人打的难分难舍的时候,官兵才跑出来说要捉拿天地会的人,三人这才化敌为友并肩作战,后来再不提比武之事。

    但是现在咧?官兵早就给茅十八给打退了,还一个人受了三人份的伤,想必以他的性子,醒过来还是要比武的。

    要让茅十八受这委屈,窝窝可受不了!

    “但是,你们已经输了!”窝窝对二人笑出两颗虎牙来。

    就让她在十八哥醒过来之前,把这两只搞定!

    (1)(2)两描写来自原著。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 … …俺只是想说,下一章是不得不娶哟。。

    总感觉……十八哥是这样的~

    咳咳,马赛克脸了,重发下图片,顺便著名出处

    不得不倒【修虫】

    吴大鹏和王潭帮着窝窝将茅十八背进了庙中。

    时值深夜,而庙中依旧燃着一线烛火,在沉沉暮色中阑珊跳动。

    台前供奉的是英烈夫人,身着戎装,配旌旗捧剑印,妩媚内敛而巾帼之气在外。话说英烈夫人名为梁红玉,年轻时做过妓女,风尘中识得韩世忠,成就一段千古佳话,所以这英烈夫人庙又被称作“异娼庙”。扬州十里繁华地,青楼多,妓女也多,她们每年多来供奉,台前的时新瓜果总也不断,盼着英烈夫人照顾照顾后世同行姐妹。

    吴大鹏和王潭本和茅十八约了明日在得胜山决斗,今夜便打定主意在庙中借宿一宿,只是没想到茅十八居然一身是血的被人拖了来,打下的地铺自然只得给他睡,决斗还没开始,反倒是要照顾他这伤者。

    “哎,这茅兄弟可是碰上了什么硬点子?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吴大鹏抚着长须唏嘘不已。

    没想到,窝窝立马大吼一声,把两人吓了一大跳,然后就见他扑倒在茅十八胸前大哭不已:

    “十八哥!!你死的好惨啊!!”

    “咳咳……这位小兄弟,茅兄弟他还没死吧……”王潭对这随茅十八一同来的瘦小男孩说。

    没想到听他这么一说,窝窝哭的更惨了,丫扑倒在茅十八身上鬼哭狼嚎:“十八哥啊十八哥!!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丫拼着被朝廷通缉,也要越狱出来!为的不就是信守一个承诺么,可是你把他们当朋友,为他们拼死拼活的,他们能领你这个情么?嗷嗷嗷十八哥啊!”

    吴大鹏和王潭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厮话中有话……

    果然,丫继续哭,指桑骂槐的哭:“十八哥啊,你说你为毛要为什么天地会出头呢?你在丽春院养伤的时候,盐帮找贾老六的麻烦你出头,出了丽春院,朝廷的走狗是去清剿天地会,跟你又没关系,你又出头,为毛!你说这是为毛啊!”

    茅十八晕死当中,无力反驳,不然还得再晕死一次。

    先别说他压根就没为贾老六出头过,纯粹是某人把祸水往他身上引。再来就是朝廷人马压根就不是找天地会麻烦,完全是来抓捕他归案的,他哪里是侠肝义胆圣母心发作,他压根就是拒捕……咳好吧,自保。

    但是窝窝想要人家欠她人情的时候,那是啥话都能编出来。更何况是在人家不知道她底细,她知道人家底细的情况下。

    果然,这两个表明上江湖草莽,实际上是天地会属下的人听了,都是眼中一亮。

    “小兄弟,此话当真?”吴大鹏连称呼都变了,蹲到窝窝身边亲切慈祥的问。

    “真啊,比金针菇还真啊!”窝窝擦着泪说,“我就觉得奇怪了,我哥哥他为毛这么偏袒天地会,你看看,他的头我的头,都没减额发没梳鞭子对吧?这就是他固执!硬是要保持前朝传统,一切从头做起……”

    吴大鹏看着窝窝和茅十八的眼神更加欣赏了:“一切从头做起……好志气啊好志气,原来茅兄弟是如此大义之人!”

