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 玫瑰之晨 正文完结+番外 > 正文 第 14 部分
    舒畅笑笑,开了录音笔,随意和她聊,“为什么要做这个职业?”

    女子露出一脸“你白痴啊”的表情,“你干吗的?”

    “我是个记者。”

    “做记者干吗?”

    “嗯,这是一份工作。”

    “也赚钱吧?”

    “当然。”舒畅点头。

    女子轻挑地一笑,牙齿也是黄黄的。“这也是我们的一份工作,只不过,我们赚的是大钱,省力气的钱。”

    舒畅一愣,表情复杂地打量着女子,“你不觉得这个职业很失尊严吗?”

    “切,”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和不和你男友上床?”

    舒畅脸突地一红。

    “别讲得那么冠冕堂皇,都是和男人上床,只是有的男人给钱,有的男人不给钱。能有多大区别?而不给钱的男人,还会让女人伤心,有什么好的?”

    这个问题舒畅回答不出来,她只能讪然地笑着收起录音笔。

    不能不说,女子的话也有几份那样的道理。买欢的男人,付钱发泄生理欲望,这很符合市场规则。让女人伤心的男人,还真是女人们一心一意爱着,无怨无悔付出的。

    这真的很讽刺。

    城西分局的不远处是个小集市,以卖小吃的小饭为多,卖包子馒头的,卖花生茶叶蛋的,卖甘蔗马蹄糕的,各有各的营生,相得益彰。

    舒畅要穿过集市才能打到车。正走着,她突然间看到一个穿着黄棉衣的小伙子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上面搁着三只小茶碗,黄棉衣不停地将几只茶碗移来换去,嘴里嚷嚷着,看一看,瞧一瞧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猜一猜测哪只碗底下有钱币,猜得对的一赔三了啊……黄棉衣的动作显得很不利索,哪只茶碗下边有钱币昭然若揭。

    有一个男人蹲了下来,一会功夫,就赚了三百块。渐渐地就引起了街人的围观,参预的越来越多。

    舒畅噗地轻笑,这种伎俩,明摆着就是个拙劣的骗局,那些个赚钱的人是黄棉衣的帮手。每个人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可是还是渴望这样的好事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象灰姑娘总想着有一位王子能骑着马,带上水晶鞋,帮她从厨房间接走,从此过上幸福而又美满的生活。

    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

    在被杨帆伤得体无完肤时,裴迪文一示好,自己就心动了。她多么想真的被一个男人这么珍视,这么深爱。她没想想裴迪文这样高不可攀的男人,至今独身,真的没一个红颜知己吗?自己凭什么认为就能锁住他的心呢?

    也许自己心里面有警觉的,可还是被他的好,他的温柔,给诱惑了。从他发起进改起,她就被他牵着一步步走到现在。就算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分手了。

    围观的人有几个输得灰头土脸地站起来,嘴里嘟嘟叨叨的,下一轮的人又摩拳擦掌地又挤了进去。

    总有人明知是骗局,却还是甘愿往里跳。被骗了又能怪谁?

    舒畅脚步不停地穿过集市,拦了辆车回报社。

    走进报社大楼,心不禁急跳,苦笑笑,兔子之所以不吃窝边草,是因为有朝一日躲起来养伤,连个遮掩的东西都没有。此时,她不太想与裴迪文碰面,可是,他是总编,她是记者,能往哪里躲呢?

    谢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昵裙,象守丧似的。舒畅也没敢招惹她,悄悄地越过广告部,走进办公室。

    和谢霖不知丧钟为谁而鸣不同,崔健的脸上却如同阳春三月,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采访怎样?”他问舒畅。

    “很顺利。”舒畅起身,倒了杯热茶,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呶,你的快递。”崔健递给她一个快寄盒,不大。

    她拆开一看,是一包阿尔卑斯奶糖。她把纸包直接塞进抽屉里,她早说过,她戒糖了。因为糖的甘甜和丝滑并不能真正盖住心头的苦涩。

    安阳从武汉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把信给胜男。

    舒畅一拍额头,想起警车还停在自己家里,“我今天忙,下班就过去。”

    “你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别给我搞砸了,我可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

    “胆小鬼,我尽量啦!”舒畅笑。

    “我打听过了,穆队今晚不值班,应该在家。你别一约会,把这事又给忙了。”

    “我哪有约会?”

    “啊,难道你还是个孤家寡人?不是吧,你也算是一知性美女,滨江的男人都瞎了眼,这么不识宝?”

