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亦章说得很真诚,风无双听得出,龙亦章没有说谎,但正因如此,龙亦章话中的另一个内容让他十分不安,那就是教会的做为。龙亦章被抓之后,第一时间便招出了光明教会,当时风无双也在一旁听着,却以为龙亦章是为了脱罪而胡乱攀咬。这时龙亦章又提起来,还说得郑重其事,风无双才有点紧张起来。
龙亦章咬牙道:“当然是真的!若不是那群神棍跑来说我天命所归,应为圣龙之主,还把预言术给搬了出来,我做我的逍遥王爷,造得什么反呐!可气我还真相信了,现在想想,他们要是真能预见未来,怎没把你算进去呢!”
风无双皱眉道:“教会这么做又图些什么呢?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龙亦章摇头苦笑道:“我什么也没答应。就是因为教会什么条件也没提,我才相信了的,也许教会有更大的图谋也说不定。你也别合计了,我那侄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管他是否相信我说的话,接下来他一定会着手削弱圣龙境内的教会势力,那群神棍绝对讨不得好。”
“报告!殿下,我们快到莱尔王国了,舰长询问是否登岸休整。”两人正说着话,一名船员跑来请示。
风无双纤手一挥,说道:“登岸!”
“是,殿下。”
船员得了指示匆匆退下,风无双转向龙亦章道:“我们先在莱尔王国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出发,再登岸时就到阿尔卡迪亚帝国了。等我们回去银剑领,还要多跟你学学生意经呢。”
“呵呵,做生意我倒是在行,不过大公阁下要学生意经,却不必等到回了领地。要做生意先得了解货源,一会儿上了岸,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莱尔王国最畅销的一种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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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板!瞧一瞧看一看啊,上好的兽人奴隶,每只都有三阶实力,是看家护院欺男霸女的上佳之选啊,一个只要八枚金币,绝对超值。”
“上好的杰朋女奴呀,年轻貌美温柔听话,六枚金币一个,先到先得!”
莱尔王国官方奴隶交易市场,整个市场被分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摊位,各种奴隶一应俱全,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如同前世的菜市场。
“精壮一等男奴三百个,打包一千一百枚金币绝不零售。都是来自拜鲁帝国的合格战士,拥有这些战士立刻就能颠覆莱尔王国政权,有心造反的千万不要错过哈!”
风无双和龙亦章经过一个出售人类奴隶的摊位,满脸大胡子的奴隶贩子正在卖力地嘶吼着。
大胡子的广告词显然不合规矩,一群龙人士兵循声跑了过来,领头的比目鱼军官大声道:“竟敢狂言惑众妄图颠覆朝廷,给我拿下,奴隶全部充公!”
“唉呀~这位大人,您别当真呀,我就是随便吆喝两声。您的军队如此威武,别说三百人了,就是三千人也不够您砍的呀!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不行!拿下,通通给我拿下!”
大胡子连声讨饶,比目鱼军官翻着白眼不肯相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市场里更加热闹起来。
风无双皱着眉头道:“老龙,你不是说要看莱尔王国最畅销的商品么,怎么来这种地方?难道说所谓最畅销商品就是奴隶?”
龙亦章坚持不让风无双叫他靖王爷,风无双从善如流,改称老龙,龙亦章倒很满意这个称呼。
龙亦章捋须笑道:“大公阁下猜地不错,就是奴隶。莱尔是个岛国,最盛产的其实是海洋鱼类,但其岛民多是龙人,不可能捕鱼来卖,于是干脆做了海盗生意。”
各个人类帝国都在禁止私贩奴隶,官方却没有开辟专门的海上通道,而是使用成本更高的飞艇运输,这样导致了跨海贩奴利润巨大,少不得有人挺而走险。莱尔王国水军海上无敌,又是圣龙帝国世封的靖海王,荡寇除贼天经地义,剿几条奴隶船正是名正言顺。剿来的奴隶就在岛上出售,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有关系的海盗若能弄张官凭也可在此出售奴隶,不过似大胡子那般口无摭拦是不行地。
“这里货源既足,价格也比官贩便宜许多。”龙亦章说到此处,察觉风无双有插嘴的意思,忙加快语速道:“我知道大公阁下的领地全域禁奴,但是您也得为今后的兵源考虑不是?我通过天下商行遍布世界的眼线,可以得知您麾下私军数量、装备等情报,但是精确的人员配置、军官构成等情报就不是常规手段能获得的了。您手下私军都是受您恩惠得脱奴藉的女奴,她们会把军营当作是家,忠诚便是阻挡其它势力探查的最大壁垒。将来您或许可以通过征募的方式补充兵员,但是新兵只会当它是份职业,缺少认同感她们的忠诚将会大幅下降。所以……”
所以什么,龙亦章没有说下去,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显然之前的士兵来源更适合地狱天使骑士团。
风无双沉默片刻,说道:“我们走吧,等我需要补充兵员时再说。”
“无双少爷,救命!无双少爷,救我!”风无双转身欲走却被一阵呼救声叫停,循声望去时,正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艾伯特家的侍女伊琪。
“买下她,带到我舱中去。”
两年未见,伊琪倒没多大变化,只是脸上的表情略显复杂,有惊喜、焦急,更多的是希望。风无双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动问,便低声吩咐几句,转身离去了。
回到船舱中,风无双向好奇的龙亦章讲了伊琪的身份,又简单地讲述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伊琪便被带进舱中。风无双上下打量女孩一番,问道:“怎么回事儿?我那外公把你卖了?”
