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乐之道,“你们回去吧!我陪著小悦就好了。”
“那可不行!”姚日轩立即拒绝,“我们答应了何先生何太太把家悦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来照顾的,哪有孩子住院,父母在家休息的?你毕竟是个小孩子,把他交给你,我们可不放心!爹地和爸爸把东西都收拾来了,难道你可以不上洗手间,不吃饭不睡觉的陪著家悦?”
祈乐之终於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害羞的笑意,深深的看了何家悦一眼,“小悦,那我先去吃个饭,洗个澡啊!”
也不理会何家悦不答他,把他的手小心的放进被子里掖好,他才转身迅速的埋头吃饭。
祈安修故意揶揄著他,“这是恶狗扑食麽?你就不能慢点?”
他和姚日轩打开大大的行李箱布置著,这儿放盆干花,那儿摆个布偶,再在沙发上蒙上一层罩子,放上几个靠垫,等祈乐之扑完食再抬起头来,整个病房已经大变样了。
他愣愣的说了一句,“好有家的感觉哦!”
两个爸爸相视一笑,很是得意。
姚日轩笑问,“家悦啊,这些东西你应该都认识吧?全是从你家里拿来的呢!”
何家悦闭上眼不肯答,他们也不怪他。
祈安修最後从箱子下面掏出样东西,“乐乐你瞧这是什麽?”
“我的笔记本!”祈乐之惊喜的扑了上去,“原来爸爸你已经想到带来了?那怎麽早不说?”
祈安修笑道,“这是你爹地想到的,怕你们闷,不爱看电视就把它给带来了。我要是早说了,你哪里还有惊喜?”
无法阻止的淡淡温馨,开朗活泼的气氛,在病房里悄然流转。
何家悦往被子里悄悄缩了缩,确实感觉放松了许多。
可他心里更加关心一个问题,他真的能要到公道麽?
15
时间一天天过去,何家悦的生活很有规律。
每天早上七点醒来,姚叔叔都会打来热水,温柔的帮他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当他在自己面前坦承了自己也是双性人後,姚叔叔是何家悦唯一允许近距离触碰自己的人。
然後护士进来,帮他吊一瓶营养y。而祈乐之他们会在旁边吃早餐,象在家里一样说说笑笑。
八点,学校上课。网络也连接上了,祈乐之在他床边摆上了一张书桌,将电脑调至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角度,跟著老师完成一堂又一堂的功课。
祈安修此时肯定是去公司上班的,姚日轩要回家看看祈爷爷,再做好一天的饭,把脏衣服送回去洗,再带干净的换洗衣服过来。
十二点,姚日轩过来送午饭。
午休一阵子,接著上下午的课。不得不说,祈乐之真的是个好孩子,非常用功,听课的时候很专心,根本不会开小差。
晚上七点,祈安修下了班过来。
吃了晚饭後,他们俩夫夫会再回去一趟,免得祈爷爷不放心,然後再过来陪他们。
而祈乐之是坚决一步也不肯离开何家悦的,就连床也一定要跟他并排架著,晚上好握著他的手一同入眠。
瞧著他们俩这样,姚日轩很是怀疑,“乐乐是不是跟家悦……”
祈安修老道的断言,“应该还没有!要是真的做过,乐乐现在应该搂著家悦一起睡,而不是牵著他一起睡。”
姚日轩忿忿的甩了记眼刀,“我说的是感情!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祈安修耸肩,很是无辜,“我说的也是感情啊!有些事情是越做越爱的!”
“可他们还未成年!”姚日轩横眉怒目的扬了扬拳头,“起码要等成年吧!再说,家悦现在这样,什麽时候能解开这心理y影还很难说!你满脑子想什麽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却不是我胡说的!”祈安修搂著发脾气的爱人正色道,“我特意跟心理医生请教过的,他跟我建议,说若是遭到强暴後,爱侣能够全心全意的跟他做一次,会极大减轻他的负罪感和自我否定,对重新建立起信心是很有帮助的。要不你自己想想,我们每回在做的时候,你是不是会感觉到我的爱呢?”
姚日轩想了半天,好象还真是这麽回事,“可家悦还是小了点,这种事情还是要征求他父母同意才行!”