    握着话筒,舒畅突然觉得有一丝悲哀。和胜男认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别的男生托她给自己送情书,她在胜男面前,多少也有几份自信和虚荣。胜男和她一般大,感情生活里,除了陆明溅起一丝波澜,几乎可以讲是美玉无瑕,而自己,却己是千疮百孔了。

    “在流泪?哈哈,别难过,这次我认识了几位犯罪心理学的权威,恰好单身中,我会舌如莲花般,把你向他们推荐下的。等着啊!”

    舒畅啼笑皆非地挂上电话。安阳的开朗、幽默,这次说不定真能敲开胜男的心门呢!

    第五章

    南方的雪总是这样,没等你察觉,又是晴空万里了,湿润润的冬夜,根本体会不到雪后寒的什么滋味。

    舒畅开着车去聚贤苑,一下车,就闻到车道边飘来缕缕腊梅的清香。她深爱这股味,不禁连着嗅了几口,感觉五脏六腑都清澈了。这几株腊梅还是舒家小院的。宁致有次好象在诊所里和舒祖康提起,想在聚贤苑种几株梅花。可一时买不到成型的大株带芭的。舒祖康说那把我家小院的移栽过来吧!宁致笑笑说。怎么可以夺人所爱。于芬在一边接过话,你又不是别人。

    舒家小院的梅树适应力很强,换了地方,一样开得花枝婆娑。而舒畅回到小院。嗅不到梅香,总感到记忆被谁偷去了一块。

    胜男宾搬到聚贤苑,今天算是第一次过来,她礼貌地在花木市场买了两盆盆景带过来,胜男爸妈见了,特别欢喜。直说舒畅好懂事。

    陪着舒警官夫妇坐了一会,又参观了下房子,胜男便把舒畅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胜男嘴上起了几个泡,说一会话就噘起嘴角,呼一声,象烫着似的。

    胜男长舒一口气,“今天早晨。死刑犯被押上囚车。我才缓过气来。”

    舒畅把车钥匙和信一并扔给她。

    “什么?”胜男象老僧打坐,两腿盘在床上。把信捏着。对着灯光左照右照。

    “看看就知道了。”舒畅说道。“你妈妈气色不错呀!”

    胜男撇嘴,“不再惊扰她的神灵,心情能不好吗?”她把信拆了封,刚开了两行,眉头一蹙,“毛病!”

    “把它看完,再发表你的意见。”舒畅移到床边。按住她要摔信的手。

    “喂,你哪一国的?”

    “我联合国。”舒畅瞪眼,“看完。”

    胜男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他那点小人之心,我早就知道。”舒畅瞪大眼,“你装傻?”

    “不装傻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象个小女人似的。看见他脸一红。腰一扭,羞答答地低下头,绞着小手绢,一步一回首。呕……”胜男捂住嘴,做了个呕吐的安势。

    舒畅忍不住乐了,“你到挺形象的。我觉得安阳很好,你就为他做一次小女人吧!”

    “笑话,我比他大,还是他的队长。”

    “这又怎样?你没看过前苏联的经典影片《办公室里的爱情》。就是女上司爱上小职员。”

    “别拿我和鬼子比。我和一个小弟弟恋爱,让所里其他人知道。以后怎么看我?”

    “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呗。你不止是个队长。还是个女人。都快二十七了,谈恋爱天经地义,碰巧你喜欢的人和你一个单位而已。”

    “我还没喜欢上他。”胜男一

    脸严肃。

    “你就编吧!你刚刚先想的是他比你小、是你的下级,这些都是表面上的问题,可以克服。如果你讨厌他那个人,那就没办法了。事实不是,胜男,你别太娇情。其实,安阳比你优秀,比你成熟,也比你勇敢。他差的就是比你晚出生几年,这是错吗?他在工作上,把你当上司,可在他心里,他把你当作的是一个同龄的女孩。他不可能永远是你的下属,再过几次,只怕你要对他高山仰止。”

    胜男斜睨着舒畅,又呼了一下,“哦,他什么时候把你给收买了,你竟然给他当说客来了?”

    “你说他怎么收买我的?”舒畅没好气地瞪她,“不是你,我干吗c这份心?”

    “妈,你辛苦啦!”胜男抚抚手臂,“真受不了你的r麻,充什么老呀!好了,好了,别翻眼睛,这事,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和他聊。”

    舒畅这才笑了,笑得有些羡慕。

    聊到快九点,舒畅起身告辞。冬夜的九点,差不多是万径人踪灭了。

    “再呆一会,宁致还没到呢!”胜男拉住她。

    舒畅怔住,“他要来你家?”