    “是啊,不但大义还很厉害,不信你去看看,外头那些朝廷人马和盐枭的尸体肯定还横在那里!”窝窝眼泪汪汪的说,“可惜啊,这么一个大义又厉害的人却要死了,你说天地会有什么好,十八哥为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出师未捷身先死,天地会在哪里啊!十八哥你死的好惨嗷嗷嗷!!!”

    吴大鹏听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然后侧过头对王潭道:“去旁边镇子买些干净的布,给茅兄弟包扎伤口,我在这里先照料着。”

    王潭听了,点点头,转身就走。背后窝窝连忙喊:“骑我的马去,不用客气!”

    骗的人家为她奔波,花钱,回来还得连夜照料伤者,她还不够……临走又让人家欠了个人情。

    小镇离的不远,有了马来来去去不用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里,吴大鹏已经把药抹遍了茅十八伤口。看着茅十八呼吸慢慢从急促变得平缓悠长,窝窝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兄弟,你是茅兄弟的什么人啊?以前可没听他提起过你。”吴大鹏擦擦汗,笑吟吟的问。

    “噢,我是他新收的小弟,从小无比崇拜十八哥啊我,看我的头,就是照着他的样子剪的……像不像?”窝窝随口答道。

    “哦,那倒是很有缘分了。对了,小兄弟,你刚刚说朝廷要围剿天地会,这是怎么回事啊?”吴大鹏也似随口问道,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

    窝窝却是心里咯噔一声,来了。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还好爷们开的是金手指。于是坦荡无比的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了,那时候太乱了,我就听那自称史松的说什么……天地会……什么青木堂,什么什么甜水胡同啊……哎哟,我心里现在只想着十八哥不要有事,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

    再说清楚一些就该把吴大鹏吓死了。

    要知道天地会行事一向隐秘,会中人多半是装作平头百姓度日,大隐隐于市。而那北京甜水胡同恰是青木堂属下扮作百姓,小贩,街头卖艺人的聚集之地。如今听窝窝说,朝廷已经知道了他们所在,还要发兵围剿,那可真是魂飞魄散,只觉得一场大清洗是少不了啦。

    窝窝看他一个老人家脸色如烂白菜一样,抖动如风中落叶,心生怜悯,便开口安慰,结果一开口又是要人情:“大伯你别担心,这些我没听清楚,有的没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听的很清楚,就是这些都是那官兵首领史松查探到的,他正准备把这一切告诉鳌拜,好领一份大大的功劳,所以这事他谁也没告诉……”

    “此话当真?那史松如今何在?”吴大鹏一把抓住窝窝的手,用力之大捏的丫骨头嘎吱嘎吱作响。窝窝疼叫一声,吴大鹏这才觉悟过来,松了手道歉不已。

    窝窝晃了晃手,嘿嘿一笑:“真,比猪还真。再来那史松被我十八哥狠狠的打了一顿,虽然没死,但是破相是少不了的,估摸着现在应该也在附近的镇子上养伤吧。”

    这么说着,一阵马蹄声传来,循声望去,原来是那王潭已经归来。

    王潭匆匆下马匆匆跑进来,一面跑一边说:“外头果然许多官兵的尸体,还并着一些盐枭的人。对了,我刚刚去抓药,还瞅见一伙官兵也在那里……”

    吴大鹏眼睛一阵闪烁,窝窝已经在心里发笑……哼哼,还当她骗人不成?她从来不说子虚乌有的谎话,被戳穿多尴尬啊,她要说谎,就没人戳的破,最好还要来帮她数数钱……

    如今窝窝的话吴大鹏已经信了八九成,最后一成就差眼见为实了,见事态严重,吴大鹏心里已经生出杀意,想必是要趁夜去把那史松杀了,好一劳永逸。于是转头对窝窝笑道:“小兄弟,大伯和大叔有急事要先离开,等茅兄弟醒了,你和他说一声改日再战……”

    “嗷嗷嗷!!!十八哥你死的好惨啊!!”还没等他说完,窝窝就已经扑到茅十八身上大哭不已了,“大伯你这人不厚道,你看十八哥为了和你们赴约一条命去了半条,现在你丫说有事,也不说是什么事就要走,你说十八哥越狱是为毛啊为毛!!”