祈安修笑著亲亲他的面颊,“我又没说要乐乐现在就去做什麽。”他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林家那两个人渣!”
姚日轩忍不住问道,“何先生何太太到底在忙什麽?你们到底想怎麽对付林家那两个人?”
祈安修挑眉一笑,“你难道忘了,何家二位是做什麽出身的?”
“制药啊!”姚日轩忽地瞪大了眼睛,“你们不会想下毒吧?”
祈安修实在憋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你是武侠看多了吧?还下毒!不过,应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什麽意思?”
姚日轩还想追问,祈安修却搂著他上床躺下了,“睡觉吧!天天这麽折腾,你不累吗?该你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唉,为了那两个小东西,这些天在医院里住著,害得他跟最亲爱的小轩连最爱做的运动都不能做了。可这是猪爸爸的职责不是麽?
猪头想,他还是个很负责任的家长的!
姚日轩却还在迷迷糊糊的想,那到底是什麽无色无味的毒药?
梦里,他见到蝶谷医仙胡青牛了……
差不多一个月後,何爸爸终於给祈安修打了一个电话,“麻烦你到我们家来一趟。”
祈安修立即驱车到了何家。多日不见,何家夫妻显得苍白憔悴了许多,连鬓边都生出了些许白发,但他们的精神却是极度亢奋的,一看便知,这些天根本就是在没日没夜的疯狂工作。
何爸爸小心翼翼的拿出两只装著白色药粉的小玻璃瓶子,“姓林的两只禽兽,一人一个。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把这东西灌他们喝下。”
何妈妈取出家中所有积蓄,“钱不是问题!”
祈安修摇了摇头,把那小箱子推了回去,“钱的确不是问题。我这段时间已经联络上了些能帮得上忙的老朋友,林家两个小子在外头得罪的人不少,想亲手送他们下地狱的人很多。我可以帮你把药送去,只是我必须要知道,喝了这东西,到底有什麽反应。”
何爸爸咬著牙满是恨意,“他们不是喜欢玩吗?只要吃了这个,这辈子,他们都只能被人玩了!还绝对查不出来原因!”
祈安修懂了,伸手接过两瓶药,“三天之内,我保证让他们喝下。你们也累了,得好好休息几天,养足精神。等到有消息了,我们再一起去医院探视家悦。”
何爸爸何妈妈点了点头,他们确实太疲倦了,目前的精神状态已经支撑到了极限,惩治不了林家两个禽兽,他们也无颜去见儿子。
祈安修没有食言,三天之後的一大早,何家父母从一早送来的报纸上看到爆炸性的消息。
“富家子弟玩过火,自献菊花甘被c!”
震撼性的标题下是巨幅的配图照片,报纸上还很隐晦的点出是城中某个林姓巨富之家的兄弟。
虽然这两个象狗一样跪在地上的赤l男人脸上均打了马赛克,但何爸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禽兽。
几乎同一时间,林家兄弟被调教的性al照被大量传上网络,很快就被网友爆出真实姓名资料。不管财大气粗的林家如何危机公关,如何解释,却挡不住真相被毫无保留的撕开,反而越传越广,闹得沸沸扬扬。
而与此同时,有多名曾经遭受过林家兄弟性侵犯的人,借著这股势头,纷纷在网络陆续公布出越来越多的证据,宣称要控告林家。
林家这头刚花巨资去一一封住他们的嘴,可那头就有更多不知名的幕後推手们,开始不断爆出林家的丑闻。诸如偷税漏税、违规c作之类真真假假的负面新闻,弄得林家焦头烂额,疲於应付,倒真查出不少问题。而所持有的公司股票更是一落千丈,元气大伤,纷纷被其他股东联名予以强迫出售转让。
财政上的巨大危机让林家内部很快便挥泪斩马谡,在所有传媒上发布公告,将臭名昭著林英杰林英豪两兄弟,彻底逐出了家门。
过不上几个月,曾经赫赫有名的林家二少皆沦落到某地下酒吧做牛郎,还是专门被人c的那一种。
再後来的三五年间,林英杰因吸毒後又去卖身敛财,过於刺激致使突发心肌梗塞横死街头。而林英豪毕竟年轻些,被一个中东阔佬买回去做了性奴。虽然过得暗无天日,但好歹能够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了,对於他而言,已经觉得非常幸运。
从此,世上再无此二人的消息。
在林家两兄弟出事的当天一大早,祈乐之就从网络上看到消息了。
“小悦!你看,你快看!”祈乐之激动万分的将笔记本捧到了他的面前,“那两个畜生都受到教训了!这肯定是你爸爸妈妈干的!”