    “你刚刚去洗手间,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替我送你回家,医生说我嘴上这泡要受点暖。”

    “我的家在千里之外吗?”舒畅听得有点不太舒服。

    “唱唱,”胜男叹了口气,拉住舒畅的手,“杨帆元旦结婚对吧,我知道你心理不舒服。”

    “我不舒服就找宁致?”这什么歪理?

    “当然,因为你的不舒服是宁致造成的。当年如果他不转校,和你好了后,你怎么会认识杨帆这个陈世美呢?”胜男说得很理直气壮。

    舒畅对着天花板深呼吸,“胜男,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伤疤揭得血淋淋的,让所有人都看到,然后都对我抱以同情之心?”

    “唱唱……”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和杨帆之间发生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谁都无关。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开始恋爱,也每天都有人失恋,这都是很正常的。既使宁致不转校,我们也不一定就能在一起。喜欢,是种感觉,没有一个冰箱可以让它保持恒温。如果我真的很爱宁致,那么我就应该为他守身如玉,这些年都心如止水。

    我没有,是不是?杨帆的事,我已经慢慢淡忘了,我现在很好,是真的很好。”

    “唱唱,你哭了。”胜男自责地叹了口气。

    舒畅一愣,抬手摸脸,一手的湿漉。

    “是被你气的。”舒畅拭去泪,挤出一丝笑。

    “对不起,唱唱。你现在可能还没喜欢上宁致,那先把他当个朋友吧!我都把他叫来了,你就给他个机会送你回家。天很冷的。”胜男恳求地看着舒畅。

    舒畅无奈地点点头。

    宁致是九点一刻到的,门一开,一团冷气扑面而来,他微微有点气喘。

    “车不争气,居然半路抛锚,还又打不到车,我只能一路跑了过来。等急了吧,舒舒?”

    “那车怎么办?”舒畅一向务实。

    “我给车行打了电话。会有人去拖的。”

    胜男让他进来坐坐。他摆摆手,等着舒畅穿好大衣,两人并肩下楼。

    “那套公寓怎样?”到了楼下,宁致指着与胜男家正对的一幢楼的四楼,问道。

    那应该属于景观房,前后都有非常精致的绿化带。这样的公寓都是一房一价,很昂贵。

    舒畅看看那房的左右、上下都亮着灯,唯独它单黑着。“不错呀。怎么没人买呢?”

    宁致一笑,“我没让对外出售。”

    “哦!”

    “舒舒,有没有想过要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城市里。象你这么大的,愿意和父母住的不太多。”

    舒畅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这事。我爸妈年纪太大了。需要人照应。”

    宁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出了小区。在清冷的空气里慢慢走着,不一会,就冻得鼻子红红的。

    “红薯喽!”夜色里,传来几声梆子响。

    一辆冒着热气的推车从两人前面驶过。舒畅不禁多看了几眼上面烤得焦黄的红薯。

    “想吃?”宁致问。

    舒畅摆摆手,心里隐隐作痛,又是一天过去了。给她买红薯的人。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没有见面,是不是代表就这样结束了?

    “要不要车?”一辆的士响了下喇叭,司机趴在车窗上喊道。

    “要的。”舒畅点点头,“宁致,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宁致哪里肯,随着她一同坐进出租车。“我先送你过去,然后再坐这车回来,这个天气确实不适合散步,元旦,我们开车过江去泡温泉,再好好地玩玩。”

    舒畅有些无力。元旦成了她的一个坎了,所有人都怕她迈不过去。

    “再说吧!你住哪?”

    “江心阁。”

    “就在这附近呀!”司机随口接道。“那先送先生吧。我再弯到这,太费事。刚刚有人给我电话,约了我十点半去接他呢!”

    “那你把我送到北城,我另外打车。”宁致有些不悦。

    舒畅侧过身看他,“干吗这样麻烦。就先送你好了。”

    “不行,我不放心。”宁致坚持。

    “先生可以把我的车牌号记下来,如果半小时后接不到小姐的电话,就报警。”司机开玩笑道。

    “宁致,先去你家,我正好也认认门。”

    宁致象是很

    生气,没有表情的愣了好一会,才无奈地点了下头。

    果真很近。司机拐上一条林荫大道,开进一个高档小区,停在一幢高层建筑前。

    舒畅随宁致下了车。

    “我住十楼a座,就在那……唉,瞧我这记性,走时忘了关灯。舒舒,不请你上去坐坐了,单身汉的公寓和狗窝一样。下次你过来,预先通知下,我好好地清扫清扫。”

