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好。”
林洛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许珂身上，转过头，望着夜幕灯火，万里长城，轻声道：“我忽然想起伟人的一首诗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念到一半，不知道是记不起来了，还是没有那样的胸怀，林洛摇摇头，没有继续念下去了，自嘲一笑，“可惜，我却是没有伟人那样慷慨激昂，壮怀激烈的胸怀了。同样是看长城，我多半也只剩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独怅然而涕下的迷茫了。”
“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再过十年，二十年，谁又能知道会是什么样呢。现在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并且愿意为之而努力。”
许珂轻声说着，知道林洛现在多半处于一种自我怀疑的阶段，毕竟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命运忽然将他推到这样一个位置上去，难免惶恐，难免怀疑，而她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握住他的手，默默的给他一些鼓励罢了。
“对了，小婉呢？好久没见过她呢。我记得以前小婉就天天盼着你能当上副组长。现在你直接当了组长，她肯定很开心吧。”
许珂想要转移一下话题，聊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笑着提起了苏小婉，然后就看到林洛的神色一点点的变得复杂，许珂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收敛了起来。
“小婉出事了？”
许珂轻声问，有些紧张，她与苏小婉虽然算不上多么亲密友好，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何况苏小婉以前软糯可爱的样子，总是讨人喜欢的。那样的女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总会让人觉得有些难受的。
“放心，她没事。”
许珂尚且如此，何况是一直把苏小婉当做妹妹的林洛，“我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我不知不觉跑来找你，其实多多少少或许也抱着想要你帮我出主意的想法吧。”
林洛叹了口气，苏小婉的问题，林洛其实一直不太想提，这些天的忙碌，也很有些下意识的想要去忽略这件事情。
但林洛知道事情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总要解决掉这件事情的，只是该如何对待苏小婉，林洛的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她其实是出于好的想法，只是太天真了。”
林洛将苏小婉的事情告诉给许珂，许珂静静听完，忍不住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林洛问道。
许珂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呢？”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林洛苦涩笑着，“那天过后，我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说要见我。安华他们倒是去见过她几次，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或许最后的处理也就是这样吧。”
许珂知道林洛口中的这样是哪样？大概也就是把苏小婉关起来，然后用时间去抹平一切的伤痛与错误。
“只是这样，对她公平吗？”
许珂忍不住问。
林洛叹了口气，“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需要公平的。那些死掉的人，那些为此受伤的人，也需要公平的。”
许珂就不说话了，轻轻的叹息一声，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想问什么，但想了想又没有问出来。
如果犯错的那个人是我，你又会怎样做呢？
这是许珂想问的问题，但聪明的女孩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让男孩为难，所以只是想着，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电话响起，打破了两人的沉默，林洛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安华，“说。”
“林洛。九尾狐来人了。”
安华的话言简意赅，林洛瞳孔顿时一缩，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林洛直接挂断了电话，对许珂有些歉意的道：“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们走吧。”
许珂点点头，没有问，和林洛下了长城，看见已经有车在下面等着了。
“我就不送你了。小王会送你回去的。”
林洛说完，坐上车，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许珂站在风中，看着林洛离开，轻轻叹了口气，想到明明应该如其他人一般享受着青春，忙着恋爱，游戏，玩耍的林洛却不得不扛起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命运，就忽然觉得无比的难过。
许多人或许只看到林洛表面上所获得的权力，地位，还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只有许珂清楚，这些其实并不是林洛真正想要的啊。
还记得当初林洛对她说过，之所以加入华夏特勤组其实也不过只是想要得到一个上大学的机会，可以满足家人这么多年对他的期待。
但不知不觉之中，他却已经走到了这么远，这么高的位置，身上背负的期待，又何止只是家人，谁又能懂一个少年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与不快乐。
……
华夏特勤组总部。
被毁坏的池塘，大楼已经被修复好，新栽下的几株梧桐光秃秃的，没有半点朝气，像极了此刻整个华夏特勤组总部的氛围。
林洛从车上下来，安华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人在哪里？”
林洛下了车，与许珂相处时候的迷茫与怅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坚毅果决，直接问道。
“已经安排在会客厅了。玉玑子正在接待。”
两人边走边说，安华将来人的资料递给林洛。
林洛翻了翻，“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虽然来的不是苏墨，但这个波拿马，我知道，是九尾狐的第二号人物，外号公爵，听说是拿破仑的后代？”
“嗯。资料上是这么写的。究竟是不是拿破仑的后代不好说，但这个公爵的确是个老怪物了，觉醒的异能与传说中的吸血鬼差不多，听说活了两百多年。曾经号称欧洲第一强者。”
“一直都以为他死掉了，直到最近九尾狐与gdi的战斗中才再度出现，并且成为了九尾狐的第二号人物，实力很强，不容小觑。”
安华轻声说着，林洛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这个波拿马公爵的资料，心中有些烦躁，他最近仔细研究过九尾狐的资料。
越看越是心惊，九尾狐以前行事神秘，除了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苏墨之外，九尾狐隐藏在水面下的实力到底如何，谁也不太清楚。
但现在随着gdi的崩溃，九尾狐一家独大之后，九尾狐的实力也不再隐藏，许多让人心惊的强者开始浮出水面。
从纸面上的实力来说，林洛清楚，哪怕不提苏墨这个很可能踏入了炼精化气中期的强者，光是九尾狐曝光的其他人的实力，也足以碾压这个世上所有的异能组织了。
异能者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实力为王，强者为尊，随着gdi的瓦解已成定局，许多或许曾经并不是九尾狐的异能者，也选择了加入九尾狐。
大势碾压，有些时候，真的容不得人去选择。
便是华夏特勤组内部，或许也有许多人动摇过，想着干脆加入九尾狐好了，反正按照九尾狐现在的做法，不但不会威胁到异能者的地位，反而会提高扩大异能者在世界上的权柄。
“知道这个波拿马公爵来的目的吗？”
林洛合上了资料，没有急着去见对方，而是先去了监控室，从监控屏幕上打量了对方几眼，六十岁左右的老家伙了，满头银发一丝不苟，拄着拐杖，衣衫笔挺，很有种老牌贵族的气度。
“他只说是代表九尾狐而来，估计要见到你才肯说实话。但怕只怕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安华轻声说着，有些忧心忡忡。
林洛点点头，眉头忽然皱起，明明隔着监控，但对方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忽然抬起头来，对着监控微微颌首。
“走，我亲自去见见他。”
林洛有了决定，直接推门走了出去，他也想知道九尾狐派这个波拿马公爵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对方应该是冲着苏小婉来的。
“组长。”
看见林洛推门进来，张玉玑站起身来。
林洛摆摆手，示意张玉玑坐下，目光淡淡，看着波拿马公爵，“波拿马公爵，久仰了。”
波拿马公爵有些好奇的看着林洛，过了一会儿，才用娴熟的普通话道：“来之前就听说华夏特勤组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是吗？只要不是名不副实就好。说吧，苏墨派你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洛大马金刀的坐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林组长，果然是快人快语。”
波拿马公爵愣了一下，随后拍手笑起来，“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接一个人，送一幅画。”
“人就不说了，看画吧。”
林洛目光一凝，知道对方果然是冲着苏小婉而来的，不置可否，淡淡开口。
波拿马公爵就皱起眉来，“我希望林组长要明白，苏小婉是教授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们九尾狐的继承人，身份尊贵……”
“我说，看画。”
林洛声音如刀，字字铿锵，打断了波拿马公爵的话，波拿马公爵眼中怒色一闪而逝，但对上林洛的双眼，忽然有种心悸，心中一凛，最后只能叹息一声，“那就请林组长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