在电脑屏幕上终於又看到了这两个让他怕到骨子里,也是恨到骨子里的人时,何家悦多日不变的淡漠神情终於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他浑身哆嗦著,死死咬著下唇,那带著强烈恨意的目光恨不得把电脑都烧出两个d。
“悦悦!”多日未曾出现的爸爸妈妈终於又出现在何家悦的面前了。他们重新染黑了头发,收拾了齐整,但那眼角眉梢的憔悴神情却仍是骗不了人的。
含著眼泪,何家父母抱著儿子大哭不止,“是爸爸妈妈没用,害你受委屈了!那两个坏蛋已经受到教训了,悦悦能原谅爸爸妈妈吗?”
何家悦动了动嘴,喉咙里却是象火烧灼一般的痛,发不出任何声音。干涩的眼角里有热辣的东西在涌动,却掉不出一滴泪。
挣扎了半天,他颓然的紧紧闭上了眼睛。仍是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做。
祈乐之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
仇已经报了,伤已经养好了,可是他的小狗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变得与从前判若两人了。
又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月,何家悦出院了。
可回了家之後,他成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什麽话也不说,总是木然的缩在墙角发呆,一有什麽风吹草动,就象是受惊的小老鼠一般,紧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每天晚上,要是没有人在旁边陪著,他根本整夜整夜的不敢睡。一闭上眼,就想起那晚的事情,然後总是满头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在得知他这情形之後,祈乐之在家里呆不住了,干脆就收拾了行李要搬进他家。
可何家悦却拒绝象在医院时那样接受他了,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他。得急了,只从网络上给他传来一封电邮,上面只有一行大字:
你是我的什麽人?
问得祈乐之心都痛了。
他把自己也关在家里想了两天,然後下楼敲开了主卧室的门。
“乐乐,这麽晚了,有什麽事?”
祈乐之推推黑框眼睛,稍显稚嫩的面孔上却多了一双成熟而坚定的眼睛,“爸爸、爹地,我想结婚!”
16
祈安修和姚日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祈安修才皱眉问,“乐乐,是爸爸听错了麽?你想结婚?”
祈乐之有些为难有些腼腆,但仍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跟小悦结婚,我……”他挠了挠头,脸都红了,“我……我应该对他负责任的!”
姚日轩眼睛当即瞪大了,“你……你们做什麽了?”
祈乐之脸红得象只大蕃茄,要在家长面前承认这种事,还是很丢脸的,他结结巴巴的道“我们……做……做过一半……”
哦!祈安修放下心来,就说以我这麽多年的眼光怎麽可能看错?
姚日轩还好奇的追问,“那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祈乐之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祈安修把这位好奇爹地往後扒拉扒拉,“你问那麽多干嘛?给孩子留点隐私好不好?”
姚日轩嘟著嘴,“我这也是关心他们嘛!”
祈安修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一下,问儿子正题,“乐乐,你真想好了,要和家悦结婚?这可不是过家家,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确认你这辈子都要跟家悦在一起吗?”
祈乐之脸上红晕未褪,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太懂感情,但是爸爸,你以前也说过,人有太多选择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我现在很喜欢小悦,也许将来会遇到比他好的,也许後头还有更多更好的。可我不想象狗熊掰苞谷一样,永远在找寻。既然我喜欢他,早点定下来,这辈子我就去喜欢他一个人就好了。其他人再好不好,都不关我的事了。就算是我们暂时有什麽不合适的,可是我们都还小,两个人都可以相互调整和适应的,所以我想,我们俩过一辈子应该是不会有什麽太大的问题的。”
祈安修听得心中叹气,你说这孩子傻麽,他还是想得很透彻。你说他聪明麽,偏偏跟小轩一样实心眼,认定了一个就再也不改了。
姚日轩很支持儿子的说法,“若是这样的话,只要何家父母不反对,爹地是很赞成的啦!人一生好好的谈一次恋爱,又能够开花结果,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安修,你说是不是?”