    舒畅抬头。看着宁致指着的方向。桔黄色的灯光,米色的窗帘,象个温馨的小家。

    “好啊!那你上去吧!”舒畅笑笑,弯身又进了车。

    宁致当真用手机拍下出租车的车牌号。

    “你男朋友真是对你挺呵护的。”司机说道。

    舒畅没有注意听,扭过头看着宁致向电梯口走去。好奇怪。十楼a座,刚刚还亮着的灯光突地灭了,一团温馨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六章

    冬至过后,东西方的节日一个接着一个,街上各家商铺的橱窗顺景跟着变得色彩斑澜起来,到处可见圣诞老公公笑得乐呵呵的样子。

    平安夜这天,下着细细的冬雨,冰寒的湿气一阵阵直往骨头缝里钻,可是丝毫不影响报社一帮年轻人的热情。巧了。这天还是个周五。会议室内挂彩带、吊气球,四周的墙壁上贴得花花绿绿的。有游戏。有猜谜。人事部不仅准备了奖品,只要参预的人,还有一份包装精美的纪念品 —— 一套韩国骨瓷的情侣对杯。

    舒畅本来不想上去,她怕上次在聚会上的意外重演。不过,这样想,好像有点自作多情。早晨上班,与莫笑一个电梯上来。莫笑说裴迪文去香港了。

    香港,是裴迪文的逗留地之一。她不知道他逗留过多久,他去哪里,是因为某事,还是因为某人?

    舒畅都恨上自己了。一扯到裴迪文,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裴迪文不是没有一点消息的,他每天都会给她发短信,也打过电话。电话她没接,不是不想接,而是接了,她不知说什么好。短信也没回。到是一条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年岁大的缘故吗?我怎么会和舒畅生气呢?舒畅那样子讲。代表她开始真的在意我了。那是一种小小的吃醋。真笨。想通后,感到自己原来这么幸福。”

    “机场依然是人来人往,许多人都是成双结对的。我独自拎着行李在等着安检,什么时候,我可以一抬臂,就能抓到舒畅的左手呢?”

    “唉,真是不能得罪孩子,特别是爱记仇的孩子。怎么办呢?送糖不行,花可以吗?”

    ……

    “咚,咚”轻轻的叩门声,舒畅从手机上抬起头,门外站着个花店的小男生,头发被雨淋得有些湿,脸冻得发青。

    他捏着张纸条看了下,问道:“是舒畅小姐吗?”

    舒畅点点头。

    他把怀里用水晶玻璃纸包着的一束蓝玫瑰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圣诞快乐,舒小姐。”

    以前,杨帆送过舒畅红玫瑰、粉玫瑰。她还见过黄玫瑰、白玫瑰。这种蓝色的,到是第一次见到。

    蓝玫瑰有什么特别寓意吗?道歉?

    她是个笨人,搞不懂星座和花语,不好意思问小男生,签了字。抱着花,凑近鼻子,嗅嗅,还没梅花香呢!

    花里夹着张卡片,她拿起来看了看。呆了。花是宁致送的。心里面刚涌上来的一丝欣喜,很快就被巨大的失落给代替了。

    “唱唱,你傍大款了?”谢霖一惊一乍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今天。她穿了件火红色的羊绒大衣,宽大的狐皮毛领把整个脖子都遮住了。耳朵上还吊了两只钻坠,头发盘着,看上去象个雍容华贵的阔太,如果脸色再丰润一点的话。

    “傍大款的人是你吧?”舒畅懒懒地把玫瑰随意搁在桌上,“穿得这么富贵人,象个暴发户似的。”

    “暴发户就暴发户,我高兴。”谢霖一扬脖子,心疼地抱起玫瑰,“你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名贵的花,你就这样糟蹋?”

    “玫瑰花现在的价格很贵吗?”谢霖过得很小资,动不动就买花回去摆着。舒家自有一院花草,舒畅对这些从来没兴趣。她喜欢根扎在土里的植物,那样的美才有生气。

    “贵?你说得真轻巧?这花,是国外进口的,有钱都不一定买到。上次有人送了我一支,神神叨叨了半天,害我感觉那哪里一支玫瑰,而是稀世珍宝呀!想想真气人,你却收了这么一大捧,这人怕是几个月前就开始预定了。唱唱,是哪方神圣?”

    舒畅心里面一抖,几个月前?不会这么夸张吧!

    “一个采访的对象。”她故作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人太客气了。”

    “他喜欢你。”谢霖

    肯定地说。

    “不太清楚。”舒畅浅浅一笑,看谢霖爱不释手的样,大方道,“你要是喜欢,送你吧!”

