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伯怔怔地一言不发,整个操场也变得落针可闻。事实上自打决斗一开始人们就很安静,只是此时他们连呼吸都忘记了。从开始到结束总共只有短短的十数息,阿尔卡迪亚第一强者塔伯大人剑碎落败,败给了一支可笑的长矛,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
风无双击碎塔伯长剑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中,杰拉尔德和伊莲也不例外,甚至比其他人陷得更深。旁人根本看不懂风无双的招式,只是被结果震撼到了,杰拉尔德和伊莲却不会被华丽的招式迷惑,他们看到地是隐藏在招式背后的恐怖真相。
决斗刚开始时,杰拉尔德和伊莲便察觉到风无双力量不足,比塔伯要差上不少,但是风无双对力量的控制十分精准,收发之间没有丝毫浪费,每每都用较弱的力量攻破塔伯的斗气。这让他们觉得很怪,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圣阶基本都是拼力量的,技巧占的比重已经很小了。可他们看到的却是除了开始的两招势均力敌之外,剩下都是风无双压着塔伯在打。最后幻海无涯出现时,他们终于弄清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风无双和他们对力量的理解不同。同为圣阶的他们是依靠庞大的力量去触碰规则,而风无双是利用法则之力强化力量。此刻杰拉尔德和伊莲正不断把自己换到塔伯的位置上,幻想着如果面对那一招的人是自己会如何如何。
“银剑威武!银剑无敌!”普通观众中毒较浅,当先反应过来,赔了钱的臊眉耷眼不说话,一众女兵却是齐声欢呼起来。
杰拉尔德被阵阵叫好声惊醒,站起身大声道:“我宣布,此次决斗,银剑大公胜!”
“塔伯公爵,承让了。”风无双收回龙屠,冲着雕像般的塔伯微一躬身,从容离去。
风无双消失在入口处,观众们也开始退场。风无双手下的一众女兵列队整齐,浩浩荡荡跑去领赢得的注金,输了钱的则愁眉苦脸,不言不语地离去。倒是杰拉尔德似乎忘记自己也赢了钱,跑去校场军械库索要了一支长矛,然后和伊莲一道儿赶去风无双家堵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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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龙历七七二年新年第四天,风无双认为这是穿越以来最难熬的一天,原因就是被圣阶堵门。
风无双离开皇家校场回到家,就发现门口多了两尊门神,伊莲和杰拉尔德。杰拉尔德手里提着一根长矛,一幅上门讨债的模样,伊莲倒是笑眯眯地如慈祥长者一般。
风无双一瞧就知道这俩人想要干嘛,也只能无奈地把两人请进府中。这俩人一待就是一整天,风无双先是给杰拉尔德解释了枪与矛的区别,然后又给伊莲讲述了力量与技巧的关系,最后还贡献出了八极大枪和水绣剑法,这才把两人打发走。然后就在第二天,也就是新年第六天,风无双带上家人手下以及一众娘子军,逃也似地离开天女城,奔赴自己的领地。
庞大的队伍延着官道浩浩荡荡地行进,然后在第五天的时候分开,莉迪亚带着大队直奔银剑行省,风无双的马车则是拐了个弯,驶向了蔷薇学院。
马车中,一个肥胖如球的中年男人不解地问:“罗德先生,你是否知道,我们来蔷薇学院要做什么?”
胖子中年就是天女城城卫军第三大队的前任大队长雷蒙德,此时他正和风无双、老罗德一起坐在马车里。风无双正靠在舒适的坐椅上休息,雷蒙德不敢打搅,只好小声地向老罗德询问。
老罗德笑道:“当然是为了搜罗人才,还能是什么?雷蒙德总督,您不会觉得只靠自己就能管好银剑行省吧?还是说……您打算自己培训行政人才?”
“总督!”雷蒙德的声音骤然提高,随即又想起风无双正在休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慌之下,这个捂嘴的动作大了些,雷蒙德肥厚的手掌猛然贴上嘴巴,给自己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怎么了我的总督大人?可是我的车里有噬血虫么?”风无双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未睡着,闻声睁眼时,正看见雷蒙德脸上的肥肉一阵颤抖,不禁笑着打趣一句。
“啊!殿下,我、我……”雷蒙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整句。
要说雷蒙德也算倒霉,风无双遇刺那天,负责巡城的刚好是他。帝国公主和大公出事儿总要有个说法,寻个替罪羊那是必须的,因此可怜的雷蒙德当天便被免了职,变成了一名闲汉。幸运的是,风无双没有忘记这位话痨大队长,出发时也将他一并带了出来。雷蒙德满以为今后就是碎催的命了,却没想到风无双会让他来做总督。
“听闻雷蒙德大人最擅长的不是巡街看门,而是行政管理,对么?管理领地是件很麻烦的事儿,我不太擅长,也懒得学,请专家帮忙就最好了。”看看雷蒙德眨巴着小眼睛,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风无双继续说道:“害得雷蒙德大人丢了官,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想要补偿你一些。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此行困难多多,很多事情需得从头做起,用点心,我可不想灰溜溜地跑回天女城去。”
“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地方总督可是个上好的差使,尤其是在贵族的领地上,基本上只要领主不反对,总督就可以决定地盘上的一切事务。尽管理论上还有一个巡查官可以作为制约牵制领主,但是面对一个圣阶大公,乔伊也未必就有这个胆子。这样几乎就是一步登天了,雷蒙德立刻开始表忠心,如潮的马屁也随之而来,而马车就在一片马屁声声之中,驶入了蔷薇学院。
老罗德曾是蔷薇学院的老师,人头儿熟地很,事先又打过招呼,直接便带着雷蒙德办正事儿去了。风无双则带着卡特,一路打听着,找到罗德原来的办公室。
还没进门,风无双那堪比雷达的耳朵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女孩的说话声:“剑南君,你今天很焦躁啊,已经三十三圈啦,你不累吗?”