“无双少爷,艾伯特家族已经没了!”伊琪吐露的内容让风无双大吃一惊:“老爷被指相助二皇子夺嫡,家中男丁都被绞死,女眷和下人均遭流放。”
‘不可能!’风无双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鲍伯从政几十年,行事向来小心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一定不会轻易站队。以鲍伯的老谋深算,若是当真参与皇位争夺,二皇子早该坐上皇位了,哪能落得事败灭族的下场。
惊讶过后,风无双随即想起另一个人,问道:“你说女眷和下人都被流放了,流放到哪里?奥尔瑟雅和你在一起么?”
“是、噢不、没、没有。”伊琪结结巴巴地道:“大小姐是和我们一同被运往失却之地的,但是我们不同船。我们的船被海盗掳至这里,大小姐的船逃脱了,这是十几天前的事情。现在,大小姐他们或许已经在失却之地了。”
“失却之地……”风无双低声念着,脑中不断加载着有关失却之地的资料。
失却之地位于圣龙大陆的龙头部分,只隔着一道山脉便是圣龙帝国的疆土,然而却没有人能从陆地前往失却之地,因为无所不在的空间乱流几乎裹住整个失却之地边缘,只留下一南一北两个出入口。北方出口长年冰封,船只难以通行,所以事实上真正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就是位于南方的曙光港。
曙光港,一个看上去充满朝气的名字,然而这个名称的由来却完全没有向往光明的意思。传说中失却之地是暗黑战神祖恩修炼的地方,只有灰暗的天空,从无明媚的阳光,只有在大白天时升帆离港,人们才能见到光明,曙光港的名字由此而来。
根据传说记载,诸神之战的最后一战,兽神、矮人神等打算利用失却之地的特点压制光明女神,联手将光明女神诱入失却之地进行决战。那场大战的结果无人知晓,但是从那以后,便不再有神迹出现。
诸神之战结束以后,大批的冒险者将失却之地当成乐园,前往寻找诸神遗落之物。然而诸神的力量似乎影响了失却之地的空间结构,当大量的冒险者消失在那片昏暗之中,失却之地又伦为罪犯、恶徒的流放场所。直到过了几千年,岁月几乎抚平了诸神带给自然的伤痕,一群暗黑圣堂的信徒进入失却之地。
祖恩的信徒们将暗黑圣堂的总部迁入了失却之地,理由是失却之地最靠近他们信仰的神明。风无双认为暗黑圣堂的目标其实是诸神遗落的神器,但是光明教会却默许了暗黑圣堂的行为,并与之定下和平共存、互不侵犯的条约,条件是暗黑圣堂要负责维护失却之地的秩序,并且继续接收来自各地的罪民。
条件并不苛刻,暗黑圣堂欣然接受还干得有声有色。圣堂制定了严苛的律法,规定居民不得私自造船,也不准以任何理由离港。为了最大限度地防止有人逃离,甚至还规定运送访客及物资的船只不得停泊超过一日,同一船只十日内不得重复入港等等。也就是说如果你的事一天办不完,就要约定时间等船来接,如果你错过归期,那么至少要在港口等上十天,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要花高价搭别人的船离开。有头脑的人嗅到商机,就在港口开起了大大小小的旅馆,专为等船的人提供食宿,继而又有人开起了赌场、酒馆,渐渐地形成一个小镇,海港镇。
海港镇的最南头,靠近镇口的位置,有一家全镇最大的酒馆,盼归小居。店名起得优雅别致,进店的客人却都不是绅士,这种地方,除了粗野的佣兵和恶棍,本就少有旁人进来。
外面天色昏暗,酒馆中倒是灯火通明,酒客们三五成群,吆五喝六,口中不时地爆着荤段子,间或在穿梭于桌凳之间衣着暴露的吧女身上揩揩油,惹起一阵尖叫。一片热闹声中,酒馆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孤单的身影伴着咸湿的海风走进来,径直走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