    “真的?”谢霖整张脸上神采飞扬,手紧紧地抱着玫瑰,生怕舒畅反悔。

    “当然!”

    “你等我一会。”谢霖欢喜地抱着花出去,舒畅拿着手机掂了掂,还是给宁致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的花,圣诞快乐!”

    很快,宁致就回了电话,象是在开会,声音压得很低。

    “今天是平安夜,我们去江边喝鱼头汤?”

    “嗯,报社今晚有活动,部长们都参加,我逃了,可能不太好。”舒畅想都没想,直接就编了个理由。

    “那玩得开心点,雨天开车小心些。我和伯父、伯母都说过了,元旦我们一块去泡温泉。”

    不等舒畅接话,宁致已挂了。

    “快,快,快上去,不然就挑不到好看的杯子了。”谢霖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过来,拖着舒畅就往电梯口跑。

    “我还有事呢!”舒畅抱怨着。

    “你露个脸就行了,今天不要你和死人脸再上演儿童不宜。”谢霖很不厚道地又笑了。“这次,人事部还真做了回实事,不知从哪买来的情侣对杯,只只都美得惊人。大冷天的,两个人坐在餐桌边,泡一杯热热的可可或者奶茶,真是赏心悦目呀!”

    “你一个人,和谁赏心悦目去?”舒畅也不厚道地回击。

    “我爱跟谁就跟谁,你管得着。”谢霖凶悍地瞪了瞪眼。

    舒畅落败,走出电梯,就听得喧哗声如节日的市场,不仅是会议室,就连走廊上都站满了人。

    领取纪念品的桌边,人流是一拨又一拨。

    “今天活动结束后,所有职工都到餐厅会餐,到时仍有大奖送出,各位不要错过哦!”人事部长象街上买狗皮膏药的,扯着嗓门吆喝着。

    人群一阵欢呼。

    “我和舒畅的呢!”谢霖拉着舒畅挤进人群,好不容易才挨近桌边。

    “舒记者的,刚刚有人帮着领走了。”人事部新来的办事人员只给谢霖拿了份纪念品。

    “呃?谁敢冒领?”谢霖看看舒畅,舒畅也是一脸茫然。

    办事人员翻翻登记的名单,指着“舒畅”两个字,“你看,我都有记录的,就在刚才不久。”

    “那人什么样?”

    “部长直接给他拿的,我没注意是谁,只记得那人嗓子有点哑。”

    “男人?女人?”谢霖较上了劲。

    舒畅心里“咯”的一下,她忙拉拉谢霖的手臂,“好了啦,别问,就是两只杯子,没什么的。”

    “当然不会死人了,就是节日闹个欢喜。这人真是贪得无可救药了,让我想想,报社里谁讲话哑哑的?”谢霖很是不服气。

    舒畅站在一边,四下巡晙着,没有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孔。

    欢乐的气氛跟着蔓延到了晚上,餐厅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一下开了近二十桌。年终会餐,也算是报社一年一度的盛事,不过,今年提前了。以往,都是放在十二月三十号。

    开席前,主要领导上台发表新年贺辞。

    “他怎么也在?”谢霖捏了下舒畅的手,指着站在社长身边的裴迪文,“圣诞节,他从来不在滨江过的。”

    莫笑也说过,不管东西方的哪一个节日,他都会回家的。

    舒畅静静地凝视着裴迪文,他淡淡地扫视着全场,目光与她的相遇,他的嘴角稍稍一扬,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社长讲完话,率先鼓掌,让大家欢迎裴总编讲话。

    裴迪文摆摆手,指指嗓子。

    “没关系的,就讲一句,大家都在等着呢!”社长激情相邀。

    下面的掌声如雷。

    裴迪文优雅地抬了下眉,走上台,“不好意思,感冒,嗓子哑了。”他一出声,大家听出他的嗓子象被风吹过的破竹,沙哑艰涩。

    “我就不破坏大家的食欲了,祝大家圣诞快乐,预祝新年快乐,希望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他微笑地颌首,几句话,听得别人不住地咽口水。他一讲完,大家都舒了口气。

    然后酒席开始,表演开始,送奖开始。

    裴迪文与主管们坐了一桌,刚吃了几道菜,领导们就站起来,挨着桌的敬酒。社长年纪大,喝的是红酒,裴迪文是果汁,其他人是白酒。这些都是例行公事,大家笑呵呵地站起来,一起举杯,说些感谢的话就好了。