祈安修想了想,“要不你们先订婚?”
祈乐之摇头,“我们都满十六岁了,只要家长签字,是可以结婚的。如果只是订婚的话,还是有变数,我不喜欢那样。为什麽就不直接结婚呢?对大家都是个束缚。”
他的眼神黯然了,“小悦现在情况很不好,要是没人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快乐的。要是结了婚,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他了。他出事我也有一定责任的,要是小悦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的,爸爸爹地,你们让我结婚吧!”
姚日轩为了儿子的懂事和善良感动不已,祈安修沈吟了一会儿,“那好吧,你先回房去,爸爸和何叔叔约一下,抽个时间,咱们全家一起去拜访拜访,先问问他们的意思。”
祈乐之点头回房了,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要快哦!”
“知道啦!你才多点大,就著急结婚了!”祈安修笑著揶揄了一句,祈乐之羞涩的跑了。
姚日轩一时之间还有些接受不了,“天哪,乐乐要结婚了?那安安和运福怎麽办?”
祈安修乐不可支,“这缘份的事情可没有说按年龄大小来的,如果乐乐真的和家悦有缘,早点结婚也不错!咱们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姚日轩点头,“那咱们是不是要准备上何家提亲了?这提亲要做什麽?要不要爸爸一起去?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祈安修拦腰抱著他,哈哈大笑,“你明天再跟爸爸说这消息吧,免得他激动得一晚上睡不著!再说,还不知何家答不答应呢,我们两个先去,要是成了,才是正式的提亲,若是不同意,让爸爸老脸往哪儿搁?”
姚日轩想想也是,由衷的露出笑脸,“不过一想到乐乐要结婚,我就好激动哦!”
“那为了庆祝,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祈安修搂著他滚进了被子里。
说来他也有点著急了,为什麽这都偷偷把避孕药换掉几个月了,姚日轩还是没有怀孕?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受孕能力变差了?
猪想,他还得继续努力!
第二天,当祈安修致电给何爸爸,表明想来探望时,何爸爸吞吞吐吐的说,“正好……我们也想请你们单独来一趟……有件事得拜托你们。”
哦?祈安修有些纳闷,下午提早结束了工作,回家接了姚日轩,一同前往何家。
把他们请进书房,锁了门,何家夫妻对视一眼,脸上均是无比尴尬,还是何爸爸开的口,“我们知道……这种要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可是,悦悦现在这样……根本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何妈妈说著就掉下眼泪,“我们实在……实在也是没办法了。咨询了心理医生,说或许……或许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祈安修心中隐隐有几分了然,“你们的意思是……”
何爸爸到底是读书人,直接说不出口,只好试探性的问道,“乐之很喜欢家悦吧?”
祈安修不忍心让他们夫妻说出这麽艰难的话,用了比较温和的方式反问,“你们是想让乐之和家悦同居?”
何家父母脸都红了,却点了点头,“真的……真的是没办法了!孩子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成天不停的洗澡,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人都瘦得一把骨头了。我们晚上守著他,他也还是睡不好,毕竟是这麽大的孩子了,对我和他妈妈都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祈安修明白了,“正好我们今天来,也有件事想请求你们。我们家乐乐,昨天跟我们说,他想和家悦结婚,想征得你们的同意。”
这回轮到何家父母诧异了,“结……结婚?”
“是。是结婚。”姚日轩无比认真,“说起来,我们也是做父母的,当然知道你们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有多麽的不容易。要不是没有办法,任何一个家长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人婚前同居的。”
何家父母很是感动的望著他,为了他的体谅。
“可是,既然要对孩子负责,不如就让他们结婚吧。”姚日轩非常诚恳,“将心比心,我家幸之和家悦是一模一样的孩子,如果今天设身处地,换了我们在你们的位置上,我会觉得,结婚才是对家悦最有保障的情形。”
何家父母用力的点头,何妈妈抹去眼泪,颤抖著声音道,“其实我们……我们有想过,可是这样对你们乐之,就太不公
平了些!毕竟他还这麽小,就要他承担照顾家悦的责任,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祈安修微微一笑,“知道我们乐乐是怎麽说的吗?”