    “这……这……”量是江湖好汉吴大鹏,这时候都有点冒冷汗了,听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不够厚道,人家拼命来赴约,他说也不说一声就走。可是个人事小,帮会事大啊,但是悲催的是他又不能把这事告诉眼前这孩子,以免走漏风声。

    “哎,小兄弟,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们就是天地会的人。”没心眼的王潭却口风一漏,对窝窝说,“那些朝廷的走狗今夜不灭,咱们会里可能会遭大难的,小兄弟你照顾照顾茅兄弟,跟他说,等咱们把朝廷走狗灭了再来和他决斗……”

    吴大鹏本想阻止,但是听他说的还算得体,也就算了。想想这孩子深知复明大义,一切从头做起,应该是听得他们的话的……

    “嗷嗷嗷!!!十八哥你死的好惨啊!!”窝窝又往茅十八身上一扑,“你看看,你拼命护着的天地会,你拿命把消息带到的天地会……他们就是这样对你的嗷嗷嗷!!!他们还想趁着你伤刚好……啊不,是伤没好只剩半条命的时候跟你决斗!嗷嗷嗷!!好伤心啊!十八哥我们一定是看错了天地会了!一定是!一定是嗷嗷嗷苍天啊!”

    吴大鹏和王潭同时大汗淋漓。

    这孩子一下子堵死了他们的前路退路,走嘛不是,不走嘛也不成。打嘛,不行,不打嘛,也不行……这世界怎么这样悲剧啊。

    吴大鹏的脸在烛火中扭曲了几下,然后终于沧桑的叹了口气:“小兄弟,我明白了……这样吧,这次就不用比了,算我们输。”

    窝窝立刻坐起身来,把王潭买来剩下的布往他眼前一捧,笑得阳光粲然:“签个字吧,我怕十八哥醒了找你们找不到,我说你们认输他又不信。”

    吴大鹏相当无奈,到台前折了一根红蜡烛,在布上写下了认输条,然后和王潭一起签了字。窝窝这才放他们走,他们走的时候,丫还在背后挥手:“两位后会有期啊,记得逢人问起,一定要照实说话啊!”

    两人泪流满面的奔走……

    窝窝则捧着那块布,开开心心的回了庙,先把两人烤了来不及吃的烤j吃了半个,才爬到英烈夫人像前,恭恭敬敬双手合什,心中默默念叨,感谢夫人赐予我胜利,赐予我粮食,哦米豆腐……

    似乎是感应到某人的诚意,又或者说某人的出身太好,上头春花妈更是每年都来祭拜,英烈夫人决定好好的赏一下某人……

    于是一声呻吟从身后响起,窝窝睁开眼,回过头,恰与茅十八缓缓睁开的琥珀色猫瞳四目相对。

    灯火阑珊处,她回眸微笑,双手合什,说不出的淡淡美丽:“十八哥。”

    茅十八的眼睛落在她脸上,许久许久,才缓缓撇开,目光落在身旁的白布上,微微出神,之后开口道:“过来。”

    窝窝带着一脸蠢真的傻笑走了过去,蹲到茅十八身边。

    茅十八几乎是随意一推,丫就倒下了。

    看着欺身在她身上的男子,窝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继续蠢真着,傻笑着。

    直到茅十八的手放在她的下裤上,她才回过神来。

    然后更加蠢真而应景的喊了一声:“亚美爹!!”

    英烈夫人慈祥而诡异的在台上俯视着这两,微笑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由阿下友情客串的英烈夫人……之慈祥的俯视~

    妖孽~还敢霸王俺?