    今天晚上,领导们要比平时平易近人。

    到了舒畅这一桌,裴迪文不知怎么站在舒畅的身后,舒畅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竟然偷偷地握住她的手,抚了抚她的掌心。

    咳,咳咳咳……

    舒畅刚刚吃下去的一口鱼r,大概被她咽错了地方,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拉起餐巾捂住嘴,好一阵咳。

    裴迪文忙给她端上水杯。

    “还好吧?”他沙哑地问。

    舒畅泪光闪闪地看着他,点头,挤出一句,没事没事。

    咳了半天,又咽了点水,总算是缓过来了。

    “看见领导敬酒,她这是激动的。”谢霖调侃道,突然一怔,裴总声音沙沙的,舒畅的杯子会不会是……?她猛烈摇头,不可能的。

    众人大笑,又走向下一桌。

    酒席结束,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劲头大的,嚷着一块再去泡吧,等着圣诞公公送礼物,舒畅也被邀请了,她笑着摇摇头。

    谢霖接了个神秘的电话,在上甜点时,招呼也没打,突然就失踪了。

    舒畅回到办公室,拿了包,看看手机,挤进了好多条祝福短信,大多是网上转载的,安阳和胜男也给她发了。安阳回来时,是胜男开车去机场接的,两个人有没深谈,他们不说,舒畅就不问。

    她也给他们转发了几条短信,听着走廊上脚步越来越稀,忙背着包也跑了出来,正好赶上电梯下去。

    电梯里人不少,嘻嘻哈哈的都在说刚才吃饭的事,有的拿了奖品的,情绪就更加兴奋。

    舒畅毫不费力地在领导停车区看到了那辆欧陆飞驰,她目不斜视地越过,走向自己的奇瑞。车门一开,她差点惊呼出声,裴迪文竟然端端正正坐在后座上。

    “你怎么进来的?”她讶然地问。

    “钥匙。”嗓子疼得厉害,裴迪文只能惜言如金。

    舒畅愣在车门前,他哪来她车的钥匙,这个暂时不追究,“你不开自己的车吗?”

    她问第二个问题。

    “我这几天都睡得很少,又感冒了,开车精神不剂。”

    舒畅慢慢地跨上车,坐好,手扶着方向盘,看来,她又要沦落成领导的专用司机了。

    “我直接送你回憩园?”

    “随便,只要在你身边。”他抬手贴上她的脸腮,掌心滚烫,有一点热度。

    舒畅突然眼里涌满了泪水,她咬着唇,不让哽咽声泄出。

    他轻叹了一声,从后座跨到副驾驶座,迎面将她抱住,半个身体扭抱着,没几秒钟就感觉腰很酸。然后没有谁动弹,他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以最最温柔的力度。每个呼吸间,嗓子里的热气都喷在了她的脖间。

    舒畅闭上眼,泪流得更快了。

    “舒畅,别再和我赌气了,好吗?”他拍着她的后背,呢喃地轻问。

    第七章

    “我没有赌气。”她是不知所措,她是胆怯了。有时候,不是光有爱就可以的。她还需要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谈一份差距很大的恋爱。需要一颗强壮的心脏。

    “舒畅”他松开她,替她把已经齐肩的头发抚平,“男人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以前的生活绝不是一张平铺的白纸。他有皱折,有内容。但因为经历过许多,才知道什么是最应珍惜的。你不要那么不自信。我对你说过。在我心里,你早已重得没有任何人可代替。傻孩子,我爱你。”

    “文,我知道……”他的嗓子像砂纸和什么东西摩擦,听得她很心疼,可是她真的太想他的宽慰了。

    裴迪文轻轻地苦笑,“这两天,我知道你心里面很不好受,偏偏我又没办法留在滨江。爷爷血压过高,引起脑溢血。幸好抢救及时,我一等他脱离危险,就急匆匆赶回滨江,想和你一起过平安夜。二十六号,我还得回家去忙些事,但我会赶在三十一号那天回来,我们一起迎接我们之间的第一个新年。舒畅。我一直把有些话压在心里,说出来怕给你压力。我珍惜家人的方式就是想在每个重要的日子里,都陪在他们身边。我们之间,我想要的不是短暂的火花。而是更长更久。”

    这长长的一段话,他说的中速停下好几次,摸着喉咙,一脸痛楚。

    舒畅低下头,感觉松了口气,眼泪却又止不住,车里的纸巾用完了,狼狈地只能用手背去擦。

    也许这就够了。冷雨震雷的平安夜,他带着一身的感冒病菌,从千里之外赶过来,就为和她一起,只为和她一起。他还许给她以后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日子。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唉,我怎么又把你惹哭了?”他轻轻地叹息,用两手替她抹着泪,“傻孩子,怎么会生出那些古怪的念头?要是哪一个女人真有你好。我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为什么你要等到三年后才对我说这些?”