他把祈乐之昨晚的话复述了一遍,“孩子们的心里可比我们这些大人都纯净多了。所以我们今天来,是很诚挚的请求你们同意这门婚事,如果你们不反对,我们就择个好日子,正式上门提亲。”
姚日轩想得很细,“家悦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稳定,可能不适合大c大办,但该做的我们都会做,主要是先给他们一个名分,让乐乐可以名正言顺的帮你们一起照顾家悦。正式的婚礼可以等他们大一点,高中毕业之後再举行。你们只有家悦一个孩子,结了婚,也可以让乐乐住在你们家,周末回来陪我们就好了。你们看行麽?”
何家父母对视一眼,“你们都想得这麽周到了,我们真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们才好!”
祈安修呵呵一笑,“说什麽谢不谢的,这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家悦恢复对生活的信心。我们家那小子说你们要是同意了,他想带家悦出去散散心,这不正好放寒假了吗?老让家悦闷在家里也不好,还不如放手让孩子们出去逛逛。”
“可这……就两个孩子,行不行的?”
姚日轩一笑,“这个你们放心,我们家除了幸之,那两个小子都是从小在外头走南闯北惯了的,乐乐做事很稳重,带著家悦,他会很小心的。”
何妈妈还有些犹豫,但是何爸爸却点头同意了,“我相信乐之,咱们多的不说,出事那天要不是他机警,想著赶紧报信,又一路追踪过去,那悦悦才是真的彻底被那两个畜生给毁了!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悦悦就豁然开朗了。”
四位家长大人谈妥,开始筹办结婚事宜了。
而其中最关键的新人之一何家悦,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终於有一丝动容。关在屋子里想了许久,又给祈乐之发去一封电邮:
“我不需要怜悯!”
祈乐之回了一封:
满屏的玫瑰花中间是四个大字──“我喜欢你!”
“你疯了!”
这句话终於有一点之前小狗的风格了,祈乐之在网络那端笑得眼睛眯眯,又传去一张图片,“这是我选的结婚戒指,好看吗?爸爸本来说让我挑对大钻的,但是我不喜欢,也觉得你不会喜欢,就挑了这一对,里面已经刻好我们的名字了耶!”
两枚小小的白金戒指相互依偎在一起,象两只害羞的小精灵,散发著轻轻柔柔,却是暖暖坚定的光芒,穿过他黑黑的眼睛一直照进他龟缩起来的心里。
何家悦呆呆的看著那两枚戒指许久,慢慢的,眼睛湿润了。
17
既然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何祈两家再不去询问何家悦的想法,而是开始准备结婚所用的一切东西。
说是简单c作,但要干的事情还真不少。
家居装修,婚礼日期什麽的都是两边家长商议定下来的,但婚礼却是祈乐之决定的。
还是在爸爸和爹地当年结婚的那间老教堂里,一样要用马车接他的另一个新郎过来。不请宾客,只有自家的至亲们到场,但一定要有钢琴和唱诗班。祈乐之觉得只有那种气氛,才够神圣。
结婚礼服是祈幸之选的,他干别的不行,选衣服那是一等一的棒。不仅衣服,连皮鞋、香水、手帕、领结什麽的,都配得非常齐全。何家悦不肯出来试衣服,祈幸之直接就口述给裁缝一套尺码,做出来居然非常合身。
正当姚日轩开始琢磨是不是让这个儿子去学习缝纫时,被祈安修干净俐落的给打断了。这个儿子,估计除了动动嘴皮子,其他的恐怕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
当然,祈幸之也顺便中饱私囊的给自己又偷偷买了不少新东西,反正爹地忙得昏天黑地,爷爷和爸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帮他遮掩过去了。
只是他也颇有怨艾,“这小子怎麽能抢到我们前头去呢?”
祈安修摸摸二儿子,“乖啦!到你结婚时,爸爸送你去巴黎订制结婚礼服!”
