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婉茫然的坐在环形山的一角悬崖上,看见远处的天空星光聚散不定,有风暴在酝酿对撞,雷霆摩擦闪电,让那片天空变得美丽而又恐怖,她就猛然站起身来,握紧巨阙神剑,心中充满了犹豫。
她想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或许她还能够帮上一些忙,但她又害怕过去,就这么踌躇着,迟疑着,直到看见远处天空闪烁扭曲的星光,闪电还有风暴越来越近,仿佛末日即将到来了一般。
无声的碰撞,闪电在咆哮,雷霆在嘶吼,林洛与巨灵神战斗在月球千百年无人踏足的深处,林洛身上乌光闪烁,握拳之间,把握群山之力,众生天地命运尽在其中一般,有独揽乾坤,把握人道命运的气魄。
每一拳轰出,都苍茫浩大,有粉碎虚空,群山俯首低头的伟力,脚下踏罡步斗,步步前行,仿佛愚公移山一般,逼迫得巨灵神步步后退。
“该死!该死!果然是山八极,你果然是许倾城那个妖女的传人。啊,本座要杀了你!”
巨灵神怒吼着,愤怒怨毒,死死的望着林洛,挥掌之间,遮天蔽日,拿捏星辰一般,震荡虚空,每一掌挥出,都有巨灵之威,“巨灵神掌,给我破破破!”
巨灵神心中咆哮着,神色扭曲,出离的愤怒了,打不赢许倾城也就罢了,难道连只是跟许倾城学了点皮毛手段的林洛都打不赢吗?
巨灵神不信,他不信啊!
“巨灵神掌?!当真把自己当巨灵神了吗?真正的巨灵神要是知道窃取了祂神名的家伙是你这样的话,恐怕也会忍不住挣脱一切封印与镇压,从无尽时空深处跳出来把你给拍死吧!”
林洛冷笑,内心无比冷静,一拳之后一拳,他清楚知道,自己能够以下克上,以打开第三条气脉的境界压制住眼前的苏墨和巨灵神的合体,除了是依仗山八极之威外,更大的原因就是苏墨本身的意志应该还在抵抗巨灵神的侵蚀,让眼前这个自称巨灵神的家伙无法全力以赴。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林洛步步紧逼,抓紧时间,不给对方调整的机会,一鼓作气,就要将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苏墨还是巨灵神的家伙,彻底轰杀。
“愚蠢的凡人,你彻底的触怒了本座!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也敢在本座面前信口雌黄!你说本座窃取了神名?哈哈,看来许倾城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啊!”
巨灵神忽然笑起来,目光变得冰冷渗人,“你以为许倾城是什么人?她是玄女宫这一代的圣女,即将继承九天玄女之位的这一代玄女。按照你那愚蠢的想法,许倾城也是要窃取九天玄女神名的毛贼啊!”
“而你也是一样啊。”
巨灵神的目光变得讥笑起来,似乎在讥笑林洛的无知,又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命运,“能够在这样一个已经断绝了修行之路的蛮荒之地打开第三条气脉。想来你也已经从许倾城那里得到了问道图吧?三千仙佛,你选了哪一位?或者说哪一位又选择了你?!”
得不到林洛的回答,巨灵神的嘲笑声就更浓了,“哈哈,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啊。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拳意中充满了苍生命运的味道。所以你以为自己现在来与我一战,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些愚蠢凡人的命运吗?”
“真是伟大而又愚蠢的理想啊。可惜,你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许倾城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从你叩拜了问道图,真正走上这条修行路后,你的命运,你的人生,你的理想,就不再属于你了啊!”
“你觉得我是一个窃取了仙佛神名的自负小偷。哈哈,你可知道,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永远,永远不要跟该死的巨灵神扯上任何关系!但没有用的,这是我们的命运,如今所有修行者的终极命运。”
“而你还有许倾城,不管你们有多么抗拒你们的命运,不管你们有多么伟大得让人敬佩的理想,到了最后,你们终究还是要跟我们一样啊。在这命运面前屈服,在这仙佛面前俯首。我们的存在,我们的修行,只不过,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巨灵神的声音忽然变得悲呛起来,随后就变成了极度的愤怒,“而更大的笑话就是,明明我才是这一代的巨灵神,明明我才是担负巨灵神命运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巨灵金刚符箓会落在你手上,而不是我!”
“这是对我的羞辱啊!”