“我焦躁,你正常啊?你要是能冷静得了,会来数我走了多少圈?”女孩话音才落,脚步声立停,一个男人声音道:“叶子,你说无双真的会来么?”
“当然会来!”风无双推门而入,说道:“朋友遭人毒手,我岂能坐视不理!”
“无双君!”看到风无双出现,清水叶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扑上去,略一犹豫又停了下来。
风无双走上去,轻轻搂过清水叶,刚想说话,却发现清水叶的双臂环上来将自己紧紧搂住,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身体揉碎了,要与风无双融为一体似的。
风无双拍拍清水叶的背表示安慰,然后看向卢剑南。卢剑南也正看着风无双,两人四目相对,卢剑南张张嘴似要说些什么,风无双抢先道:“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跟我走吧,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么?”
卢剑南先是看看清水叶,发现她的手臂再次紧了紧,看来也不用问了,便耸耸肩,说道:“我好像别无选择,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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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图上看,银剑行省就像是一颗横躺着的大水滴,水滴的尖端就是银马山脉的最北端,而尾端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平原是最适合建造城池的地方,在怀特皇朝时代,希尔行省的首府希尔城便是建立在这片平原之上。怀特皇朝末期,作为皇族最后成员的希尔大公宁死不降,使得希尔行省惨遭战火蹂躏,希尔城也终成一片废墟。战争结束以后,很多地方需要重新建设,然而资源有限,希尔行省由于地处边陲末受到官方重视,等到帝国官方终于开始关注希尔行省时,这里已经变成了贼窝。
帝国官方早期也曾派过几任总督,结果却十分不好,后来也就放任不管了。几百年过去,希尔行省的居民已不足原本的三分之一,希尔城更是长久不见人踪,只偶尔会有一些独行的禽兽在这片残垣断壁中栖身。
“噗棱棱~”断墙上一只腐鸟振翅而起,盘旋一圈之后认准方向朝西飞去,腐鸟记得就在西边几里之外,还有半匹吃剩下的野马尸体。腐鸟速度极快,几里路程片刻即至,可是那刺激食欲的腐肉味道却迟迟没有出现。腐鸟不甘心,降低了飞行高度,开始使用眼睛寻找目标,就在这时,变故兀生。
“铮~”弓弦颤响中,腐鸟一个侧身,两只利箭贴着鸟腹飞过,带走一片鸟羽。腐鸟受了惊吓,嘶鸣一声朝南飞去,再也不曾回头。
地面上,卡米拉将一具短弩抛还给护卫,嘴里嘟囔道:“呼~这是什么鸟?长得可真丑,幸好没有射到,否则真的掉下来就恶心死了。”
“是专门啃噬尸体的腐鸟。”莉迪亚答道:“你还记得我们昨晚埋掉的那匹野马尸体么?那些腐肉就是腐鸟最喜欢的食物,这只腐鸟也许就是冲着它来的。”
“呕~真是太恶心了,我们应该快点儿离开这里。真不明白无双为什么要我们在这里等他,你确定地方没有搞错?”卡米拉听得一阵恶寒。
“肯定没错,诺曼说地图上标地就是这里。要知道诺曼可是在地图堆中长大的,据说他小时候尿床都能弄个帝国疆域图出来。”莉迪亚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张嘴便给好友爆料。远处的诺曼猛打两个喷嚏,然后疑惑地看看天色,就一头扎进帐篷找衣服去了。
“那么,美丽的大公夫人,你是否知道我们此行的终点在哪?”
卡米拉的本意只是在提醒莉迪亚注意形象,对于目的地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但是莉迪亚好像没听懂,取出一张羊皮纸晃晃,说道:“很不幸,我的公主殿下,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分开之前无双给了我这个,嘱咐我到了这里立刻开始采办的。”
“是什么?”卡米拉来了兴趣,抓过羊皮纸展开细瞧,边瞧边道:“粮食,工具,建筑材料,各行工匠?无双打算修复希尔城?他还真敢想啊!”
莉迪亚摇头道:“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才不会对那座破烂城感兴趣!依着我对无双的了解,他恐怕是想在这儿另起一座新城当作首府!”
“新城?”卡米拉撇撇嘴,不屑地道:“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凭空建造首府级城市,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难以想象的,以希尔行省的财政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无双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才好。就你刚刚用过的那种手弩,他给每个士兵都配备了一具,你说是不是钱多了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