这还差不多!祈幸之其实真的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祈安之很忙,但电话里表示回来表示结婚那天一定会到。
结婚的晚宴由姑父陈武负责,登记注册等法律事务当之无愧的还是落到了祈安娜的身上。
当猪姑姑知道这个消息,激动得眼泪花花的,“天啊!真是不敢相信,那麽个小不点居然现在也要结婚了?”
说出来谁信呢?连猪爷爷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这总是好事呀,连孙子都结婚了,那是不是说他很快就要抱重孙子呢?
嘿嘿,猪爷爷得意洋洋,成天乐呵呵的。那个老唐,又输他一局!自己三个孙子,他才一个,自己孙子都要结婚了,他家那个唐慕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其实人家,也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只是那个动静要是说出来,恐怕猪爷爷就笑不出来了。
在大家前仆後继,英勇无畏的奋斗之中,两个小朋友的婚礼终於迅速而又隆重的举行了。
马车踏著清脆的步伐已经到何家楼下了,何家悦却在房间里紧张得瑟瑟发抖,礼服早就穿好了,但是他却没有勇气拉开那扇紧闭的门走出来。
随著马车一同前来迎接他的,还有一封信,从门缝下轻轻探进头来。
粉红色的心型卡片上写著一行字,“我想和喜欢的你一起,见证天长地久!”下面是两只并排的可爱笑脸。
何家悦把这张小小的卡片看了又看,终於悄悄的握紧了拳头,拉开了房门。
温暖明亮的阳光倾泻而入,照在穿著银白色礼服的他身上,便如同夜空中的月亮一般皎洁而高雅。
门外,何爸爸何妈妈看著终於恢复了些神采的儿子,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上前紧紧拥抱住他。
何妈妈说,“悦悦,你好帅!”
何爸爸说,“儿子,你永远是爸爸最大的骄傲!”
何家悦扯著爸爸妈妈的衣角,眼睛红了。
何爸爸露出了一丝笑意,“快走吧!他们还在教堂里等著呢!”
当初次来到这间古老神圣的教堂门外,何家悦的心情与当年的姚日轩,以及每一位来此的新人都是一样的惶恐与不安。
何爸爸拍拍儿子的手,以沈稳的声音告诉他,“不是每一段路的终点都写著幸福,因为这一路走来,会有许多荆棘坎坷,磨砺诱惑。但若是这条路上,有人真心的愿意陪你走下去,你该珍视,并勇敢的走下去。只要心里充满爱,爸爸妈妈相信你们最终会一起到达幸福的彼岸。祝福你,我最亲爱的儿子!”
何家悦轻轻的点了点头。
古老的木门再一次拉开,里面迎接他们的是最真诚的笑脸和最温暖的目光,而神坛之下,等待的那个人,今天的另一个主角,他此生的伴侣,正笑得一脸灿烂,炫目得连明亮的阳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何家悦不自觉的就被那笑容吸引,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因为那里有光,那里有热,那里有让人向往并愿意为之奔赴的无尽希望!
他说不出口,但在神父问他是否愿意时,却慎重的点了点头。
祈乐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大笑著往後抛出了花球。也不管落到了哪里,就拉著他往教堂後头跑。
何家悦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却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快!换衣服!”祈乐之带他进了更衣室,迅速翻出两只大大的旅行包,“咱们还要去赶飞机呢!这些衣服放在这里,爸爸他们会来收拾的。”
三下五除二,他已经换上了全套的运动服,登山鞋,给何家悦准备的就在旁边,是一模一样的情侣装。
去哪儿?何家悦用眼神在问。
“玩!”祈乐之倒是言简意赅,看著他繁复的礼服,“要我帮忙吗?”
何家悦断然摇头,他还是不能接受别人触碰他的身体,自己换上了运动服。
背上包走出来,一大家子都在外面等著了。
何爸爸何妈妈微笑著嘱咐儿子,“和乐之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相互照顾,每天都要打电话回来,知道吗?”
何家悦重重的点头。
祈家人无非也是交待这些,只是祈安之把小弟拉到一旁,“小子!你要是赶紧捣鼓出几个宝宝来,大哥有赏!”
啊?祈乐之脸红了,“我……我不会让小悦那麽早生宝宝的啦!我们还小……”
“那你们之後肯定会生的吧?”
祈乐之肯定的点了点头。
祈安之拍拍他的肩,“记得多生几个!”
