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严厉的盯着王风和王狂,平静冷酷的道:“你们二个带人杀了他,不能让他逃了。”
“你敢,二叔,你带来的人呢?叫他们救庄柳。”江飞燕怒喊道。
江二爷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水,似乎看的出神,没有听见江飞燕的话。
“妹妹,出了什么事?”任芳和方七联袂而至。
江酒行看到这二人过来,笑了,心想:“机会来了。”
“二叔,上次下毒害我的就是这二个人。”江酒行指着任芳和方七愤怒的道。
江二爷缓缓转过头来,胖脸上的小眼睛射出慑人的光芒,就像毒蛇盯着老鼠,冷酷凶狠的道:“你们二人下毒杀他?是这样吗?”
看到江二爷毒蛇般的目光,方七和任芳心中哆嗦了一下,连忙道:“不是我们下的毒,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酒行看着方七,嗤笑道:“软骨头,你不要忘记了,今天下午在无刀酒楼你亲口承认了,当时庄柳的剔肉刀正搁在你的喉咙上,摸摸你的脖子,那里还有细细的伤口。”
江二爷摸出一个沙漏,突然变得温和的道:“敢对我侄儿下杀手,你们二个的命我收了,庄柳我也救定了。但他杀了你们一些人,为了公平起见,我给你们一个沙漏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你们杀了他,我转身就走,如果你们杀不了他,我就要带他走。”
江二爷打开沙漏,说道:“开始计时。”
“如果我不答应呢?”任雪的目光中有一丝疯狂。
“那我就杀光你们,然后很优雅的轻轻的走出去。”江二爷温柔的道,如同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甜腻的情话。周围的空气在他温柔的话语中遽然变得冰寒起来,冷得连灵魂都有点哆嗦。
任雪眼中的那一丝疯狂消失了,泛起了一丝恐惧,但声音依然平静,“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你放过他们二人。”
“叫王狼来跟我谈,你不过是他没有名分的女人,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好,我答应你,我会让王狼和你谈。”任雪咬牙道。
“王家的死士们,全力攻击,杀了他。”任雪怨恨的命令道。
“庄柳,你有一个沙漏的时间,尽情的杀戮这些死士杀手,我最喜欢你拿人头当礼物送给我,别小家子气,多送我一点。”江酒行对着昏暗的夜空喊道。
昏暗的夜空里传来秋蝉的鸣叫,是从远处传来,没有庄柳的回答。
“哥,你说庄柳听得见吗?”
“他神觉敏锐,当然听得见,但他不会回答。”
“我明白,他不能暴露位置,双方正在相互猎杀。”江飞燕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她不想影响庄柳的心境。
前面昏暗处,方圆三十丈的区域,中间有三颗高大的桂花树,六七十名死士杀手将这个区域合围,王风和王狂盯着左边那颗枝叶最浓密的桂花树。
“动手。”王风大喝道。
六七十个手掌扬起,每一个手掌心都有几颗棺材钉,如同暴雨一般射向那颗枝叶最浓密的桂花树,从地面到树顶,没有一丝漏洞,哪怕只是一块小铁片,也会被击碎成铁屑。
刚刚射出棺材钉,八个杀手就动了,从八个方位扑击过去。
一团黑影从树上坠落下来,像一个巨大的黑球笔直坠落,离地一尺时黑球突然伸出了一条腿,猛的一脚踢在树干上,黑球如闪电一般射进杀手人群中,“轰”的一声巨响,桂花树折断向后飞去。
八个杀手扑空了,棺材钉也没能杀了庄柳。
昏暗的夜空里不断的亮起乌黑的刀芒,一道黑色的魔影席卷这片区域,乌黑的刀芒越来越密集,慢慢的覆盖了这片区域,然后听到了密集的细微的声音,那是刀芒切过肉和骨骼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奇异的韵律。
这韵律好听,迷人,只是让人感到悲怆,如一首安魂曲。
尸体在草地上堆积,越来越多,鲜血如细小的溪流,缓缓流过草丛,浸润了那里的泥土。