巨灵神怒吼咆哮起来,“我要杀了你,我要证明我才是这一代唯一的巨灵神,我才是祂复苏的唯一道标!林洛,给我去死吧!”
巨灵神的出手瞬间变得疯狂起来,仿佛失去了理智,一步都不在后退,仿佛疯魔一般,以命换命一般的打法,让林洛的攻势不觉缓了下来。
脑中巨灵神的愤怒咆哮还在不停回荡,智慧闪烁,许多关键,瞬间被林洛把握住,忽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瞬间一愣,拳下一缓,整个人就被巨灵神一掌拍飞,大口咳血,踉跄落地,脸色苍白,神色充满了震惊。
“你刚才说什么?!道标,你只是真正巨灵神的道标?什么意思?难道是说……”
林洛福至心灵,灵机一动,刹那之间仿佛洞彻了一只笼罩在修行路上的恐怖黑手。
“但现在你既然问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若是想要,那我就教你。只是那样一来,日后命运再不由自己,你也不后悔吗?”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林洛,你始终还是凡人的心态,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换得周全,但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很多时候,由不得你选的。”
“谢就不必了,以后说不定你会恨我也说不定呢。”
……
曾经许倾城在教他修行时候,说过的那些当时觉得故弄玄虚的话语,现在忽然想起来,就变得字字惊心起来。
“问道图有问题!观想养法同样有问题!难怪许倾城一开始根本不愿意传授我养法!”
林洛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自己终于触摸到了笼罩在修行路上的一层可怕黑幕,心神激荡,很有种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找到许倾城问个清楚的冲动。
“倒不算蠢得太厉害。”
巨灵神就冷笑起来,目光变得闪烁起来,忽然罢了手,看着林洛,“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得了哪一位的垂青。但不重要了,走上这条路后,你我就是一路人了。我也不追究你与许倾城的关系了。”
“现在同我联手,打开传送阵,等回到天庭之后,你自然会明白你的使命。哈哈,比起杀死你,我更想看到你亲手对上许倾城。哈哈,许倾城一心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对抗天庭,但最后若是知道她苦心造就出来的弟子,却成了追杀她的主力,那该是何等的有意思!”
巨灵神想到妙处,看向林洛的目光顿时没有了敌意,“林洛,你也算得上是个天才,在这样的蛮荒之地,竟然还能够得到仙佛的垂青,这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命运。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但只要你跟我回去,你就会知道,你真正的命运该是怎样的!”
“跟你回去?!”
林洛就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巨灵神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以林洛的智慧在见识过那尊被镇压封印在巨大星辰深处,不知道存在于哪处时空的真正巨灵神后,在稍微对比一下眼前这个巨灵神的话,就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真相。
“所以你其实只是一个只知道听从不知道存在于哪里的巨灵神所给的命运的可怜傀儡棋子罢了。你说自己是道标,让我猜一猜,难道说你的修行到最后,仅仅只是为了给真正的巨灵神定位的坐标而已吗?”
林洛的话太过直白,深深的触痛了巨灵神的自尊,他就瞬间怒吼咆哮起来,“自以为是的家伙!果然是许倾城教出来的家伙,狂妄自负,自以为可以对抗天命的蠢货。许倾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哈哈,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命运!”
“我改主意了,我要杀了你,用你的鲜血来洗刷你对我的冒犯!”
巨灵神瞬间暴怒,向着林洛扑杀过来。
林洛吐出一口浊气,“难怪所谓的问道图,所谓的养法,不过只是观想仙佛罢了。原来,所谓的修行竟然已经可悲到了这种地步吗?”
林洛又是心惊,又是悲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得到了黄河石碑,将得到的三千仙佛观想法演变成了黄泉天书,现在的他将会面对怎样让人绝望的命运。
沦为真正仙佛的道标?
那可不是林洛想要的命运,他的命运,还没有沦落到要任凭那些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里的所谓仙佛摆布的地步。
而原本在他心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许倾城,忽然就变得无比的清晰高大起来,原来她离开,是为了去对抗那不属于她的命运吗?
林洛想着,忽然感觉到了无比的悲伤,或许许倾城也很强大,但想要挣脱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所施加的命运,简直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她走的时候,该是抱着怎样的决绝与勇气。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叫许倾城,而你却连名字都没有,只能自称巨灵神的原因吧。同样的命运面前,她选择了抗争,而你们却只会怨天尤人,你如此,苏墨,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