大哥真是讨厌啦!祈乐之红著脸拉著何家悦迅速落荒而逃。
教堂外,的士都给他们拦好了,直到上了飞机,祈乐之才笑道,“我大哥带来的那个人,就是常跟你提起的慕辰哥了。他也很帅吧?听说大哥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还把他当成妹妹来著,不过现在就很酷了。没想到大哥今天会带他来,证明他们感情还是很好的!”
何家悦点了点头,可是,我们要去哪儿呢?
祈乐之握著他的手,笑得很神秘,“我要带你去一个有山,有雪,有花,有海的地方。”
这世上有这样的地方麽?何家悦不知道,却是怀了一份好奇,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住进早就预定好的酒店,何家悦非常紧张。
房间里明明暖气很足,可他直勾勾的看著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大床,却微微发抖。
祈乐之洗得热腾腾的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著他的表情,什麽也不说的从後面轻轻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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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乐之只是温柔的抱著,但他身上年轻男性的热力和独特气味还是不可阻挡的将怀里的人包围了。
何家悦抖得更厉害了,明明知道这不是伤害他的人,但就是无法克制那种对男性的恐惧。不到十秒,他便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整个人在地上蜷成一团。
“小悦!你别害怕!”祈乐之随他一起跪在地上,耐心的安抚著他,“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放松,你瞧,是我呀!”
何家悦半天才抬起头来,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看著他如受惊小兽般脆弱的眼,祈乐之心疼不已,轻轻拍著他的背,“别担心!我保证,我们只是睡在一张床上,我什麽都不会做。因为你晚上总是做恶梦,所以我想这样陪著你。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叫服务生来换成双人间,可以吗?”
何家悦剧烈的喘息了半天,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慢慢的定下神来,终於随著他的手站了起来,胆战心惊的睡在了床上。
祈乐之很体贴的替他盖好被子,在自己和他之间空出了十公分的距离,微笑著问,“我能亲亲你吗?只是一个晚安吻。”
何家悦抓紧了被子看著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祈乐之调皮的笑了一下,“要是你不反对的话,我就亲喽!”
他慢慢的探身过去,只是在他额上飞快一吻,“晚安!”然後摘下眼镜熄了灯。
黑暗里,祈乐之真的只是握著他的手与他同眠,宽大温暖的手掌带给人非常安心的感觉。听著他似乎已经睡著了,何家悦才慢慢放松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当听到何家悦悠长匀净的呼吸,祈乐之忽地睁开了眼睛,里面闪烁著狡黠的笑意,不动声色的靠近,伸臂把他揽进了怀里。
走之前,爸爸可找了不少心理方面的书籍给他看,要何家悦慢慢消除心里的y影,与人身体的逐渐亲密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果然,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何家悦在睡梦中本能的与他越靠越紧,到天亮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象挂在树上的考拉一样完全的趴在了祈乐之身上。
祈乐之早就醒了,却一动都没有动,一直等著何家悦醒来,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他。
哦!小狗迷糊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祈乐之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早安!晚上睡得好吗?”
何家悦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脸上一红,很有几分羞赧和不惯,迅速从祈乐之他身上爬了起来。
不过昨晚他确实睡得好极了,自从出事以来,也就昨晚最好眠。两个人真的比一个人温暖太多,连那纠缠多日的梦魇也没有来s扰他。
祈乐之爱怜的揉揉他的脑袋,“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吧!我带你出去玩!”
被人这麽对待,何家悦觉得有些别扭,他怎麽觉得祈乐之摸他的动作很象摸他家的大狗?
收拾了一下行李,在酒店里存了一只包,带上贵重物品和随身的几件衣物,祈乐之高高兴兴的牵著他出了门。又坐了很长时间的大巴,才来到一座大山脚下。
抬头仰望的那一瞬间,何家悦惊呆了。
那山是如此之高,如此之雄伟奇壮,仿佛那上头已经接得到蓝汪汪的天。山顶上覆盖著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山脚下却开著五颜六色的小花。清冽的山风吹过,仿佛能荡涤掉人世间的一切烦忧。
祈乐之深深吸了口气,“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渺小?小时候,爸爸和爹地第一次带我来,就是这种感觉。觉得这世界真大,而自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有什麽天大的烦恼,在山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从包里拿出厚厚的登山服给他套上,拉上衣领,系上暖暖的羊毛围巾,“我们现在上山去看海!不过你要是走不动,我也不能背你,这里有高原反应,负重的话会累死人的。我小时候,也是爸爸牵著走上去的,你行麽?”