    “爱一个人需要契机,还需要尊重,不是喜欢上。就能对着满世界都嚷嚷的。”

    “呃?”她不太明白。

    “以后你会慢慢懂的。舒畅,我们回去吧!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他疲累地躺回椅背,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缓缓闭上眼睛。

    她不舍地看看他,把车发动。从报社到憩园,路程并不远。她却开了很长时间,仿佛这是一段幸福的旅程,她舍不得很快就到达尽头。

    停下车时,她侧身看他。他睡着了,因为感冒鼻子不能好好呼吸。不得不半张着嘴,鼾声有点重,一缕头发散到额前,看着没有了平时的那份冷漠。

    她趴在方向盘前,痴痴看了很久,不太舍得叫醒他。

    还要怀疑什么呢?她轻问自己。此刻,她的心中一片安宁。

    裴迪文吃了几颗感冒药,上床睡了。她没睡,穿着一件大毛衣,在他窗明几净的厨房里给他煮粥,她注意到晚上,他就是喝了点果汁,每喝一口,眉头皱一下,其他东西,都没动。

    粥煮得稠稠的,搁在冷水里,晾到半温,她盛了半碗,走到床边,把他叫醒。他微躺在床背上,眼睛也不睁,由着她一口一口地喂着口一碗吃完,他突然开口问道:“还有吗?”

    她又喂了他一大碗,他吃得睡衣都濡湿了。能出汗,就好。她让他换了衣服,等着他睡沉,熄了灯,这才回客房睡去。

    躺下时,一看时间,都凌晨二点了。

    朦朦胧胧刚睡了一会,感到身边的床铺一沉,腰间多了只手臂,“圣诞快乐,舒畅!”他的嗓子听着好了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她睁开眼,一下就看到床头拒上搁着的情侣对杯,笑了,“真的是你冒领的。”

    “来不及买礼物,只好如此了。”情侣对杯上是一朵朵红艳的三角梅,在光洁如雪的白瓷上,显得特别的亮丽。

    “那你的呢?”她翻了个身,依在他的怀中,摸摸他的额头,没有热度了。

    “你一个人要喝两只杯子?”他反问。

    她大笑,捏捏他的脸腮,“你连这个都替报社省呀!我可以一只杯子喝咖啡,一只杯子喝茶呀!”

    “不行,做人要专心,不管是甜还是苦,是酸还是辣,都应为她统统容下。”

    “迪文……”她一怔。

    “如果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你会怪我吗?”

    咫尺之遥,看得清他幽深的眸,分明有墨色在翻涌,她小小的身影在其中,随潮起伏。

    “我……好像没刷牙。”她的理由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也没有……”

    他一笑,慢慢地,慢慢地靠过去,噙住她微微颤抖的唇,闭上眼睛,用感官细细描摩,缓缓刻画。

    她温驯地环住他的身体,给他最温柔的回应。

    那样漫长的一个吻,像是永远也不会结束一样。

    她变成了一块巧克力,渐渐地融化在他的唇齿间,溶成一团甜蜜。

    圣诞节,雨住了,却没放晴,天yy的。他们俩没出去,就窝在屋子里,看了几部好莱坞的老片子,听听音乐,她陪着他,吃了一天清淡的小粥。

    二十六号,是个周日,他的感冒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脸色有点蜡黄,她开车送他去机场,他从滨江飞上海,再从上海飞香港。

    他的家,在香港,是个大家庭,四世同堂,他是长孙。候机的时候,他对她说的。

    从机场回来,她一直在琢磨四世同堂是哪一辈到哪一辈,爷爷,爸妈、孙子,那另一个是……重孙辈了。呃,难道裴迪文的弟弟或者妹妹有抢在他前面生孩子的?

    周一,继续上班。因为新年将近,人心都散了,没几个人能集中精力放在工作上。舒畅没接到采访任务,一月一次的记者例会,她谈的标题很空d,那是她根本没心思准备,她数着时间,等着裴迪文回来。

    午休时,无聊得很,她跑上去找莫笑玩。

    莫笑难得轻闲,在看一本编织毛线的书,见了舒畅,又从抽屉里摸糖,舒畅这次没拒绝,笑着接过,拉把椅子挨着她坐。

    “莫秘书,你也爱吃这个糖?”