    不得不娶

    庄严肃穆的庙宇中回荡着亚美爹三字……

    “亚美爹?”茅十八眯起猫瞳,有些困惑的歪着头,看着窝窝。

    用这么魅惑的脸,这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喊着亚美爹三字,那一瞬间的性感差点叫窝窝喷鼻血,再也没有一点被非礼的感觉了,反而悲催的沉迷在茅十八销魂的亚美爹声中。

    直到茅十八修长的手指将她的下裤往下拉,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大吼一声:“十八哥你裤子又没破,抢我裤子做什么!”

    茅十八笑了笑:“说什么呢?你伤在下面了,哥哥给你止血。”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白布。

    窝窝低下头一看,只见下裤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朵朵血花,青布红花,宛若青花瓷上开着的数点红梅。

    受没受伤她还不晓得?这……这……灵魂早就是大龄御姐的窝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大姨妈来了……

    “我没受伤。”窝窝笃定的说,见茅十八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拉扯她的裤子:“都是男人,怕什么?再说我们是兄弟,只准你照顾哥,不许哥照顾你?”

    茅十八指的是身上妥帖的包扎,可天晓得那根本就不是窝窝的功劳,她只负责在一片y暗的指挥这指挥那,顺便把人家的烤j给吃了,既没劳心也没劳力。

    只是y差阳错,茅十八苏醒过来的那一刹,只看到窝窝双手合什,虔诚的跪在英烈夫人像前。既然只有她一人,那他身上的伤自然是由她包扎的了,再看她一脸虔诚的跪拜着,只当她是担心他,一心一意求佛,望他早日康复。

    茅十八一生浪迹天涯,并没和谁特别亲厚。自觉除了过世的老母亲,便只有眼前这孩子与他一见如故,然后,待他是真的好。而醒时咋见她的背影跪在英烈夫人像前,竟与老母亲的背影重叠起来。便禁不住想起当年,他家中无钱,一场大病差点死去,他的娘亲除了哭,别无他法,所有的亲戚都和避瘟疫似的避着他们,那时候,娘亲便哭着背着他,跑到村外寺庙中,跪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三夜,大雪茫茫,落在娘亲花白的头发上。他病的双眼肿胀,看着娘亲,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菩萨没有显灵。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然后有人告诉他此处是泰州五虎断门刀一门,门中弟子路过小庙,见一个妇人与他一起晕倒在大雪中,便一同救了回来。

    那年,他因资质奇佳,被收入五虎断门刀门下。

    也是那一年,他失去了娘亲。他的娘活活冻死在菩萨面前。

    再后来,他成了江洋大盗。

    经常有人追捕着他,一边追一边劝,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的确是浪子,可是他就算是回头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回头,也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为了他跪在佛前,双手合什,虔诚祷告了吧。

    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嗷嗷嗷!十八哥!放手放手!告诉你你会后悔的!”窝窝反抗来反抗去,结果被茅十八笑着一扭手臂,大手将她两只纤细的胳膊压到头顶。

    “有什么后悔的?咱们可是好兄……”茅十八终于如愿以偿的扒下了窝窝的裤子,然后,笑容就凝在了脸上,整个人如同风中化石,又似庙中笑面佛像,笑的两眼涣散,三花聚顶,魂飞魄散。

    “后悔了没?”窝窝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茅十八,要知道她神经粗的堪比恐龙大腿,脸皮厚的用航母舰队都打不穿,不过是被看了一眼而已,而且对象还是这么魅惑的猫眼男子,是绝对不可能对她强大的精神体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的。

    不过还是忍不住悲催啊,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非礼别人的人反而看起来要可怜的多,而她一个被非礼的大概,可能,过后还要安慰他来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茅十八突然回过神来,然后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似的,往后跳了老远,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窝窝,一张脸上全是红晕:“你!你是女的!”说完才觉得这样看着窝窝已经不合适了,连忙再后退,跑到墙角面壁思过去了。

    那样子就像一只被欺负了的黑猫,躲在墙角不肯看你,一条毛绒绒的尾巴还别扭的在背后甩来甩去。

    穿好裤子,窝窝看着某只闹别扭的黑猫,考虑怎么接近他。

    而那大黑猫依旧背对着她,用猫爪子揉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你,你怎么是女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在青楼那种地方?”

