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辰都尉大驾光临,宋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漕船帮”副帮主宋朝年一脸笑意,似乎对辰龙的到来很是欢迎,走过来抱拳就先请罪。
“宋帮主客气了,辰某也是突然到来,没有事先招呼,宋帮主哪来罪过。”
辰龙客气了番,在宋朝年的陪同下走上海运沙船,这艘“大兴漕船帮”特意用来作为接待客人和运人的船只,倒是没有其它漕船上那股恶燥味道,布置得很是精雕的厅堂内,固然不如大户人家和王公贵族私人船只那么豪华,但独有的庄重、气派却摆了出来。厅堂两侧还配有条幅,一侧为“敬天法祖孝亲顺长”,一侧为“背信弃义打死不论”。
茶水早已沏上,热气腾腾地闻着一股清香,让辰龙先是坐下,宋朝年与王漕口才跟着坐下,寒暄了几句话,宋朝年就按捺不住问道:“辰都尉,不知你此次前来,需要我帮做些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
辰龙抿了一口茶,从怀中掏出一面卷纸出来摊开,“只需麻烦宋帮主找个人若是贵帮有见过此人,还请通知缉查司。”
“这是”宋朝年疑惑地接过画像,看了几眼。
“此人姓杨名贺,乃城内一品轩书坊的老板。”
“书坊”宋朝年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很聪明的没说话。
“我知你们漕船帮时常还做些人蛇的生意”
“都尉大人,这可不敢当啊,我们漕船帮怎敢做人蛇生意。”
一听到此话,宋朝年冷汗直流,直接不顾颜面口呼“大人”了。
“宋帮主,难道你以为这天下有多少勾当能瞒得过缉查司”
辰龙缓慢道:“有,肯定是有,但在京师天子脚下,绝不包括你们漕船帮以往的这些勾当我们可以不提,但这人很重要,是督主亲自吩咐下来必须抓住的人,你们漕船帮可不要自误。”
“督主”二字一出口,宋朝年连忙起身跪下,恭恭敬敬地道:“谨尊提督大人之令,我漕船帮上下必以死协力相助。”
自古以来,漕运一事就有太多的勾当可言了,很多漕船帮在运送漕粮的时候,同时也暗自参与“诱口”一事,以药术迭拐大量男女幼童,长相上流的卖至大户人家,蠢笨的甚至杀掉食用,乃至将骨头炼成药丸售卖。
若是没有漕船帮暗中参与和帮助,这些被拐带的幼童与青壮、少女也不会那么容易送至远方。
如“大兴漕船帮”这般只做些“人蛇”生意,偷运流民的勾当,在“漕船帮”中已然算是非常良善的了。
自然,若是“大兴漕船帮”在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敢于嚣张做些“迭拐”“诱口”之事,缉查司也绝对容忍不了,早就把帮众上下缉查清洗一遍了。
但“人蛇”生意毕竟违背大楚律令,一旦抓住罪可致流判三千里,比“诱口”的奸民问斩好不了多少。
是以这宋朝年才会如此紧张。
好在辰龙搬出“督主”的身份来,当下宋朝年心领神会,知道缉查司可以既往不咎,但这事无比重要不容忽视。
“对了,此事当隐秘行事,不可大张旗鼓。”
辰龙说道。
“在下明白。”宋朝年点头应是。
“好了,本人还有事在身先走了,宋帮主不必相送。”
话是如此说,宋朝年还是恭敬地把辰龙送下了船。
漕船帮这边偷渡离开的手段是搞定了,有了漕船帮的盯住,那杨贺想要从水路离开是千难万难。而陆路各门都有缉查司把守,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辰龙最为担忧的一点,还是那个杨贺并不打算离开,或者说没有被人掳走,而是仍旧呆在京师大兴城内。
大兴城户数二十多万,人口过百万,倘若那杨贺没死,想要从这么多人中把那杨贺给找出来,对缉查司而言,也有点无疑于大海捞针。
辰龙暗皱眉头,这事涉及到尚书之首,绝不可拖延,但如果没有巳蛇察觉到毒物,缉查司可能连门路都摸不到,但纵使如今有了点线索,然而这份线索能否把住,目前看来也希望渺茫。
“哎”
以辰龙的能耐,面对此般情况,也不禁叹了声息。
“金风玉露”
若真的牵扯到金风玉露,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啪。”
平淡地横扫了一圈埠头,辰龙右手落在一边的木箱上,轻微一拍,宣泄点心中的烦躁。
“咦”
忽地,辰龙微微皱起眉头,转身低头看了看手下的木箱。
“这里面是什么”
他拦下一边走过的船工。
“嗯,那里面好像是要运走的丝绸。”
这船工被拦下先是很不耐烦,但一看辰龙的灼灼目光,不禁就心里一虚,老老实实地回答出来了。
“丝绸”
辰龙“哼”了声,他再次轻微敲了敲,已有所察觉,这里面哪里是什么丝绸,明明里面藏着个人。
“大兴漕船帮”果真在做些“人蛇”生意,特别是最近几月,京师对流民管理甚为严厉,如无路引和户籍,一般人等很难进入京师,这就给了漕船帮做事的机会,收些流民的钱财把人给送入进来。
只是辰龙也没有管闲事的想法,才刚刚与漕船帮的副帮主说了既往不咎,岂能在这里食言。
他走出几步路,就要离开,忽地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刚刚那船工说的是要运走的丝绸
不是运进来
还有,漕船帮真要做“人蛇”生意,根本不会在白天运送,只会于深夜时分做事,况且一个个把人塞进箱子中去,只怕漕船帮还没有这份耐心。
不对劲。
辰龙赫然回身,就看见两个船工就打算要把那箱子抬走。
“把箱子放下。”
辰龙一声厉喝,大步走来。
“哎”
两个船工摸不着头脑,但见辰龙目光严厉,竟有夺人之效,令人忍不住就去听从他的命令,不由真的把箱子放了下来。
“把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