被这样一激励,何家悦瞪了他一眼,反而走到了前面。
祈乐之笑逐颜开的背著包跟在後面,“那你牵我上去好不好?”
何家悦想,如果给这人安上一只狗尾巴,肯定比他家的金毛摇得还欢。但是手还是被人牵住了,并且一路都没有放开过。
一开始是他牵著祈乐之,中途就成了并肩前行,而再往後,却是祈乐之拖著他了。
当黄昏的晚霞映红了天边,祈乐之终於满头大汗的把他的小狗拖上了半山腰。何家悦还想逞强,可他完全走不动了,累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祈乐之却一直没有停下来让他休息的意思。一路上除了不断的吃牛r干巧克力补充体力,根本不许停。
何家悦爬过山,知道这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可是这山实在太陡太高了些,要是没有祈乐之拖著他,他想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上不来的。
“好了!”祈乐之气喘吁吁的拉著他终於走上了一段平地,“绕过去就是海了!”
这麽个大雪山上面,哪里有海?何家悦很是不信,却仍是随著他,继续前行。
再绕过一道梁,终於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来到了“海”边。
仿佛是柳暗花明,天地间另开辟出了一个神仙秘境。在这样的高原上,居然真的就隐藏著巨大的湖泊,还一眼望不到边。纯蓝的湖水幽静内敛,好象是上天恩赐给凡间最珍贵的蓝宝石,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何家悦完全傻掉了,大自然用它的鬼斧神工昭示著这颗星球上的主宰从来不是人类,而是它自己。
掬一捧幽蓝幽蓝的湖水,象是最圣洁最神圣的宝藏,祈乐之小心的淋到何家悦的头上,激得他一哆嗦,却有些不明所以。
祈乐之看著他的眼睛,“这个海传说是神仙因为悲悯世人而留下的眼泪,凡人若是有缘来到这里,淋上一捧这里的水,就能彻底洗清人身体和心灵上的污垢。”
何家悦明白了,哆嗦著嘴唇,脸全白了,眼睛里有泪在蓄积,却落不出来。
祈乐之挽著他一起面对浩瀚的海,“你瞧,这海生在这儿,也不知几千几万年了,落了多少的雨雪进去,可把它弄脏了麽?没有!因为它的心始终是纯净的。所有的污垢,那些一时外来的侵扰对於它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根本不值得理会!还记得有句话是这麽说的,这世上最浩瀚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加浩瀚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加浩瀚的是人的心灵。小悦,其实你本来就没有被弄脏过,肮脏是那些坏蛋!可你为什麽要为了他们的肮脏而惩罚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惩罚自己的同时,也在惩罚著你的爸爸妈妈,惩罚我,惩罚一切关心你、爱你的人?”
何家悦没有说话,但湖边的水面上却溅起细小的涟漪。
祈乐之伸手紧紧揽住了他的肩,“哭吧,没关系的!高兴时就笑,难过时就哭,这没什麽可丢人的!”
何家悦侧身回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得哽咽难言。似乎郁结在心底里的那些难言的屈辱与隐痛都要随著泪水一起从血y里抽离出来,还他一份清静与宁和。
晚上住在山间小旅舍里,何家悦沙著哭哑的嗓子好奇的问,“为什麽不能到山顶上去?”
祈乐之把他抱在怀里,“因为山顶是给神仙和精灵们住的地方,我们凡人不应该去打扰的。”
何家悦点了点头,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里,埋著脸轻声说,“你……想做什麽就做吧,我……我没关系的!”
祈乐之笑眯眯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没关系,为什麽会发抖?”
何家悦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祈乐之呵呵笑著,却翻身从床头小包里取出两根早就准备好的红色细绳。
先把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摘了下来,用红绳套上,戴在了何家悦的脖子上,打了个死结。然後把另一根红绳递给他,“现在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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