    莫笑摇头,“我的体质偏胖,我可不敢。这糖是裴总每月买一包放在这儿,让我招待客人的。不过,好像只有你一人吃,其他人都不碰的。”

    舒畅放缓了咀嚼的速度,稍稍坐直了身子,“这糖是裴总买的?”

    “嗯,都快二年了,每月一号,他都会准时的拿给我。”

    舒畅甜甜地笑了,心里面暖暖的。

    “莫秘书,裴总好像挺细腻的。”她眼睛晶亮,音调不自觉放柔了。

    “嗯,是个杰出的男人。”

    舒畅双手托着下巴,八卦兮兮地问:“如果你女儿遇到这样的男人,你会觉得开心吗?”

    莫笑摇头,“不,我不会同意我女儿和这样的男人交往。”

    “为什么?”

    莫笑一挑眉,“因为不可能有结果的。”

    “你怎么就知道没结果呢?”

    莫笑正要回答,电话铃响了,是社长打来的,让她去他办公室一下,舒畅只得告辞。她觉着师傅和莫笑都被裴迪文疏离带有贵族气息的外表蒙骗了,其实,深处下来,就会知道被他爱上是件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谈小可今天是婚假前最后一天上班,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通知,元旦那天要准时出席她的婚礼。转到法治部时,舒畅的手机冲电器不知扔哪了,刚好出门去附近的商店买。回来时,正巧看到杨帆站在大厅里,两手c在裤袋,一脸y沉。

    舒畅本能地想掉头离开,后来想想,人家这么落落大方,她干吗顾前顾后的。于是,抬起头,坦然地迎视着杨帆,淡淡点了下头。

    “等你老婆吗?”她按了下电梯,电梯正从十六楼下行。

    杨帆嗯了一声,然后就直直地看着舒畅,象如饥似渴似的。

    “唱唱,你好吗?”

    舒畅耸耸肩,“前所未有的好。”

    杨帆挤出一丝笑,“我看得出来。可是,我……不好。”

    舒畅没有接话,看着电梯上方,数字键按秩序地跳着。

    “唱唱,如果我现在……和你一块离开滨江,远远的,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你愿意吗?”杨帆鼓着勇气问道。

    舒畅一笑。看看他。“你说呢?”

    杨帆立时象泄了气的皮球,两肩耷拉着。

    “当”,电梯门一开。谈小可笑盈盈地走进来,“老公,等急了吗?舒姐……”她看到了舒畅。轻抽一口气,警觉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舒畅看都没看她。直接走进电梯,关门,上行。

    她听到杨帆在说,“就是打了个招呼。”

    “我不信,你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谈小可的声音带着哭腔。

    舒畅咧了下嘴,没有成功地笑得出来。

    转眼,就是三十一号,舒畅一起床就带着笑。昨晚和裴迪文通话时,他告诉她坐的航班,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多到滨江。

    她梳洗时,打着腹稿,想着怎样找一个理由对爸妈说明天不和他们一块去泡温泉,刚坐到餐桌前,于芬叹了口气。对她说:“宁致今天要出差。泡温泉的事要改期了,正好,天气也要降温,明天我们就呆家里吧!”

    于芬小心翼翼的语气,好像把她当个水晶娃娃。舒畅笑笑。“那我逛街去。”心里面松了一大口气。

    “行,那你找胜男陪你。”

    舒畅点点头。

    一上班,和谢霖一同进的电梯。谢霖一直冲她挤着眼。象是有什么话要说。电梯门一开,她就把舒畅拉到楼梯间。神秘地说:“知道吗?昨晚那个乔桥自杀了。”

    “那个主持人?”舒畅皱了下眉头。脑中跳出一张美轮美奂的丽容。

    “嗯,割脉自杀,就在更衣间。幸好发现得早,总算抢救过来了。”

    “娱乐版的记者知道吗?”

    谢霖翻了下白眼,“你真是个白痴。人家电视台会让这种丑事外传吗?”

    “你和于波又在一起了。”舒畅看着谢霖。一下断定。

    “怎么了,他未娶,我未嫁,在一起。天经地义。你少给我讲条条框框,当心我翻脸。”

    舒畅叹气,“好,好,我不说。反正受伤的人又不是我。”

    “你和爸妈一起住,又年轻,哪有机会受伤呀!乔桥这事。你别和外人乱说哦,听说是为情所困,爱的那个男人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要和她分手。唱唱,那么完美的女人都被甩,我这一点伤又算什么呢!”

    “阿q重生了。”舒畅给她说得笑起来。“你以为完美的女人就一定能嫁完美男人?”

    “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巴望能嫁一个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