    一听他说起青楼,窝窝立马眼中雪亮,这可是介绍春花妈的大好机会啊,立刻回道:“在青楼又怎么了?你仔细看看上面,这是谁?韩世忠夫人梁红玉,以前她也当过妓女,但是现在人们喊她什么,英烈夫人!青楼也许是个很不好的地方,但谁天生是妓女啊,如果能托身一个良人,她们也可能是英烈夫人啊!比如我娘了……号称丽春院一只花,姿色妖娆,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韬武略样样俱全……”

    丫已经开始拉皮条了。

    “你娘?”茅十八似乎是想起当日在丽春院伺候他的那个女子了,却突然声音里带着一股怒气,“她是你娘,自然知道你是女子了,也该知道青楼对女子的名声多不好,怎地还让你从小呆在那等污秽的地方?”

    窝窝嘴唇嚅动半晌,才呐呐的说:“你以为她想啊……我们没钱,能去哪?”

    茅十八语塞。

    韦春花早已经美人迟暮,便是二八年华,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又没有钱,没有娘家,她能去哪?

    窝窝继续说:“其实我娘真的很好,你看我一副男装打扮,就是她在保护我了。都说戏子无义,□无情,但是若是真无情,她早把我卖了不是,我年纪小,肯定能赚一大笔钱……”

    她还没说完,茅十八倒先怒了,回过头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双喷火的眼睛盯着她的双眸:“这种话,以后不许你再说!……我这里还有些余钱,都是往日里积下的,都给你……你娘成了吧!”

    窝窝撇了撇嘴,心想这样哪成,金山银山花一花也就花完了,她也不忍心叫春花妈省着过日子,怎么着也得给她找个能生金蛋的公j。

    于是立刻叹息一声,道:“那怎么成,咱们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收你的钱呢?我跟你说啊,我娘她深明大义,常常跟我说施恩要不图报,所以你不能说我救了你,然后给我银子。对了她还很有骨气,你平白送她钱,她多半也是不要的,咳咳……谁叫咱们非亲非故呢?”

    窝窝一口咬死了非亲非故,那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摆明了想要茅十八来个加亲加故。她都把春花妈说的这么好了,简直就是英烈夫人转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丫的还不动心不是人啊!

    也许茅十八真的不是人,他是猫……一只猫十八而已。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茅十八默默的注视了窝窝许久,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略带着一丝温柔:“窝窝,你今年几岁了?”

    窝窝楞了一下,刚想答二十二,突然想起来她已经穿了,按照史实,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十二,三岁。不过转念一想,他没事问这个干嘛?多半是在想要拖她这个油瓶拖多久,便平白多加了几岁,笑着答:“我今年十四……快十五了,你不是看到了么,我都来癸水了,是大人了……随时可以嫁掉,你不用担心。”

    她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随时可以把她嫁掉,不用担心带着一小拖油瓶。

    可是听在茅十八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了。

    呐呐的脸红了许久,茅十八才左顾右盼的说:“癸水什么的可不要对别的男人说起了……”

    窝窝开心的直点头,以为他终于开始以后爹自居了。

    茅十八瞅着英烈夫人台前灯火,出神了片刻,突然走到台前,折断了一根蜡烛,将热热的烛滴滴在手心里。

    窝窝大惊,不知道他干嘛要自残。却见茅十八走回来,略略等手心热烛冷了一些,才对窝窝笑:“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窝窝有些疑惑的伸出手。

    茅十八将淌着佛前红烛的手心,覆盖在窝窝的手掌上。

    余焰未消淡淡温。

    “这是我家乡的习俗。”茅十八缓缓的握紧窝窝的手,十指交缠,紧紧相扣,“回头,我向你娘提亲。”

    “真的!?”胜利来的是如此突然,窝窝的眼睛一亮,止不住的欢喜。

    见她这样高兴,茅十八也没来由的开心起来,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多年来的漂泊流浪,此时此刻,竟似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