一颗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滚到了那颗最高大的桂花树下,十颗,二十颗,三十颗……,积成了一堆。
阴冷的夜风吹过,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没有临死前的惨叫,没有痛苦的呻吟,只有冷酷而宁静的杀戮。
成片的乌黑刀光慢慢消失,然后只余下了一道乌黑的刀光,但杀气却浓郁到达极点,刀光斩向浑身鲜血淋淋的王狂的脖子。
王狂双目血红,目光中充满了疯狂,竟然毫不在意这一刀会斩断自己的脖子,他放弃防守,全力进攻,一剑直刺庄柳咽喉。
王风的剑从侧面攻击,横削庄柳,欲一剑将庄柳削为二段。
庄柳右手握刀,刀势不变,继续斩向王狂脖子,左手一拳轰击王狂的剑,身躯奇异扭转,避开王风的剑。
突然最高大的那颗桂花树上亮起了一道剑光,从空中直击庄柳头顶。
同时地上的尸体堆中也亮起了一道剑光,由下而上直刺庄柳裆部。谁也没有留意到在这样的杀戮中居然还有高手装死躲在尸体堆里。
任雪阴沉冷酷的脸上突然浮现了笑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杀了这个人,她就觉得值了,她就心安了。这一点她和她的二个儿子一样,只要庄柳活着,她就寝食难安,如刺在喉。
这是一场配合绝妙的刺杀,可怕的并不是配合的绝妙,而是刺杀的每个人都有一颗求死的心,都想以自己的死来换取刺杀的成功。
这几乎是一场必死的刺杀。
“住手,沙漏时间到了。”江飞燕大喊。
“还有几粒沙子没有落下去,继续杀。”任雪兴奋而疯狂的喊道。
“时间到了,结束了。”江二爷话未说完,肥胖的身体闪电般掠了出去,速度太快了,看不清他的身影。
从尸体堆里出手的杀手被江二爷一脚踢飞了出去,又跌进了尸体堆,江二爷的九环大刀将空中的杀手拍飞了下去,然后一掌震开了庄柳的刀,最后抓住庄柳的手臂将他带了回来。
“不,你不能救他,他是人魔,他不是人。”王狂歇斯底里的大喊。
“你一个死士杀手,以杀人为唯一存在的价值,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是人魔,你们才是人魔。”江二爷嘲讽的道。
“不,他是真正的人魔,他今夜冷血无情的杀戮了一百五十多人。”王风大喊道。
“江二爷,你这样做很不公平,你这是救他,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欺压王家了吗?”任雪愤怒道。
“你这话就错了,我救了的是你儿子王狂,只要我慢一息的时间,王狂就人头落地了,你难道想看到你儿子死?”
“我儿子不需要你救,他身为死士杀手的首领,死是他的归宿,你真正的目的是救庄柳,救王狂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你不公平的行为。”任雪的眼中又亮起了一丝疯狂的怒火。
“我不想和你一个女人争论,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江二爷道。
“你的确应该感谢江二爷,最后那四个杀手的确杀不了我。”庄柳冷漠的道,他身体突然发出明亮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烈,接着“噗噗”之声响起,庄柳的身体中射出十一枚棺材钉,速度极快,比杀手发射棺材钉时的速度还要快,棺材钉射入昏暗的夜空中,消失在远处。
“我可以控制这十一枚棺材钉,足够杀死最后攻击我的四个杀手。”庄柳笔直的站在那里,浑身鲜血淋漓,全身二十几处伤口。
“如果江二爷不救你,你今夜走不出血枣园,你肯定死在我手里。”任雪无情的道。
“所以你我都要感谢江二爷,人要懂得感恩,你今晚的恩情我记住了。”庄柳平静的道,没有愤怒,没有恨意,只有平静中的冷酷,只有平静中的杀意。这种平静令人心中发寒,让人灵魂哆嗦。
“能自己走吗?”江二爷看着庄柳道,目光中满是欣赏。
“可以,走吧。”庄柳道,江飞燕扶着他的手臂一起走。
“可是,我还没有数那桂花树下的人头,那是庄柳送给我的礼物。”江酒行一边回头看桂花树下那一堆人头,一边快走跟上江二爷的脚步。